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汝怎敢小瞧天下英雄
羅玉兒長長歎了口氣,他這次確實被人捏住了軟肋。
雖然曹延瑛是寡婦再嫁給他的,還帶了兩個拖油瓶,但在羅玉兒心中,這位曹家的十四娘,仍然有無比重要的位置。
這是他的白月光啊!
想當年,他羅玉兒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就瞄上了這個曹家的小嬌娘。
而且當時,羅玉兒能感覺得到,曹延瑛也是對他有感覺的。
但是兩人的地位懸殊太大了,他羅玉兒只是一個節度老牙兵的兒子,曹延瑛則是令公大王嫡長子曹元德的掌上明珠。
羅玉兒至今還記得當年曹延瑛要嫁人的時候,專門繞到羅玉兒值守的西門,投來的那一抹傷心眼神。
當然,羅玉兒也還記得,當日自己聽著吹吹打打鼓樂聲,潸然淚下的那個時刻。
這也是當初羅玉兒以曹氏歸義軍內牙兵驍銳,還果斷跟隨張鉊西走的重要原因。
也能想象到,等羅玉兒從於闐回來後,發現曹延瑛成了寡婦時,該有多麽的開心。
拳頭捏的咯咯作響,曹延瑛帶到長安去的六個孩子,其中兩個是曹延瑛跟前夫生的,一個是羅玉兒亡妻所生,兩個是妾生,最小的那個,則是曹延瑛為他誕下的千金。
羅玉兒家這一支人人丁不怎麽興旺,他兄弟三人只有他長成了人,父親這一輩也只有兩兄弟。
所以在羅玉兒一下有了六個孩子之後,他父親和叔父異常興奮,認為這是羅家將興的征兆。
萬一有個什麽閃失,羅玉兒已經不敢想象父親收到這個消息之後,身體能不能扛得住。
“郡公,長安府來人了,曹元禮也在外面等著。”
就在羅玉兒思緒飄的有些遠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親護將虞侯的說話聲。
曹元禮就是曹仁尊的長子,也是這次曹家與他的聯絡人,
羅玉兒聞言臉上悲傷的神色一掃而空,柔情也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凶蠻急躁的樣子。
這是我羅大郡公的保護色,靠著這副標準武人的氣質神色,不知道騙了多少人對他掉以輕心。
“你招呼一百甲士隨我走,選咱們最信得過的兄弟,切不可聲張。
還有,去通知郭廣威緊守關城,無令不得開關門,晉昌鎮上下,誰敢出營者,斬!”
郭廣威是東歸派郭家的人,目前就任潼關東關城巡檢、昌國鎮左營指揮使。
羅玉兒雖然不確定曹家人中一定摻雜了孟蜀來的舊將,但他已經意識到了這幾千舊蜀軍可能會有問題。
吩咐完畢,羅玉兒故作豪爽的走出門去,哈哈大笑著對曹元禮說道:“叔父,叔翁和二十一郎那邊已經有信了。”
曹元禮其實早就受到了曹延存的通知,但他假裝不知道的一挑眉毛,訝異的問道:“這麽快嗎?這才不過三日就能從長安府到潼關。”
羅玉兒裝作興奮地又笑了幾聲,心裡不由得鄙夷了一番。
他剛不過說有信了,這曹元禮就篤定曹延存已經到了,如此做派,是在把他羅玉兒當傻子耍麽?
