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軋鋼廠包辦婚禮

  許伍德下葬的第三天，到了何雨水出嫁的日子。

  60，70年代的工人福利之好，那可不是說著玩呢，生老病死全部都由廠裡負責，不用個人花一分錢。

  這次婚禮因為胡帥沒有房子，沒地方迎新娘子進門，再加上手裡沒多少錢，因此這次婚禮胡帥提前向軋鋼廠申請，然後由軋鋼廠全權負責，包括結婚酒席都是廠裡準備的，不用胡帥自己花錢。

  李平安當時和丁秋楠結婚時，如果想要省錢，其實也是可以全部交給工廠負責的。

  之所以不在軋鋼廠辦婚禮，主要是廠裡舉辦的婚禮有各種限制，其它的不說，酒席隻提供一桌，基本上就是兩對新人，然後新人父母，再加上兩個廠領導，就能坐滿了，其他親戚朋友的根本喝不了喜酒。

  有的工廠有門路，不缺吃喝，倒是會多安排幾桌，或者搞一個工廠大聯歡，但是軋鋼廠就別想了，每個月都有幾次工人結婚的，全部隻給了一桌酒席，多了沒有。

  基本上四九城的本地人，或者有點家底的工人家庭，都不會讓廠裡包辦。

  無他，收了親戚朋友的份子，卻安排不了人家喝喜酒，丟不起那個人。

  李平安和丁秋楠和傻柱是門挨門的鄰居，而且丁秋楠還是何雨水的閨蜜，自然是要送何雨水出嫁的。

  一大早，丁秋楠就把李平安從床上拽下來，來到何雨水屋裡幫著忙活。

  等李平安出門時，發現易忠海夫婦已經在傻柱家裡忙著了，丁秋楠也跑去何雨水屋裡，李平安一時也不知道幹什麽，索性先回屋拿了碗來吃傻柱的大鍋菜。

  唯一的妹妹出嫁，傻柱也不含糊，早上親自做了一桌大鍋菜，只要是來送嫁的，一人先吃一碗大鍋菜再加倆雜面饅頭。

  這次的大鍋菜傻柱做的比聾老太太那回強多了，上次連個油腥子都沒有，這次竟然有肉塊，雖然不多，但是也算是有肉了。

  “今天這是什麽情況？怎麽不見對面賈老太婆出來鬧事？”李平安端著飯碗，找到正在蹲著嘎嘎狂炫的閻阜貴，開口問了起來。

  這次的大鍋飯有菜有肉的，正在忙著埋頭乾飯的閻阜貴，要是其他人來和閻阜貴說話，估計閻阜貴是不會搭理，但是誰讓來人是李平安呢，前兩天帶著閻阜貴釣魚可是給閻家創收了不少，回答個問題，這點面子還是給的。

  把臉從大海碗裡伸出來，咽下嘴裡的大鍋菜，閻阜貴這才緩緩的開口：“那次你不在，聾老太太下葬那天，賈張氏厚著臉皮出來蹭飯，又是撒潑又是打滾的，徹底把傻柱惹惱了，當時傻柱忍了沒說什麽，等聾老太太下葬回來後，傻柱不但把賈家的玻璃都給砸了，房門都給踹掉了，進了賈家一通亂砸，你說這次賈家還敢出來鬧事嗎？”

  “那柱子哥還挺猛的，後面賠了多少錢？”

  “要說傻柱還是有點算計的，砸了賈家一毛沒賠，當時派出所來調節，傻柱直接就說，賈家欠他的錢他不要了，就當給賈家的賠償”

  李平安點了點頭，這傻柱腦子不在寡婦身上的時候，確實機靈，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秦寡婦這輩子是不會還錢的，就算還，估計都等到改開以後了，到時候那錢還能算錢嗎？

  用一筆要不回來的死帳，換自己出一口惡氣，狠狠發泄一通，怎麽著都劃算。

  問清楚原由後，李平安就不再多說，跟著閻阜貴一起嘎嘎炫飯，傻柱這次是真用心了，這頓大鍋菜做的非常不錯，比傻柱在食堂做的大鍋菜好吃多了。

  對面賈家房裡，一家子人窩在飯桌上，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碗裡的棒子面粥。

  兩個小丫頭，時不時的停下喝粥的動作，聞著空間中飄散的飯菜香味。

  至於賈張氏和棒梗祖孫倆，則是隨口喝著碗裡的棒子面粥，對於外面的大鍋菜沒有一點興趣。

  棒梗有了賈張氏的加入，這兩天頻繁作案，賈張氏在外面防風，棒梗進去溜門撬鎖，有了賈張氏的指點，棒梗這兩天無往不利，每家都能有些收獲，雖然沒多少錢，最多的也就十來塊，但是積少成多啊，這兩天的收入比秦淮茹的工資還多。

