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本王要重新介紹一下自己
藥物分發完畢。
安馥珮又做了兩台手術,把幾個危重的傷者給處理好了。
剩下的傷者,安馥珮都給他們吃了藥,準備擇期手術。
安馥珮太累了,她要休息,準備好好睡一覺。
從草棚出來,天已經亮了。
雨也停了。
天空乾淨得出奇。
澤王嬴景琰候在門口多時了。
他換了一件簡潔而明朗的白色錦服,內松外緊十分合身,發絲用上好的玉冠束了起來,修長的身材顯得標杆般挺直。
嬴景琰隨隨便便往那裡一站,王孫公子高貴氣息勢不可擋。
看見安馥珮出來,他深邃的眼眸陡地一亮。
“安神醫,本王有一禮物送你。”
嬴景琰乾淨俊逸的臉上露出笑意,便如三春暖陽般溫柔。
安馥珮眉眼疏離,神情淡淡,“現下我不需要什麽禮物,隻想好好睡一覺。”說罷,懶洋洋打了個呵欠。
便是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卻又一派天真自然。
嬴景琰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便是助睡眠的好禮,此刻已放在安神醫的帳篷,請隨我來。”
安馥珮便跟著澤王走過去。
她的帳篷在遠離災民的僻靜角落,是所有帳篷裡面最大的。
四邊皆有粗大的木樁敲入地下,十分牢固。
帳篷裡面甚為寬敞,底下鋪著厚厚的羊氈,炭火已生了許久,十分暖和。
安馥珮沒想到澤王給她的禮物是浴桶溫水,還有新鮮的薔薇花瓣。
想此處在城外,搬這麽大的浴桶,燒這麽多的熱水還真是不容易。
嬴景琰笑問道:“這份禮物可還喜歡?”
安馥珮垂眸,“澤王有心了,我很喜歡,多謝。”
安馥珮向來不喜歡繞圈子,之前慘遭活埋,衣裳沾泥,如此奔波勞苦了一天兩夜,出了汗,也碰過血,是該好好洗個澡了。
安馥珮伸手入水,測了測水溫正好,不涼也不燙,“澤王可以出去了。”
嬴景琰腳沒有動,微微側身,指著案幾上一摞衣物,“這是本王送你的第二樣禮物,安神醫可還喜歡?”
安馥珮隨手翻了下,那是一套做工精巧的月華裙,十幅裙幅,腰間每褶各用一色,輕描淡繪,色極淡雅,上配以月白色暗描鳳紋的襖子,其色竟與澤王身上的白色錦袍一套。
這也罷了,一會兒安馥珮洗完澡總得更換新衣。
更絕的是連內衣肚兜也齊備了。
安馥珮怔了怔,問道:“這是澤王你買的?”
嬴景琰側眸,只見安馥珮拎著粉色刺繡肚兜,目光直直地看著他。
帳內溫暖如春,氣氛極其曖昧。
嬴景琰反而愣住了,沒想過安馥珮如此大膽,偏偏目光中無邪又自然,說不出哪裡不對。
嬴景琰乾笑一聲,“倒不是。”他手上拿著扇骨往側邊座團上指了指,“是妙音坊的這位舒小姐替安神醫置辦。”
安馥珮這才發現邊兒上還坐著一粉光脂豔的女子,又見她身前擺著一張七弦琴,安馥珮疑惑:“這是?”
嬴景琰翩翩笑道:“待會兒,安神醫一邊沐浴一邊聽琴,豈不妙哉。”
安馥珮真服了澤王,果然是富貴閑王爺,享受人生的妙招不少。
不過細一想,這年代沒有音響,沒有手機,沒有ipad,若想聽音樂,那不可得真人彈奏了嘛。
嬴景琰向舒繞梁示意:“樂起。”
舒繞梁皓腕輕抬,纖長的手指在琴弦上拔弄,悠揚的琴聲便從手指上流瀉出來。
安馥珮甚覺好笑,卻之不恭,只能領受了。“澤王安排得十分周到,我非常喜歡,你可以出去了。”
嬴景琰沒有多言,抬步走出帳篷。
帳篷內,安馥珮取下頭上素釵,散下如墨秀發,隨手將那隻無紋無飾的發釵扔了。
“叮咚”,銀釵落在舒繞梁的足邊,舒統梁微一抬頭,只見安馥珮已大大落落寬了衣物,她眼中落入一段曲線玲瓏之玉體。
舒繞梁手指一亂,琴聲驟停一瞬。
安馥珮察覺,“嗯?”