“二十一郎是將才啊!這長安三衛這樣的衛所軍在他手裡,竟然不輸某麾下的晉昌鎮禁軍,他們傍晚就到西關驛,叔父且與某一道去迎接。”
曹元禮直到這時候,都還沒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他故作謹慎的靠近了羅玉兒一些。
“大郎的人手可準備好了,咱們這事能不能成,就看能不能控制住三衛了。
這些關中人,不似咱們河西自己人那般明事理,咱河西來的,都知道那裴遠是什麽人,哪能允許他這個奸臣把持朝政,這些關中人無甚見識,搞不好會鼓噪。”
羅玉兒信心十足的一擺手,“叔父放心,某這次選的三百人,都是平日裡掏心掏肺養起來的,絕對靠得住。”
“那就好!那就好!”曹元禮摸著胡須,連說了兩遍那就好。
“大郎如此深明大義,等到了神都,某等一定保你為三鎮節度使,封王爵。”
所謂的三鎮節度使,是曹仁尊等為羅玉兒開出的價碼。
這三鎮就是河中、河陽和陝州三鎮,差不多就是把潼關以西到洛陽,都交到羅玉兒手裡,還會封他為魏王。
聽到曹元禮這麽說,羅玉兒顯得更加高興,親熱的拉著曹元禮的手,往關下走去。
曹元禮一直在注意觀察羅玉兒的神態,但怎麽看,這位慶陽郡公都是那麽一副粗豪的模樣,沒有絲毫異常。
。。。。
西關驛是潼關以西的一個驛站,一般從長安到潼關,基本都會到這裡歇歇腳。
羅玉兒帶著一百余甲士,詐稱三百,曹元禮身邊也有十余甲士,趁著傍晚昏暗的天色,就從潼關往西關驛馳去。
至於為什麽隻帶了一百余甲士,羅玉兒也是考慮過的,現今的情況,是皇帝出塞,已經十個月沒回到國家中樞了。
這幾月謠言四起,說什麽的都有,但通通是不看好皇帝的塞北之戰,都覺得皇帝隻帶了三萬騎就貿然出塞極為冒險,也不可能取得什麽戰果的。
甚至有人開始把皇帝這動不動就喜歡帶幾萬騎橫行的做派,比作三國孫策。
言下之意很明顯,江東小霸王怎麽死的?不正是像皇帝這樣喜歡到處去浪險,最後被人抓住機會了嘛。
當然也有人把皇帝比作昔年的後唐莊宗皇帝,只不過李天下喜歡的是伶人自己還會親自上台,這位張無上天喜歡則是少年武夫,總喜歡沒正事的到處浪。
有了這麽兩個例子在做對比,似乎在一夜之間,皇帝在人們的腦海中形象,並不是那麽不可戰勝,就像是突然從神仙變成了凡人一般。
所以羅玉兒才會如此小心,畢竟現在謠言滿天飛,他的家眷又被人挾持了,要是跑去跟昌國鎮的全體把事情和盤托出,下面的兵將信不信任不知道不說,長安府的曹延瑛和六個孩子,一定會有危險。
且曹延存和曹仁尊的突然變亂,讓羅玉兒心裡起了極大的警惕,他現在除了自身這一百余血盟弟兄以外,誰也不敢相信了。
連曹延存都會叛變,誰知道晉昌鎮中有沒有他們的同黨。
西關驛中,長安三衛的三千五百衛所軍狂奔二百裡,終於是到達了這距離潼關不過數裡的地方。
曹延存黑著臉,還是斷然拒絕了下面幾個指揮使來解除負重就地安歇的請求。
給出的理由自然是馬上就可以進行換防,等換防之後才可以休息。
不過曹延存也怕士兵們現在就鬧起來,承諾再等半個時辰,如果潼關還不來人,就可以就地修整,生火做飯。
未幾,就聽的潼關方向馬蹄陣陣,不一會前來給曹延存報信的曹元禮隨從就到了。
曹延存一見頓時大喜,見一切順利,於是趕緊吩咐讓士兵們休息,準備生火做飯。
隨後他更以慰勞為由,將三衛中百夫長以上的將官,全部召集到了臨時的主帥大帳中。
既然被稱作西關驛,這地方就不是什麽荒涼之所,相反還挺繁華,是以曹延存很快就置辦好了酒宴。
雖然只是些燉羊肉、燉雞和有些渾濁的米酒,但足以讓早已疲憊不堪的三衛將官滿意了。
本來在張周軍中,出任務是嚴禁任何吃酒的,但現在是頂頭上司請酒,不吃白不吃,大部分將官都張口大嚼,開懷暢飲,只有少數幾人,基本沒動桌上的酒水。
待到眾人吃喝的興起,已經完全失去了警惕,外面傳來響動,衛兵通報,潼關鎮遏使、昌國鎮總兵、渭南府兵馬督監、慶陽郡公羅玉兒到。
三衛眾將官立刻就安靜了下來,人人站起來迎接這位位高權重的元從大將。
曹延存這時才感覺到,平日裡看著一直被皇帝打發在潼關、長安之間來回戍守,好像並不受寵的羅玉兒,還是很有威勢的。
不過還好,他現在加入了自己這方。
將羅玉兒迎了進來,同時羅玉兒帶著的十余甲士和曹元禮、曹延存的心腹,也暗中穿上了內甲,手持利刃到位。
曹延存心裡安穩了許多,他調整了一下心態,突然好似非常難受一般長歎了一口氣。
眾將剛剛迎接王羅玉兒,所以還沒有立刻回到胡吃海喝的氣氛中,曹延存這麽一搞,動靜還不小,因此眾將都看向了他。
當下,立刻就有負責捧哏的心腹上前問道:“今日我等在此歡聚,還有羅公親臨,督監為何歎氣啊?”
