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跟糧食一樣非常重要。百姓沒有糧食吃會餓死,沒有鹽吃會病死。一時糧食或者鹽出現異樣就會引起百姓恐慌。如果情況嚴重,甚至可能會出現暴亂的情況。所以,糧食跟鹽的價格不能太高。如果鹽和糧食的價格暴漲,那就代表要出亂子。
大周的鹽和糧食的價格要比前朝時低一些。前朝暴亂時,鹽和糧食的價格高的離譜,百姓們根本買不起糧食和鹽。所以,那個時候的百姓大多數都是被餓死了,還有因為沒有鹽吃病死的。
先皇一登基,首先就強製地壓低糧食和鹽的價格,讓它們恢復正常的價格,這樣百姓才能吃得起糧食和鹽。
當初因為這事,那些掌握糧食和鹽的富商們和世家們非常不滿,還想反對朝廷這一政策,結果被當時的太子,也就是當今的皇帝帶兵鎮壓了。
為了穩定糧食和鹽的價格,當年皇帝可是殺了不少糧食販子和鹽販子。
糧食販子雖然猖狂,但是他們沒有鹽販子那麽瘋狂狠毒。當年被打壓後,糧食販子們就變老實了,不敢再作妖,但是鹽販子卻依舊囂張。
前些年,揚州世家們那麽跋扈,主要是因為他們與揚州鹽販子狼狽為奸。當年,皇帝帶兵鎮壓鹽販子時,殺揚州鹽販子最多,所以揚州鹽販子恨毒了皇帝和朝廷。
皇帝登基後,又下了不少旨意整改鹽價,尤其是對揚州的鹽價。
揚州的鹽是大周最好的鹽,也是貢鹽。再者,揚州每年生產的鹽不少。如果揚州的鹽價太過高,勢必會影響整個大周的鹽價,到時候會弄得百姓怨聲載道。
因為朝廷對揚州的鹽價的打壓,導致揚州的鹽販子對朝廷更加恨之入骨。他們與世家們和官員們勾結,把持整個揚州的鹽。不僅如此,他們還暗中把揚州的鹽私自販賣到外邦,把整個大周的鹽的市場得亂七八糟。
先皇和皇帝都知道揚州的鹽販子不會一直老實,也料到他們會在暗中破壞大周的鹽價,所以早早地就在揚州布局。這就是前些年,皇帝把揚州的世家們、官員們和鹽販子們一鍋端的原因。
揚州那些囂張跋扈的鹽販子被殺光了,才換來大周的鹽價的平穩。如今大周的鹽價五百錢一石,前朝時的鹽最貴的時候八千錢一石。
大周的鹽是延續前朝的,基本上是井鹽、鹼鹽和海鹽。在這其中,井鹽是最好的鹽,鹼鹽和海鹽都很不好吃。
跟夢中趙耀那個世界相比,大周的鹽的製造技術非常落後。不提井鹽,就說海鹽。人們把直接把海水曬成鹽,非常粗糙難吃,但是價格卻非常便宜。
海鹽只有生活在海邊的百姓們才吃。嶺南的百姓一直都吃的是海鹽。當然,嶺南也有好鹽賣,但是價格非常昂貴,老百姓們吃不起。
趙曜來嶺南的時候,從京城帶來了些貢鹽。但是,他覺得貢鹽跟夢中趙耀那個世界的鹽相比也非常難吃。夢中趙耀那個世界的鹽可是非常精細,不像大周的鹽跟石子一樣大,炒菜炒半天都不一定能把鹽炒化。
賀蓮芳忽然問道:“如今大周的鹽價是多少?”
“京城的鹽價是四百錢一石,大多數都是這個價格,一些偏遠的地方或許要高一些,但是不會超過一千錢一石。”趙曜在來嶺南之前,特意調查過大周的鹽的品類和價格。
“你覺得四百錢一石的鹽貴了?”在賀蓮芳看來,四百錢一石很便宜了。
“對我們來說肯定不貴,但是對很多百姓來說就貴了。”趙曜想起鹽販子泛濫又猖獗一事,臉色就很不好看。“雖然從前朝起,鹽只能由朝廷製作、販賣,禁止百姓私下販賣,但是實際情況是私下販賣鹽一事根本禁不住,依舊猖獗。其他地方不說,就說江南的鹽販子從來沒有消失過。”
賀蓮芳客觀地說道:“鹽販子是除不盡的。”
“對,鹽帶來的巨大利益,會讓無數人鋌而走險地販賣,根本不可能除掉,所以鹽的價格一直不穩定。”趙曜繼續分析道,“每隔一段時間,鹽的價格就會上漲。如果不是朝廷出面鎮壓,鹽的價格只會越漲越高。這幾年,江南的鹽販子老實了,不敢興風作浪,但是齊魯那邊的鹽販子又開始作妖了。這幾年的鹽價不穩定的主要原因,就是齊魯那邊的鹽販子一直在抬高鹽價。”
“朝廷不是鎮壓了齊魯那邊的鹽價嗎?”
