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工程師見聞

  遭到警告的托雷克安靜等候於旅館中，雖然矮人的天性頑固，但不意味著愚蠢。

  索爾格林早已安排在此處的暗線從四面而來，在至高王特使的命令下，向鐵峰堡的符文大師匯總各項有用信息，由托雷克決定下一步行動該如何繼續。

  符文大師拿出當年在師傅手下學習魔法之風奧秘的認真，力圖將風險降至最低，可隨著一項項有關於商業報告以及工業化文件擺在面前時，只能無奈咆哮。

  一點關於蜥蜴人的消息都沒有，來青岩港的舊世界人，除了知道露絲契亞有一個神秘莫測的種族外，只知道卡勒多與其關系匪淺。

  而理應對蜥蜴人了解頗多的阿格裡姆，卻也只能說出幾個著名的人物，什麽尊神領主馬茲達穆迪，大領主克羅卡，戰爭領袖庫·伽，全身心放在與鼠輩的廝殺中。

  基斯裡夫的將軍倒是掌握著不少情報，可他與矮人的關系並不明確，對於屠夫堡派出的情報特使，也是顧左右言他，表示雇傭期間的協議表明，不能泄露任務期間的任何過程。

  “由尖耳朵掌控命運嗎……”

  托雷克的鐵眉縮成一團，就連面部也是如此，恨不得用臉部肌肉夾死情報人員。

  事到如今，他除了布魯尼事先給出的大致地圖外，對露絲契亞的環境一無所知。

  頭疼不已的符文大師將視線探出窗口，這座城市的布置很是奇特，旅館除了人類能正常居住的房間外，還有少數給矮人使用，以及食人魔體型的。

  看得出來卡勒多親王的野心很大，想將新世界的城市塑造成一個多種族聚集地。

  他們的符文技術是否進步了……

  黃金時代共同研發的失落符文，是否能從卡勒多手中得到備份……

  復仇之戰被繳獲的兩尊符文鐵砧，狀態又如何……

  思維發散的托雷克想了很多事情，卡勒多對於矮人很有價值，雙方在復仇之戰中互相之間學習了很多，而之前的蜜月期更是被稱為黃金時代。

  特別是當年由馬雷基斯主導的符文研發項目，主要參與者都是瓦爾鐵砧的教會。

  即便精靈內戰讓教會分裂，但以矮人了解到的，關於征服王卡勒多一世的情況，理應瓦爾教會保留許多遠古時代的重要技術。

  以黃金時代技術製造的物品，在現今對群山王國而言都是極為重要的寶物，以其為代表的，便是安格朗德氏族世代相傳的抗爭之盾。

  但矮人能從卡勒多手中回收這些技術嗎，托雷克感覺很懸。

  在感慨命運無常之際，符文大師見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旅館走出，縮頭縮腦的模樣猶如做賊一般心虛。

  格林姆？他準備去幹嘛。

  符文大師示意鐵砧守衛秘密跟上與眾不同的工程師，務必讓其不要弄出動靜，敵多我寡的情況，非必要接觸是最好的選擇。

  格林姆·布洛克森，一個與眾不同的年輕矮人，聽起來似乎表示褒義，但對於矮人而言，與眾不同很多時候都帶著隱晦的貶義。

  而作為一個與眾不同的年輕矮人，他自然不可能老實待在旅館裡，等待鐵砧守衛將物資購買完畢，讓一個堅守符文傳統的老頑固主導行動。

  至高王陛下之前可是暗示了，自己想做什麽，就放手去做，只要不把龍脊山脈和巨龍宮廷炸掉，都算是小事。

  拿著大量金葉幣的矮人順著人流量眾多的街道，向著北方邁進，他可是聽到了情報者的回報，北方區域有一些民用的武器出售，其中不乏偶爾流出的火藥武器。

  約莫行走兩個小時，期間工程師對於兩側種類繁多的異國商品毫無興趣，一心一意隻想著武器，《魔法工程學大綱》裡可是說了，未來的路線只有兩條。

  首先是不計成本的特化裝備，全力打造一個擅長各種作戰與裝備使用的軍隊。

  其次便是泛用化的工業流水線，打上幾個符文，達到預期效果，用強悍生產力製造粗劣裝備，對敵人形成正面碾壓。

  簡單而言，便是高精尖與傻大粗的區別，而布洛克森預計，對於精靈部隊，卡勒多應該選擇了前者，而人類輔助軍，應該是後者。

  既然如此，民用武器中最好的一類商品，應該隱約能看出現今卡勒多的技術水平。

  來到預期目的地，矮人迷茫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

  是的，一個以奧蘇安軍火供應出名的王國，官方商店居然一個人沒有。

  他站在原地尋思片刻，感覺這是陰謀，打算轉身離開，但一個人忽然經過，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南方王國的人。

  布洛克森連忙按住這個小個子黑發男人，大聲用帝國語說，
  “人類，這裡怎麽一個人沒有，難道尖耳朵的商店只是個幌子，準備找潛伏在城裡的破壞份子嗎。”

  黑發男人的體力顯然比不過常期擰扳手的工程師，為了心愛的絲綢長袍不受損傷，放棄了拉扯的動作，也用熟練的帝國語回應，
  “矮人大師，青岩港的商店只出售火藥武器，來訪者也不允許出城，大規模訂單必須要向巨龍宮廷的辦事處申請，城裡也很安全。長久以來就讓這裡變成一個無人拜訪的地方。如果想要購買更為珍貴的魔法武器與護甲，只能在雛龍灣。”
    布洛克森疑惑異常，紛亂不已的戰爭，居然有人會放棄一個武器銷售點？即便無法大規模購買，但積累下來，也能形成一支百人的火槍隊，在邊境親王領做個小領主已經足夠了。

