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九娘不服氣問：“我怎麽草率了？”

  “用一種玉盆種就成了嗎？這樣能種活，那洗靈草就不會是修仙界的稀罕物了。”軒轅遊看到的只是玉盆表面一層靈土。

  到了別人洞府，他就不曾動過神識，自然不知靈土下有什麽。

  軒轅遊又道：“以前真是誰種都不行，特別特別難養活，對環境的要求苛刻極了。”

  他有此感慨，是因為他家族裡就有人花大力氣種植過洗靈草，自然是虧大了。

  謝九娘回想起雲暮山裡尋到的洗靈草，搖了搖頭：“這洗靈草，對環境的要求理應不高，很可能是有什麽特殊的條件，讓它不好生長。”

  “怎麽說？”

  “我當年在雲暮山就找過一株。”

  “雲暮山？是你家附近的山脈？”

  “是的，沒啥好東西的。”

  “沒什麽好東西的地方，還能出洗靈草？”軒轅遊震驚，“你是在耍我玩吧？”

  謝九娘沒好氣了，“我怎麽知道？雲暮山那片地方貧瘠，又不是秘密。”

  再說了，她這是隨便種的嗎？

  有誰隨便種拿息壤？

  息壤不夠，還埋上極品靈石。

  這也是洗靈草才長得慢點，換成別人靈草，分分鍾長成株。不過，等她回家族，再去雲暮山轉一轉。

  說不定還能碰上好東西。

  據謝家典籍記載，雲暮山曾經也是物資豐富，是後來被修仙者一遍一遍光顧，漸漸的，便開始資源枯竭，再到如今成了貧瘠之地。

  謝九娘聽了軒轅遊說了小半天的話。

  不知道這家夥哪聽來的八卦，說了小半天都沒有說完，還不帶重樣的，連丹峰哪個弟子走路偷看女修練劍撞樹乾上都知道，或是某某男修的侍妾，與誰眉來眼去等等。

  連一個正經的八卦都算不上。

  最後，軒轅遊聊得愜意了，走前還特意告訴謝九娘，“小奸商，我接下來要閉關了，專門修煉錘法，不到小成絕不出關。”

  “好的，祝你早日小成。”

  謝九娘敷衍了一句，讓他趕緊滾。

  等軒轅遊離開，謝九娘發現他留下了一個靈玉瓶，很小的一隻，拿起來用神識一掃，發現裡面有一立方大小的空間。

  裡面裝滿了靈液，都是金丹期可以用的。

  然後，一道傳音符飛來，正是軒轅遊意氣風發的得瑟嗓音：“小奸商，我夠意思吧，金丹期可用的靈液，是我問老祖死皮賴臉要來的，就送給你了。”

  聞言，謝九娘輕笑。

  就算她不缺這點東西。

  但是對於外人來說，她是缺的。

  軒轅遊此舉算是十分有誠意。

  要知道最普通的練氣可用的靈液，小小的一瓶，約摸一斤裝的，都要一萬左右的靈石，築基期的靈液，同分量要七八萬。

  金丹期可用的靈液更貴。

  這一立方的靈液，放在外面就是天價。

  憑他的死皮賴臉是肯定要不到，八成是廣誠道君將當天的過程揣摩得七七八八，間接送來的謝禮。

  軒轅遊這人平時就沒有心眼，想什麽幾乎都掛到了臉上，在熟悉的親人面前，根本不需要他開口，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想讓他藏事兒？太為難他了。

  幸好她只是不想小胖娃被人發現，其他的隨意了。

  將靈液收入小龜殼的架子上。

  然後，謝九娘又開始閉關。

  不是普通的閉關，而是打開了洞府的陣法之後，便掏出時光寶葉，以靈力輸入，一直不停，直到丹田隻余下薄薄的一層靈力，這才停下來，再激活時光寶葉。

  一道銀光浮現，將謝九娘隱沒其中。呈現在她眼前的景象，正是她熟悉又神秘的銀色長河。

  往前是預知，退後是時光回溯。

  謝九娘往前踏出了一步，心裡想的就是偷偷離開宗門，回去家族之事。

  【動用隱身符和藏匿玉符，謝九娘悄然離宗，避開了山門登記，直奔溪安城。

  過城而不停歇，坐上斷劍趕路。

  隔日，察覺到有人跟蹤。

  劍靈加快速度，沒有甩掉對方。

  四天后，曲玉坡遭遇埋伏。

  被一股十分強大力量偷襲。

  卒！】

  預知驟然中斷，謝九娘從時光長河跌了出來。

  這預知的結果，氣得她臉色鐵青。

  謝九娘是知道那些世家不會放過自己，卻以為公孫家一事，當是一種警告，他們理應不會這麽快再出手。

  出乎預料的，人家大概也早想到這一層。

  就是要在她想不到的時候，出奇不意。

  她不由慶幸自己沒有魯莽離宗。

  襲擊她的力量極強極快，絲毫沒有給她反應的機會，連師祖給的求救玉牌，都來不及捏碎。

  由此可見，那些家族是下了血本。

  真碰到這種情況，四大妖衛估計都不頂用，要知道上次來聯手殺她的，還是數名化神，再一次下手的陣仗，必定不會小於當初。

  謝九娘盤膝打坐，一邊服用靈液恢復，一邊問劍靈：“小賤賤，你說這些化神都聯合起來一起殺我這個天命之人，就不擔心會遭遇到天道反噬嗎？”

  劍靈沉默了很久。

  久到謝九娘以為祂不會回答了，這才慢吞吞說道：“正是擔心反噬，才會數人一起出手，那樣天道的反噬就會分薄，落到每個人身上的力度難免會減弱幾分。”

  “不可能吧。”

  “天道規則即是如此。”

  “這太不合理了。”民間才有法不責眾一說，都是修仙界了，還來這麽一套？
  不對，沒有不責。

  是將責任都分擔出去。

  同樣的反噬，幾個人一起承擔，大概會倒霉一陣子，卻不會是反噬至死。

  天道的規則是如此。

  即便是天道，也無法違背規則。

  倘若天道可以隨心所欲，便不會憋屈數萬年，想必早早就將幾個修仙世家劈死，當然了，數萬年以來，幾大世家也沒有一人飛升就是了。

  這個發現讓謝九娘臉色很不好。

  只能等恢復，再預知一次。

  不到安全的情況，她是不離宗就是了。

  謝九娘漸漸平複浮躁的心，轉而入定。

  再次從入定中醒來已經是次日清早，體內的靈力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