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菩薩，童男童女？

辛卓腦海裡隱隱有了印象，好似當年見過，問道：“此人現在在何處？”

白素素搖搖頭：“不知道，他離開時，說要回歸本尊，去逗弄小泥鰍們。”

辛卓陷入沉思，好一會問道：“第二位貴人呢？”

白素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些，說道：“夫君知曉這大梁國，已經不在原本的天地了嗎？”

辛卓點頭：“知道。”

白素素道：“那時我因修行九轉渾沌訣，已經是陰虛境，通仙極秘境，一日有個神人在夢中見我，告訴我乾坤異變，鬥轉星移，大梁國飛天，讓我安穩江山社稷，勿要亂了綱常。還說我修行奇怪，似仙似武，又賜了我機緣，讓我做他的記名弟子。

我想看清他是誰，卻始終看不清，一覺醒來，已經是天人五衰第一衰。”

辛卓不由一陣毛骨悚然，醍醐灌頂，一夜連破好幾個大境、十幾個小境，這種大手筆，他至今絕對做不到。

是準帝老祖的手筆？將大梁國挪到這裡的代價？

白素素繼續道：“幾日後，這大梁國天空黑暗，橫渡虛空，就到了這鬼地方，當時我是天人五衰，已經可以覺察到，但謹記那神人的命令，沒有多疑。

到了這裡後，便有許多武者經常神不知鬼不覺的來見我，和我師兄妹相稱，尤其是有個實力極其恐怖的師兄，名叫燕子七，他對我很好……”

燕子七？

辛卓知道這人，當年在界蟲源墟，追殺自己的風尊麾下高手。

白素素繼續道：“有了師兄們給的機緣，我又常常去太乙神山聽道，隻用了三十余年，便突破了天人五衰，進入元極境。

還是燕子七師兄賜我天地本源，立即成聖後我用了近兩百年苦修。

大約一百年前，武仙人大戰開始前，燕子七師兄告訴我有個貴客，讓我接待，這人和我修行的方法一樣……”

辛卓道：“這人就是你的第三位貴人，那位仙子？”

“當家的怎麽知道？”白素素眨眨眼，“正是白虹仙子！”

辛卓心跳加快，問道：“她找你做什麽？”

白素素想了想，道：“起初她只是施展和我相同的神通，和我談論心得，相談甚歡後，和我姐妹相稱，後來旁敲側擊，問我九轉混沌決是誰傳我的？

我實話實說，她就畫了張畫……”

說著起身走到大殿一角，那裡有福娟秀字畫，上面寫著“我與春風皆過客，你攜秋水攬星河”，是自己當年告訴白素素的，想必這就是李清月拓印的字跡了。

白素素掀開字畫，從裡面的暗盒中拿出另一副畫卷走回來，打開，遞到辛卓手上：“吶，這就是她畫的人，問我認不認識這個人？只有這個人擁有九轉混沌訣。”

辛卓看向畫卷，吃了一驚，只見這人一襲儒衫、須發皆白、仙風道骨，這、這他娘的不是白崇義嗎？

不對！

那白虹仙子就在龍族，白崇義也在龍族，她看不見白崇義？何必用秘法跑下界問白素素？

仔細想想，猛然想起，敖傾心小公主曾經說過白崇義先生大腦袋向前凸、長的很醜陋，和自己見到的白崇義形象完全不一樣，當時也沒多想，還以為龍族的世界觀和自己不一樣。

現在再一想，這白崇義就有些詭異了，自己看見的他的模樣，和別人看見的不同？

他這老兒絕非他自己說的什麽龜公出身，這老爺子逗自己、龍族和白虹仙子玩呢！

辛卓深吸一口氣：“然後呢？”

白素素說道：“我說不認識，白虹仙子讓我再想想，他說這個人修為通天，神秘莫測，有不少法相化身，可以是泥菩提，可以是不滅老人，甚至可以是帝師李青！我這才反應過來，他就是傳授我九轉混沌訣的泥菩薩，當家的不認識他嗎？”

“誰？”

