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微意睜開眼,發現自己在一間小教室裡,旁邊只有一個人。那人把頭靠在她肩膀上睡覺。
而她一隻手臂枕在腦袋,另一隻手……抱著那人的肩膀。
那人抬頭,露出清豔絕倫的臉龐,又要往她懷裡鑽:“阿禪,昨晚沒睡好嗎?剛才突然就睡著了。”
李微意嚇得一把推開她,心想不是沒睡好,是我一來,你的正牌男友就要掛機。
她抓起書包就要跑。
程睿妍噘嘴:“你去哪兒?說好了給我輔導高數,下周考試!”
李微意擠出個笑:“突然想起有急事,要不你……就自學吧!有志者事竟成,寶貝你可以的,加油!”她不等對方反應,逃出教室。
直至跑出教學樓,後面沒人追出來,李微意才喘著氣,狂喜湧上心頭——她又回來了!
她看了眼手機,一愣,不是吧。
2014年3月11日。
離她上次穿越,已過了整整兩個月。
兩邊時間的流逝,是不對等的。
李微意立刻給張墨耘打電話,又沒接。再打給吳馨慧,得知這位企業家父親正在上海出差。
李微意決定先去姐姐那兒看看,再去上海找張墨耘背方案。
她摸到口袋裡的法拉利鑰匙,很快就找到停在不遠處的亮騷紅。她給司機打電話:“黎允墨,你在哪兒呢?”
黎允墨:“剛下課,怎麽了?”
“上午還有課嗎?”
“沒了。”
“正好,來停車場。”
“好嘞!”
時隔兩個月,再一次被允許坐駕駛位,黎允墨受寵若驚:“真給我開?”
“我又頭暈了,開。”
“要不要去醫院啊?”黎允墨雖然嘴上關心,臉上眉開眼笑,“還是回家休息?”
“去李微意家。”
黎允墨一腳油門差點踩空,說:“禪哥,你不要玩弄我的感情。當初我問你還去不去李家,你怎麽答的?”
“怎麽答的?”
黎允墨沒好氣地說:“你問我李微意是誰?說你不認識,還說我吃飽了撐著,揍了我一頓!”
李微意“噗嗤”一笑,說:“哦……那時候,我下決心對你大嫂一心一意,才不肯承認。可這兩個月來每每午夜夢回,我發現還是放不下你二嫂。趕緊開車別廢話。”
黎允墨:“……”
他任勞任怨開了一會兒車,問:“那程睿妍怎麽辦啊?我看這段時間你倆挺好的。”
李微意頭也不抬:“什麽怎麽辦?我這麽優秀帥氣,難道不能同時擁有兩個各有千秋的女朋友?”
黎允墨徹底沒話說了,轉頭望去,他禪哥不知從哪裡掏出個張小紙片,正低頭往上寫著一串串數字。
“禪哥你在寫什麽?”
“沒什麽。”李微意飛快把那張紙折起來塞口袋裡。
這時,屬於張靜禪的手機響了,李微意看了眼,是個陌生座機。她心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八成是推銷的,直接掛斷。
結果對方不依不饒,又打了三四次。
李微意隻好接起:“喂?你好。”
一個嗓音甜稚,但語氣低沉的女聲傳來:“喂。”
李微意:“誰啊?”
女孩問:“李微意?”
李微意脆響地答:“我是。”突然睜大眼:“你、你……”
對方說:“我是張靜禪。”
李微意坐直了:“你也過來了!”
黎允墨看她兩眼,禪哥今天又怪怪的,情緒特別活潑外放,和兩個月前一樣。這,是間歇性的嗎?
“嗯,我在你的身體裡。”張靜禪的嗓音有點悶,好像並沒有因為這個奇跡而欣喜若狂。
但李微意很高興:“看吧看吧,我是不是沒騙你?”
“你在哪裡?”
“我剛醒半個小時,正在開車去李家的路上。”
“先來接我。”
李微意:“好,你在哪裡?”
“學校,我在小賣部給你打電話,已經跟老師請了病假。來的路上給我買個手機,方便聯系,刷我的信用卡。”
李微意:“但是我不知道你的信用卡密碼,要不我待會兒把信用卡給你?”
“別浪費時間,你過來的路上就有手機店,信用卡沒有密碼。”
掛了電話,李微意掏出錢包,找出一張黑色存儲卡和一張黑色信用卡。
張靜禪的19歲,擁有傳說中的黑卡,還沒密碼。
這,就是有錢人揮金如土上不封頂的生活嗎?
看到他禪哥眼都不眨,給那個高中女生刷了部最新款的手機,黎允墨的心已經麻木了。
這,就又開始了。和上次跑去別人家裡大獻殷勤相比,一部手機算什麽。
兩人驅車來到市一中後門,就見一個穿校服的女生站在路邊。
黎允墨上次隻遠遠看到一眼躺在床上的李微意,現在看著少女,個頭不高,一頭烏黑短發,巴掌大的臉,臉上還有嬰兒肥,白白嫩嫩眼眸水亮。
雖不是程睿妍那種大美女,可是也很靈,甜美可愛那一掛的。
黎允墨輕輕吹了聲口哨,說:“禪哥,有眼光!我二嫂看起來也不賴啊。”
“那當然!”李微意趴在車窗上,望著17歲的“自己”,不由得感歎,十幾歲的皮膚真不能比啊,白得發光,粉粉嫩嫩,吹彈可破。
只不過這個“自己”,單肩隨意挎著書包,另一隻手插褲兜裡,沉著臉,屹立如一棵小白楊。
少女步伐極穩地走過來,那麽嬌小個人,卻走出了龍驤虎步的氣勢。
黎允墨小聲說:“二嫂有點酷。”
李微意也小聲:“是啊……”
張靜禪走到車邊,先掃了一眼李微意,一米八二的身材趴著跟條巨型蟲似的。張靜禪不動聲色又看向和她腦袋湊到一起的黎允墨,抬了抬下巴:“他怎麽在這裡?”
李微意:“那我不是……不方便開車,跟你說過的。”
張靜禪“嗯”了一聲說:“黎允墨,你先回去。”又看向李微意:“你跟我走。”
黎允墨萬萬沒想到,小二嫂竟然越過禪哥,安排起他來了。那他在一個高中生面前也是要面子的,立刻說:“禪哥,不是吧,我剛把你送過來。”又對張靜禪笑嘻嘻地說:“嫂子,我禪哥可不是重色輕友的人。”這點黎允墨還是有把握的,往常禪哥可從來沒因為女人,隨便打發過兄弟。
張靜禪看著他,笑笑。這個短暫的笑容裡,卻透著少見的柔軟。於是李微意明白了——他其實很高興看到黎允墨。
張靜禪又對李微意說:“你對他說了嗎?”
李微意:“沒說,要說嗎?也算多個幫手。”
張靜禪:“算了,他那個理解能力有限,不要浪費時間。”
黎允墨:……
不是,他聽不懂,但是深感侮辱。
一提到時間緊迫,李微意立刻對黎允墨說:“我和他還有事,你打車回去吧,有需要我再找你。”
黎允墨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禪哥,難道我在你心中就是個工具人?”
車旁的張靜禪,輕嗤一聲,說:“差不多吧。”李微意白了張靜禪一眼,用力按住黎允墨的肩膀:“不,你是禪哥最重要的兄弟。好兄弟,一輩子,永不變。現在,先自己回去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