曹延存努力堆起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聖人北狩已經八月,至今未有消息傳回來。想那漠北草原幅員萬裡,草原部族來去如風,不易捕捉。
這朝廷精銳隻著單衣出了塞,如今關中都寒風凜冽,更別提漠北草原,若是有任何的損傷,置天下如何啊!”
下面的將官聽的莫名其妙,這事情,是你一個區區京兆長安府兵馬督監該這麽操心的?
當然,有些敏銳的,已經覺察到不對勁了。
果然,曹延存話鋒一轉,立刻就說到其他方面了,“可恨那裴遠,不念聖人提拔寵信之恩,於此國家關鍵時刻,大逞凶焰,禍亂朝綱,以致朝野不安,四民不寧。
我等身為軍人,有安邦定國之則,豈能坐而視之?”
“對!朝廷有奸臣,咱們不能視而不見,督監身為曹氏宗親,應該向皇后上書請命。”
曹延存的話音剛落,立刻就又有安排好的心腹喊叫了起來,甚至連曹氏宗親的話都說出來了,給人一種好像這個王朝是張曹共有的一樣。
而這一下,所有人都覺察到了不對勁,哪怕是一個一般接觸不到高層政治鬥爭的百夫長,也在腦海裡想起了變亂兩個字。
畢竟這是五代,張皇帝扭轉天下風氣也不過才兩三年時間,哪能比的上二百年流毒之頑固。
甚至要不是張鉊的努力打壓風氣,現在不過就是這個時代,最‘正常’不過的牙兵造反流程,沒人會覺得驚訝,哪一年這些牙兵牙將不搞出幾起這樣的變亂。
曹延存知道,這種事情不能給下面人反應的時間,所以就在心腹的話音剛落的時候,他猛地一把將他面前扳足案上的盤碟杯碗,全部掃到地上。
隨後更是一躍而跳上了扳足案,右手從懷裡扯出了一張赭黃色的絹布,大聲喊道。
“有教令,趙國公裴遠,無道犯上、禍亂朝綱、威逼後妃,罪大惡極。
聖後秘密教令國丈、譙國公曹元忠起關中之兵,出潼關入神都,護國定朝綱。
譙國公已下令,命某率三衛健兒匯合晉昌鎮精銳,即刻東進。”
眾將官立刻就傻眼了,沒想到這次到潼關來,竟然是要敢這樣的大事。
曹延存大吼完畢,帳中四周的心腹立刻就抽出了刀劍叫囂。
“三衛將官還不接了教令?”
“大家跟著督監一起,日後可都是護國功臣了!”
“對,榮華富貴也合該有咱們一份。”
此時,被曹延存控制的長安中衛指揮使,也學著曹延存的樣子,把桌子上的餐具掃到地上,帶著幾個中衛的將官站到了曹延存這邊。
“某家聽督監的,請督監帶著我們入神都護國。”
驚疑不定三衛其余將官看著沒有表態,但是明顯站在曹延存這邊的慶陽郡公羅玉兒,也吃驚不小。
連羅玉兒這樣的元從大將都沒有反對,曹延存又自稱有皇后教令和關中行省平章兼防禦使曹元忠的將令,難道是東京真的出事了?
雖然很多人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聽著好像有沒什麽毛病。
皇帝確實不在朝廷很久了,趙國公裴遠好像也確實被人經常罵做奸臣,一時間人心動搖,馬上就要響應曹延存了。
曹延存眯著眼睛,一股名為野心的烈酒燒的他渾身滾燙,這事情馬上就要成了啊!
