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除了吃,也沒別的什麽特長了。”
“哈哈哈哈……”夏龍駒哈哈大笑,道,“侄女幽默了,太過謙虛有時候也是一種傲慢。”
顧宗言道:“她這哪是謙虛?她這純粹就是信口胡說,老夏你還不了解她,她嘴裡的話,都不知道哪句是真的。”
夏龍駒饒有興致問道:“是嗎?”
易陽冰剛才因為顧雨晴的緣故,被夏龍駒給看扁了,本來心中正憤憤然。
現在話題聊到這兒,逮到機會,趁機陰陽道:
“是啊,顧雨晴小姐有時候確實不實誠,戀愛狀況,也藏著掖著不坦白,咦,上次跟你約會那男的沒來嗎?”
聽到這話,顧雨晴臉色馬上一沉,旁邊隻想著乾飯的巫秋桐都開始打哆嗦了。
早就知道易陽冰這大炮在這裡要壞事,上次陳涯在酒吧把他放倒那事,他一直記恨到現在呢。
這不,果然這就展開報復了。
顧宗言聽易陽冰說的,顧雨晴跟男的“約會”“戀愛”雲雲,感覺分外扎耳,轉頭問顧雨晴道:
“有這事?你怎麽沒說過?”
顧雨晴心裡有點慌,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不屑模樣,冷冷道:“你信他?”
顧宗言和顧雨晴的生母,可是有過約定的,顧雨晴不能嫁人,否則顧家就要把她掃地出門。
顧家的基業不可能落到外人手裡,尤其是顧宗言現在跟再婚對象又育有一子。
因此對於別人來說尋常的婚戀事,在顧雨晴身上卻是件分外嚴肅的事情。
顧宗言轉向易陽冰,嚴肅問道:“小夥子,你實話實說,你剛才說的是真的麽?空口造謠的話,我可饒不過你。”
易陽冰以前都是在晉西自家地盤,可從沒人敢這麽跟他說話,但面前顧宗言渾身上位者威壓,易陽冰忽然有點慌。
他結結巴巴說道:“是有這回事啊,我、我有什麽好說假話的?”
見顧宗言滿臉嚴肅,易陽冰繼續說道:“上次我和她見面,她不就帶了一男的去嗎?我看兩人你儂我儂的,甜蜜的咧。當時她也在。”
說著,易陽冰將手指向巫秋桐。
巫秋桐本來就在瑟瑟發抖,現在抖得更猛烈了。
她從小就最怕顧宗言了,結果今天莫名其妙撞槍口上了。
顧宗言又把鋒芒對準巫秋桐,聲音冷峻道:“是嗎?”
“阿巴阿巴?”巫秋桐左右為難。
她既不能背叛閨蜜,又不敢在顧宗言面前造次,只能擺出滿臉愚癡呆傻模樣,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別瞎說。
她現在心裡恨死易陽冰這個大炮嘴了,這家夥真是個沒擔當的煩人精,顧雨晴當初看不上他是對的。
顧澄曦此時大氣不敢出,站在一旁,靜靜看這場好戲。
有點,太刺激了!
她之前就隱隱猜到顧雨晴有對象了,顧雨晴也跟她暗示過,那個對象今天有可能會來。
女生對這種事都有種莫名直覺,她最近感覺顧雨晴和以前不一樣了,有點像陷入戀愛那種狀態。
她不知道顧宗言和前妻之間的交易,在她看來,這純粹就是八卦,現在就是本著吃瓜心態看這事,完全不知道背後凶險。
“嘖。”顧雨晴站出來幫閨蜜擋刀子了。
她對顧宗言甩臉色道:“大家聊輕松話題呢,你這麽板著臉幹嘛?態度能不能好一點?”
顧宗言意識到自己有點過了,收了臉色,語氣稍微和緩了一點,虛偽道:“這不是關心你嗎?”
顧雨晴“呵呵”一聲,道:“要是真關心,怎麽會因為外人一兩句話,就在這麽多人面前,搞這麽難看?”
顧宗言自知理虧,便不打算當場追究了。
他琢磨著,等之後怎麽想辦法把顧雨晴留下來,好好審問她一番。
顧雨晴眼珠子轉了兩轉。顧宗言在想什麽,她猜得透徹。
她已經盤算好待會兒怎麽開溜,不給顧宗言審問自己的機會了。
就在這個話題被顧雨晴連消帶打,快要糊弄過去的時候,蔡振益此時忽然開口了。
“易兄,你說的和雨晴感情很好的那個男的,是不是一個長得高高瘦瘦的男子?”
