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0章 59.各懷鬼胎
  馬卡多喝茶，平靜地看著哈迪斯坐起，冥王的瞳孔正劇烈地顫抖著，難以置信地望著馬卡多，
  “老馬啊，老馬……這一萬年來，你何時…何時如此幽默了？”

  馬卡多聽見亞空間內人類之主對他的嗤笑，但昔日的帝國攝政僅僅是表面笑笑，

  “一萬年了，亡魂，我們都變了太多。”

  先是追憶，再是鋪墊今不同昔，馬卡多有意而為之。

  哈迪斯所看見的第一幕是他跟人類之主坐在一起，也是馬卡多故意的。

  只是為了……信任而已。

  聽了馬卡多的話，哈迪斯倒是苦笑，

  “萬年來確實變了太多——但至少我們都還，”他瞥了一眼坐在黃金王座上，一言不發的人類之主，是他的錯覺嗎，為何帝皇的臉色看起來更不好了，
  哈迪斯謹慎地挑選了用詞，

  “完好。”

  “現在的泰拉狀況如何？我聽說內政部起了內亂？”

  “是萬變之主，”馬卡多平靜地說，“一場失敗的計劃而已……祂以為我沒有備案，祂錯了。”

  馬卡多手臂上的蔚藍花紋正緩緩隱去，他並不擔心哈迪斯發現，因為他本身的靈能中便摻雜了太多。

  將這些推給萬變之主，為哈迪斯營造出他依舊與帝國一線的假象，

  再順理成章地用備案的數據重塑內政部，在明面上徹底掌管帝國的政務，不會再有羅伯特·基利曼了，不會再有莫塔裡安了，也不會再有察覺到不對勁，試圖探查真相的審判官，還有試圖打斷他延伸權力的禁軍了，

  人類之主只能妥協。

  馬卡多的戰場在政務之上，現在，他已經贏了。

  即使是哈迪斯，要在政務上跟他較量……也棋差一招。

  除了泰拉外，無數人類世界上，亦有著馬卡多的眼線。

  現在，人類只能妥協。

  馬卡多思忖著，卻突然感到一陣惡寒，
  有什麽存在正注視著他。

  順著目光……馬卡多看見正在凝視著他的哈迪斯。

  見馬卡多望向他，哈迪斯愣了愣，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老馬啊老馬，抱歉，有點小餓——我確實感到了奸奇的靈能，不過我已經初步消除了我能感到的所有混沌靈能了。”

  哈迪斯又嚴肅地開口，
  “現在亟需我的幫助嗎？我可以現在就行動。”

  馬卡多搖了搖頭，
  “內政部那邊已經結束了，正由禁軍看守。”

  哈迪斯看了看馬卡多，又看了看人類之主，帝皇依舊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哈迪斯沉默了片刻，冥王不語，其他存在倒是完全探不透他在想什麽。

  這就是借助靈能，依賴靈能讀心的弊端了。

  “那——”

  哈迪斯拉長音，“那之後帝國的政務怎麽辦？”

  “重建，”馬卡多些許疲倦地撐著頭，“我保存了全部資料，亡魂，我現在也已是某種半亞空間實體了，我可以運用我的力量幫助帝國重建官僚系統。”

  哈迪斯眨眨眼，

  “老馬，這樣你會不會太累了？我剛好把十三軍團極限戰士帶過來了，冥王之子也可以分擔點政務。”

  “你想要……極限戰士當政？”

  哈迪斯點了點頭，
  原先時間線中的帝國並不讓星際戰士乾政，但現如今，由於基利曼的千年執政，以及布茲的提刀奪權，在現在這個時間線上，星際戰士乾政更像是灰色地帶，而不是徹底的紅線。

  “但得看帝皇的主意了，”

  哈迪斯看向帝皇，人類之主已經打主意打到類ai的頭上了，與之相比，星際戰士乾政根本不算問題。

  帝皇看向哈迪斯，
  “我允許你的做法，亡魂。”

  “星際戰士乾政？！”

  馬卡多的聲音突然提高，他嘲諷地說道，
  “亡魂，極限戰士真的會像是建設五百世界那般建設帝國？而不是以公謀私？”

  哈迪斯又露出了一副正在思考的放空表情，馬卡多真的懷疑這家夥是真的在思考，還是只是表現出思考的樣子？！
  “我想極限戰士同他們的原體羅伯特·基利曼一樣，是正直公正之人，”

  哈迪斯信誓旦旦地說，“更何況，他們確實治理地很好，老馬啊，你需要承認——”

  “在這萬年內，第十三軍團極限戰士借助巧借各種名目，將五百世界從帝國內剝離了出來，另立中央。”

  馬卡多無情地打斷了哈迪斯，

  “他們或許忠誠，但僅對於奧特拉瑪人。”

  “我想在這方面，我們需要謹慎。”