“督監說有教令,可願把教令讓某等一看。還有譙國公現在何處,為什麽他不出來召集咱去神都,而是督監?”
就在最緊要的當口,氣氛陡然轉冷,曹延存眯著眼睛看去,只見屋內左側,一個身材矮壯的漢子,帶著周圍五六個將官靠著牆壁,好像隨時準備反抗。
曹延存怒火萬丈,眯著眼睛,左手戟指,“陳午,伱好大的膽子,區區一個左衛指揮使,哪有資格接教令?
譙國公坐鎮京兆,責任重大,難道還能親自來給你一個指揮使下令?”
陳午把牙一咬,猛然退到了幾個心腹將官的護衛中,隨後大聲喊道。
“袍澤們,按衛所軍律,調兵需有樞密院與行省防禦使衙門共同用印,外加防禦使手令。
督監手中只有一份不知真假的教令,就要帶咱們去神都,到底是趙國公禍亂朝綱,還是你曹督監要犯上作亂?”
陳午這麽一說,本就猶猶豫豫的三衛眾兵將更加猶疑不定了,紛紛把詢問的目光投向彼此,竊竊私語聲也開始響起。
陳午一看有戲,立刻也趁機跳上身前的扳足案,“袍澤們,聖天子在位,就算有權奸,也應當等聖人回朝決斷,豈能擅自出兵,做這不忠之臣!”
這話一出,皇帝威望畢竟還是高,當下大部分的三衛將官,竟然直接往陳午那邊站去。
有一些還手裡拿起了切肉的匕首或者桌凳意圖反抗,更有幾個眼神向外看,準備趁不注意就跑出去的。
曹延存大怒,“左衛指揮使陳午不聽軍令,定是奸賊裴遠的同黨,給某拿下。”
“哈哈哈!”眼看陳午等人就要血濺當場,畢竟曹延存早有準備,麾下心腹都著甲持械,陳午等人只有切肉的匕首,羅玉兒突然放聲大笑。
“陳指揮使既然要看教令,某家正好也收到了一封,諸位袍澤一看就知真假。”羅玉兒說著,就伸手往胸口衣服內掏去。
曹延存愣了一下,畢竟曹仁尊也不是事事都和他商量,神都那邊的接應,也是曹仁尊在負責,所以他不確定羅玉兒身上是不是真有什麽教令。
不由自主的,所有人目光都注意到了羅玉兒的手上,就在這一刻,電光火石間,羅玉兒伸到衣服裡的右手,突然抓住一個什麽東西,猛地揮打了出來。
一陣嗆人的煙塵噴出,這玩意好像是裝填在梨花槍中,用各種毒藥粉、木炭粉、火藥等調和的炮藥。
曹延存離得最近,羅玉兒更是主要朝他扔去的,頓時直接被噴了滿頭滿眼。
他隻覺得嘴裡一陣陣發苦,雙眼火辣辣的難受,根本睜不開。
而一擊得手,羅玉兒直接欺身而上,大手一拉就把曹延存扯到了他的懷中,隨後右手從後面掐著曹延存的脖頸,左手幻術般的變出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長匕首。
‘噗呲!噗呲!噗呲!’長匕首迅猛的在曹延存脖子和鎖骨之間,來了個三進三出,鮮血飆的老高。
曹延存想要掙脫,卻發現羅玉兒的手如同一把鐵鉗一樣,讓他無法擺脫,生命的能量也飛速從脖頸上的傷口中,隨著鮮血一下就噴灑了出去。
萬丈野心在一瞬間,變作了全身一陣陣發軟,什麽勁也提不起來了。
事情發展之快,甚至曹延存直到意識開始模糊,連眼睛都沒睜開過。其余兵將更是目瞪口呆,完全沒反應過來。
“眾將聽令,誅殺叛賊!”就在捅殺曹延存的當口,羅玉兒還猛然大喝一聲,刹那間他帶來的甲士也開始動手。
元從大將的威望是相當高的,曹延存要帶人去神都,用盡計算三衛將官都還在猶豫。
但羅玉兒話一出口,屋內將官哪怕就是赤手空拳,也敢對著全甲的曹氏甲士一擁而上。
站在長安中衛指揮使身邊幾個將官對望了一眼,他們搶在羅玉兒甲士前面,猛地將身前的指揮使撲倒在了地上,剛才他們可是有所動搖的,現在得趕緊補救。
“小子,你算什麽東西?也敢來威脅老子!”
