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甜甜的狗糧
安馥珮看了看天,才發現已經是第二天了。
因為她和杜桂從屋頂下來的時候,是中午時分,而現在卻是清晨。
一縷晨曦默默無言地掛在窗戶上。
安馥珮道:“先去吃飯吧。”
三個人出了診室,往後面走的時候,忽然發現澤王靠在抄手遊廊的椅子上,上半身靠著柱子, 抱著手臂打盹。
看他金冠微斜、俊臉灰撲撲的樣子,顯然是在此等她很久了。
安馥珮心中一暖,走上前去,拍拍他帥氣的臉頰,“阿澤,阿澤——”
澤王正睡得迷迷糊糊的。
“阿澤,阿澤——”
這幾下呼喚, 好像是從記憶深處傳來, 很遙遠, 但是又很深刻的記憶。
還有一隻軟軟的小手在輕拍他的臉。
澤王睜開眼來還以為自己是在夢境,“啊,安安,你終於認出我了?”
“啥?”
看到眼前一派迷蒙的安馥珮,他又知是自己想多了,她怎麽可能認出他呢!
鄭朝宗笑道:“什麽阿澤?澤王的名字叫景琰,該叫他阿琰才是。”
澤王瞥了眼鄭朝宗,如墨的濃眉蹙起,“這人誰啊?”
安馥珮眨了眨黑寶石般的眼睛,“不知道,我也不認識啊!”
“長得跟你的徒弟有點像。”
“我徒弟才不會這麽不識趣呢!”
鄭朝宗被打趣,臉上的笑容僵了。
怕死的杜桂倒是咧嘴而笑,眼中的陰鬱褪去不少。
在藥王谷哪有這麽輕松的氣氛。
轉過一個拐角,安馥珮禁不住撲入澤王懷裡, 臉頰靠著他結實的胸膛,“澤王, 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啊?”
她鼻子酸溜溜的, “在遊廊坐了一夜了吧?那裡穿堂風呼啦啦的, 把你唄感冒了怎麽辦?”
他大手撫上她的臉,“說得是呢?下回不坐那兒等了,該去廚房給你準備早點才是。”
安馥珮抬起頭,見他垂首看自己的深邃雙眼一片寵溺。
她替他整了整束發的金冠,又在他懷裡膩歪了一陣,二人這才到安澤藥堂的小食堂。
這裡有廚娘,早餐常規準備稀飯、肉包等。
澤王一進來就鑽到廚房裡去了,挽起袖子炸油條。
安馥珮見他明明穿著王爺的錦袍,卻系了條圍裙,站在煙霧繚繞的廚房裡面,眉如墨畫,水翦星眸,顧盼神飛,真是帥呆了。
她就趴桌上,雙手支頤,閑閑地看著。
廚娘不解,“油條有現成的啊, 不用炸。”
澤王非道:“本王炸的油條好吃一些。”
廚娘想不通, 怎麽可能, 明明炸的手法一模一樣。
結果這時候鄭朝宗和杜桂兩個來到小廚房,一眼看見澤王拿著雙長筷子在撥弄油條。
杜桂眼睛一花,“哇,我沒看錯吧?這人是澤王?”
鄭朝宗:“怎麽可能,這絕不是澤王。”
“可他分明……?”
鄭朝宗拍了下杜桂的頭,“以澤王之尊,怎麽可能下廚房炸油條!”
分明是在報復澤王剛剛打趣了他。
澤王炸了兩根油條,脫下圍裙,把油條擺在碟子上端了出來,又盛了兩碗稀飯,撒上些鹹豆角,在安馥珮旁邊坐下,將稀飯擺在安馥珮前面,貼心地瓢根遞她手上。
杜桂和廚娘看到澤王這麽體貼,都碉堡了。
杜桂拉了拉鄭朝宗的袖子,“師兄,你快扭一下你的大腿試試,我感覺我在做夢。”
“沒錯,你是在做夢。你看,我扭你的大腿,而我完全感覺不到痛。”
“啊!”被扭了大腿的杜桂發出一聲慘叫。
問題是,澤王做這一切就都很自然,仿佛理所當然就是如此,完全不是裝的。
就連安馥珮也恍恍惚惚覺得這樣的情景好像以前就發生過。
澤王道:“咱們自己吃,別理他們。”
“嗯,不理他們,他們單身狗不懂!”
安馥珮覺得這餐早飯特別香,最後油條吃完了,稀飯吃完了,還吃了個包子,她摸摸自己圓溜的小肚子。
澤王拉了她的手,“走吧,走幾步消消食。”
“可我困了,想睡覺覺。”
“剛吃完就睡覺,會長胖的啦,走幾步。”
“不嘛,就想睡覺覺。”安馥珮撒嬌,自己覺得好假,好毀人設,但又覺得特別幸福。
二人在藥堂的後院轉了一圈,可聽見外面萬寶路的喧嘩聲,且越來越吵,像是很多人,還喊著口號。
安馥珮聽其中夾雜著“唐博湖”、“大才子”這樣的字眼。
澤王道:“我們去看看。”
安馥珮點點頭,跟隨澤王出去,站在藥堂門口,只見一群人從萬寶路走過去,當中絕大部分都是士子,邊上有群眾跟著看熱鬧。
說話間,有一名穿著對襟文衫、頭髮半白的夫子走上前來,向澤王唱了一喏。
安馥珮曾借用陽江書院為考場,認得此人是陽江書院的夫子李樹元。
李樹元拱手向澤王道:“某聽聞唐才子刺傷決明一案,實因貴藥堂與藥王谷比賭一事,唐才子欲求比賭公正而為之。如今決明重傷難愈,而蔡城主判決其徒刑兩千裡,唐才子實是冤枉!”
“是啊是啊,唐才子博學多才,滿腹經綸,不能因此沒落啊!”
“玄武門外朝天客,立馬先聽第一聲。這樣的好詩以後再也沒有人寫了。”
原來這些士子都是仰慕唐博湖的才名,聽說唐博湖被牽連進故意傷害使人重傷的官司,都為唐博湖感到惋惜,便自發地聚集起來,要去府衙請願。
安馥珮想,他們不知道被抓的那個唐博湖是假的,真的唐博湖還在安馥珮的洗秋院裡躺著。
李樹元道:“唐才子如此才華橫溢,乃是狀元之才,後年開科多半是能中狀元的,爾今被牽扯到傷人案中,前途盡毀,實在可惜。”
安馥珮忽然想到一事,哎喲,不好了,雖然真的唐博湖沒有被抓,可鬼臉女紅燭卻是頂著唐博湖的名字被抓的,這之後,即便唐博湖腿傷痊愈,也沒辦法正常出來行走了,更別提科考前途。
唐博湖還是被毀了。
澤王大約也是想到這一層,對安馥珮道:“那本王先跟李夫子去府衙。”
“嗯。”安馥珮沉吟,“不過要想撤底解決此事,還當治好決明,撤回訴狀才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