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醉中迷亂,意氣風發畫龍首?【加更】
當丫鬟將那一幅雲霧龍首圖拿走。
蒔花閣中許多人的目光,仍然落在那少年身上。
眼前這少年衣衫並不算華貴,喝的醉醺醺,眸光迷離,雙頰上的染紅也讓這少年多出些別樣的俊美來。
就連許多花女,也都偷眼瞧著他。
其中的原因自然不單單陸景俊逸的面容。
在這蒔花閣中,才華遠比樣貌來的更重要。
可若是有人才華與樣貌兼備,自然會被多瞧幾眼。
時間流逝,石桌前公子士人們卻無一人離去。
他們還在等待蒔花閣乃至整座太玄京都極其出名的種花花魁點評。
那一幅雲霧龍首圖令他們大開眼界。
若單論筆墨技藝,這幅圖不算什麽。
可怪就怪在這幅看似一般的畫由這少年畫出,卻自然帶著一股玄奇。
眼前這些士人中,也有一兩位元神修士,他們原以為這少年是在以神通作畫,卻察覺不到任何一絲絲元神異動,讓他們頗感疑惑。
此時此刻,也許最為緊張的,便是樓上的鏡拾。
她一動不動的盯著下方的高台,眉宇中還帶著恍惚和期待。
恍惚於……她至今還有些許懷疑,不願相信自己來這蒔花閣還未有幾日時間,便遇到了這樣的貴少年。
至於期待,則更不必多言。
她也看到了那幅畫,自然明白這幅能夠引動心中異象的畫究竟有多麽難得。
“貴公子的畫必然能夠換來一朵牡丹。”
鏡拾姑娘直到此時才想起自己還不知下方那位少年貴公子的名諱。
心中有些自責起來。
又過了些時候。
那丫鬟終於走來,沾染了許多人的目光走上高台,向那帶著輕紗的女子耳語幾聲。
那女子神色微變,又鄭重的轉過頭來,走下所處的玉階。
她來到陸景不遠處,竟然向陸景行禮。
“公子,那一幅雲霧龍首畫能引動心中異象,便可證公子的不凡,我家小姐說了,這樣的畫……”
這女子說話時,許多人都側耳傾聽,眼中俱都還帶著好奇。
樓上的鏡拾、煙柔都神色緊張,盯著那女子。
便唯獨陸景似乎已經喝醉了,坐在高台最邊緣的椅子上,抬頭望著這蒔花閣中的雕頂。
這時的他,好像忘了自己是為何而來。
那女子的聲音卻已然傳來。
“這樣的畫值一朵河中蓮!”
一語既出,原本這吵鬧的蒔花閣大堂,似乎都安靜下來了。
許多人都望著那女子,仿佛忘了討論一般。
“公子,今日畫作難得,也為蒔花閣揚名,這一夜的花銷自不必多提……再加那一株河中蓮,是否可以讓公子將這幅畫留在蒔花閣中?”
“雲中有龍,雖不可懸於庭中,我家小姐卻想要收藏,那一株河中蓮是我家小姐辛苦栽培而出,對於定神也有些效用……”
那女子還沒說完。
陸景卻緩緩起身,他打了個哈欠,眼睛朦朧間朝著樓上的鏡拾道:“鏡拾姑娘想要的是牡丹吧?”
原本便一直凝視著陸景的鏡拾姑娘被陸景這般問,頓時僵立在原地。
直到身旁的煙柔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鏡拾姑娘才反應過來,忙道:“公子,河中蓮比起牡丹還要珍貴許多。”
“喔。”陸景隨意道:“既然如此,這河中蓮就留給你了。”
鏡拾姑娘呆立在原地,一時之間竟忘了回禮答謝。
直到輕紗女子輕咳了一聲,鏡拾姑娘腦海中突然湧來一些清明,她連忙下拜,:“鏡拾……謝謝公子。”
陸景又打了個哈欠:“我那好友……”
煙柔道:“他睡去了,許是喝了太多酒。”
“那……還要勞煩你們配一駕馬車。”
這時的陸景腳步都有些虛浮,鏡拾匆忙下樓攙扶著陸景,自有魚公背著陳玄梧。
鏡拾、煙柔一路相送到門口。
鏡拾恭恭敬敬向陸景行禮,道:“鏡拾謝過公子抬舉,那河中蓮這樣的奇物,我又如何有福消受?公子留下名諱府邸,我明日便派人送來。”
陸景看似真的喝醉了,擺手道:“不過是一株蓮花,又何必送來?至於我的名諱……我叫陸景,住在……住在長寧街。”
他和陳玄梧上了馬車,鏡拾姑娘還要相送,陸景擺手拒絕。
鏡拾姑娘只能囑咐駕車的魚公,又想要派一個樓裡的丫鬟在旁伺候,也被陸景厭煩的拒絕。
於是,鏡拾姑娘不得不站在蒔花閣前,目送馬車離去。
直到現在,她猶在夢中,不知今日撞了什麽運,竟然碰上這麽一位少年貴公子。
今日之後,一朵河中蓮必然能為她揚名,名氣起來,慕名而來的人便也多了。
若能從花女提為花顏,甚至花芙,往後出入還能帶一兩個丫鬟,京中也會有單獨的閣樓,不必再受許多醃臢氣……
正因如此,鏡拾姑娘口中輕聲低語,重複著陸景的名諱。
——
那馬車駛出流花街。
原本醉態畢露,癱坐在軟榻上的陸景,突然直起身軀。
他臉上的紅暈頃刻間消失不見,眼中的朦朧也消退了。
他低頭看看陳玄梧,卻發現眼前的少年是真的醉了。
“幸好飲酒之前,問了玄梧兄詳細的住處。”
陸景徐徐搖頭,眼中若有所思。
他今日之所以去這一遭青樓,自然不是領了月俸便不知東南西北,想著去尋歡作樂一遭。
“這許多日謀劃之事與這一樁青樓揚名,醉酒相送河中蓮……
加上我方才與鏡拾姑娘說我的名姓、住處時,旁邊那幾個魚公也都聽著,不消五六日時間,南府贅婿夜逛青樓,得了一朵河中蓮還要送給一位花女這等上不得台面的風流事……便會不脛而走。”
陸景端坐在那馬車上,眼神深邃而平靜。
就仿佛剛才那一位醉中迷亂,意氣風發畫龍首的少年,並不是他。
其實這許多籌謀,便是為了與自己之前的謀劃配合。
他不僅要離府,還要退婚!
