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大難臨頭
  文森特是羅埃爾的福星，雖他手腳已不再靈活，但他的腦海裡有這個城市最富裕地方的所在，惡魔對於人類的財富毫無興趣，大量貴族積攢的食物，金屬，香辛料全部落入羅埃爾手中。

  那是公爵都會動容的財富，不過如今要拿來給焦躁不安的哥隆尼城解渴，而羅埃爾的“天國”也依然需要食物，因如今的巨艦遠遠無法自給自足。

  當小麥粉從磨坊，地窖，教堂被搬出，貨車滿載而歸，歡呼至哥隆尼最西傳遍至東，甚至蓋過了因為大魔的攻擊臥倒在床的勞恩國王，烤製的麵包被傳遍城市，與此同時還有公爵的寬厚和仁慈。

  希望的火苗再次點燃，有食物，有人力，雜亂的居民區也再次被整起，貴族再次喝的起葡萄酒和茶葉。

  在巨艦天國上，成堆的茶葉和小麥被放在船上，巨大的空間將其化作無數麵包，濃茶，發給饑腸轆轆的人。

  羅埃爾看著手裡的卷宗，難懂的人類語言記載著這裡的物資如何支出，如何收入，而作為全部事情大功臣的他，午餐僅僅是一塊麵包，一塊煮好的雞肉，幾片蔬菜葉子。

  艾麗瑪拉小姐在旁邊理著卷宗，艾蓮娜因為自己的個人問題，比如這裡的樹被使用的太多了而不舒服，就沒有來到這裡。

  失去魔力，並重新回到凡人軀體的羅埃爾已不能無休止處理政務，艾麗瑪拉在這裡對於他的幫助太大了，他依賴性的將計算項目交給自己的秘書，弟子，朋友，雇員。

  但作為農民的少女不可能成為貴族，不過比起貴族，艾麗瑪拉有其他想得到的東西，比如…

  她漂亮的瞳孔瞄了一眼這裡的主人，然後馬上回到那些複雜的表格和計算中。

  曾經的女獵人已經是很好的商人，市長，甚至是這裡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如果羅埃爾是精神圖騰，艾麗瑪拉就是真正的賢內助。

  但是她依然沒有表達自己的情緒，是她不敢嗎？

  沒錯，這可憐的女孩子擔心自己的感情會破壞如今的關系，將她和羅埃爾的關系置於死地，她恐懼，擔憂，雖某個聖杯少女喚醒了她的本心，但作為農民在內心的保守依然沒有褪去。

  批改文件的手指逐漸偏移，艾麗瑪拉的內心顫著，她不確定自己可以壓抑多久，這情緒如毒藥，卻不見得有解藥。

  當這樣的氣氛繼續沉默，戰了一天，回來又工作的羅埃爾站起。“我回房間休息，艾麗瑪拉小姐，別累了。”

  羅埃爾揉了揉肩膀，拿起自己幾乎不離身的燧發槍，這樣的東西才能給他安全，甚至高於他在這個世界創造的一切。

  他就是如此沒有安全感的家夥，系統，槍械，鋼鐵，信仰才能化作絲絲信仰聚集在自己的軀上，化作那一絲的安全感，可笑的東西。

  搖搖晃的船舶房間，綿軟的床，將疲倦的人送進夢中，等待他的卻不是美好的東西，他在迷迷糊糊中來到了怪誕的地方，作為凡人，他的思考，靈魂，很容易被混沌諸神影響。

  但羅埃爾無所謂，他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了，當系統提示他被奸奇注目，他就沒有一夜顯得安穩，白天，夜晚，合著眼眸，噩夢就會侵襲。

