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

  武小德訝異道。

  老妖精一本正經道：“對，我希望報酬是一塊大大的黃金。”

  武小德思索道：“這個酬勞有點——”

  “是的，有點昂貴，”老妖精打斷他，肅然道：“但我會幫你的朋友承接這個世界。”

  武小德古怪的看它一眼。

  老妖精挺著胸，手持一根短棍，在半空揮舞出一道道絢麗的術法波動，大聲道：
  “你要相信我的實力，我獲取的報酬雖然高，但我絕對可以讓你的小愛人成為這個命格世界的掌控者。”

  武小德陷入思索。

  ——它真有這樣的實力？
  這個妖精來自末日的召喚。

  來自末日……那就是顧青山那邊的人，應該靠譜吧。

  既然如此。

  自己該考慮的事情就是報酬了。

  一大塊金子。

  到底要多大才算大？

  武小德想起慈父，又想起慈父按百分比收取金子的做派，臉色不禁沉了下來。

  “以我和顧青山的聯手，難道還會出現打不贏的對象，非要把這個世界弄到手？”

  武小德忍不住問道。

  誰知那老妖精聽了，仿佛被嚇了一跳，連忙朝著地上吐了三口吐沫，大聲道：

  “呸呸呸！他剛才是開玩笑的！”

  這還不算完，它又連忙跳到武小德肩膀上，飛快說道：

  “快！快說你是開玩笑的！”

  “為什麽？”武小德攤手。

  “這裡可是命格世界，命運之力最強的一個世界！”

  老妖精緊張道：“一旦你在這個世界說‘難道還會出現打不贏的對象？’又或‘我從來都不會撞鬼’這樣的話，命運很快就會真的給你一個‘打不贏的對象’，又或直接讓你撞鬼。”

  “這就是命運的基本特質！”

  “快說你是開玩笑的，然後吐三口吐沫！”

  武小德倒也聽勸。

  畢竟妖精知道的奧秘和知識，總是超出其他人的理解。

  “呸呸呸！我是開玩笑的！”

  武小德完成了這個儀式。

  老妖精緊緊注視著，直到他徹底完成，才長松了一口氣。

  “真的這麽靈？”

  武小德又問道。

  “當然，”老妖精瞪著他，正色道：“小看命運的力量等於找死！”

  武小德若有所思，開口道：

  “我從來沒發過財。”

  說完他期待的望向老妖精——

  ——這個會被命運法則改變嗎？

  “笨蛋，”老妖精氣得直跳，“你這也太明顯了，只有無心的才會吸引命運法則！”

  “那就是不行咯。”武小德有些失望。

  “當然不行！”

  “好吧，我想想……你需要黃金……”

  等會兒。

  這是個修行側的世界啊。

  在這種文明之中，靈石才是真正的高階流通貨幣。

  金屬的最大作用就是煉器。

  而黃金又不是什麽好的煉器材料。

  搞黃金……

  好像不難啊。

  “成交。”

  武小德拍板道。

  “真的？欺騙妖精可是要出大事的。”老妖精歪著頭看他。

  “你很怕被騙？”武小德問。

  “我跟窮鬼打過太多交道，怕了。”老妖精聳肩道。

  遙遠的血海，有人打了個噴嚏，然後略帶羞愧的偏過頭，繼續垂釣。

  武小德隨手一拍儲物袋。

  果然。

  在雪原上搶來的財寶，大部分都是靈石、符籙、兵器甲胄和丹藥。

  黃金只有一點點。

  這點黃金還是幾個修為最底下的修行者們，因為偶爾要進入俗世，這才隨意準備了一丁點。

  武小德把所有黃金歸攏，信手捏了個金坨坨，扔給老妖精。

  “呐，定金。”

  “——老板大氣！”

  老妖精抱著黃金坨坨，歡喜得眉毛都翹了起來，看上去就像是一隻中了彩票的老鼠。

  “可以開始乾活了嗎？”武小德問。

  “當然。”

  老妖精蹲下去，摸出一個髒兮兮的旅行包，雙手在裡面不斷翻找。

  那個旅行包的表皮已經爛了，也不知道歷經了多少歲月，只能在包的外層看到一行模糊的小字，上面寫著：

  “……活動紀念包（免費贈予）”

  老妖精翻找東西的時間是如此之長，以至於武小德都有點不耐煩了。

  他掛念著外面的情況，忍不住道：
    “要不你先慢慢找，我出去跟朋友說幾句話。”

  “等會兒，我找到了！”

  老妖精大叫著，從旅行包裡拿出了一件東西。

  ——卻是一盒口香糖。

  “看！還剩最後一片！”