辛卓吃了一驚，猛然站起。

白素素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嚇得臉色發白：“怎、怎麽了夫君？”

辛卓蹙眉：“最後一個名字，是誰？”

白素素結結巴巴道：“泥、泥菩薩？”

辛卓呼吸急促：“不是，上一個！”

白素素道：“帝、帝師李青！”

辛卓一時間內心風起雲湧，猶如掀起驚濤駭浪，那白崇義是泥菩薩可以理解，但是李青是怎麽個意思？

他是李青，那我是誰？

我繼承的可是橫武大帝九世之身，雖然武學神通沒繼承到，甚至靈魂也重組了，但李青可是橫武大帝第八世！

這邏輯說的通嗎？

哪裡不對勁？

辛卓不由起身，來回踱步，修行千年，十分篤定的一件事，莫名起了變化，他甚至對一切都疑神疑鬼起來。

莫非是橫武大帝的一靈不滅，趁機在天地幻界忽悠自己，那些記憶是他想讓自己看見的，讓自己認定自己是他，然後搞個傳聞中的“魔心種道”啥的，別說自己，就是慕容休當年在天地幻界，得了最後機緣，也會把自己當成橫武大帝的真身？

這事兒未免也太復雜了？

不對，自己得到的許多東西做不得假！

“當家的，你怎麽了？是我做錯什麽了嗎？”白素素慌亂起身，像個做錯事的小媳婦，緊緊跟著他。

辛卓蹙了蹙眉，這白崇義老兒今後一定還會再見，想必還有機會問他，暫時不能陷進這種奇怪的聽聞中。

他回頭道：“沒事兒！”

盤坐下去，又問：“你可知，百年間武仙人大戰的過程？”

白素素想了想：“我修為太低，不是很清楚，不過一群師兄師姐都參與了，打了七八十年，死了許多人。”

辛卓再問：“那你可知東皇、劍塚、長生家和亂星宮，可有人活著？”

白素素想了想，又搖搖頭：“具體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一眾師兄隨老祖們二十年前前往夢沙洲，絞殺余孽，結果死傷殘重退回，至今還在療傷。”

“夢沙洲？”辛卓詫異。

白素素道：“那似乎在神州極西方，一處陰陽分界，虛空幻境，我沒去過。”

辛卓沉默。

白素素又道：“天地間各大宗門都有參與搏殺，儒宗李清月是儒門真正掌舵之人，當年也被征召，他知道的比我多，我這幾日可以套套他的話，還有，白虹仙子一年後，還會來見我，屆時，我再問問她，我甚至可以去太乙神山問問，當家的想知道的，我一定全部套出來。”

辛卓松了口氣：“有勞了！”

白素素臉色微紅，看了眼外面的天色，說道：“夜幕降臨了，夫君要用膳嗎？”

辛卓這會兒心潮起伏，有些亂，笑道：“不用了！”

頓了頓，說道：“我這些日子，想在這裡閉關，要保證外面的人，包括你的那些師兄師姐也不知曉，可以做到嗎？”

白素素神色有些幽怨：“你是我的丈夫，我就算死，也不會讓你有一點閃失，我知道你是東皇宮高徒，我心中有數，我給你積攢了無數天材地寶，隨你取舍。”

辛卓失笑，拍拍她的腦袋：“妖後，乾的不錯！”

白素素皺了皺鼻子，揮手熄滅宮燈，還如當年一樣，放下帷幔，鉆進被窩：“當家的，睡吧！”

辛卓：“？”

白素素探出頭，一雙眸子如一汪春水：“你修行這麽久，血氣不翻湧嗎？當年與我隱居苦修，比誰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有許多紅顏知己，哼！”

夜深人靜，外面大批宮女小心跪坐。

辛卓從入定中醒來，不由大汗淋漓，恆十四境巔峰，竟然做了夢，有關李青的夢。

看了眼一旁床上甜甜入定，臉上帶著笑意的白素素，又看向窗外夜空，心中更亂。

“太后、高祖陛下，要洗浴嗎？本座來伺候，真心實意。”

外面傳來一道痛苦卻認真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