  從開始的恐懼不安，到如今的麻木，夢中的東西不能傷他，甚至看不見他，大概是因為女士的恩賜，這是少有幸運的，作為普通人可以享受如此多的特權。

  這裡的時間，空間並不清晰，但是羅埃爾清楚這扭曲的雲朵，怪誕的天空，是他曾經目睹的混沌魔域，如不是兩世經歷，和無數戰爭，普通人來到這裡定然癲狂。

  而羅埃爾已經可以漫步在此地，看著那些扭曲癲狂的怪誕生物植物扭動那可怖的舞蹈，而他閑庭信步，自然並且習慣。

  這對於凡人並非簡單的事情，當他們的靈魂被惡魔們未聚集靈魂撕裂，這群在混沌諸神還未固定肉體的東西眼中，羅埃爾大概就是移動的蛋糕。

  這不是好事，起碼對於羅埃爾來說不是，對於惡魔不一定，大概很好？

  在混沌諸神的領地漫步並不見得很好，但是靈體並非肉體，夢境也並非現實，在虛幻和真實的夾縫，在女士的庇佑中，羅埃爾得以看到許多正常人無法理解的可怕東西。

  他如果能在魔法上越走越遠，依靠他對於混沌理解，肯定會成為不差任何傳奇法師的存在，但他很清楚，接觸那些力量並非好的。

  終有一天，終有一天，他會被魔力吞咽，如那些震顫寰宇的強大法師們，失去自己的理智，除非他的老師是史蘭那般強大的存在，並學會如何驅動地脈和引路石，但就算如此作為凡人的軀體也很難支持他繼續精進。

  羅埃爾不覺得失望，他很清楚，真正的禮物是離開，當古聖創造這個世界時，他們給矮人，精靈，甚至食人魔都給予了永生的能力，當他們的意志堅定，就可以維護自己的軀體不再衰老，唯有人類不行。

  雖有天才發明了死靈法術，但死亡才是古聖給予人類的禮物，當一名普通人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子孫滿堂的離開，貴族，富商，或其他什麽，農民，騎士，國王，壽命結束，就是最大的奢侈。

  不管是對於任何種族，任何人，除了綠皮。

  人類注定是旅行者，不古老的生命讓人類無法成就巔峰，無法打造完美的武器，卻也不需要將自己的生命灌輸在一件事上，變得偏執和瘋狂。

  人類雖然脆弱，卻如烈火，諸神凡間都在其中，成其柴薪。

  如問如此，何須永生，依可壯烈，亦可滿足，或是傳播，為人也，不過如此。

  羅埃爾從不覺得自己弱小，真正的強大並非力量，而是內心。

  當他漫步在混沌諸神的花園，扭曲的森林中，他本應活著就是個奇跡，卻閑庭漫步，好似本在其中。

  步行許久，羅埃爾看到了那扭曲畫面中的不和諧，那是一間穩定都地方，由大理石，百合花，小溪組成，青澀的草地鋪滿地面，可怕的咒語聲和扭曲的空間消散不見。

  羅埃爾大著膽子走入這裡，這絕非偶然，有人在等待他。

  那是身穿哥特禮服的少女，漆黑的服裝上披著淡金色的頭髮，如玩偶似的臉頰，冷且高雅。

  如有人看到她，巴托尼亞人大概就會評價，她宛如珠寶，定然是某個公爵的子女，閃閃發光。

  她坐在大理石庭中，金發落在旁邊，散著，她看著來到這裡的不速之客，沒有怨恨，沒有抱怨，沒有殺戮，只是伸出手。

  “先生，可否為我梳理頭髮，就為我這陌生人，展示您一如既往的慷慨？”

  羅埃爾並不清楚她是誰，只是走向前，鞠躬。“樂意效勞。”

  他走到少女身邊，安坐在旁，手指拿起那如同假貨似的頭髮，輕輕的整理，他不會這個，笨手笨腳，但是少女卻不抱怨，不會動不會眨眼的眼睛看著遠處不停的溪流。

  她百靈鳥似的喉嚨歌唱到。“別在意那些正在叫囂的人，他們根本不在乎你，魔力和愛並不平衡，別將我作為容器。”

  “您的意志無法代表我，您在玩火自焚，您的意志無法代表我，您在玩火自焚。”

  “願萬變之主寬恕你們，因我為您感到羞恥。”

  “混亂和流血早已纏上你們，詭計和失敗已注定，您定會全身生病，濃汁溢出。”

  “您哭什麽，您和諸位，本是一體，時間會證明，您的掙扎毫無用處，最後關頭，是勝是敗？”

  “噠噠噠，噠噠噠啦啦啦！”

  “待我離去，您會祈求，我們佔據您的軀體，佔據您的靈魂，永遠都是，永遠，世世代代。”

  “一如既往，您會回來，我將勝利，為您的愛，為您的歌頌，而我會愛您到垂死之際，等你離去我必怒，最後關頭，祂會出手，我會殺光您的親朋，讓您回憶對於我的愛。”

  “我親愛的，父親，羅埃爾.穆西隆.路德維格。”