看到形勢瞬間被扭轉,羅玉兒獰笑一聲,放開了曹延存軟趴趴的身體,隨後看向身邊已經被嚇傻的曹元禮。
“羅你.你怎麽敢?”曹元禮斜靠在牆角,難以置信的看著羅玉兒,那意思是,你妻兒的性命,大好的前途都要了嗎?
羅玉兒臉上浮現出了痛苦的神色,他紅著眼睛看著曹元禮。
“大丈夫在世,唯忠與孝!
你太小看一位元從大將了,你以為他還是那個給你們曹家守門的渾渾噩噩粗鄙漢嗎?
你也太小看瑛娘了,若是她在這裡,一定會認為某羅玉兒做得對。”
說話間,羅玉兒將曹元禮像是提小雞仔一樣抓了過去,隨後用剛剛捅死了曹延存的匕首,直接將曹元禮的右手手掌,釘在了扳足案上。
曹元禮哪受過這份罪,淒聲慘叫了起來,眼淚和鼻涕一起滾滾而下。
“說說吧,叔父,你們具體的計劃是什麽樣的?”
此時,喊殺聲漸漸驚動了正在用飯的三衛士兵,無數人驚慌失措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羅玉兒從曹延存身上摸出長安府兵馬督監的金印拿在手中,“諸將聽令,各自約束士兵,不得亂跑、亂喊、亂動。
隊正以上軍官立刻著甲巡視,凡有不遵軍令者,殺無赦!”
一刻鍾以後,曹延存心腹七十余人,曹元禮帶著的十余人全部被殺,血腥氣飄蕩在這個臨時的軍營中。
“你叫陳午是吧,現在還能動嗎?”羅玉兒看著這個一直堅決不肯聽從曹延存的年輕將領問道。
陳午滿身的鮮血,剛才他所在的地方是曹延存心腹最多的角落,狗急跳牆下,陳午都差點被這些人捅死了。
不過他的精神很好,差點被捅死,總比被挾裹當叛軍好得多。
“羅公,末將無礙。”
“那你立刻揀選三衛中平素有忠義之心的勇士三百人,與某麾下的親護立刻飛馬趕回京兆長安府。”
陳午叉手領命,羅玉兒的親護將虞侯也把手一拱,“郎君放心,某一定將十四娘子她們救出來。”
羅玉兒把臉一沉,沒有絲毫猶豫,“說什麽胡話!去了長安一定要先救出譙國公,隨後保護他老人家將亂黨全部揪出來,確保長安不亂。”
親護鼻子一酸,叉了叉手轉身就去調兵了,陳午也看著這位如高山般聳立的元從大將,行了一個恭恭敬敬的空首禮。
羅玉兒深吸了一口氣,走到了臨時的點將台上,周圍長安三衛隊正以上的軍官,都已經著甲到齊。
也不是完全到齊,已經有確定是曹延存同黨的十幾人,已經被拉出來一刀捅死了,屍體就擺在不遠處。
“某家不管你們當中還有沒有人參與過謀逆,但只要從現在開始,聽從將令,某家擔保把你們沒事。
將來聖人問起來,某羅玉兒一定說在此地的男兒,都是聖人的忠勇兒郎。”
人的名樹的影,別人這麽說,信的人估計不多,但是羅玉兒這樣的元從大將說,都還是願意相信的。
“願聽羅公調遣!”眾將紛紛喊道。
“好!即刻下去揀選勇士,賊人已經去漕渠邊煽動蜀國降軍去了,咱們馬上要去鎮壓。
記住,不管是蜀國降軍還是潼關中的晉昌鎮禁軍,沒有在營房中的,一律殺無赦!”
羅玉兒也是沒辦法了,他現在不敢確定晉昌鎮中沒有曹仁尊等的同黨,但是即將被煽動起來的蜀軍也必須要剿滅,那就只能舍小取大,先將長安三衛抓在手裡,用他們剿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