第886章 生之靈

  “主人！”知識之書急喊道：“您在幹什麽？”

  羅德沒有回答，閃耀的羽翼收起，白色的薄霧展開，光之翼無縫轉換成【靈界之舟】，速度暴增，眨眼就脫離了深淵大蛇的攻擊范圍。

  白色的霧光在空間中閃動，越過混亂而扭曲的星光，來到了那片未明的空間之外。

  此時的深淵已經瀕臨崩塌，空間在急促地顫動，破碎的大地進一步地撕裂開來，無數的碎石飛散在空間中，向四面八方散開。

  羅德的身後，那一片混沌的星光正急速膨脹，瘋狂地吞噬著深淵的空間。

  “這就是未明的空間嗎？”阿撒驚歎道：“真是一片奇異的地方啊。”

  人偶輕聲答道：“未明空間是純粹的靈之空間，是未明之物的內部區域，傳說中，未明之物是創始之初就誕生的奇異物質，它所構成的靈霧是一切靈誕生的基礎，也是時間和空間的最底層，三界都存在於它之上。”

  “那為什麽未明空間會吞噬最初的深淵？”

  人偶輕聲說：“因為深淵早就瀕臨毀滅了，是奇詭之物支撐它存在至今，當主人摧毀了奇詭之物後，深淵就開始崩塌了，就像高樓塌向大地，最初的深淵，也就向最底層的空間坍塌。”

  阿撒透過夢境看去，果然，整個深淵都有一種向那片混沌的星光中塌陷的感覺，以“奇詭之物”為中心，塌陷的范圍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擴大，不過，這個速度依然遠遠不如【靈界之舟】的速度，所以看上去他們仿佛在遠離崩塌的世界。

  知識之書松了一口氣：“還好……主人，您到底要幹什麽？”

  羅德沒有回話，【靈界之舟】迅速向來時的方向飛去，很快越過了那數不清的怪物殘骸，其中有一部分已經消失了，但另一部分依然殘留在原地。

  白霧消散，他停止了【靈界之舟】，雙手一揮，觸動了【暴食者】。

  霎時間，這些殘骸化作無數灰燼飛向他的口中。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些原始深淵怪物的遺灰，或許對他有很大作用。

  當然，這裡並不是他的目標，羅德將這些灰燼收如囊中之後，再次開啟【靈界之舟】，來到了深淵之神的遺骸前，那通天徹地的龐然大物，就像一根巨大的灰柱，支撐著深淵的存在，它的一切都已經被“極惡之人”剝離，只剩下這比灰燼更灰燼的殘余物。

  羅德再次觸動了【暴食者】，無形的力量擴散開去，在它的影響下，那依然具有極高強度的遺骸瞬間崩塌，化作灰色的塵埃暴雨，像著羅德的口中湧來，那數不清的灰燼，比羅德何止大了萬億倍，但卻被他一一吃下。

  維赫勒，丘切爾等人都看呆了。

  “這，這就是黑色飯桶嗎？”

  飛雪的眼眸中綻放出奇異的光彩：“羅德哥哥原來這麽能吸！”

  夢境中，知識之書也頓時醒悟過來。

  “原來是這樣，深淵之神的遺骸，或許能有什麽奇異的作用！這可是最初的神！”

  阿撒卻立刻否認道：“祂不是十三位最初神，雖然有和最初神相近的地位，但祂是外神之一，來自無盡火海的彼岸，源之宇宙以外的宇宙，而作為至高宇宙的維護者，十三最初神允許了祂的存在，將最初的深淵交給祂，使祂成為了深淵之神。”

  知識之書驚道：“你說什麽？”

  阿撒解釋道：“最初的紀元中，並不是只有最初神存在，作為萬界之上界的源之宇宙，是無數下界生靈的所無限向往和覬覦的至高之地，根據我所了解到的時光，作為守護律之圓環、維護源之宇宙運轉秩序的最初神，時常要與跨越無盡火海來的外神戰鬥，而凡是能跨越無盡火海來到這裡的，都是最強大的神，祂們有的比較和善，就被最初神留下，成為所謂的‘外神’，有的十分邪惡，就會被最初神消滅，成為宇宙運轉、神靈存在的燃料。”

  阿撒停頓了一下，翻了翻書頁，又消化了一些吞噬的時光虛影。

  “除了最初神和外神之外，還有下級的從神，祂們從屬於十三位最初神，形成了一個龐大的神系，共同統治著在主物質界生活的人類，這就是最初紀元的格局。”

  “它存在了數不盡的時光，直到極惡之人出現，一切才被改變。”