  “但現在我們沒有更好的選擇，”

  哈迪斯皺著眉說，

  “整個內政部都化作火海，泰拉亟需政治人才，老馬，雖然我相信你……但我並不想讓你太勞費心力。”

  …………

  科茲拿著剝骨刀的手一滯，原體若有所思地望著面前垂死的墮天使，

  【怎麽回事？】科茲說，他身上的珠寶幾乎亮地快爆開，【老東西今天火氣怎麽這麽大，哪個不長眼的惹祂了？】

  …………

  馬卡多深呼吸了一口氣，

  “極限戰士可以來，”他平靜地說，“但僅限中低權限文件。”

  “可以嗎？”哈迪斯望向人類之主，帝皇點頭，嘴角似有一抹微笑。

  “既然都同意，那就這麽定了，”哈迪斯果斷說道，他停頓片刻，“若是老馬不放心極限戰士……那麽我們就盡快喚醒基利曼。”

  哈迪斯看向帝皇，像是征求人類之主的意見，
  “羅伯特·基利曼曾經當了千年的攝政王，若他醒來，對於帝國的政治將是強大的助力，但是……”

  哈迪斯放慢語氣，
  “當年基利曼為何突然離開帝國？我聽到了一些傳聞，但仍需要求證。”

  ………………

  絲綢浸入血汙，珠鏈爆開，掙扎的手一遍遍劃過地面，

  【咯…咯……】科茲癱倒在地，道道金絲銀線勒住骨血，【老東西…撞…鬼了？】

  ………………

  羅伯特·基利曼。

  又是羅伯特·基利曼。

  馬卡多平靜地想，萬年了，直到現在，這位昔日帝國攝政依舊在阻攔他的計劃。

  馬卡多的計劃原本會更順利，但在千年前，憑借著那該死的責任心，基利曼硬生生更改了無數既定政策的軌跡——

  逼得尚在恢復期的馬卡多不得不騰出更多精力對付原體，以致他錯過了抓住獅子的機會。

  甚至當時的基利曼根本沒有意識到，在這千萬起不相乾的文書後，有個來自亞空間的實體正惡意地注視著他。

  他當然尊敬羅伯特，尊敬、厭惡、嫉妒、想要收為己用……

  但最後馬卡多失敗了，他僅僅擊敗了原體，殺死了他，讓他沉沉睡去，卻並未將基利曼收為麾下。

  而現在……
    這個萬年前跟他說不如馬庫拉格的人，再次跟他提起了基利曼。

  “無他，十三號被壓垮了，”

  帝皇說，像是陳述一件完全與他不相乾的事情，
  “他尚不足以承擔帝國如此龐大的政務，支撐千年已是極限，我當時亦無法向他們開口我的建議……但我仍以他為榮。”

  “那……”哈迪斯猶豫地開口，“你的意思是現在基利曼依舊沒辦法起來工作？”

  帝皇看向馬卡多，默然。

  馬卡多只是冷笑了一聲。

  哈迪斯歎了口氣，“連伱也這麽說，那就是不行了——你真要累死我跟老馬，尼歐斯？”

  尼歐斯不語，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表情。

  馬卡多冷笑一聲，
  “那就是又要苦一苦我這把老骨頭了，”

  “忙點好，”哈迪斯突然插嘴，“老馬啊，萬年了咱們幾個還能精力充沛地當牛馬，好事，好事！”

  馬卡多劇烈地咳嗽起來，他似乎很憤怒，卻硬生生地咽下了那股怒火，

  截至目前，除了極限戰士的小小插曲，他的計劃一切順利，馬卡多又為何感到憤怒？
  哈迪斯信任他，並願意為他做事……但他為何有著被愚弄的憤怒？
  馬卡多品茶，壓下翻滾的情緒。

  哈迪斯依舊盯著人類之主，像是希望帝皇開口，但人類之主仍是萬年前的那副模樣，非必要不開口，
  “尼歐斯，”哈迪斯說，“你的狀態並不好？還能繼續談話嗎？”

  “可以，”帝皇說，“但並無必要，亡魂。”

  王座上有血有肉的黑發男子望向哈迪斯，

  “現在的局面，即便是我，也感到了手足無措。”

  人類之主平和地說道，
  “但我相信你可以解決這些煩惱，冥王，即便僅是一部分——也完全足夠了。”

  “你何時能站起來？”

  哈迪斯問道，
  帝皇卻只是眼含悲傷地搖了搖頭，

  “網道依舊未愈，但你將不必擔憂萬變之主，”

  人類之主如此說道，

  網道依舊破碎的原因不僅僅是奸奇，也有現在他們三者中其中一位的功勞。

  不，或許是兩位。

  這件事，在座的各位都有無可推卸的責任。

  “我也不可起身，亡魂，國教所予我的力量過於粗暴——我知曉你的計劃，但你也不可再承受太多了，亡魂。”