  這祖孫倆已經連續三天，天天下館子，哪次不是好飯好肉的伺候著，對於傻柱家裡的大鍋菜早就看不上了。

  “媽，你說說你，上次要不是你去傻柱家裡鬧，咱們今天能連大鍋菜都吃不上嗎？”秦淮茹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兩個閨女，開口衝著賈張氏就是一陣埋怨。

  面對秦淮茹的埋怨，賈張氏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道：“還不是你沒本事，你要是能讓家裡天天吃肉，我能豁出去臉在外面鬧嗎，你屁本事沒有，讓孩子都吃不上肉，你哪來的臉埋怨我”

  秦淮茹被賈張氏的話氣的肝疼，死死的瞪著賈張氏，低聲吼道：“要不是你天天在家好吃懶做，不掙一分錢，每個月還要問我要三塊錢，家裡怎麽可能吃不上肉”

  “狗屁，我這麽一把年紀了，你讓我掙什麽錢？能給你照顧孩子就不錯了，每個月三塊錢是我的養老錢，這是你作為兒媳應該給的，歸根結底還是你沒本事，別把事都推我頭上”

  眼見倆人又要吵起來，兩個小丫頭連忙埋頭吃飯，不敢吭聲。棒梗則是不緊不慢的喝著碗裡的棒子面粥，時不時的夾一根桌子上的鹹菜，悠閑的吃著早飯，絲毫不受二人的影響。

  早餐就在吵吵鬧鬧中結束，等秦淮茹出去時，棒梗湊到賈張氏身邊，小聲的開口商量今天的行動。

  “奶奶，今天傻柱肯定是要去送何雨水出嫁，咱們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去傻柱家裡看一下？”棒梗透過窗戶，仇恨的看著對面傻柱家裡熱鬧的畫面。

  要說院裡棒梗最恨的人是誰，那傻柱絕對是頭號人選，就連李平安都遠遠比不上。

  在棒梗眼裡，傻柱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人渣垃圾，他們家現在這個樣子完全就是傻柱害的。

  前幾年打他媽主意的時候，天天給他們家帶好吃好喝的，隔三差五就能吃上一頓肉，對他們三兄妹也很好，時不時的給他們零花錢，而且還任由棒梗去他家裡拿吃的。

  那時候棒梗已經十來歲了，該懂的也都懂了，棒梗以前對於傻柱的情感很複雜，一方面是痛恨傻柱打他媽的主意，在心裡覺得傻柱配不上秦淮茹，不配給自己當爸爸。

  另一方面是傻柱經常給他家帶好吃好喝的，經常帶棒梗玩，還會給他零花錢，剛開始的時候棒梗心裡對於傻柱確實有一絲感激之情。

  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於傻柱做的一切，棒梗越來越覺得理所應當，心安理得的接受傻柱提供的物資供應，心裡對傻柱的那股感激之情漸漸消散，隻覺得傻柱完完全全就是個大傻子。

  直到傻柱停止對自己家的供應，棒梗開始餓肚子後，心裡對傻柱只剩下了濃濃的仇恨，恨傻柱為什麽不繼續打他媽的主意，而要和一個農村來的帶著拖油瓶的寡婦結婚，更恨傻柱不繼續好吃好喝的供應賈家吃喝。

  以前是沒有機會，棒梗對於傻柱的恨只能壓在心裡，現在好不容易機會來了，趁著全院都去送親的時候，棒梗想要把傻柱家裡的錢全部偷走，以此來對傻柱進行報復。

  賈張氏真用心算計的時候，腦子還是挺靈活的，掃了一眼外面的情況，沉聲的開口說道：“棒梗，不要在院裡拿東西，你在院裡有前科，要是誰家發現少了東西，會第一個想到你身上，咱們最近弄了不少錢，等錢花完咱們再行動”

  棒梗還是有腦子的，被賈張氏一提醒，冷靜下來後，知道現在不是報復的時候，想要報復傻柱，只能等以後從其它地方找機會。

  “平安兄弟，這個木頭箱子是我媽當年帶過來的嫁妝，家裡最後剩下的我媽的東西了，等會一定要輕拿輕放”

