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壩的道心不穩了。”
暗中觀戰的廣誠道君說道。
廣落道君道:“此人雜念太多,不怪乎如此。”
“換個人來,恐怕也會道心不穩。”霄沅道君挑眉,含沙射影地說道,“一個劍修,還比不上一個用基礎劍術的弟子。”
其他人卻認同了他的話。
可不?!
換個人大概也會道心不穩。
辛辛苦苦練劍數百年,自視甚高,突然有一天發現自己其實就是個廢物,贏不了一個比自己低了數階的弟子。
不僅如此,對方還不是劍修,又是一樣用劍與他對戰,使用的劍術,卻是宗門最為基礎的劍術,還是宗門的弟子人人都有資格修煉的劍術!
即使是目前尚未有輸掉,其實在聰明人的眼裡,林壩已經輸掉了。
因此,林壩的心態難免浮躁。
輸在了他引以為傲的劍術,不由自主就會懷疑起過去所學,質疑起自己的劍道,不知不覺之中,道心就會產生了裂痕。
除非他可以殺了對方!
可是,謝九娘是那麽好殺的嗎?
如果好殺,就不會有如今的形勢。
霄沅道君深邃的眼眸裡滿是讚賞,“本君還是第一次知道,天虛宗的基礎劍術這麽厲害。”
出身於劍宗,他對修仙界各宗各派的劍術,自然有所研究。況且,天虛宗的基礎的劍術,真不是秘密,有心人都能找到。
曾經,他是看過的。
看過之後就放下了。
今天這明明尋常的劍術,讓一個弟子用出了高階劍的劍勢。
其他人同樣點頭。
廣誠道君一些本宗的大能,都是笑了笑,不說話。不止是霄沅等外宗的大能,他們一樣是今日才察覺。
以他們的眼光,早就看出了謝九娘,用的是基礎劍術,又不像是基礎劍術,似乎還有一套特定的運行軌跡。
劍招忽快忽慢,宛如千變萬化,毫無規律。
突然,鏘!
一聲利劍撞擊之聲響砌。
林壩的重劍應聲而斷!
頃刻間,謝九娘身形疾退,下一瞬間,宛如鬼魅,再度恍若拔劍之勢,欺身近前。
那是一股何等的氣勢?
劍勢在刹那之間暴漲,氣勢如虹,殺機大現!
這是拔劍術!
作為對方的林壩,隻覺得重劍一斷,眼前光影閃爍了一瞬,突然之間,即要面臨著巨大的殺招,重重的劍光暗藏著驚人的殺機。
石破天驚,驟然而至!
林壩不要說躲避,連反應都來不及。
轟!
驀然,擂台劍芒四射,被大量的劍光包圍,讓台下的人一瞬間不敢直視。
“啊?這是什麽?”
“我眼睛睜不開,看不清楚!”
“林壩死了麽?我的娘哩,我買了他贏,我的一千靈石啊。”
“你才一千,我慘了,我賭了兩千。”
“我聽說有人下了一個億的賭注。”有個弟子突然拋下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有人驚問:“是誰?”
“不知道,就是有人。知道是買誰贏嗎?哈哈,你們一定不知道,答案就是——”
“買小奸商贏的!這個我知道。”
“滾犢子!你個癟三,竟然敢搶老子的話,老子跟你拚了。”被搶了話頭的弟子,氣得要跟兄弟絕交。
很快就被旁邊的人鎮壓。
那人冷聲道:“這是台上打得不夠精彩嗎?你們還有心打鬧?”
“不不不,正是太精彩了,我們一時沒有忍住,我們是好兄弟來的,只是鬧著玩兒的,打擾到前輩了,還請見諒。”打鬧的人頓時求饒。
那人不是真想理他們。
是他們正好站在他的面前,影響他看台上的場景了。
等台上的劍光消散,都以為塵埃落定。
然而,並沒有!
林壩身上浮出了一套條紋繁複的黑金戰鎧,幽光晦澀,隱隱透出其深奧玄妙。
這戰鎧,一看就不是凡品。
“那是什麽?”謝九娘執劍凝神直視。
劍靈大驚,“是半仙級的戰鎧!知道什麽是戰鎧嗎?上古時期,神魔大戰的時候,最流行的戰鎧,穿上戰鎧,其戰鬥力可以提升一個大等階。”
謝九娘心下一沉。
那幾個家族竟然有這種好東西?
四周觀戰的人海裡,引起了陣陣的轟動,不少人小心議論起了,林壩身上的是什麽?
“那是什麽?我從來沒見過。”
“這個我知道,是戰鎧。”
“戰鎧的煉製手法,不是早失傳了嗎?林家竟然還有!”
這個猜測,讓人震驚不已。
暗處的大能們都很意外,比起外面弟子的各種猜測,他們所知的就靠譜多了。
有個外宗的化神道:“林家沒有可以煉出半仙器的煉器大師,這件戰鎧可能是機緣所得。”
“林家真舍得,這次居然拿出來了。”又有一個化神感慨。
霄沅道君卻突然道:“南宮家曾經在某個遺址裡尋到一件戰鎧,本君還曾經有幸見過一次,樣式和這一件很相似。”
這句相似說得含蓄。
聽在某些大能的耳邊,即是這一件了。
廣誠道君嗤笑,“南宮家?不怕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嗎?”
“南宮家財大氣粗,區區一件半仙器都不當一回事,想必家族裡還有好幾件吧。”說這話的人,居然是紫陽道君。
霄沅輕笑,“可能是。”
紫陽這話傳出去,南宮家想太平就難了。
要知道此方世界幾乎沒有仙器,半仙器倒是有少數,是從各種秘境或是遺跡裡尋到的,通常是仙器損壞,跌落至半仙器。
一些傳承久遠的宗門和世家,或許可能收藏了一兩件,卻從來不會有哪方勢力,將半仙器不放在眼裡。
那樣是不是代表對方,不止一件?
這話可以說挺毒的!
然而,各個大能默認了。
北域南宮家如果不是幾件半仙器,又豈會將半仙器送給一個林家的金丹劍修?說是圖謀不軌,想要謝九娘的性命?
不是人人都相信所謂的傳言。
此時,謝九娘同樣想起了一個問題。
這樣的半仙器,不管是誰拿出來的,會舍得送給一個金丹嗎?
思及此,謝九娘眸光微閃。
凝神觀察起不遠處的林壩。
他的臉色還是那樣,一樣早前的死人臉,沒有任何的表情,可是,微微發白的臉色,還是泄露了他的不輕松。
由此可見,剛才那一劍。
接下來不是沒有代價的。
這個發現,讓謝九娘的心神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