  知識之書翻動了一下書頁，這些無比隱秘的禁忌知識讓它感到十分的陌生而又熟悉，仿佛曾經存在於它的靈魂中似的。

  就在它剛想繼續詢問的時候，靈魂中忽然出現了強烈的呼喚感。

  “夢境碎片！”它震驚地狂喊道：“原來夢境碎片在深淵之神的遺骸中！太厚的灰燼擋住它與夢境的聯系，難怪我在未明的空間中沒有感受到夢境碎片的呼喚，原來是這裡！天球之鍾的顯示沒錯，它藏在灰燼之中，那不就是絕對的黑暗嗎？”

  在灰色的暴雨中，一道無形的靈光飛入了羅德的靈魂中，他的手背上，又出現了一道全新的圖案，直到這一刻，羅德才終於明白，他的靈感為什麽會被觸動！如果他直接離開了這裡，那夢境碎片肯定就會隨著崩塌的深淵被吞入未明的空間中。

  當這片原始的空間重新愈合，誕生出新的空間，那他再想找到這塊夢境碎片，就麻煩了！

  知識之書狂喜地喊道：“不愧是主人，不愧是【神明之感】！夢境就要複原了！”

  很快，最後一絲灰燼也被羅德吸入，他隨之張開傳送門，帶著維赫勒五人離開了深淵的最底層。

  傳送門的光芒剛一消散，劇烈的轟鳴聲就將這片空間摧毀，混沌的星光將一切吞沒。

  早該於無數年前崩塌的最初深淵，終於在這一刻毀滅了，但混亂的星光並沒有無止盡的擴張，未明空間在將最初深淵徹底吞噬後，就再次陷入了沉寂，帶著那黑暗大蛇和數不清的怪物，隱沒在虛空之下，只剩下一個無比龐然的巨大空洞，虛空的風暴在這裡肆掠，空間和時光都不複存在，它在無數年後，或許會誕生一片新的原始空間，當然，特羅裡安的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機會看到它。

  ——

  王城。

  當羅德踏出傳送門的一瞬間，腳下就產生了劇烈的震動，整座王城都在轟鳴，但青羽的神力立刻就通過聖火籠罩在了大地上，強大的力量進一步固化了王城的根基，很快，震動停止了。

  “羅德！”

  火光撲面而來，化作一個曼妙的身影落在他的面前，青羽的目光瞬間掃過他的全身，沒有看到一點傷痕，靈魂依然純淨，隨後看向另外四人，除了飛雪的戰衣破碎，用靈能遮蔽身體之外，他們都沒有什麽損傷。

  “你們回來了！深淵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找到了極惡之人的蹤跡嗎？白塔檢測到了深淵位面中出現了的巨大波紋，和伱們有關嗎？”

  羅德沉聲答道：“我們經歷了難以想象的一切，我在未明的空間中，攫取到了過去時光留下的印記，我需要一點時間。”

  說完就直接坐了下來，同時“月之守護”籠罩了整個聖火祭祀場，維赫勒四人便開始向青羽詳細地講述他們在深淵下所經歷的一切。

  夢境。

  羅德的身形剛一出現，知識之書就急衝了過來，大喊道：“主人，這是生之靈！”

  羅德精神一震，與【死之靈】同源的【生之靈】這麽快就來了，他立刻按照知識之書的指引來到了月之湖左側，在飄動的迷霧中，手背上的灰氣沒入大地之中，一座宏偉的綠色雕像自湖邊升起，它看上去就仿佛由無數的森林、花園和草地共同構成，其形態之大，隻僅次於方尖碑。

  當【生之靈】的反饋映射到他的靈魂中時，羅德睜大了眼睛。

  “【生之靈】允許生靈踏入夢境？”

  知識之書狂喜地喊道：“沒錯，主人，有了【生之靈】，所有的夢境使徒，一切的人類強者，還有主人的本體，都可以進入夢境，和我們一同對抗夢境的入侵，淨化高層靈界的汙染！”

  羅德心中一震，他立刻就意識，如果【生之靈】可以允許人類進入，這不就表明，夢境的禁忌，可以透露給其它人嗎？
  知識之書看出了主人眼中的疑惑，興奮地解釋道：“是的，主人，在夢境完整時，它是有能遮蔽並對抗黑霧的源反饋的，夢境不是無法知曉的隱秘，弱小才是。”