  傻柱領著幾個幫忙的幾人，交代著等會往外面抬嫁妝時的注意事項。

  看了一眼傻柱說的嫁妝箱子，確實是有年頭了，上面都是歲月留下的痕跡，哪怕是新塗了一遍漆，依然掩蓋不了上面被蟲咬出來的坑窪。

  不管東西是好是壞，畢竟是傻柱跟何雨水母親留下來的物件，不能用價值來衡量，李平安鄭重的朝著傻柱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囑咐到位：“放心吧，等會他們來搬嫁妝的時候，我一定會交代好他們”

  囑咐完嫁妝的事，李平安便被傻柱派到門外，和易忠海一起迎接等會來的賓客。

  拿著傻柱給的大前門，和一兜子喜糖，李平安也不管認識不認識，只要人來就笑著發煙給糖，迎親的人還沒到呢，李平安的臉都快笑僵了。

  送完幾個紡織廠的小美女進去後，李平安回到門口，看了看表，疑惑的小聲說道：“時間已經差不多了，怎麽人還不來”

  人就是不禁念叨，李平安話音剛落，街道口就出現了由十來輛自行車組成的小型迎親車隊出現在街角。

  由廠裡包辦婚禮，唯一的好處就是牌面足，別人結婚為了一輛自行車求爺爺告奶奶時，軋鋼廠能一次性組織十來輛自行車出來跟新郎去迎親，十來輛自行車的迎親隊伍，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

  見到正主來了，李平安扔掉嘴裡的煙頭，連忙上前去迎接，也就是現在不興攔門，要不李平安今天高低要好好訛胡大夫一回。

  現在的接新娘很沒有意思，沒有攔門，沒有小遊戲的，純粹的就是來把人接走，後世喜聞樂見的親嘴，在這年頭屬於有傷風化，婚禮現場上見都見不到。

  何雨水也沒父母，胡帥對著傻柱一通保證後，便將何雨水給接到自行車上帶走。

  到搬嫁妝的時候，李平安連忙上前囑咐幾個年輕小夥輕點抬箱子，都是軋鋼廠的工人，李平安的面子還是很大的，幾個年輕小夥一看是李平安，本來一個人就能提走的箱子，立馬變成了兩人輕手輕腳的抬到外面。

  在自行車上裝好嫁妝，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開動自己的通行工具，跟著迎親車隊，前往軋鋼廠一同觀禮。

  李平安這次沒有開那輛小吉普，小吉普哪怕再破也是廠裡的車輛，這場婚禮還是廠裡包辦，要是出現小吉普迎親，下一個在廠裡結婚的怎麽辦？到時候出不出吉普車？
  為了不給自己找麻煩，也不給廠裡找麻煩，李平安拒絕了傻柱提出吉普車送嫁的要求後，索性直接把吉普車停在廠裡，自己騎著自行車，帶著丁秋楠去觀禮。

  一起把何雨水送進了廠裡給準備的婚房，這是招待所提前空出來的房間，裡面除了一張雙人床外，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新郎需要把自己準備的“硬件”搬進來，廠裡出於人性化的考慮，允許新婚夫婦在這裡度過新婚之夜，但是明天就要清空搬走。

  李平安掃了一眼房間的布置，是這個年代標準的“四個一工程”，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全國大部分老百姓都這樣。

  所謂四個一工程，就是“一張雙人床，一隻熱水瓶，一個臉盆，一個痰盂”，也叫四個硬件。

  新床的話已經搬到何雨水家裡了，剩下的三件都在這間屋子裡了。

  因為是廠裡包辦的婚禮，正常來說這一套結婚流程走完後，除了雙方家屬外，剩下的人就可以拿幾塊喜糖和兩個雞蛋滾蛋了。

  不過這軋鋼廠食堂到底是傻柱的主場，李平安拿出傻柱提前給的飯票，給來客一人發一張，讓他們自行去食堂吃大鍋菜去。

  傻柱對何雨水的這個婚禮不是很滿意，不過也沒辦法，胡帥家庭條件就這樣，人還是農村的，剛停止給老家寄錢才多久，手裡有個屁的錢，逼死他也辦不出多好的婚禮，好在人不錯，工資也不低，以後小兩口的日子能過的不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