“是啊,朝廷鎮壓了,但是只能管一時,沒過多久齊魯那邊的鹽價又會漲價。”趙曜冷著臉,語氣充滿不悅地說道,“鹽價一直反反覆複,不管是對朝廷,還是對百姓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賀蓮芳聽了趙曜這番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你還操心鹽價的問題。”
趙曜一臉無辜地反問道:“我不該操心嗎?”
“鹽價應該是朝廷和你父皇操心,怎麽輪到你這個閑散的王爺操心?”
趙曜覺得賀蓮芳在陰陽怪氣他,“二叔,你知道嶺南的鹽價是多少嗎?”
賀蓮芳當然不知道,他從來不關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知道。”
趙曜伸出兩根手指頭,一臉沉重地說道:”兩千錢一石。“
賀蓮芳被這個價格嚇到了:“兩千錢?”
“是不是很離譜?”趙曜揚起嘴角冷笑道,“好在嶺南的百姓都很窮,吃不起。”
“這些官員把鹽價定的這麽高為了什麽?”嶺南的百姓買不起,把鹽價抬得這麽高,賣給誰。
“賣給外邦啊。”趙曜道,“安南和暹羅那些國家的鹽,主要是海鹽。他們晾曬海鹽的技術跟大周一樣,所以他們的海鹽也非常難吃,而我們大周的鹽比他們的好,他們的有錢人當然舍得花錢買。”
賀蓮芳點了點頭。
“我之前嘗了下嶺南的海鹽,那味道一言難盡。”趙曜想到嶺南的百姓天天吃跟石子一樣大,味道苦澀的鹽,很是心疼。“如果不是鹽非吃不可,我想嶺南的百姓打死都不會吃海鹽。”
賀蓮芳好奇地問道:“你打算怎麽做?”
趙曜故意賣了關子:“二叔,到時候你就知道。不過,我這個新的曬鹽法子不能被外人知道,不然那些鹽販子又會作妖。”
“你確定你做好的鹽比內陸的鹽好吃?”
趙曜肯定地點頭:“會非常好吃,最重要的是我還打算做細鹽,現在的鹽真的是太粗了,有時候菜裡的鹽還沒有化,不小心吃進嘴裡硌牙。”他被菜裡的鹽硌牙硌了好幾次,七歲那年直接硌掉了一顆牙。
“細鹽?”賀蓮芳第一次聽說“細鹽”這種鹽,“能有多細?”
“跟雪一樣吧。”
“跟雪一樣的細鹽?”聽趙曜這麽說,賀蓮芳有些期待了。
“對啊,等我做出來,二叔你吃了後就會知道有多好。”趙曜覺得他現在說再多也沒用。“海鹽要是變得好吃,不僅能讓海邊的百姓吃的上好鹽,也能給他們增加收入。最重要的是能扼製內陸鹽販子提高鹽價。”
賀蓮芳提醒趙曜道:“你要是做出新的海鹽,可是跟內陸所有的鹽販子作對。”
趙曜自然知道這一點,不過他不在意。
“我會怕他們?”
“你動了他們的財路,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賀蓮芳心裡擔憂趙曜的安危,“他們會和嶺南的這些官員聯手除掉你,我提醒你,鹽販子殺起人來可是非常狠毒的。”
“我知道啊,我不能因為怕被他們殺,就不做新海鹽吧。”
“你應該知道管鹽的官員,如果不跟鹽販子同流合汙,他們會死的很慘。”賀蓮芳說著,想起前朝的一件事情,“前朝的一個姓林的鹽官,不願與鹽販子狼狽為奸,結果被鹽販子害得家破人亡,最後還被害得絕種。”
趙曜知道這件事情,不過他並不怕。
“我又不是官員,而是皇子。雖然表面上我不受寵,但是他們要是真的對我動手,絕種的將會是他們。再說,我身邊有暗衛,他們想要派人殺我,可沒有那麽容易成功。”
“明箭易躲,暗箭難防啊。”
“二叔,我不會有事的。”趙曜之所以這麽自信自己不會被暗箭所傷,不是因為他身邊有護龍衛,而是因為他身邊有很多動物眼線。
賀蓮芳見趙曜這麽不把那些鹽販子放在眼裡,在心裡無奈地歎了口氣。看來,他只能為這小子多操心了。
“嶺南的糧食不用愁,現在首要的事情就是把新海鹽做出來。”嶺南早在好幾年前就種上了雙季稻,糧食的產量是大周最多的。“等我把新海鹽做出來,我就把白砂糖做出來。”
“白砂糖是什麽東西?”