易陽冰聽了這話,轉頭吃驚看他,道:“啊,對,大概這麽高吧,你見過?”
蔡振益微微一笑,道:“是這麽高,那個男子是不是還形象不錯?總是穿便裝?”
易陽冰說:“嗯,是長得挺帥的。”
就算不想承認,對方確實是挺帥。
蔡振益點了點頭,說:“那這麽說,應該就是他了。那個人名字叫陳涯,我見過。”
易陽冰一拍手,道:“對!就叫陳涯!”
“陳涯?”
顧宗言皺著眉頭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感到有點不舒服。
俗話說,捉賊拿髒、捉奸捉雙,現在當事人名字都出來了,顧雨晴,你還說你沒談戀愛?
聽到陳涯名字被爆出來,顧雨晴徹底慌了。她惡狠狠盯著蔡振益,對方卻沒看她,自顧自接著說道:
“因為我很擔心雨晴結交到不地道的人,所以,我稍微通過各種途徑了解了一下這個陳涯,所以知道他的一些事。”
顧雨晴用力咬著牙齒。看來,這家夥是打定主意什麽都不顧,要在這裡徹底撕破臉了。
顧宗言轉向顧雨晴,道:“你怎麽說?”
顧雨晴不答,但是看她的表情,已經什麽都懂了。
她心亂如麻已經快寫在臉上了,如果不是陳涯跟她關系特殊,她不會這麽關切。
夏龍駒很感興趣,坐直了身體,說道:
“竟然還真有讓大侄女傾心的人?小蔡,你既然了解這個陳涯,那跟大家說說唄?我幫忙把把關。”
蔡振益又是微微一笑。
之前如果說他還心存僥幸,希望可以通過在商業上擊垮陳涯,來重新奪回顧雨晴,現在,這個希望已經快要破滅了。
但是他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蒼天有眼,現在給了他一個這麽好的機會,讓他能夠借助顧家家長的力量來打壓陳涯。
他有什麽理由不好好利用這個機會呢?
更何況,先前埋了那麽久的伏筆,現在正是用的時候。
他手上,可是掌握著陳涯一個重要秘密。
“這位陳涯,是一位小老板,和我一樣,也是一家遊戲公司的。”蔡振益說道。
“小老板?”顧宗言皺起了眉頭,不爽地看了顧雨晴一眼。
顧宗言是什麽人,什麽老板沒有見過?顧雨晴是什麽身份,何必要去找一個小老板?
難道面上很有光嗎?
夏龍駒感興趣地問道:“年紀多大啊?”
“年紀倒是不大,”蔡振益說,“只有二十來歲,可能比雨晴隻大一點。”
夏龍駒說道:“哦?那年紀輕輕,能當老板開家公司,還是很不錯的,他家裡是幹什麽的?”
“這就是問題所在了。”蔡振益說道,“其實據我了解,他家裡很窮,沒什麽錢。”
“嗯?”顧雨晴望向蔡振益。
顧雨晴自己都不知道陳涯的家庭背景,她和陳涯交往這麽久,從來沒問過,陳涯也從來沒說,她不知道陳涯家裡是幹什麽的。
她沒想到蔡振益居然連這都知道,調查得這麽深。
“據我所知,這位陳涯出生在江南省大江邊一個小山村,單親家庭,母親是個普通農婦。”
蔡振益說完,巫秋桐張開嘴,腦袋進入宕機狀態;顧澄曦則捂住了嘴,倒吸一口氣;易陽冰聽得怔怔的。
顧宗言臉色則越來越難看。
夏龍駒卻神色如常,問道:“那能夠走出山村,肯定也是學習上很有天賦,應該是被名校錄取了吧?畢業之後出來創業?”
蔡振益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掩飾不住,他所掌握的秘密武器,今天居然能在這種完美的場合使用,怎能讓他不興奮?
“非也,他在學習上沒有天賦。”蔡振益說,“他也沒有考取名校,而是輟學了。”
夏龍駒笑著說:“大學輟學創業?好像很多商界名人都……”
“非也,”蔡振益說,“他壓根就沒上大學,他初中就輟學了!”