琴聲卻又繼續奏響。
安馥珮蓮足一點,鑽入浴桶,溫暖而舒軟的清水環繞著她,頓時令她身體每個細胞都舒緩開來。
清爽的薔薇花香漂浮,令人忘卻世間時疫紛擾,如置青山綠水花叢之間。
更兼耳畔妙音縈繞。
爽啊!
安馥珮正躺於浴桶內享受,猛地,帳篷右側篷布上映入一身影。
“安神醫,你餓嗎?”竟是嬴景琰的聲音。
安馥珮肚子適時地咕嚕嚕叫了一聲。
能不餓嗎?
安馥珮一晚上連做了七台大手術,體力消耗極大。
嬴景琰道:“浴桶左手邊的案上有吃食,安神醫可看見?”
安馥珮轉頭,果見案上擺著一盤熟牛肉,一盤烤雞,幾隻肉餅,一碟子紅棗,甚至還有一壺酒。
澤王啊,還真是個妙人。
“見了,多謝。”安馥珮隨即抓過肉餅吃了起來,邊道,“下次記得給我整點兒疏菜,不要全部葷的。還有,酒不能解渴,給我準備茶就可。”
舒繞梁的手指又是一顫,琴音咯地亂了一下。
她抬頭看了看安馥珮,想不通為何這個女孩子指使起澤王來仿若理所當然,也太膽大包天了吧!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澤王啊!
是皇帝最寵的皇子!
沒想到,嬴景琰竟是和和氣氣地答應,“好,本王謹記。”
安馥珮很快吃完了一個餅,又喝了點兒酒,水汽氤氳,加上酒力微熏,安馥珮兩頰生暈,嬌不可言。
澤王的身影還映在帳篷上。
雖知澤王的眼睛並未往裡瞧,但安馥珮此時隻想好好洗個澡,然後美美地睡上一覺,不想被人打擾。
“澤王怎還不走?”
舒繞梁的內心已經很凌亂了,這絕對是她彈過的最亂的曲子了。
若換了舒繞梁在安馥珮的位置,那是恨不得澤王能在此時闖進來。
舒繞梁相信,換了她師父邱玲瓏,也會如此想法。
澤王嬴景琰在帳外道:“本王忽然想起,本王與安神醫見面,還未與安神醫介紹本王名字。”
安馥珮困乏已極,直打呵欠,“澤王之名如雷貫耳,我早已知曉,不必介紹了。”
嬴景琰卻道:“安神醫從別人口中知道的,未必便是本王。”
還是一本正經向安馥珮介紹了自己,“本王姓嬴,名景琰,山河風景刻琬琰,是名景琰。安神醫可直呼本王名。”
安馥珮道:“嬴景琰?”
“喀啦。”舒繞梁手下琴弦斷了一根。
嬴景琰頓了頓,“似乎太生硬了些,能把姓去掉,直接叫本王景琰嗎?”
安馥珮道:“也不是不可以。好,景琰大哥,我已洗完澡,又吃飽喝足,要睡了,你可以走了。”語氣中充滿倦煩。
嬴景琰乃笑道,“正是怕你累到在浴桶內睡著,才同你講講話。需知舒小姐柔弱不勝,要是你在浴桶內睡著了,她可無法將你抱出,少不得還要本王動手。”
安馥珮詫異,“花紅呢?”
澤王道:“你丫頭跟小胡一起為傷者處理傷口,累極,此時也已睡下了。”
“嗯。”安馥珮出了浴桶,隨便裹了內衣被子,倒頭便睡,“好,景琰大哥,你走吧。”
嬴景琰在帳外怔了半晌,方道:“晚安。”
“嗯,晚安。”軟糯的聲音從帳內傳出,已近似囈語。
嬴景琰抬頭,朝陽如火紅的跳丸正從遠處的山峰躍出,天地間霞光萬丈,天已大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