  少女的頭顱扭曲整一圈，面對面看著羅埃爾，極度的可怕，白皙的皮膚如嬰兒漂亮的皮膚皺成一團，脊椎發出哢噠的聲音，低語和怪誕的景色四溢。

  羅埃爾只是繼續整理著那永遠分叉的頭髮，全神貫注，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少女看了他許久，許久，許久。“你會回來，我會等待，直到蒼桑田，王國更替，你高懸海上，孤掌難鳴。”

  片刻後，羅埃爾整理好頭髮，輕輕的放下。“多謝忠告，我的女兒，你變得漂亮了。”

  “現在，我會告訴你，別想得逞。”

  他輕描淡寫的揉著自己“女兒”的頭髮，如不是少女的腦袋扭曲一圈，那必然是溫馨的模樣，片刻後，刺耳的尖叫突兀回蕩，那是魔力穿過“孔洞”造成的“空洞效應”。

  瞬間，羅埃爾從床上蘇醒，揉了揉脖頸，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

  “這世界真TM的驚喜，但不是第一次了，總有好事等著我。”

  他伸出手拿自己桌子上的茶壺，卻發現自己的手臂上纏繞滿了金色的頭髮，像玩偶假人的頭髮。

  羅埃爾急急忙忙扯下那些東西，冷汗忍不住的流出。

  “該死的，該死的混沌…”他幾乎無力的癱軟坐回床上，毫無疑問，在混沌魔力入侵巴托尼亞越發嚴重的如今，他的夢已經越來越危險了，如果不能關閉混沌大門，總有一天那歌謠會實現。

  羅埃爾睡了一覺，如今卻更加疲倦，他握住自己的槍械，冰冷的觸感才讓他感覺舒服一點。

  他穿好衣服，自己是穆西隆的公爵，巴托尼亞的騎士，完美的領導者，他不會表現出難看的樣子…

  他深呼吸，冷靜的走出房間，他需要看看人群，他需要看看平原，他需要諾克，艾蓮娜，艾麗瑪拉，文森特，騎士，法拉耶特。

  他覺得虛弱，難受，窒息，縱他聰明絕頂，冷靜理智，家財萬貫，但那些都是虛假的東西，在毀滅諸神的力量之下他只是玩笑。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

  雜亂的步伐，凌亂的心跳，被他掩蓋起來，內心的混亂只露出自己的胸有成竹，他漫步在自己的天國，人們崇拜，衛兵期待，宛如神袛。

  他卻步伐極快，走入諾克的房間，向房間中正在休息的，自己的戰友兄弟說著。

  “兄弟，我夢到了，我夢到了我的女兒…”

  諾克正在整理自己的武器，裝甲，他的房間全是武器和榮譽，他斬殺的各種妖魔，強大的軀體和光芒附著他的身邊，讓人感覺安心。

  聖杯騎士拍了拍自己的兄弟肩膀。“坐下吧，和我說說，我可以幫幫忙。”

  羅埃爾松了口氣，坐在床上，緩緩的說著。“我開始做夢了，前段時間至今沒有改變，但是今天我遇到了那個我的玩偶，被我燒掉的那個，那個…”

  諾克揉了揉下巴。“那個可怕的玩偶，那個變成惡魔的玩偶，那個你使用魔法所需要的容器，你的女兒，不是嗎？”

  羅埃爾抬起頭，他很詫異，他從未仔細說過，他看著自己的兄弟，諾克此刻頭顱彎曲一圈，嘴巴裂開，喉嚨傳出那該死的聲音。

  “別在意那些正在叫囂的人，他們根本不在乎你，魔力和愛並不平衡，別將我作為容器。”

  “您的意志無法代表我，您在玩火自焚，您的意志無法代表我，您在玩火自焚。”

  “願萬變之主寬恕你們，因我為您感到羞恥。”

  “混亂和流血早已纏上你們，詭計和失敗已注定，您定會全身生病，濃汁溢出。”

  “您哭什麽，您和諸位，本是一體，時間會證明，您的掙扎毫無用處，最後關頭，是勝是敗？”

  羅埃爾崩潰了…嗎？沒有，他被碰到了死線，他…被威脅了朋友？
  他憤怒的抬起槍，瞬間打爛那個“諾克”腦袋，最後那怪誕的東西瞬間消散。

  他看著自己在牆壁上打出的孔洞，憤怒代替了恐懼。

  “全面戰爭，你需要全面戰爭，我們就來全面戰爭…”

  羅埃爾徹底清醒了，因他是巴托尼亞最強大的公爵，絕不會讓自己的朋友受到任何威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