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哥,準備好了,可以采訪嗎?”
烏克蘭夏天的夜晚。
漫天繁星,空氣中有著淡淡的花香,夜晚的鄉村一點不寧靜,不知名的蟲兒聒噪。
酒店陽台,韓橋一條腿擱在茶幾上。
韌帶斷裂不嚴重,但是,真的很疼。
相比之下,淤腫和擦傷都是小兒科。
王霏放好錄音筆,眼神心疼,她采訪過韓橋很多次,但次次都不一樣。
而這次。
韓橋差點就死了。
她對這次采訪有了鄭重的心思。
韓橋是一位合格的演員,他和劉德發的“藝德”相當,不應遭受非議。
錄音筆紅光閃爍,攝影機藍色柔和的光下。
王霏輕聲問:“韓哥,你一向很少出演他人的電影作品,為什麽這次會想要出演《十面埋伏》呢?”
“《十面埋伏》是一部優秀的作品。”韓橋眉頭疼的抽抽,倒戲冷氣說:“能參與這樣的作品創作,對我本人來說,也是很好的一次體驗。”
“最重要是。”
韓橋眉頭笑開:“這次《十面埋伏》,能和劉德發、章紫衣這樣優秀的演員合作。”
“我聽說這次片酬是300萬美金?”
王霏看著攝像頭,微笑:“當然,我們都知道韓橋對錢沒有興趣。”
“沒錯。”韓橋想不到王霏抖機靈,很無奈的說:“也不是那麽沒有興趣。”
“噗哈哈哈。”
王霏紅唇輕笑,捋了捋頭髮:“韓哥,我聽說你的偶像是劉德發先生。”
“是的。”韓橋的側臉在鏡頭下堪稱完美,聲音沉穩:“最早從電視上認識發哥,還是舊電影新上海灘,發哥飾演裡面的丁力。”
“那時,我就想,臥槽,有人能這麽帥,還演這麽好。”
“真厲害。”
“現在,我也好希望能成為發哥這樣的演員。”
“是演技嗎?”
“不。”韓橋嚴肅:“是帥。”
“哈哈哈。”王霏笑道:“好羨慕韓哥,可以和偶像合作。”
“那韓哥可以說一下你對劉德發先生的印象嗎?”
“發哥是一位非常敬業和專注的演員,無論是在拍攝現場,還是生活中,他都能夠完美的詮釋自己的角色,讓我深受感染和影響。”
韓橋神色感激:“這次電影《十面埋伏》,發哥給了我很多幫助和啟發,我很感謝他!”
“看得出來,劉德發和韓橋的關系很好。”王霏對著鏡頭微笑說。
旋即。
補充問道:“韓哥,最近網上有一些非議,說你和劉德發有關於主演的問題,請問你怎麽看待網友的討論?”
“我聽說了。”
韓橋點點頭,面對攝像頭,很不以為然,擺擺手:“這個話題我個人認為很無聊,角色沒有大小,更沒有地位之分,誰是主演並不重要。”
“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主角,每個角色都有存在的必要和閃光點。”
“業內有句話,沒有小角色,只有小演員。”
韓橋說著,攤開手,臉色認真:“我本人對主演沒有任何興趣。”
“我不想成為主演。”
“其實。”
“如果可以選擇,我更希望張導能給我安排群演的角色。”
“所有人都想成為主演,韓哥為什麽想成為主演呢?”
“因為。”
韓橋感慨:“我最快樂的時光,就是橫店做群演的時光。”
“如果下戲盒飯加雞腿,那就是快樂加倍。”
王霏自認為身經百戰。
這一刻。
還是控制不住,眼白上番,肩膀抖動,憋了許久,還是破功,笑的花枝亂顫。
韓橋真的絕了。
就真的很欠打啊!
對錢沒有興趣,不想演主演,最快樂時光,是做群演的時候。
要不要這麽欠揍。
可惜。
這時候沒有“凡爾賽”的概念。
“小霏霏,你這不專業啊。”
“韓哥,誰叫你故意逗我笑。”王霏笑了一會,按下暫停鍵:“剛才這段不能用了。”
“韓哥,我們繼續吧。”
這時。
門外傳來敲門聲。
張一謀、劉德發、章紫衣走了進來。
“張哥,發哥……”韓橋就要起身。
“哎……你別動……”張一謀叫住,他真怕韓橋一頭栽他面前,眼神瞧著韓橋受傷的腿,後怕說:“韓橋,你這以後誰敢找你拍戲啊。”
就一部電影。
兩次差點嗝屁,成籠都沒這麽玩命。
“沒事。”韓橋疼的齜牙咧嘴,大聲道:“我這都是小傷,就韌帶斷裂了,醫生說以後有一定機會留下殘疾。”
“但是。”
“張哥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賴上劇組的。”
“我知道是劇組的馬出了問題……”
“韓橋,你收了神通吧。”張一謀汗流浹背,越聽心越虛,生怕韓橋又有么蛾子,嘴皮子磨著:“好好修養幾天。”
“其他好了商量。”
韓橋見老謀子認了情,大氣說:“就衝張哥這句話,我這條腿沒白斷。”
韌帶斷了也是斷!
