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伴隨著充當禮儀官的侍從長安德魯,不斷的唱報出一個個名字;一位又一位喜形於色,或是誠惶誠恐,或是感激涕零的臣下出列;然後恭恭敬敬屈膝跪禮,接過來自托盤中的戒璽和任狀。
而在蘭斯大教堂的前庭,有幸近距離觀禮的人群中。與一群女眷站在一起的芙蘭德爾小姐,亦是心潮澎湃而滿眼迷醉與傾慕的,看著坐在寶座上的男人,隻覺得此時此刻難以形容的崇高和神聖。
而她身邊那些與自由軍關系密切的女性和眷屬,無論老幼也同樣是一副無比憧憬和崇敬,甚至仰慕異常的恨不得撲上前去,祈求恩寵和垂憐的花癡模樣。這也襯托出了她某種不能言明的優越感。
畢竟,在私下裡的獨處時光當中,她已經與那位騎士君主,不知道親密接觸和深入了解過多少次;哪怕最後都是被擺弄成各種,難以形容的姿態而昏死過去。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看向另一處。
那是蘭斯大教堂的露台上,專門設置的遮擋帷幕和東方式屏風。而作為她在私生活中時不時需要坦誠相見,某種程度上的戰友;瑪蓮娜女士和她那個來歷不明的養女,此刻想必就在躲在背後觀禮。
想到這裡,她心中就不免自發襯托出更多的優越感來。雖然,她對於這位同樣來歷成迷的婦人,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惡感;但是身為女性的本能,在歡好戀熱的背後,也忍不住會進行隱隱的對比。
比如瑪蓮娜女士那令人羨慕的豐美身材和絕色容顏,既有成熟美婦的母性風韻,也有舉手投足的高貴典雅;更兼少女一般的嬌羞宛然;就算是身為女性也不由為之怦然心動,乃至隱隱的自愧不如。
但至少在此時此刻,這位瑪蓮娜夫人顯然沒法正式出現在,這種隆重而崇高的公眾場合中;相比之下,自己卻可以在那位新生王者更近距離內,名正言順見證這一切,這怎能不讓她暗自心花怒放。
畢竟,除了私底下的床伴和情人的關系,芙蘭德爾小姐同時還是這位騎士之王的宮廷和救亡政府,不可或缺的成員(商務代表)之一;擁有自己相對獨立的事業和財產,也是瑪蓮娜女士無可比擬。
這種難以掩飾的情不自禁,甚至連陪同在身邊的閨中密友,昔日的畫室同學;身為前朝的掌璽大臣孫女,卻已經身懷明顯挽起婦人發髻的蘿拉;也明顯感覺到了,不由有些擔心的緊握住她的手掌。
“蘿拉,不用擔心我。”手上隱隱冰涼的感觸,也讓她頓時回過神來,而對著一身少婦裙裝的女伴微微一笑:“這就是我如今侍奉的主君了,是不是遠勝過我那個花心濫情,卻毫無擔待的長兄?”
“芙蘭,看來你已經都放下了。”看起來溫婉靦腆而典靜的蘿拉,也只能略帶幽怨和無奈的對她苦笑了下道。“特拉維爾小姐。”然而當庭下一個喊道的名字,就讓她不由驚訝莫名的張大了檀口:
“我……”而芙蘭德爾小姐也像是當場驚呆了,瞬間就成為了左右女性們注目的焦點。下一刻,她就在再次響起的呼喚聲中,有些機械和僵直的走出人群,又提著裙擺來到那個男人的王座面前。
“為了嘉獎特拉維爾小姐,在商務部門和海外貿易的長期貢獻……特授予,梅茲男爵的身份,並賞賜位於特裡瓦拉(鎮)的莊園。”。屈膝在地的她,就見那個男人站起來,用權杖在她肩上一點。
這一刻的芙蘭德爾小姐,簡直就被從天而降的幸福和歡喜所淹沒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著,享受著此時此刻萬眾矚目的異常榮光;因為她也是正式場合中,第一位被授予爵位的女性。
想到這裡,她卻越發的柔情蜜意和感動莫名起來。要知道根據王國傳統,貴族女性只能通過入贅的丈夫繼承爵位和血脈。這也意味著,她將會以這種打破傳統的方式,就此載入史冊成為一個傳說。
因此,芙蘭德爾最後投向男人的目光,是如此的柔情似水;卻又有些滿面潮紅氣悶的,夾緊著裙擺下的濡濕雙腿;才回到了原來的位置。然而此時此刻的她,已成為女性群體當中最為奪目的焦點。
