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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錘:以涅槃之名》第373章 真相的一角
  第373章 真相的一角

  作為破曉者軍團的一員,巴亞爾其實很少和這些被稱為【方舟靈族】的異形交手:破曉者們和這些稀少的遺族往往碰不到一起去,自然也沒有了切磋的良機。

  但是如今,在接連砍下了兩名主教、四個先知、五名司戰、以及成打的諸如阿蘇爾曼、嚎叫女妖又或者突擊蠍這樣的支派武士的細長頭顱,並把它們系於腰間之後,破曉者軍團的冠軍劍士覺得,這些異形對手,也並非是如同傳說中的那麽神乎其神。

  它們的平均水平比起那些死在了耶門伽星空巨石碑下的科摩羅雜碎們,還是要弱上不少的,但姑且也算是強敵:畢竟他們成功讓這位兩百多歲的冠軍劍士,不得不在左臂上留下了一道猙獰的疤痕,而半個肩甲同樣破碎至極。

  這道傷痕來自於一隊詭異的組合:兩台高大的幽冥領主與數台緊隨其後的幽冥之刃:沒人知道那個叛逃的原體是如何搞到與驅使這些異形大玩具的,畢竟這些東西理論上是要用由死去靈族所填充的魂石來啟動和駕馭,但不可否認,那個墮落的帝國之敵的確能夠驅使這些異形的造物,甚至能夠讓它們的動作默契與配合程度,達到連方舟靈族自己都望塵莫及的絕頂精妙。

  就仿佛這些家夥,都在遵守著同一個意志一般,它們被一個跨越了種族與文明,甚至跨越了靈魂與生死的聲音,緊緊地綁定著,發揮出了其理論上的最大限度:像這樣的想法僅僅是略微掃過泰拉老兵的腦膜,就讓他的脊背開始不自覺的顫抖了起來。

  但靈魂上的顫抖是無法撼動現實中的絕望,面對著這些對標著無畏機甲和終結者盔甲,卻在性能上遠遠超出的怪胎,哪怕是最強大的阿斯塔特戰士也是虛弱不堪的,數個破曉者的連隊為此而暫時聯合了起來,在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後,才清除了這批對手:傷亡無疑是慘痛的,單單是巴亞爾所在的連隊,就付出了僅次於那場冉丹滅絕戰爭的巨大損失。

  不過摩根之子們並非是最倒霉的那一批進攻者,在另一條巨大的回廊上,刺耳的金屬咆哮聲幾乎能響徹整個方舟,喚醒每個人類那來自於血脈之中的古老恐懼。

  莊森麾下的戰士們遇到了遠比幽冥領主還要可怕的對手:一台足足有二十五米高,被稱為【靈族戰巫泰坦】的可怕怪物,讓又一個暗黑天使的古老修會不得不釋放出了自己苦心隱藏的血腥秘密,也是從這一刻開始,那一整片戰場便不再允許任何人進入了。

  可巴亞爾沒心情在乎這種事情了,因為他的下一個對手也已經在陰影中顯現了出來:還不等那些隕落的破曉者們被摘取掉他們寶貴的基因種子,血液與屍骸的腥味便引來了成群的新對手。

  冠軍劍士親眼目睹了這些敵人是如何出現的:他面前的方舟世界原本壯觀而宏麗,這些古老的異形殘余們用它們的家園訴說著昔日的偉大輝煌,連綿不斷的巨大區域與錯綜複雜的生態系統更是遠勝於人類的巢都,讓破曉者們由衷的為了異形的智慧而讚歎。

  坦白來說,這個地方一切都很不錯,但唯一的問題就是,作為戰場而言,它實在是太過於安靜,又太過於整潔了:在那些宛如亞特蘭蒂斯遺址一般的巨大城市上,卻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硝煙與血汙,寬闊的走廊大道上是能夠看到殘留的清潔水漬,僅有的嘈雜聲也僅僅是在那些遙遠的區域之外,其他的帝國士兵與他們的對手的交火聲。

  沒有屍骸與鮮血,也沒有咆哮與扭曲,就仿佛這個世界上的居民們只是突然消失了一般,就仿佛他們只是一支行走在古老遺址之中的探險隊,而不是一群在啟示錄級別的戰場上求生的戰士。