“是糖啊,等我做出來,二叔你知道了。”趙曜笑的一臉神秘,“二叔,這白砂糖也是寶貝,等我做出來,就會跟鹽一樣。”
賀蓮芳一臉驚訝:“這麽厲害?”
趙曜點頭道:“對,就是這麽厲害。”
賀蓮芳對糖沒有什麽興趣,沒有再過多問。
“對了,倭國那邊來信,他們已經挖出不少金子和銀子,問你什麽時候運回來?”
“現在要是運回來,沼澤府也沒有地方藏這些金子和銀子。”趙曜倒是把這件事情忘記了,“明年開春運回來吧。我過段時間找個地方,然後挖出一個地窖,用來儲存這些金子和銀子。”
“那你得挖深一些,不然不夠裝。”
“我知道。”
“你父皇那邊不告訴?”賀蓮芳道,“這件事情是瞞不住你父皇的。”
“現在不能告訴父皇,等明年了再告訴他。”趙曜想到他父皇無賴又無恥的性子,沒好氣地說道,“如果現在告訴父皇,我派人在倭國挖到金子和銀子,他肯定立馬派人去挖,到時候就沒有我們的了。”
“趙正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所以暫時還是瞞著他吧。”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這些事情做起來要花費不少錢。憑他現在賺的錢,根本不夠,所以他非常需要倭國的金子和銀子。“二叔,你還有什麽事情嗎?”
“怎麽,你又要出去忙?”
“我得出去找人,不然我的新海鹽做不成啊。”趙曜想到他現在人手不足,滿臉愁容地說道,“二叔,我現在非常積極讚成你說的養十萬私兵這件事情。”
賀蓮芳挑眉看向趙曜:“你現在就要買人?”
“二叔,你沒看到我現在極度缺人麽。”趙曜掰著手指頭,一件件地跟賀蓮芳吐苦水道,“做新海鹽需要人,建設農場、工廠,和密集軍事基地要人。還有挖地窖,修建城牆,製造新的農具和新的武器……”
賀蓮芳聽了一會兒就覺得頭疼,趕緊打斷趙曜:“行了,你就說你需要多少人?”
“二叔,你覺得呢?”
賀蓮芳瞥了一眼滿臉苦惱的趙曜,語氣充滿嘲諷地說道:“你要急著把你剛才說的那些事情全都做完,那只有十萬人才夠。”
“倒也不用十萬,兩三萬就夠了。”趙曜詢問賀蓮芳道,“二叔,你覺得我把那些流放到嶺南,還在服刑的人拉來做事,你覺得可行嗎?”
“你有權調動那些人來做事。”整個嶺南都是趙曜,他想怎麽做都可以。“不過,我記得這些流放來嶺南的人,並不在一個地方。”
“我知道,我打算先把沼澤府附近的流放犯拉來做事。”趙曜已經打算好了,“先把白岩府、碧月府、銀霜府這三個地方的流放犯弄來,這三個地方加起來至少有四五千人,勉強能夠用了。”這四五千人當然不是大周流放的,而是前朝的流放犯。
“你弄這麽多人來沼澤府,你有地方讓他們住嗎?”
趙曜被問的愣住了,過一了一會兒僵硬地說道:“……沒有地方住。”得,這個主意只能暫時放棄。“唉,事情還是一件件地做吧。不過,新海鹽必須得盡快弄出來,我先讓我們的人辛苦一下,幫忙做吧。”幸好當初在嶺南之前,培養了不少自己人。
“那就讓我們的人做。”
“同喜。”趙曜朝門口叫道。
很快,同喜走了進來,“殿下,您有何吩咐?”
“你去把侍衛長叫來,我有事吩咐他。”
“奴婢這就去。”
少頃後,一個身材高大,長相粗獷的男人走了進來。
“殿下,您叫臣是有什麽事情要吩咐嗎?”
“有事讓你們做……”趙曜把事情吩咐了下去。等到明日,他會親自帶著人去做。新海鹽的製作,必須由他親自盯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