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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奇譚》第828章 再言
  然而,在太子李弘睜眼四顧之間,卻只見到隱隱搖動的珠簾和帷帳,以及外間隱隱的行進伴奏聲;除此之外就別無他物了,他也不由略有遺憾的再度閉上眼睛,回想起東都賀聖之行的進退和得失。

  隨著《古聞今要》的影響力和傳播范圍的擴張,帶來的好處又豈是士林輿情上的聲勢;更大的好處是爭相前來投稿,或是乾脆投奔門下的年輕士人、學子;畢竟論戰和辨經這種東西需要一定門檻。

  因此,一個話題固然會吸引到,天下有志於此的士人,競相投文和行卷;但是最後當那些大儒名宿、資深博士,也加入進來之後,自然也會收束到最後幾個觀點,而讓大多數的聲音自然泯然於眾。

  盡管如此,還是有許多年輕士人,將這個投稿的機會,視為一種表達自身主張、抱負和理念、才學,的唯一渠道;甚至是當做科舉之前,在各色公卿貴胄高門顯第間,為自己挪揚名聲的行卷預演。

  由此,相對於那些飽受朝野關注,乃至是帝後用心的大儒博士;太子李弘也得以沙中淘金式的,從這些毫無功名也不受重視的白身士子中,收攏接納數百上千名的有識之士,編派在各地書坊報社。

  其中也不乏令人驚喜的一些後世名臣宿將:比如出身邊郡的世代府兵之家,卻以大破後突厥、築三受降城,位列凌煙閣功臣的張仁願;此時還是一名華州軍府的別將,卻已主動上書言及備邊諸事。

  又比如,在武後、中宗、睿宗年間,先後四次被拜為宰相,因生性持重、為政清正;數次當面折辱佞幸張易之兄弟,卻令對方無懈可擊的“真宰相”韋安石;此時還是一名備考來年明經科的士子。

  還有京兆始平(今陝西興平)人唐休璟,這位未來威震吐蕃、突厥的名將兼宰相。現在還是任營州(今遼寧朝陽)戶曹,需在數年後的營州突厥入侵,煽動契丹、奚族反亂時,才會開始嶄露頭角。

  但最關鍵的是,太子李弘還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陝州硤石(今河南省三門峽市陝州區)人姚崇;曾任武後、睿宗、玄宗三朝宰相;參與策劃過神龍革命,也是開元盛世代表人物——姚宋之一。

  然而時年二十五歲的他,因為錯過李弘亡故後,以恭陵挽郎的身份入仕機會,所以只能等待來年恩科。既然良才當前,太子李弘也不會放棄籠絡他們的機會,事實上,對大多數人的招攬都很簡單。

  只要列在諸多召見的人才名錄當中,親眼見過太子李弘一面,就鮮有不被打動和歸心的;就連還是白身的姚崇也未能例外。唯一出了點小麻煩的反而是唐休璟;他乃是營州都督周道務看重的心腹。

  因此,當東宮的小使抵達當地時,卻得到消息他已經別出邊塞了;因此在盤桓數日不得回應之後,只能留書而歸。而在唐休璟歸來後,就算有東宮的召傳,經過思慮再三後,還是回書婉拒了美意。

  理由也很坦誠,一者他早年誓言投邊以為報國,如今在營州寸功未建,怎敢輕言放棄呢?再者,現任的營州都督周道務對他頗為看重,日常優待有加並委以機要;尚未能報答一二,實在無顏別去。

  但太子李弘聞知也沒有介懷,或是斥責他的不知好歹;反而是對著左右欣然不已,讚許他的忠貞矢志,足以為士人之典范;並且派人賜帛他在家的妻兒,將這件事變成了一樁令人稱道不已的美談。

  但是,這件事又引得一位有些意外的人士,自發投奔東宮的門下;就是出身汝南周氏的名門之後,迎娶唐太宗第十女臨川公主,官拜駙馬都尉、營州都督的周道務;這就讓太子李弘,有些意外了。

  此外,在太子李弘撫恤忠良遺孤的名義下,已陸續收養了數百名陣亡將士的遺孤;其中男女皆有,日夜教導和操習不墮。然後,又教習兵法和繼承家業為由,聚集一批將門子弟,開辦一所講武堂。

  當然,這只是一個方便公開行事的幌子和掩護;目前已開始招收一些,寒門庶流、下品家門出身的學子、生員;培養作為下級軍官和將校的基礎,並厚資聘任一些退養在家的老將編寫兵書/教材。

  這也是他對於母后和父皇,某種程度上的底限試探;既不涉及在役的將帥,也不直接染指於軍權調遣;更像是聚集和籠絡勳貴子弟,匯集了一般老弱病殘的兒戲之作,不易被有心之輩攀誣、構陷。