  但是巴亞爾卻絲毫不敢放松警惕:自從他登上這個方舟世界,已經過去差不多十個小時了,他和他的小隊已經經歷了少說幾十次的戰鬥,他知道他們將會面對什麽。

  現在,它又來了。

  首先,是鳥卜儀發出了一聲鳴叫,隨後,便會有多道生物反應甚至是純粹的能量反應,通過安裝在盔甲上的顯示器,清晰的浮現在阿斯塔特戰士們的眼前,但是很少有人會在第一時間裡相信他們看到了什麽,反而會認為這個是顯示器損壞的一種表現。

  原因也很簡單。

  第一,當這些能量反應引發尖叫的時候,哪怕是最敏感的戰士也無法用他的肉眼,在面前看到任何的敵人,他們依舊只能看到平靜整潔的走廊與牆面,只有那些最老辣的戰士,能夠從空氣中聞到一絲絲不妙的氣息,從而感受到某種類似於【殺意】的東西。

  第二,在顯示器中,那些本應呈現出大體輪廓的目標,會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方式出現:它們不是常規的個體,而是出現在了戰士們的眼前,或者是在他們的頭頂上的天花板上、身側的牆壁中、以及腳下的地板下面,它們根本就沒有所謂的輪廓,而是宛如流淌在戰艦裡面的一條奔湧的江河,一條由血肉所組成的江河。

  所以,顯示器是無法投影出任何敵人的輪廓的,因為它們只能投影出一大堆從四面八方包圍了破曉者們的能量反應,這些能量反應之間毫無界限與區別可言,它們完全是一體的:就宛如所有的破曉者都已經被一個巨大無比的敵人,整個的吞噬了一般。

  在那一瞬間,巴亞爾甚至想起了曾經看過的一本書,那是一本來自於古老泰拉的,至少幾十個千年之前的,以對於科學技術的恐懼以及對古老神明的荒誕描述而聞名的藝術流派中的作品,冠軍劍士已經忘記了那本書的名字,但他還依稀記得裡面提到的某個概念。

  在一棟古老的城堡裡面,在古堡所有的牆壁,天花板以及地板裡面,有著無以計數,成千上萬的老鼠,在不斷的奔湧著,咆哮著,朝著某個方向進行著永恆的前進,而古堡裡的人類看似是這座城堡的主人,但他們其實早就被瘋狂的鼠潮所吞噬其中了。

  現在,冠軍劍士隻感覺自己似乎就面臨著相同的問題,不過包圍他們的不再是老鼠,而是那些超出他們想象的……生物?
  它們可以被稱為生物嗎?

  又或者,是連科學技術都無法解釋的褻瀆造物?

  巴亞爾無法在其中感受到來自於亞空間的氣息,但這反而更令他覺得毛骨悚然了起來,因為亞空間至少也是一種合格的解釋,而如果連亞空間都解釋不了的東西,那又會涉及到什麽樣的未知呢?

  巴亞爾來不及思考。

  因為敵人已至。

  在經歷了數次這樣的迷茫與慌亂之後,冠軍劍士已經學會了冷靜的關掉了自己的鳥卜儀,這些曾經得力的儀器在這場戰爭中幾乎是毫無作用的,他知道自己的敵人應該在下一刻就會現身,然後從最完美的那個方向發動攻擊。

  而現實也與巴亞爾想象的沒什麽差別。

  幾乎就在下一刻,在冠軍劍士的視覺死角中,那些嚴絲合縫的鋼鐵地板開始了它們的呻吟,就宛如破碎的牢籠無法關押住潛伏於其中的血肉巨獸一般,無數絲絲縷縷的生物質開始從那些只在理論上存在的裂隙中湧了出來,就仿佛是土壤裡的蟲子在暴雨的悶熱空氣中,不斷的爬上了低矮的台階。

  在任何一名阿斯塔特戰士都無法反應過來的時間裡,這些生物質就已經完成了浮現、扭曲、互相吞噬並最終結合的地步,只是一個眨眼。下一個對手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在巴亞爾的眼前。

  那些肉色的生物質會首先的扭曲在一起,脫離了重力的束縛,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接著,那些灰白色的,仿佛沒有血液一般的蒼白肉體,便會接二連三的依附在這個人影之上,並迅速的開始凝結、堅固、雕刻上那些或粗糙或複雜的花紋。

