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噤若寒蟬。

  明明斷劍沒有啥變化，還是讓人感覺到斷劍沒有精神，蔫巴蔫巴的。

  妖皇一掃眾人，轉而帶著謝九娘離去。

  紫陽和廣誠想攔阻都無力。

  憑空被數名妖族大能擋下。

  在妖族人的地盤，想抽調一些強者，對於妖皇來說輕而易舉。

  有個女的嬌笑道：“紫陽，廣誠，我主說了和小姑娘有緣，就一定是有緣，不要壞了我主的好事。”

  “在中域，我主護著的人，沒有人敢傷她，你倆大可以放心。”又有一個妖族大能站出來道，“倘若我主想對小姑娘不利，你們想攔也攔不住。”

  紫陽和廣誠相視一眼。

  此事只能到此。

  朝炎家的小崽子只能自求多福。

  ……

  謝九娘被妖皇帶回妖皇宮殿。

  宮殿裡有許多美貌的侍女，進退有度，謝九娘被邀請到上座，不用一會兒，跟前就擺上了一大桌的美食和酒水。

  作為所謂最尊貴的客人，謝九娘從最初的警惕，再到最後坦蕩地吃起來，心理過度僅是花了數息。

  原因是她發現……

  憑她這點兒能耐，警惕別人想害自己，真的……

  不自量力！

  人家想害她，警惕有一個屁用？
  沒用！

  所以，就這樣，隨意了。

  妖皇斜坐在上方的王座，食指閑散地勾著一個酒壺，心血來潮就淺酌一口。

  大殿一個主人一個客人。

  剩下的全是伺候的侍女，卻寂靜無聲，除了謝九娘吃東西的聲音外，引來妖皇偶爾稀奇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麽有趣的東西。

  謝九娘不想承認都不行。

  在妖皇的眼裡，她就是個東西。

  會出手救謝九娘，起因是當年承過她的情，就算是她當年是無意之舉，卻確確實實幫了他一把。本來是將因果還了。

  可是……

  謝九娘酒足飯飽。

  當場打了一個小小的飽嗝。

  妖皇問：“吃飽了？”

  “回前輩，我吃飽了。”謝九娘乖乖端坐好，小臉上掛著乖順的笑。

  妖皇指間的酒壺輕輕地晃了晃，“那說一說，你是如何在本皇頭上蹦躂？”

  謝九娘笑容一滯。

  很快，她又迷茫問：“我不知道您在說啥。”

  “你不知道，就讓你的契約靈出來說。”妖皇冰棱棱的目光落到她右手背上的神紋，眼底有晦澀的光芒一閃而過。

  謝九娘腰杆一挺，坐得筆直，“那，那好吧，我也想知道是什麽意思。”

  然而，劍靈裝死。

  一直在空間裡瑟瑟發抖，慫得一匹，不想出去。

  謝九娘知道神紋契約被妖皇看出來，至今為止還是第一個關注她手背神紋的人，即使平時她有用法器遮掩。

  強者稍為留意，還是可以注意的。

  她以手指敲了敲神紋契約，“小賤賤，妖皇大人讓你出來，你就趕緊出來，不要給我裝死的，你裝不來。”

  “狗主人，明明是你惹的！”

  劍靈哭唧唧。

  無比羨慕心機獸水麒麟，不用被主人坑死了，現在祂都不敢跟主人提起，她自己幹了什麽事兒，一提人家就什麽都知道了。

  謝九娘是不知者無畏。

  劍靈是操碎了心。

  時刻擔心狗主人會被妖皇抬抬手滅了！

  妖皇興趣更濃，“契約靈不敢出來？”

  “前輩，祂在害怕。”謝九娘有個很好的品質，便是直率。

  “怕什麽？”

  “怕您吧，我想，如果您承諾，不管祂幹了什麽，都饒過祂的話，祂大概就會出來了。不是我這個主人的問題，我和祂是有契約的關系，但是，……”

  然後，謝九娘一臉的無奈。

  後面的話明明沒說，又像是什麽都說了。

  妖皇似笑非笑道：“掌控不了的契約靈，要來何用？”

  謝九娘心裡咯噔一下。

  妖皇大人的殺氣快要溢出來。

  劍靈更加慫了。

  換個人祂是不屑，可這個妖皇就是有讓祂害怕的本事，仿佛只要妖皇願意，捏死祂輕輕松松。祂努力裝死，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謝九娘身上契約者，清晰地感受到劍靈的恐懼，連忙找補道：“我沒把契約靈當外人。”

  “不是外人？”妖皇詫異。

  “嗯嗯，我把祂當成親人，不，是比親人還要親，祂是我一輩子的小夥伴。”謝九娘口吻篤定，十分真誠。

  妖皇信不信不知道。

  倒是把劍靈這個小坑貨感動得不行，“狗主人，你對我太好了，我決定以後再也不說你是個小摳門了。為此，日後我一定為你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堅決不把你在妖皇的身軀上蹦來蹦去，還想撬它龍鱗的事說出來！”

  謝九娘，“……”

  要不，還是把這貨扔了？

  比起謝九娘黑掉的小臉。

  王座上的妖獸卻猛地坐正，直勾勾地盯著她，讓她周圍的汗毛豎起。

  在這一刻，謝九娘終於知道了劍靈擔憂什麽。

  不，現在輪到她擔心了！

  坑主人的狗東西！
  真的不能要了！

  不要了！
  “小賤賤，你說清楚點，什麽妖皇軀體？”謝九娘這下不遮掩了，明著詢問原因，還一副我真的很無辜，我不知道的模樣兒。

  不知者無罪，懂不懂？
  劍靈還以為她真的不知道，提醒道：“主人，是龍淵那具完整的龍屍，你忘記了嗎？妖皇大人的真身，與那頭龍屍一模一樣。”

  停頓了須臾，劍靈又道：“難怪先前我還奇怪，龍屍不知經過了多少年，怎麽就不腐爛呢？見到妖皇，我就懂了，原來是主人還沒死呢，就是不知道為什麽龍魂離體。”

  越說越是嘖嘖稱奇。

  有點兒放飛自我了，破罐破摔？
  謝九娘此刻隻想堵住狗東西的嘴。

  沒有見到妖皇就在王座上面，一瞬不瞬地盯著她嗎？

  謝九娘清咳一聲，“妖皇前輩，那個，有一些誤會要澄清一下。”

  “本皇不曾感應到本體。”

  妖皇這樣冷血的存在，出手救了謝九娘，自然不僅僅是礙於人情，是他看到謝九娘第一眼，便發現她身上有股特殊的吸引力。

  讓他本能就想靠近。

  若是他的本體正在她身上，便是找到原因了。

  可是，這麽近的距離，還是沒有感應到與本體的聯系，為什麽呢？

  妖皇站了起來。

  赤足踏下王座上的台階。

  一步一步向下方的謝九娘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