  羅德握緊了拳頭，澎湃的激情在心中湧動，他看到，夢境的完成度飆升到了百分之九十，它已經無限接近完整了！
  “書，現在就可以復活王了嗎？”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答道：“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生之靈】和【死之靈】掌握了生與死的力量，可以復活一切在主人的認知內死亡的生靈，只是付出的代價不同罷了，但夢境不到最完整，這個代價可能會進一步升高，最好不要輕易嘗試。”

  “什麽是我的認知內死亡？”

  “簡單來說，就是近幾年內死亡的，且與主人有關的。”

  羅德心中一動，這不是意味著，他不僅可以復活王，還可以復活亞諾之王，火之聖帝，甚至大主教荷魯斯，太陽騎士凱？
  一股巨大的狂喜在他心中升起，他立刻閉上眼睛，觸動【生之靈】和【死之靈】。

  它們同時在他的靈魂中出現，那是兩道變幻著不同形態的薄霧，唯一的區別就是顏色不同，一道奇異的波紋從兩道薄霧中擴散，當它波及到羅德的靈魂時，他瞬間就知道了復活王所需要的代價。

  “殘灰與遺骸，500份永恆之夢，足夠的魂和靈性。”

  羅德瞬間握緊了拳頭，500份永恆之夢代價巨大，需要近400萬份噩夢燃料，但並非是不可達到的，而且，根據知識之書的說法，在夢境恢復完整後，代價會降低。

  “主人！”

  知識之書興奮地喊道：“復活只是一個額外的功能，它的實際作用並沒有想象中那麽大，因為代價太高，如果復活的生靈太強，這個代價會高到一個難以接受的程度，真正有大作用的，還是【生之靈】和【死之靈】本身的力量，尤其是【生之靈】，我們需要更多人類的強者，來和我們一同抵擋那未知的入侵。”

  羅德的視線瞬間看到了方尖碑的預兆面，那致命的紅光依然在閃爍，那未知的恐怖存在，依然在注視著他們。

  現在，他知道，那些真正的恐怖存在，很可能就是殞落腐化之後的最初神。

  一股巨大的寒意籠罩了羅德的全身，他知道，最初神曾經或許是秩序的維護者，但在被黑霧腐化墮落之後，祂們就變成了瘋狂而邪惡的存在。

  羅德又一次想起了在未明空間中看到的，不由問道：“阿撒，最初神不是超越了一切物質精神、一切自有永有、一切永恆的存在，根本不可能殞落，為什麽還會被黑霧侵蝕？”

  阿撒沉默了幾秒後答道：“或許，最初神並沒有殞落，只是以另外一種形式存在，被黑霧侵蝕的腐化形態，或者說，黑霧之神。”

  羅德心中猛地一震，一股更大的寒意從心中升起，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維護至高宇宙，維護律之源環的十三最初神，豈不是在維護黑霧？那他們面對的，豈不是當初維護整個至高宇宙的力量？那他們還有勝算嗎？

  但很快，他就意識到，或許，他們並不需要擊敗最初神，一切關鍵，很可能就在極惡之人身上。

  知識之書也同時想到了這一點，大喊道：“星空的極深處，我們要去星空的極深處，找到極惡之人！它或許就是黑霧的源頭，是它影響了十三最初神，讓其變成了無比邪惡的黑霧之神，只要我們能中止極惡之人和黑霧的聯系，或許就能改變這一切，找到最終勝利的契機！”

  “可是……”

  羅德皺緊了眉頭：“我能戰勝極惡之人嗎？”

  知識之書翻動書頁：“集合人類全部的力量，未必不行，而且，夢境很有可能就是克制極惡之人的存在，否則，我們不可能和他產生共鳴！”

  羅德心中一震，這就是極惡之人感應到他的視線的原因嗎？

  人偶輕聲說道：“或許，永恆之書就是戰勝他的關鍵，我們能利用它，找到極惡之人的弱點，從而擊敗他。”

  “沒錯！”知識之書狂喊道：“別忘了，我們已經擁有了【生之靈】，人類的強者可以進入到夢境，只要特羅裡安的人類之生能夠恢復，集合這所有的力量，未必不能取勝！”

  羅德微微點頭，但他知道，這一切的關鍵，就在於永恆之書。

  “主人！”阿撒大喊道：“我需要更多的命運之氣，我需要強大的命運力量！時光的虛影在我的靈體中回蕩，有很多都超過了我的極限，甚至超過了永恆之書的極限，我能感覺到，它是不完整的，它的核心還能進一步的進化，而進化的關鍵，就在於特羅裡安！”

  羅德心中一怔，特羅裡安？

  忽然間，他本能地轉過頭，眼角的余光看到，永恆廣場上，特羅裡安的灰燼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新的雕像。

  特羅裡安的雕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