顧雨晴揉了揉腦袋。
這件事終於被曝光出來了,而且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被曝光出來了。
顧雨晴一直知道陳涯只是初中輟學的學歷,他自己親口跟她說過,不過她一直沒放在心上。
陳涯又是能指揮各種名校高材生,又是能在學術界如魚得水,他說自己是初中畢業,鬼才信咧。
“等一下,”巫秋桐在一旁打斷了蔡振益說道,“你撒謊!陳涯不是京大的麽?哪來的初中輟、輟學什麽的……”
蔡振益平靜地看向巫秋桐,問道:“你怎麽知道他是京大的?”
巫秋桐啞然,她也不記得自己怎麽知道陳涯出身京大的了。
反正陳涯給她的印象就好像跟京大密切相關。
蔡振益笑著說:“他確實是京大的,不過,不是京大學生。去年,京大招圖書管理員,沒有編制,臨時工身份,他去應聘了,然後招上了。就這麽簡單。”
巫秋桐閉嘴了。
她本來是想幫陳涯挽回一點印象分。
但是好像……幫倒忙了。
“初中輟學?臨時工?”易陽冰嗤笑了一聲,道,“那哥們兒那麽裝,我還以為他是海歸呢!”
“不是海歸,我估計他這輩子都沒出過國。”蔡振益笑著說道。
顧宗言臉色已經特別差了。
本來他的重點只在顧雨晴的感情問題上,但蔡振益一步一步講下來,卻讓他越來越開始懷疑顧雨晴的眼光。
女生到了年齡,難免會思春,顧宗言早有預料,但是他沒想到,找的對象竟然如此不堪。
他感覺在老朋友面前,讓他非常丟臉。
顧澄曦卻沒這種想法,她水汪汪的眼睛四下張望,隻覺得顧雨晴越來越酷了。
初中都不讀跑去創業,還當上了小老板,這妥妥的酷哥啊!
夏龍駒臉上笑容斂去了,皺眉問道:
“你說的不太合理,一個初中輟學,家庭條件又不好的人,是哪來的啟動資金,能讓他成為公司老板的呢?”
蔡振益道:“這一塊,就要問一下雨晴了,她最了解。”
顧宗言面色鐵青,說道:“之前,她不顧公司反對,自己以私人名義給一家遊戲公司投資了一個億,想必就是這個人的公司吧?”
眾人的目光都望向顧雨晴。
顧雨晴歎了口氣,說道:“是啊。”
顧宗言眯起眼:“所以,你是因為和那個人的私交,一出手就是一個億來幫助他?我們顧家,怎麽會有你這麽敗家的女人?”
這話說得相當之重,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一時間,竟然一絲聲音都聽不到了。
夏龍駒微微動人,也皺起了眉頭。
他沒想到,竟然是顧雨晴給那個陳涯提供資金,助他開辦起公司的。
夏龍駒是老江湖,一聽蔡振益剛才說的就知道不對。
沒根基沒背景想積攢第一桶金在京城開公司,除了買彩票,剩下的路子,大多都在刑法上寫著呢。
資金是顧雨晴提供的這一點,倒是比他剛才想象中要好。
不過,在顧宗言聽來,就很不對味了。
一個沒身份、沒背景、沒學歷的男人,顧雨晴平白無故給人投錢,扶助這麽一個鳳凰男起來,是圖的什麽?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說句不好聽的,那肯定是兩個人有了一腿,顧雨晴才會這麽做啊。
不是他顧宗言刻意把人往壞處想,他經歷得太多,這種事情稍微動動腦子都能想到前因後果。
顧澄曦這樣的小孩子不懂,難道他這個混跡商場多年的老油條也不懂?
然而這麽想,就正中蔡振益下懷了。
蔡振益故意說話藏一半露一半,就是為了引導他們往這個方面想。
顧宗言胸膛起伏,指著顧雨晴道:
“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很理性的人,但我沒想到,你一旦動起感情,居然如此容易被衝昏頭腦。你太讓我失望了。”
他扶著椅子扶手站起身,厲聲問道:
“我問你,你是不是跟那個人有不正當關系,才給他提供資金,把這樣一個沒背景的小子扶起來?”
顧雨晴如同被刺傷了一般,嘴角抽動了兩下,道:“失望失望,你總在失望,你懂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