  老妖精炫耀似地從盒子裡抽出最後一片包裝完好的口香糖。

  武小德望向口香糖，虛空頓時有青銅小字冒出來：
  “妖精的盜竊小寶貝。”

  “一次性道具。”

  “咀嚼此口香糖一分鍾，然後從嘴裡拿出來，塞進某個鎖孔，便可以化作一柄鑰匙，直接打開門。”

  “——有門必定有鎖，有鎖便有鑰匙，有鑰匙必定能開門。”

  武小德有些不解。

  老妖精卻一把將鑰匙塞到他手裡，認真道：
  “末日的力量匯聚在那個小姑娘身上，她將跟這個世界對抗，爭奪命格世界的歸屬權——”

  “你必須跟上她，保護她的安全。”

  “口香糖就是你的通行證。”

  武小德撕開包裝，將口香糖丟入嘴裡，疑惑道：
  “她那一招劍法已經達到‘前無古人’的程度，怪物也被我乾掉了，難道還有危險？”

  “當然！”老妖精神情突然轉冷，滿臉不爽的道：“這個世界默認是為邪魔準備的登聖階梯，現在你們人類佔據了，世界意志立刻就會出來搞事。”

  武小德皺著眉頭咀嚼口香糖。

  ——這口香糖有一股酸黃瓜味兒，連續咀嚼五次，它變成了芥末味道，再咀嚼八次，它又變成肉松味兒。

  “南麗，這個世界是為邪魔準備的？”

  他問道。

  南麗是“朝聖之旅”第一張卡牌“乾涸的聖井”的聖水之靈。

  這麽多年，她一直躲著邪魔。

  武小德實在想不通——

  為什麽第一張卡牌的牌靈站在自己這一邊，而第二張卡牌所在的世界，卻反了過來，是專門為邪魔準備的。

  南麗的聲音頓時響起：
  “那是一個漫長的故事，說起來要很久，你隻用知道曾經的第一張牌，原本也是為邪魔準備的就行了。”

  “你乾掉了曾經的牌靈？”武小德問。

  “不是我，是柳平。”南麗道。

  “他？”武小德訝然道。

  “他乾掉牌靈之後，心知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

  南麗繼續說道：“為了掩飾這件事，他故意鬧出了許多大陣仗，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最後又脫離了戰場，把火力全部帶走，讓我得以存在下來。”

  “時間知道這件事，所以時間為了配合他，以暫時的死亡對此進行保密。”

  “——直到你抵達戰場，奪得了這張卡。”

  “我才可以指引你前來此地。”

  南麗一口氣說完。

  武小德陷入沉默之中。

  “哈哈哈！”

  老妖精聽了，卻突然大笑起來，以譏諷的語氣說道：

  “邪魔無窮無盡、強大無匹，早晚必定登臨聖界——”

  “但朝聖之旅一直都沒開始！”

  “所以它們上不去！”

  “朝聖之旅乃是專門為邪魔打造——”

  “但人類奪得了它的第一張牌，現在即將面對第二張牌的爭奪。”

  “真有趣！”

  “也許我們真的有希望贏！”

  武小德依然在回味南麗的那些話。

  之前發生的那些事，看上去簡單，但其中的凶險，如果詳細拿出來說，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

  前人們做了這麽多努力，歷經了無數的戰鬥，才爭取到了這樣一縷希望之光。

  也許是歷史上唯一的一縷希望之光。

  ——那就把它變成照耀十方世界的太陽！
  “宋青絲正在與世界的意志戰鬥麽？”武小德問。

  “必然，她已經被傳送進入了世界的中心，要麽奪取世界的控制權，要麽死在那裡。”老妖精道。

  “——我差不多嚼好了，我們現在去找她。”武小德道。

  “很好，那就開始吧！”老妖精從他身上跳下去，用旅行包在地上打了打灰，顯露出地面的真實模樣。

  只見地面滿是各種曲溜拐彎的命格符文，密密麻麻，一直延伸到遠處。

  “這些符文裡到處都是空隙，你把口香糖插進去就可以了。”

  老妖精蹲在地上道。

  武小德有些遲疑，也蹲下去，摸了摸那些符文。

  “我站的這裡就是門？”

  他問道。

  “我們認為，這些命格符文堆積在一起，很像一扇門，是吧？”

  老妖精敲著地上的符文道。

  它後退兩步，抱著雙臂“嘖嘖”道：“越看越像是門，所以口香糖一定能打開它。”

  ——所以這裡本來不是門，對吧。

  武小德有些無語。

  但是妖精的事，誰能說得清呢？
  他將口香糖從嘴裡取出來，摁入那些符文中間的縫隙。

  等了一息。

  哢哢哢——

  符文們果然自動拚成了一扇門，緩緩打開。

  武小德直接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