若是以往,陸景萬萬不敢蒔花閣揚名。
否則南府一旦退婚,自己又變回了陸家人,又沒有南國公府為依仗,寧老太君和鍾夫人怪罪下來,陸景很有可能會被她們當做推辭責任的靶子,被活活打死。
只是現在陸景有了許多謀劃,這件事也就大有可為。
當那謀劃落到實處,他還需要汙自己一個贅婿的清白,以此提高些勝算了。
再者……如今陸景汙的是身為贅婿的清白,等到南府給他寫下休書,即便他無法立刻脫去賤籍,蒔花閣中這一番舉動便也會養他聲名。
天下讀書人,自然以道理、典籍為先,可又有誰不愛琴棋書畫?
有些才華之名,往後行事也能容易上許多。
其他不說,便是元神修士中以琴棋書畫成道的,陸景也知道許多。
“這仙儒生命格確實極好用,不知繼續提升下去,會有何奇效。”
“不過仔細想起來,今夜倒是利用了鏡拾姑娘,不過她也因此揚名,所獲良多,並不吃虧。”
陸景便抱著這許多念頭坐在馬車上。
馬車的簾子時不時被微風吹出一道罅隙,此時已至深夜,再過上兩個時辰,只怕天都要亮了。
可此時的太玄京許多街巷中,卻依然燈火通明。
陸景這幾日讀許多書,也明白天下只有一個太玄京!
哪怕是北秦王都,繁華程度根本無法與太玄京相提並論。
“我既然來了這世上一遭,自然要身處繁華之地,行繁華之事,陸府、南府都留不住我,就只有這京中風華,才是我的歸處。”
陸景思緒紛飛,馬車一路急行,入了一處街巷。
這裡是東王街,看似平常,卻因這裡的一處道觀而名揚天下。
這一處道觀名叫東華觀、東王觀,也叫扶桑觀,裡面供奉著的乃是扶桑大帝、東華帝君。
世人多知曉他另一道神名,便是東王公。
陸景到了東華觀前,簾外魚公詢問道:“陸公子,這東華觀前……並無居所啊。”
陸景微微掀開簾子一看,卻見東華觀前種著許多奇怪的樹,便是秋日,葉子仍然嫩綠,並不曾枯黃,甚至還有很多螢火蟲飛舞在那些樹上,看起來倒是非常美。
可這裡確實並無住宅。
陸景並不愚笨,他腦海中想起陳玄梧所說的那一座太昊闕,不由猜測這陳玄梧平日裡,是否便住在這東華觀中。
也正在這時,陸景耳畔突然傳來一道聲音。
“你莫要扶著了,我背他回去就好。”
陸景軀體一僵,緩緩轉頭,卻發現自己身旁的軟榻上,不知何時坐了一位穿著道袍,留著雜亂胡須、長發的老人。
那老人低頭看著陳玄梧,歎氣道:“能上天的人,喝了幾兩酒,就變成了這樣,比我還不如。”
陸景知道這位就是陳玄梧經常掛在嘴邊的長輩。
他正要向老人行禮。
老人突然轉過頭看著他,皺了皺眉。
“伱修元神……觀想了東華帝君?”
ps:這章寫了很多解釋,其實我原本不打算寫這麽多解釋的,因為作者以為我在前文多次提及這一次去青樓是有目的的,在加以前的劇情,大家都能猜到主角幹什麽去,沒想到前兩章發出來,直接開噴的讀者也有很多,大概是我哪裡沒有寫清楚。
所以只能多解釋下,裝b確實裝了,可不是因為看到一個青樓女子走不動路裝的筆,也不是純粹為了套路裝b而裝的b,還是有一點點理由的吧。
今天不好意思,更新晚了。(此段不收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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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