  華麗的頭盔與刻有符文的冥骨戰甲,在一瞬間便被模仿出來,鋒利的巫師之刃和吟唱之矛也同時浮現在了兩側,就連上面的符文都清晰無比,能夠凝聚出強大的靈能矩陣:直到此時,那些令人作嘔的肉色才會漸漸退去,逐漸退化成原本的顏色,但依舊卻能夠聽到那些宛如觸手一般的肉塊在這些人影裡面不斷的摩挲與交織的聲音,而金屬的利刃在揮舞之時,也有著失去皮膚保護的肉體在空氣中暴露出來的沉悶與顫抖。

  這些敵人從出現到成型,所花費的時間甚至無法讓一名最優秀的阿斯塔特戰士揮出他的利刃,就這樣,在巴亞爾冰冷的注視與有些粗重的呼吸聲中,眼前的這些生物質便化作了一名看起來難分真假的靈族戰巫,他身上的肅殺氣息與毀滅之力,甚至比尋常的靈族戰巫來得更為真實。

  而當這個新對手從最刁鑽的角度,以最完美的姿態,向巴亞爾揮出第一劍的時候,冠軍劍士甚至可以發誓,在他的印象裡,從來沒有任何一個靈族能夠做到如此無暇的動作,在這個強敵之後,是越來越多的血肉開始凝聚成了一個又一個新的對手,它們無不是靈族中赫赫有名的強大軍事單位,任何一個都是極難被捕捉到的奪命陰影。

  但這並不足以讓冠軍劍士有所退去,且不說他幸存的戰友們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默契的為他擋下那些四面八方的干擾,單單是在他的身後,就有藥劑師們正在加緊時間從隕落的戰鬥兄弟身上收回他們的基因種子:對於情況特殊的破曉者軍團來說,任何一枚基因種子都是至關重要的戰略物資,值得他們去冒最大的風險。

  而且,即便沒有這些重要的基因種子,第二軍團的軍團文化也注定了他們不會隨意的拋下戰友的屍體,除非是絕望到連自身都難以保障的情況,否則,哪怕是拖,也要把他們拖回到戰艦上。

  基因之母對於其子嗣的關愛在這一刻得到了一個微不足道的正反饋:比起其他的軍團,如今的破曉者擁有了更為深厚的手足情誼,他們不但為了單純的兄弟之情而捍衛戰友的遺軀,更是為了讓他們的基因母不會因為有太多無法回家的子嗣從而感到傷心,而浴血奮戰。

  更何況,現在,最起碼對於巴亞爾來說,情況還不算絕望。

  當冠軍戰士揮舞起自己的利刃的時候,他習慣性的聆聽著金屬劃破空氣的切割之音,聆聽著那些掛在他腰間的頭顱晃動著,彼此碰撞在一起的聲音,那些都是他在此次戰鬥中的戰利品。

  裡面有靈族的司戰。有獸人的戰將,有冉丹的霸主,以及其他林林總總的,被那位墮落之人所奴役的生靈或戰士。

  巴亞爾留下他們頭顱,這既是一種記錄,也是一種救贖:當這些頭顱與他並肩衝向了下一場戰鬥的時候,他甚至能夠聽到它們的靈魂在向他發出鼓勵的呐喊,能夠聽到他們為了脫離上一個地獄發出的歡呼,也能夠聽到,在那與他似乎僅僅隔著一層薄薄的帷幕的至高天之中,那黃銅質地的大鍾正在為他而不斷敲響著,至少有一整個扭曲的軍團在因他的劍刃而咆哮,甚至就連那血紅的王座上,似乎也向他投來了沉默而讚許的一瞥。

  不過,他不在乎那些,他不在乎那些虔誠宣揚著血腥與勇氣的低語和咆哮之音,畢竟他從不是為了鮮血與勇氣而戰鬥。他知道他的勝利會是更高貴的,高貴到這些褻瀆的聲音是無法想象的。

  但即便如此,當他的查納巴爾之刃與靈族的巫術之刃第一次碰撞在一起的時候,在金屬的摩擦聲之中,冠軍劍士還是分出了一絲精力去擔憂一個額外的問題。

  巴亞爾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那些鮮血的咆哮聲似乎越來越近了,那些亞空間之中的生靈,似乎距離他們也不再像之前那樣遙遠了。

  它們似乎要衝進來。

  馬上,就要衝進來了。
    ——————

  “你真的不親自去一下嗎,天啟?”