  但這些個林林種種,都遠遠比不上東宮用密語送出的消息,神秘莫測的那位超然存在“狸生”已經回歸;更加重要也更令他振奮起來。若不是實在沒有合適的情由,他甚至想要輕車簡從直接奔還。

  下一刻,就像是心有所感一般,在太子李弘感覺到,某種舒緩和輕松的直覺下;他突然睜開雙目,就看見了一條皮毛蓬松油亮的長毛黑狸奴,正簇立在他的車駕內,居高臨下的那種眼神無比熟悉。
    片刻之後。

  “狸生可知,孤已經將那截扶桑神木的末梢,獻與父皇了。”太子李弘誠然道:“父皇原本是不信此物的,但服下研磨的屑末之後,就連吐了半盆的汙物,神態精神都頓時舒緩,風眩也暫緩了。”

  “因此,父皇一時心懷快慰,竟然言稱要就此退位安養,令孤提前接掌大寶,並以母后臨朝輔佐之……不瞞狸生,孤也曾一度瞬間動心,但思及後世諸多前車之鑒,還是不免泣而祈求收回成命。”

  “殿下沒有接受是對的,這種一時情緒化的產物,是少不了時候要後悔的。”江畋也點點頭道:“殿下若是聽之任之,在事後只有無端忌諱和猜疑;相比你苦求收回成命,反而會令其心懷愧疚。”

  “今上此人,對於身邊親緣之人極其寬厚,而頗為念舊和懷好,也很容易被幾次三番的打動;但是對於外臣,就不免失之於涼薄、功利了;上官宰相的前車之鑒,就是最後的反例……”

  “先前尚在長安時,對於母后專權亦有所聞,但不過是他人的隱晦托言,”太子李弘也點點頭道:“唯有如今前往東都賀聖之後,方知母后在朝中的權勢,已是如此根深蒂固、黨羽厚植的局面!”

  “難道,她就真的如此令人仰慕和敬畏異常,以至於眾所追隨、絡繹不絕麽?”然後,他又自言自語道:“這些年被逐出朝堂,或是借機剪除的黨羽,也不在少數了;但依舊有臣下爭相依附之。”

  “那是因為天后,作為聖上裁減朝野的利刃多年,形成的慣性和積威而已。”江畋輕描淡寫的答道:“更何況,就算她肅清朝堂和殺人盈野,但敢殺人也敢用人;更能大肆提拔人才來填補朝堂。”

  “又比如,她說創立的武舉、試官、自薦制度,都是前所未有首創;以武藝兵法選拔將士,令卑微之輩嘗試任官,不問出身貴賤許自薦朝廷入仕,這種胸懷和魄力,至少是當下的殿下遠遠不及。”

  “狸生的言辭,還是如此的犀利而中肯啊!”太子李弘在度歎息道:“不過孤這些年未嘗相見,再度面對母后之時,也不免壓力甚大,時時刻刻似乎都被看穿,或又是身側有人時刻刺探之慮……”

  聽完了太子李弘這番傾訴之後,江畋才意味深長的慢慢道:“其實,殿下的困惑歸根結底,無非就是現世的版本升級,與心理建設跟不上而已;或說是殿下的羽翼增加之後,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天后。”

  “也許,在殿下心中,那位還是您嚴厲而專斷的母后;但卻未曾想過,在您的擠壓和推動之下,她同樣也有有所反應和對策,乃至更進一步的謀取權柄,畢竟,她身後同樣也有一批潛在支持和推動。”

  “未必會是武氏、楊氏之流的宗親,那或許是放在台面上吸引人注目的靶子和;更多是因為天后這些年的種種施政方針,而直接或是間接聚附在她身邊的,一批既得利益群體和得以出頭的階層代表。”

  “所以,她對殿下表現出來的步步退讓和容忍,未必全是好事;因為,這會動搖殿下的人設和聲望的根基,讓世人看到一個有悖孝道的儲君;乃至使得殿下追隨者中,有人利令智昏的更加得寸進尺。”

  “然後,就正好掉入了預設好的陷阱當中;更有可能是一種令殿下不得不出手挽救,而要麽自墮身份低頭認錯;要麽因此動搖人心和威望,就此陷入兩難境地的陽謀。畢竟太子和天后之上還有聖上。”

  “聖上這些年久不視事,並不代表他不在乎儲君與天后之間的爭端,更不代表他能夠無視,朝堂格局的均勢被輕易打破;難道太子已經做好準備,迎接類比漢武帝時,掀起巫蠱之禍的局面和下場麽?”

  “什麽!”太子李弘不由略顯震驚道:“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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