“恭喜您了,女爵。”“女爵,您還記得我麽?”“女爵,能否請您……”各種奉承與結好的話語,就滔滔不絕的爭相而至。然而,此時激動的像是要昏過去的芙蘭德爾,滿腦子只剩一件事情。
今晚又該如何面對那個男人;難道真的要穿上那種奇怪的裝扮,然後扮演妹妹的身份,滿臉嫌棄口口聲聲的稱呼他“兄長”,叫瑪蓮娜女士為“母親”麽?與此同時,授爵前庭上方的屏風背後。
瑪蓮娜女士懷裡攬抱著,洋娃娃一般嬌小可愛的特蕾莎;亦是表情複雜異常的看著現場這一幕。似乎是有所緬懷和感喟,又像是在憂鬱。因為曾幾何時她也擁有,世間絕大多數人所羨慕的一切。
只是她絲毫沒有珍惜和在意,這被視為理所當然的一切;只顧享受阿諛如潮的吹捧和奉承,以及仿若是永無止境的追逐感官刺激。直到那場突如其來的事變和慘劇,降臨在了她和身邊的人身上。
“母親,您是在羨慕她麽?”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這種情緒,正在洶湧懷抱中的白發特蕾莎,突然抬頭問道:“其實,您沒有必要在意她的,她能夠擁有的只是表面上的一時榮光而已……”
“不,我只是在慶幸,慶幸自己能夠遇到,這位大人而已。”瑪蓮娜女士卻溫婉一笑道:“既為我提供了足夠的庇護,更讓我充分體會到了,身為女人而久違了的快樂,實在不敢再渴求太多了。”
在落到那些人手中,被各種羞恥道具和折磨的手段,填充了身體的日日夜夜;她本以為自己會徹底的屈從,被誘導出來的身體本能;變成一個只剩下滿腦子欲念,而對於雄性索求無度的怪物。
但是那個從天而降的男人,再度拯救了一切;還用自己獨有的強勢手段,將她從身心巨大的空洞和創傷當中,慢慢的校正、扭轉和恢復了過來,並且重新建立了對於正常人生活的熱情和興趣。
所以,能夠讓她有所患得患失的無非是,隨著這個男人的地位越發顯赫和崇高,是否會有所厭倦和疏遠了自己;乃至是為了避嫌的需要,而舍棄了與自己的關系。
相對於簡單而鄭重的稱王流程,這場後續的授爵儀式持續了數個小時。一口氣頒布了二十三個爵位,以及授予了一百多名的騎士/爵士身份。但僅有身為軍團長的波利和行政官費尤斯獲得伯爵位階。
而包括馬杜蘭德、蒂亞戈和波多斯在內,其他幾位軍團長,兵團長,則被分別授予了次一級的子爵位階。但唯有一個毋庸置疑的共同點,就是當初那隻小隊幸存下來的追隨者,都獲得相應的爵位。
甚至就連隊伍中的那兩位洗衣婦拉麗和多莉,也分別以女性工廠和隨軍護理隊的領頭人身份,獲得了相應的爵士頭銜和產業的賞賜。因此,來自科西嘉的鄉紳之子阿謝特,更是無比的慶幸和歡喜。
要是他當初聽信了那些同鄉的話,偷偷脫離隊伍跑回家鄉去,又怎麽會有如今身為自由軍的軍需中校,並授予男爵地位的一系列回報呢?這是他的父親和家族,奮鬥了好幾代人都未能達到的目標。
想必這個消息傳開之後,那幾個陸續偷偷回到家鄉的同伴,只怕是腸子都要悔青了吧?最後,還有關於西北行省若乾教區和修道院的任命;在任職期間同樣享有對等爵位的年金和莊園產出的收益。
與此同時,在數百裡之外的中央高原/大區,盧瓦爾大王冠領境內;由波利娜率領的海外軍團,也抵達當地的重鎮和首府奧爾良城;藍底笑面金陽的旗幟,如海潮一般的湧過原野矗立在盧瓦爾河畔。
奧爾良同樣也是一座歷史悠久,頗具淵源的古城和要塞;由古羅馬皇帝奧勒良建造並因此得名。後來又成為歷史上法蘭克前王國時代,墨洛溫王朝曾經的首都;如今也是西蘭王國的陪都和大城市。
奧爾良城區西北為廣袤田野的博斯平原,東北部為奧爾良森林,南部為索洛涅森林;其他方向則以塊狀丘田為主。因此,任何想要通過盧瓦爾河谷地帶,北上進軍首都大區的勢力都無法繞過此地。
如今盤踞在城內嚴防死守的,正是勃艮第王朝的另一大支系家族當主,封為奧爾良親王的梅赫倫;及其率領的王立第九兵團,還有新被平定的上下諾曼底、皮卡第和加萊海岸行省的三個新編軍團。
共計三萬七千名守軍。而他們面對的,則是來自自由軍海外軍團旗下,經過一路征程轉戰和補充之後,猶自保持了大部分戰鬥力的五個兵團序列,約三萬一千名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