張一謀臉色扯動,很乾脆的後撤。
劉德發抵在了前面。
這幾天。
劉德發的戲份很晚,上午剛過來,屁股還沒坐熱,韓橋躺在擔架上被抬著進來。
還以為出了大事。
結果。
韌帶斷了。
這種傷對香江早年藝人來說,只有半天假去醫院,放下果籃,笑道:“韓橋,韌帶斷了,這病多養養。”
“不要劇烈運動。”
說了幾點注意事項,過來人的經驗:“韓橋,你現在還年輕,可以折騰,不過,也要注意啊。”
韓橋眼神瞥見王霏偷偷開了機。
掙扎著坐起,雙手握住劉德發的手,感動道:“發哥,謝謝你。”
韓橋這麽深情。
劉德發莫名其妙,笑道:“不是什麽大事。”
說著。
眼神看見王霏,笑道:“你就是光線記者王霏吧。”
“對。”王霏想要采訪劉德發,就是不好開口,正想著。
劉德發溫和說:“最近我和韓橋有一些誤會,正好拜托你給我們澄清一下。”
“不知道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
“不會,不會。”王霏立即說:“能采訪發哥,是我的榮幸。”
幾人來的快,去的更快。
眨眼間。
房間裡空空落落,對了,還有章紫衣。
這女人進來了也不說話,站在角落裡,看著其他人都出去了,邁著腿走到陽台,眼神看著韓橋擱在茶幾上的腿,道歉說:“韓橋,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今天也不會出這事。”
“稀奇了。”韓橋疼的眉毛抽抽:“盛氣凌人的章紫衣也會道歉了。”
章紫衣臉色一瞬間有些惱怒,韓橋就是故意的。
沒好氣說:“反正我道歉了,愛怎麽說怎麽說。”
“道歉就可以了。”韓橋撇嘴:“某些人又要耍賴皮了。”
“誰耍賴皮了。”章紫衣說著,挽起袖子,清冷臉有點不正常,故意叫道:“不就是洗腳,誰沒洗過啊。”
“盆在洗漱間。”
“你……”章紫衣就說說,正要她洗腳,還不如殺了她。
韓橋眼神斜瞥,語氣打趣:“不就是賴帳,又不是沒賴過,多大點事,我都習慣了。”
“不過。
“紫衣這麽驕傲的性子,肯定不會賴帳的吧!”
“誰要賴帳了。”章紫衣說著,眼神瞪著:“誰賴你帳了。”
“你給我等著,遲早有一天我會贏回來。”
“到時,我要你給我洗腳,還要你唱征服。”
放完狠話。
章紫衣端來一盆水,清冷臉沒有任何表情,語氣生硬:“放進來。”
臥槽。
還真洗。
韓橋試著把腳放進水裡,不幹了:“這麽冷,你想凍死我。”
“你說洗腳,又沒說熱水洗。”章紫衣眉毛一挑,眼神透著笑意,鄙視說:“洗不洗,不洗拉倒,我都沒說你腳臭。”
必須洗啊。
韓橋右腿受傷,一隻腳擱在水裡。
章紫衣屈膝蹲著,頭髮扎著馬尾,纖細的背,袖子挽到胳膊肘,十根洋蔥白的手指。
僵硬了一下,試探的澆水在韓橋的腳背,手指腹部的嫩肉摩挲著韓橋的腳趾,洗了幾秒。
“好了。”章紫衣抬起頭,臉色羞紅,眼神瞪道:“你隻說洗腳,沒說洗多久。”
“行吧。”
章紫衣給洗腳就不錯了,還想啥呢?
韓橋眼神斜瞥:“以後就不用洗了。”
“說30天,就30天。”
“你這驕傲,也不是地方啊。”韓橋吐槽,傷口一陣疼,頓時眉頭一擰,虛汗淋漓。
“不然某人又說我賴皮了。”
章紫衣看著韓橋的傷口,想了想,從床頭取過藥膏,冷冰冰的:“躺下吧,我給你上藥。”
“你不會想趁熱吧?”
“趁熱?”
“趁人之危。”
“韓橋,你……”章紫衣沒想到韓橋這麽賤,藥膏甩在韓橋身上,甩著馬尾,怒道:“你以為誰願意伺候你,要不是看你是因為我受傷,你死了我都不會看一眼。”
“自己躺著吧。”
“砰。”
門重重關上。
女人啊!
韓橋沒在意。
韓橋就是逗逗她,如果有機會,鬥鬥她。
不過。
故事就一頁,兩頁也可以,三頁,三頁也認了。
很多頁。
那就沒意思了。
這種推拉之間的微妙之處,就在於挑撥女人的情緒。
小章現在明顯心不穩了。
多麽美好的烏克蘭的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