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鸚歌起漣漪
“半個月前我們初聞噩耗,聽到老夫人她已經身遭不幸,小姐又下落不明,家母她悲痛憂懼之下更是一病不起,今天能夠見到小姐安然無恙的來到雁門,家母她的心病算是有了著落了。”
趙記商鋪之中,一個中年人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雪女,目光中的驚喜之色難以言表,更是吩咐仆人為楊明雪女兩人端上好茶點心,不可謂不熱情。
他是此間的掌櫃,複姓司馬名行,其母與雪女的祖母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只不過,雪女的祖母出身嫡支,而司馬行的母親卻只是庶出。
因此,兩人中,雪女的祖母嫁給了當時的趙國宗室,而她的妹妹卻只能嫁給雁門郡一家大戶人家,雖然家境也不錯,但與雪女的家族一比,卻是差的遠了。
後來,雪女的祖母在雁門郡開設商鋪,想到自己妹妹過的並不怎麽好的她就讓自己的妹夫成為了這裡的掌櫃,如今司馬行子承父業,父子兩代人執掌雁門郡的商鋪已經有三十年了。
在司馬行的感激中,雪女也不免受到觸動,她終究還是一個小孩子,聽到自己的親人說及之前的遭遇,心中不願意回憶的事情浮現心頭,之前獨自面對時的堅強在此時有著瓦解的趨勢。
對於自己的遭遇,雪女是有著恐懼、有著委屈的,而楊明有著的只有審視。
司馬行在這商鋪中,名為掌櫃,但身邊一沒有雪女祖母派來的監管人員,二自己又不用每一年都去武安縣陳述行情,實則與主人並未什麽區別。
更何況這還是三十年兩代的主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間多出了一位主人,他真的會像是表現出來的這麽激動嗎?
若是異地而處,楊明不覺得自己會如同司馬行這般激動,當了三十年的主人,一朝天降,就要降格為掌櫃,這樣的事情······
楊明對於司馬行有著深深的懷疑,當然,楊明有著這樣的懷疑,也有可能是他自身心理太過陰暗的原因,但心理陰暗總好過傻白甜。
“恩公將小姐救出,又不遠千裡將小姐送來雁門,此大恩大德,司馬行無以回報,請受司馬行一拜。”司馬行說著已經跪倒在地,對楊明行三百九叩的大禮。
雪女看著眼前的一幕,小嘴張了張,她覺得自己在這個時候應該說些什麽,但還未等她發出聲音,楊明的手已經按在了她的腦袋上。
對楊明這個動作無比熟悉的雪女瞬間就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選擇了平靜地看著面前的一切。
“當不得大恩,一切只是因緣際會而已,況且,雪女這般漂亮的小孩子,我當然也不能看著她孤苦一人在荒郊野外不是。”楊明說著平淡的話,卻是在等到司馬行三拜九叩完了才說出來。
“對恩公來說或許只是舉手之勞的事情,但對於我們來說卻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司馬行感情真摯地說道。
“恩公請,我已經在後院中讓仆人準備酒菜了,也好讓小姐見見娘親,她一直都在擔心小姐。”
“那就卻之不恭了。”楊明笑呵呵地說道。
“請。”
穿過前院的商鋪,走過中院的大廳,在司馬行的引領下,楊明與雪女兩人穿過回廊,來到了後院之中,此處是司馬行家眷的所居之所。
在這個時代,能夠被人邀請進入自家後院的,必然是過命的交情,僅從此處看,司馬行的表現應該並無虛假之處。
但走進後院之中的楊明卻在第一時間抓住了雪女的小手,雪女訝然地看向楊明,眼睛中同樣生出了戒備之心。
“請。”司馬行站在後院地大廳前,對楊明拱手施請道。
“請了。”楊明拉著雪女走進了大廳,在那裡,果然有幾張食案上已經布滿了各種珍饈美酒,僅從這一點上看,司馬行似乎並沒有什麽歹心。
走進大廳中的雪女很自然的拒絕的司馬行為她安排的座位,而是窩在了楊明的身邊,方才楊明的暗示她可是收到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這並不妨礙雪女聽楊明的話。
“雁門郡邊疆苦寒之地,不能與武安縣相比,但也有著自己的好處,在這裡,牛羊是再常見不過的東西,而且牛羊肉的品質都是極佳。”落座於主位的司馬行舉起酒杯道。
“這一路走來,倒是見到了,滋味確實不錯,不過,我最中意的還是這裡的酒,雖不醇厚,但卻是極烈,別有一番滋味,不過,我在來的時候已經喝了不少酒了,現在還可喝不得了,還是等我緩緩。”楊明將自己的酒杯倒扣在食案上道。
“無妨,無妨,我們可以先欣賞一番歌舞。”司馬行撫掌相擊著道。
司馬行話音剛落,已經有著三名舞女領著一隊樂師從大廳的側門走進了大廳中,具是一襲趙國北境特有的舞衣,這種舞衣服結合著趙人、胡人衣物的優點,最是能夠展現舞姬的身段之美,氣質之佳。
尤其是為首領隊的那個舞女,最是不凡,青絲似柳如絮飄落在身後,一張清秀的臉,秀麗、白皙如雪,玲瓏精致,眉眼盈盈之間有著溫情流淌,但楊明卻從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開始吧。”司馬行道。
“諾。”在一聲如同鸚歌一般的應聲中,三個舞姬開始了自己的舞蹈。
楊明對於舞蹈這樣的東西並不了解,但這並不妨礙他欣賞面前的美景,舞蹈本就是展現美人身姿的,對於美有著自己的理解的楊明可以從另外一個角度來欣賞他並不了解的舞蹈。
一曲罷,歌舞停,司馬行看到楊明陶醉的神色,不由露出一副笑容來,說道:“鸚歌,為恩公斟酒。”
“是。”被司馬行稱作鸚歌的舞姬邁著款款蓮步走向楊明,在楊明‘期待’的目光中跪坐在了楊明身側的位置,更是溫柔的用兩手端起酒壺向酒盞中斟酒。
鸚歌的手極美,手指修長而骨肉勻稱,捏在壺柄上,手背的膚色與白瓷製成的酒壺間交相輝映,一時間楊明甚至難以判斷,究竟是白瓷更細膩,還是那支手生的更動人。
一道酒線從壺嘴中傾泄而出,落入酒盞之中,酒水落入酒盞中激起一層層的漣漪蕩漾開來。
更加美妙的是,隨著鸚歌的動作,她的視線似是有情又向是無意一般的從楊明的臉上瞭過,那一絲不經意間的風情與楊明的視線交融在一起,使得楊明此時就像是酒盞中的酒水一般,在心湖中,也有著一層淺淺的漣漪蕩漾開來。
鸚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