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考試的總共五百零八人,分兩天考完。
每次考試的內容差不多。
很遺憾,沒有發現穿越者。
……
不過,還是找到了幾個人才。
一個人在試題“蘋果為什麽往下掉,而不是往上飛?”中回答道:
據吾觀察,處於高處的物體總是會往下掉,越重的物體掉地越快。
這個人觀察十分仔細,還例舉了一些例外情況。
譬如江河滔滔,越石而激,會向高處飛起……一些修習輕功者可以飛簷走壁等等。
寫得很認真。
每道題都答了。
寫了很多很多,試卷都寫不下了。
……
有一個人準確地說出了勾股定理,據說他以前學過木匠。
另有一個人雖然沒說出勾股定理,但以指節寬度為單位,畫了一個三角形,測算出斜邊大約是三個指節寬度。
……
有個人對化學萃取藥物很感興趣。
有個人在“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後面接了句“卿可知,寒窗十年百丈冰,一朝成名天下聞。”……這個就算了,適合科考。
一共找了四個人。
人不多,但完全在安馥珮的預料之中,計劃之內。
她是要先培養幾個,來做安澤醫學院的老師,然後就可以正常招生了。
這幾個人對平常事物懷抱好奇心,求知欲很強,只要給他們一本書,他們都能自學,理應很好帶。
要是一上來就交給她幾十名甚至上百名學生,嘰嘰喳喳地不得把她累死。
由於錄取的人數不多,教室直接就在安澤藥堂後廳找了間空房。
每天兩個時辰學習醫藥學,兩個時辰補習數理化知識,還有一個時辰是實踐課,直接到安澤藥堂前廳接觸病人和藥草。
……
經過一段時間的籌備,安澤藥堂開業了。
開業儀式很隆重,鞭炮聲聲中,舞獅隊在藥堂門口賣力地表演。
老百姓一聽說安澤藥堂是安馥珮和澤王開的,都跑來慶賀看熱鬧。
安馥珮準備了大量的免洗消毒液,開業當天,鄭朝宗領著四名學生以及胡雪丹、三三等人給百姓講解手衛生知識,分發傳單,傳單上印著七步洗手法。
因為手與外界接觸最為廣泛,手汙染會使傳染性疾病傳播。
尤其是潯陽剛剛結束一場時疫,民眾對於如何預防類似疾病有很濃的興趣。
一個個聽得很認真。
也使得安馥珮的免洗消毒液很熱銷,大家排著隊地購買。
安馥珮已經準備了一萬份,可還是供不應求。
以至於,剛過了半天,就被搶購一空了,後來的百姓就只能預訂了。
不止是安馥珮,鄭朝宗和藥堂的大夫、學徒,全都目瞪口呆,幾名銷售已經凌亂了。
潯陽百姓的購買力真是驚人。
也幸虧澤王的人手多,連嬴景昱也帶著人從中幫忙,可以說是忙而不亂。
潯陽另幾個藥堂的掌櫃也跑過來看看,本來他們以為藥王谷斷了丹藥供應,安澤藥堂肯定開不起來的。
沒想到一過來看見人頭攢動瘋搶免洗消毒液的一幕。
他們羨慕地腸子都悔青了。
一天賣一萬份,這都賺多少錢啊。
安神醫的號召力太驚人了。
早知道,他們就抱安馥珮的大腿了。
其實安馥珮的消毒液售價極其便宜,甚至比這邊的胰子價格還低一些。
安馥珮的宗旨在於宣傳手衛生,預防類似潯陽時疫的疾病再次大規模傳播。
但也擋不住銷售的量大,獲利仍然可觀。
……
遠處,一輛垂著粉色纓絡的豪華馬車停在路邊,香風浮動,垂下的淡藍色縐紗邊露出一隻纖纖素手,將簾幕撩開些許。
沒有看見車中人,但想必裡面是個女子,還是很漂亮的女子。
一道纖弱的聲音伴著些兒歎息,“這就是安氏?”
語氣中還帶著絲絲哀愁。
另外一個女孩的聲音道:“今天安澤藥堂開業,怎麽沒看見澤王?”
先前那個聲音鬱鬱的女子繼續自言自語道:“這女子長得是有幾分姿色,難怪殿下日日同她在一起。”
那個丫頭不服氣道:“可是今天安澤藥堂開業,澤王都沒有來。我記得妙音坊開張的時候,澤王可是連擺了三天的宴席,就是為了告訴蘇婉婉,論才藝,誰也沒辦法跟小姐您相比。”
原來車中女子是妙音坊的坊主玉玲瓏。
她本在京城,因收到舒繞梁的信後匆匆趕到潯陽。
她從京城出發之時,澤王與安馥珮才剛相遇不久,潯陽的時疫如火如荼。
當她山迢迢水迢迢不遠千裡來到潯陽,時疫已然平複,到處都在傳澤王與安馥珮的盛德。
馬車內,邱玲瓏發出幽幽歎息,“泉韻,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這些年來,殿下雖然表面上很看重我,可私底下卻……唉……我的心內總是慌慌的,連舒繞梁都說殿下待她與別的女子不同。”
丫頭泉韻安慰道:“或許澤王只是想找一個人幫他挑起安澤藥堂的大名呢?就跟他當年對小姐您……啊呸呸呸,澤王對您是不一樣的。”
邱玲瓏又歎了一口氣,“我就怕是你說的那樣。”
邱玲瓏好像有滿腹憂愁,又說不出口。
在京城任誰都知澤王對貌美女子很感興趣,只要知道哪個女子長得漂亮,他必定要去親眼目睹才罷。
雖然如此,也從未見澤王真正愛上哪個女子。
在此之前,邱玲瓏是澤王身邊最特別的一個。
澤王開了妙音坊,以邱玲瓏為坊主,還教了邱玲瓏七音五線譜,一種叫作小提琴的樂器。
澤王譜的曲,她第一個演奏,澤王寫的劇本,她第一個拜讀。
她也覺得自己可以算是澤王的紅顏知己了。
只是……澤王的心思,她卻始終摸不透。
她也始終走不進澤王的內心。
邱玲瓏沉默了好一會,方似下了決心一般,說道:“泉韻,我們下去看看。”
簾子一動,先從馬車上鑽出來一個梳著雙丫髻身穿青緞背心的丫頭,爾後丫頭回轉身去,扶了個身穿蔥黃綾棉裙的窈窕女子出來。
看她柳條般的身段,嫋弱的步態,真正是人比黃花瘦。
只是頭上戴了個笠帽,容顏被垂下來的紗幔擋住了。
旁的人也只能從她的打扮和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約略猜得此人極美罷了。
及至邱玲瓏進入安澤藥堂,又數匹馬從東向西過來,為首的是一女子卻身著男裝,頭上束著金冠,插著一支白玉簪子,更顯得英姿勃發,分外俊美。
她眼看著邱玲瓏的背影,露出不屑之意,“瞧,姓邱的著急啦!”
她身邊一個小廝打扮的丫頭,臉上滿是譏諷,“能不著急嘛,都說澤王最愛的是她,礙於身份不能娶她,傳得神乎其神,笑死,現在被一個棄婦給搶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