  黃金王座後，伸入無盡上空的管道嗡鳴著。

  “……”

  “對於你的現狀，我亦沒有對策。”

  哈迪斯尷尬地笑笑，他擺擺手，“不礙事，到時候要是我感覺我真控制不住了，尼歐斯，你就給我個坐標，我先爆了奸奇去。”

  哈迪斯感覺自己似乎聽見了一聲尖嘯般的咒罵，不確定，再聽聽。

  帝皇露出一個笑容，馬卡多則似乎再度陷入了沉思，
  “並不劃算的買賣，”帝皇說，“若真有那天，我會將至少兩位亞空間存在介紹與你，冥王。”

  至於是誰……人類之主的亞空間投影平靜地在至高天內燃燒著，看他心情，他對混沌們如是表態。

  哈迪斯笑著拍手，他輕快地開口，
  “這倒是好消息，到時候聽你的，指誰就炸誰，點誰就轟誰，”

  蘇醒後，哈迪斯依稀對自己現在的強度有了一個模糊的感受，但一直苦於遇不到混沌，現在帝皇已經石錘了，發動自爆，他可以送走兩個。

  或許他在面對星神時會瞻前顧後，唯唯諾諾，但面對混沌，在尼歐斯為他保證不必擔憂萬變之主的前提下，若有混沌來犯，哈迪斯將重拳出擊。

  想到這裡……哈迪斯又瞥了一眼馬卡多。

  馬卡多……不對勁……

  哈迪斯確信，他們三人中除他之外，至少還有一人不對勁，不是馬卡多，就是尼歐斯。

  談話中，哈迪斯多次試著放松，但腦內卻警鈴大作，他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

  ……這可不像他們之前的談話，很多次尼歐斯明明可以開口，卻保持了沉默，反而讓馬卡多來解釋事情緣由。

  哈迪斯又故意放出基利曼“昏睡”的消息，兩人卻都沒有反駁。

  也就是說，馬庫拉格之主那個屏蔽靈能的靈柩……很可能是防他們中其中一人的。

  若基利曼希望防范混沌，當時他依舊在泰拉，他完全可以跟人類之主或者是馬卡多尋求幫助。

  唯一的可能便是基利曼當時並不信任他們。

  哈迪斯希望是其中一人，而不是“全部”。

  基利曼、馬卡多、帝皇，這三人至少有一個有問題。

  但鑒於沃克斯給出的情報，莫塔裡安信任基利曼，也就是說，誰跟基利曼立場不同，誰就很可能是哈迪斯要防范的。

  皇帝……馬卡多玩這麽大？？？還是他想錯了？
  哈迪斯試著用黑域感知，但實際上，他用黑域探不出來到底是誰不對勁，尼歐斯的靈能被無數信仰所覆蓋，有好有壞，難以剝離；馬卡多的靈能則嘈雜混亂，就像是閃爍的五彩水晶。

  他們兩人之間的靈能甚至有著聯系……並不是完全單獨的存在。

  簡單的話語試探後，哈迪斯認為是馬卡多。

  雖然尼歐斯也依舊有不對勁之嫌，哈迪斯也需要保持一分警惕。

  但這可能跟尼歐斯往日便不說人話有關。

  唯一令哈迪斯感到迷惑的是，他聽出了馬卡多與帝皇之中的不對付，那麽他們兩人又為何共同坐在這裡，跟哈迪斯侃大山？
  除非是他們依舊需要合作，依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哈迪斯越想越糊塗，馬卡多現在是希望重建帝國官僚系統，尼歐斯則更是說讓他放手乾，兩人聽起來都是為了人類帝國。

  若是現在黑域肅清馬卡多……哈迪斯再次探知了一遍，馬卡多的亞空間投影並非全部在此，他僅僅降下了部分靈能。

  清理尼歐斯……難度更大。

  哈迪斯琢磨了琢磨，既然這兩人都不跟他說人話，玩謎語人，那他就先做他要做的事。

  不管黑貓白貓，抓到了老鼠就是好貓。

  先抓過來跟他一起乾活……再看看馬卡多究竟在想什麽。

  至少他若是希望實現些什麽……就一定會露出些馬腳。

  哈迪斯開始懷念會用數字命理學的莫塔裡安了。

  ……………………

  【祂不願讓我離去……】

  莫塔裡安歎息般地說道，花園之中，黑暗靈族的頭顱癱倒在他腳下，
  【祂就這麽執著於死亡守衛的指揮官？】

  莫塔裡安挑釁般地說道，他自言自語著，朝著躲藏著生命女神的樹林走過去，白霧已然籠罩了這片區域，只聽見納垢低低的泣聲。

  還有遠處的waaagh。

  【出來，】死神說，【我趕時間，死亡守衛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靈族的家夥——否則我將打斷你全身的骨頭，然後把你扔進滯腐天的坩堝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