  見到矮人大師有所疑惑，為了盡快脫身，黑發男人彎腰將臉湊在布洛克森耳邊，低聲說，

  “而且城內的黑幫似乎與市政廳有聯系，不少人都反應，在購買武器後，都會被跟蹤一段時間，商人都是在乎利益的，為了安全著想，不引起注意，大家都不太願意來這個地方。“

  黑發男人被放走了，布洛克森心中一尋思，反正至高王陛下給自己撐腰，難不成買幾把武器還能被關在巨龍宮廷的監獄嗎。

  於是大搖大擺走進商店門口，用不熟練的精靈語分析店名，因為不明白具體含義，無法做到準確的意譯，只能按照讀音念出，

  “馬洛裡安武器製造廠？什麽鬼名字。”

  他走進店中，便見到一個正在空曠展示廳練劍的尖耳朵，提著把製式長劍不停對木樁揮舞，從凌厲的招式來看，水平還挺不錯的。

  “尖耳……咳，奧蘇安精靈，我要買武器。”

  正在練劍的公務員都沒回頭看，繼續背著矮人練劍，“自己看，上限是兩把，商品下方都有標價，在櫃台付錢，概不找零。”

  布洛克森一尋思，這樣也挺好，他也不喜歡旁邊有個尖耳朵跟著，工程師更相信自己的眼力和水平。

  而這樣一尋思就出了問題，僅是這間佔地千余平米，有兩層樓的商店，便讓布洛克森沉默了一個下午。

  精靈所用的大部分技術，無縫鋼管鍛造、膛線、後裝彈、單動撞針……

  矮人都有，甚至可以說很多方面都遠遠超出商店中武器的水平，不管是穩定性，還是可靠性。

  但區別在於，很多重要技術始終保留在激流關的工程師行會中，以各種滑稽不堪的理由被長須擱置，需要數十年，乃至百年的時間來測試，不乏暴力破壞，惡劣環境適應性。

  似乎認為矮人出產的物品，必須要十全十美一般，要知道不少技術，在設計之初便存在著缺陷，是特化型的，天然就無法邁過一些難關。

  就連工程行會對於創新都如此抗拒，更不用說魔法工程學必須要的符文鐵匠行會，這些自視甚高的長須寧願給落後不堪的勁弩附魔，也不願在擁有重要戰略意義的直升機上多費一點心思。

  而距離卡勒多首次出現火藥武器，只不過是二十余年，以精靈漫長的壽命而言，二十年出現技術飛躍性進步簡直不可思議，唯一能解釋的，便是伊姆瑞克對其高度重視，將大量資源扔進不穩定的火藥武器中。

  為了滿足心中的濃厚好奇心，還有一份急迫感，布洛克森從懷中拿出一枚至高王給的格朗尼之印，出示給已經不耐煩想要下班的卡勒多尖耳朵。

  “我是至高王的密使格羅姆·布洛克森，希望參觀卡勒多最新的技術成果。”

  搞不明白是何情況的公務員，找出一個局域通訊器，詢問青岩港的宮廷辦事處。

  得到確切的消息後，不爽挑眉示意矮人出門跟上，又要耽誤下班時間了，原本就是瞅著商店沒人關顧，希望摸魚期間抓緊訓練，在下次龍塚修會的篩選名單中脫穎而出。

  可隨著矮人的到來，這幾天的時間算是白給了。

  布洛克森抓緊腳步跟著尖耳朵出門，他現在已經無心關注托雷克的態度，符文鐵匠行會有所打算，工程師行會也有所打算。

  托雷克為行動做了為其七天的準備，布洛克森也在軍工廠交流了七天時間。

  工程師對於卡勒多采取的流水線製造方式極為震驚，這完全不符合矮人精益求精的習慣。

  槍械在發放給士兵前至少要發射一百枚彈丸，測試啞火與故障率？以及溫差與濕度帶來的影響？簡直是多此一舉。

  由蒸汽機提供動力的機械裝置安裝好火藥與彈丸，齒輪一扭動，鐵條一扣下，子彈一發射，只要經過十發彈丸，故障啞火不超過一次，那就完成了最後一道流程，扔在集裝箱中準備發放。

  雖然矮人工程師不滿這種粗劣的製造方法，但至少這些已經被納入卡勒多國籍的毛子工程師們，對於火炮的鍛造還是十分講究的，即便有瓦爾教會強力的鍛造技術支持，但依然會仔細檢查炮管是否有氣泡開裂現象。

  而最讓布洛克森感興趣的，莫過於一項名為感應引信的炮彈技術，但因為其中夾雜著不少魔法理論，讓工程師有些犯迷糊，但結果卻不會改變，告別傻大粗的動力殺傷模式，轉而追求有效范圍殺傷。

  而將一些能看的東西詳盡瀏覽完畢後，軍工廠的負責人勃朗特，帶著布洛克森來到一個神秘車間，表示希望讓來自激流關的矮人大師給一些參考意見，他準備將其作為偉大聖戰勝利三十周年的禮物，送給龍親王。

  神秘莫測的舉動，讓布洛克森來了不少興趣，表示絕對沒問題。

  寬大的車間燈光被打開，一輛已經組裝大半的巨型造物，讓布洛克森瞪大了雙眼，顫巍巍指著中央的鋼鐵巨物說，

  “這不是帝國坦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