  【你在擔心什麽?吾友馬卡多?擔心北方的戰事?】

  “別在這兒繞圈子,你和我都很清楚伱那個叛亂的兒子在搞什麽事情,雖然我已經像這樣說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不得不指明一下你在這方面犯的錯誤:你實在是太托大了,天啟,你不應該把那麽多的知識都教給第十一號個體。”

  【你的指責總是這麽的武斷而絕對,吾友,令人傷心。】

  【雖然第十一號的確出現了問題,但這並不代表我對他的初衷是錯誤的,也不代表我為他設計的初始配置有問題:問題是出在我將他創造出來之後,而不是之前,如果再來一次的話,我依舊會按照原計劃來創造第十一號個體。】

  “你所指的正確配置,就是將那些所謂的黑暗科技時代的東西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甚至有著某些你自己都沒有徹底搞懂的技術,更不要說那些早就應該被扔進焚化爐中的混亂產物。”

  “你又不是不知道,在那個所謂的黑暗科技時代裡,人類是一個多麽瘋狂的種族,那些自以為是的科學家與改造者們,只有最糜爛的遠古靈族才能與他們相提並論。”

  “不提他們,哪怕是你和你曾經的那些夥伴們,在那個時代又搞過多麽可怕的東西,哪怕十一號個體隻將這些東西投放在現在的銀河之中,那也不是我們能夠輕易收拾的爛攤子。”

  【我心裡有數。】

  【歸根結底,那都是我曾經玩剩下的東西,我知道它們的危害性會被控制在何等的地方,也知道我派出的這個陣容足以對付他,又或者說,三個軍團加上五個原體,你還能指望什麽呢,瑪卡多?】

  【哪怕是從現實一點的角度上來說,這也的確是帝國現在所能擠出的全部兵力了:再多的人雖然不是不能派,但我對他們不放心。】

  “包括你的荷魯斯?”

  【……】

  【最優秀的人,不代表能夠承受最深沉的黑暗,荷魯斯就應該是一個站在舞台中央的存在,這樣的事情,他知道的越少越好。】

  “這也許會害了他也說不定:你總不能護他一輩子。”

  【一百年還是可以的。】

  “行吧,你總是這麽偏袒的你的那個戰帥,不過,別怪我沒提前提醒你:亞空間中那些存在可不會像你一樣缺席這場這種,祂們的出現極有可能會讓你的安排出現嚴重的問題:比如說,一旦有某個參加的原體淪落在祂們的低語下,那問題可就大了。”

  【某個?哪一個?】

  【莊森和摩根,他們如果會淪落的話,早就已經淪落了,黎曼魯斯更是不需要我去擔心的那個,至於阿爾法瑞斯:你就對你自己的教育水平如此沒有信心?】

  “……”

  “你是不是還忘了一個?”

  【……】

  【哦,康拉德。】

  【他有什麽問題?】

  “你就不擔心他會墮落嗎?”

  【比起墮落,他在未來和摩根沆瀣一氣,割據整個遠東邊境和食屍鬼群星的可能性,反倒是更大一些,如果加上基利曼的話,一半的遠東星域就會從帝國的統治體系之中徹底消失,這也許是個問題。】

  “不是也許,我的內務部根本無法從五百世界或者遠東邊疆那裡收到稅務,你知道這對於帝國現在的稅金運轉所造成的問題,有多麽的嚴重麽?”

  【……】

  【你希望我能夠在這個問題上為你出頭麽?】

  “基利曼能夠通過正規的政治手段。從帝國的內務部手中保護五百世界的利益,至於摩根,她的手段可比基利曼要豐富多了:在有限的規則裡面,我還真的擺不平你的這兩個好子嗣。”

  【盡力而為吧,反正他們兩個都不會把事情做絕:比起摩根和基裡曼,反倒是我的另一個兒子,現在在做一件更令我頭疼的事情。】

  “……完美之城?”

  【……】

  #歎氣#
  【對,完美之城。】

  “你打算怎麽解決這樣事情?”

  【派基利曼去。】

  “他們兩個可是相隔著整個銀河呢,根本遇不上。”

  【沒事,他們會遇上的。】

  “……”

  “那,為什麽不派摩根去?明明她能處理的更好。”

  #微笑#
  【好問題,瑪卡多。】

  【在這個問題上:基利曼的選擇也許會和你一樣,也說不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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