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們的收獲,遠遠超出預期。
“車開出來了,他們走了!”黎允墨於前方報告。
很快,外圍退伍兵也傳信:“車上了國道。”
事不宜遲,張靜禪和李微意往外快步走去,眼看要到門口,“吱呀”一聲響,門從外面被推開。
李微意魂都要被嚇掉了,連忙抓住張靜禪的胳膊。
兩人正好站在一片空地上,沒有遮擋,門口那人出現得太快,避不可避,正面對上。
六目相對。
劉盈一身桃紅色羊絨大衣,短裙高跟鞋,露出驚訝表情:“張少,李小姐,你們怎麽在這兒啊?”
車走了,她沒走。
張靜禪和李微意都沒說話。
劉盈笑道:“這可不是談戀愛的好地方,莫非,張少是來找什麽東西嗎?怎麽能這麽亂來呢?”她一邊嬌滴滴地說著,一邊反手掩上大門。
張靜禪一個箭步衝上去,把她推到一旁:“滾!”看向李微意:“走!”
然而嬌小少女的力氣,並不能在一個高挑成年女人面前佔優勢,劉盈反推張靜禪一把,冷道:“張少,管管你女朋友,一點禮貌都沒有。”
李微意衝過去,揪起劉盈的頭髮,往旁邊一扯,另一隻手護住張靜禪。劉盈發出一聲慘叫,眼睛瞪得很大,萬沒料到平時高冷乖張的張少,會有上手扯她頭髮的一天。
趁她措手不及,李微意把她往地上一推,拉著張靜禪就往外跑。
門一開,無數腳步聲由遠及近。黑暗中,十多個手持鋼棍的工人,正跑過來,有人喊道:“在那裡!小偷在那裡!”“劉總!劉總!”
背後,劉盈從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嘴裡的灰土,踉蹌跑到工人那邊,惡狠狠地道:“就是這兩個小偷!偷了廠裡的錢,抓住他們!”
工人從四面八方圍過來。雖然劉盈認識張靜禪,廠裡中層以上領導也認識,工人卻不可能認識太子爺。更何況這些留守在廠裡值班、之前一直窩在裡頭打牌的一群人,本就是張鳳鳴從外頭招來的流氓地痞,專乾一些見不得光的事。
張靜禪拿起手機,隻說了一個字:“來!”
這時,一個高大人影從旁邊陰暗角落走出來,手裡也拿著一根粗鋼筋,擋在張靜禪李微意面前,正是鍾毅。
“你們先走!我擋著!”鍾毅說。
張靜禪和李微意卻都沒動。
劉盈“嘖”了一聲,說:“還有幫手,給我打!”
“我看誰敢動手!”李微意突然厲喝一聲,“我是張靜禪,張墨耘的兒子,福銘未來的老板!”
這下工人們倒是一愣。
劉盈說:“聽這小子瞎扯什麽呀,太子爺怎麽可能半夜跑到我們倉庫偷東西?而且福銘現在工資都發不出來,他們偷的就是給你們下個月發工資的錢,把人給我捉了,送警察局去!”
“劉盈!”李微意吼道,“我爸哪裡對不住你,背叛福銘,侵吞財產,你才是吞了他們工資的人!”
劉盈惱羞成怒:“放屁!大夥兒別聽他胡說,這些年跟著我們,難道虧待過你們?還不是張老板現在翻臉不認人,自己投資虧了錢,不給大家發工資了?打!打!”
這下,這幫流氓工人都被說動了,什麽都沒有這些年跟著劉盈他們撈錢有說服力。他們手持鋼棍,一擁而上。
鍾毅已變了臉色,厲喝:“走!”
兩道急促的腳步聲,從眾人背後的工廠大門傳來,來人比豹子還快,頃刻就竄到鍾毅身邊。
是兩個高大健壯、戴著鴨舌帽的男子。
李微意唇角一翹,張靜禪低聲說:“好樣的。”
剛才聽到他電話搬救兵,兩人沒來得及商量交流,李微意立刻挺身而出和劉盈對罵,拖延時間。這事也只有她能乾,張靜禪乾不了。
兩個退伍兵和鍾毅交換了個眼色,從腰間抽出早已準備好的甩棍,“唰”銀光一閃,三人並排,把張靜禪和李微意完全護在身後。
三人身上一致的、不同於普通人的氣勢,讓工人們腳步一頓。
鍾毅有了幫手,原本緊繃的神色舒緩下來,回頭催了第三遍:“走!我們仨足夠應付。”
一個退伍兵也開口:“你們留著反而礙事。也就十來個人,老鍾一人就能乾趴下一半。”
另一個退伍兵居然還有空脫了外套丟地上,說:“好久沒打架了,天天當體育老師把我都當佛性了。這幫流氓,欺負倆孩子!老鍾,多給我留幾個練手。”
鍾毅一笑,說:“沒門。”
他之前就留了心眼,一個工廠,一條出入公路,幾乎沒有偵查難度,給張靜禪他們說是放哨,實際上找了戰友裡最能打的兩個。對方就算再來十個人,也不可能乾得過三個特戰兵。
見他們這麽囂張,劉盈氣壞了,喊道:“怕什麽,他們才三個人!上啊!捉一個獎1萬!捉到後面兩個,獎10萬!”
工人們眼都紅了,一擁而上,三個退伍兵如同三把尖刀,直插進去。李微意拉著張靜禪的手,轉身就跑,同時喊道:“姐夫你們快點出來!”
“好!”鍾毅在混亂打鬥的人群中,高聲應道。
張靜禪和李微意衝出工廠大門,黑暗街頭,只有幾間鋪面零星亮燈。兩道光柱從百余米遠處打過來,駕駛座上的黎允墨一臉緊張,朝他們按了兩下喇叭。
兩人拔腿就朝車來的方向跑去。
就在這一瞬間。
李微意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後腦杓陣陣發寒。她聽到了一個奇怪的聲音,像風,可又不是風。“呼——”的一下,低沉,可又極快地,伴隨著不知何處傳來的機械轉動聲,朝他們背後襲來。
李微意的眼睛刹那睜大,伸手就要把張靜禪護進懷裡。然而張靜禪的反應比她更快更堅決,李微意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身體哪來的力氣,他一把將她推向地面。
李微意聽到身後“嗵——”一聲沉悶的響,她的手臂撐在地上回頭,看到一個大型挖機的鏟鬥,不知何時從黑暗中伸出,撞在張靜禪纖細的身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