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1章 心中的月光

  經過一個傳送陣，來到位於龍脊山脈深處的地界。

  此處隱藏著屬於伊姆瑞克的另一個秘密，但並不是金屋藏嬌，而是對莉莉絲，又或者是巴托尼亞的覬覦。

  十余名探險騎士躺在床上，用帶有氣泡的劣質玻璃割開，這種隔離僅是形式意義上的研究區劃，並沒有安保意義。

  “我的王，汝之降臨將此地的寒意驅散些許。”四肢手臂的人偶輕輕念誦，雪白大衣隨著行走飄逸，身體的嬌小並未掩蓋獨有的自信氣息，即便此處簡陋，在這氣場中似乎變成了王宮。

  “看來你還在生氣，居然操縱人偶來見我。”

  對付傲嬌份子，伊姆瑞克頗有心得，那就是直接點明為什麽這樣做。

  “你讓魔女菈妮感到羞愧。”人偶冷哼一聲，似乎有些生氣走到用幾本書墊著的長椅旁，手足並用爬上坐穩，事後隨意撫平大衣的褶皺，將書籍的棱角蓋好。

  將儀式工作舉行完畢，菈妮盯著那幾名依舊沉睡的探險騎士，手指輕舞操縱起夢境。

  梅琳娜在旁沒有插嘴，拉著伊姆瑞克的衣袖小聲提醒，等會就好了。

  過了半晌，菈妮停下四隻手掌的運作，將其交錯在腹前，也沒有繼續傲嬌下去，

  “受邀的騎士多為英勇之輩，但僅有一人具備憐憫、慷慨、智慧、榮譽、英勇之五德，完成諸多壯舉。”

  她指著一名頭髮雜亂，胡須邋遢，安詳躺在木床上的年輕騎士，從年齡來看，應該不超過三十歲。

  伊姆瑞克看著所指的人，很快就想起了有關情報。

  厄德·卡佩，一名自願將爵位讓給年幼弟弟的騎士，為了不讓弟弟被驅趕出領地，成為依賴伯爵、或者公爵存在的俠義騎士，又或者剛完成訓練被迫踏上尋求聖杯的旅途。

  這名年僅二十二歲的王國騎士自願放棄男爵身份，從阿圖瓦向著南方王國遊歷，一晃就是十年。

  最後被菲麗斯的人從舊世界抓到，秘密送到卡勒多，距離他上一次睜眼，恐怕已經過去五年。

  年輕的面貌應該是魔法的作用，極為緩慢的新陳代謝暫緩了衰老速度。

  “他在夢境中完成了所有試煉？”

  老實說伊姆瑞克都有些詫異，這夢境法術的底稿可是龍眠神殿幻夢大廳，通過解析原始稿件做出改良的，雖然肯定沒有原始的效果強。

  但為了填充過程，大量怪物可是以自己的經歷為原型塑造。

  受試煉者將親自面對那些強悍異常的人，又或是詭異的道德抉擇事件，開局的變形電車難題就足夠沒腦子的人類騎士頭疼了。

  菈妮點頭說是的，解釋時也有些難以置信，“在怪物牢籠的難題中，他並未選擇一方，沒有猶豫跳下了高橋，站在無辜者的道路前。”

  變形電車難題，大致意思就是兩條馬路，有一隻關押著恐虐巨角公牛的馬車失控了。

  原路行駛是人多的一處，一個魔法裝置能讓馬車改變行駛途徑，換為人少的一處。試煉者將面對一個選擇，是救下一群年老力衰的流浪者，還是兩名衣著華麗的貴族小姐。

  這本是伊姆瑞克閑得無聊想試試巴托姥爺道德心理而弄出的惡作劇，沒想到真有人不怕死跳下去，那可是百米高的橋梁，砸在岩石路面上，就算是聖杯姥爺也得猶豫一會。

  一道剪輯出的夢境過程從菈妮指尖進入伊姆瑞克腦中，在離開交界地後，她才發現她的王沒有絲毫魔法天賦，都是靠著米納斯尼爾才假裝成魔法專家，還是以最快速度說明為好。

  伊姆瑞克臉色越發怪異，看著其貌不揚的探險騎士感覺如同吃了綠皮一樣惡心，倒不是因為其行動糟糕。
    正好相反，其舉止簡直是人間楷模，這場夢境試煉的主題名為公主復仇記。

  一個小國被混沌信徒施虐，王都化成火海，僅剩一名五歲的公主被色孽樂子人囚禁在王座上，等待著活生生餓死。

  她因為悲傷與饑餓一直哭泣，年僅五歲便被戲稱為哭泣女王。

  厄德帶著一把村裡最好的劍來到王都，將水與食物送給女王，並懊悔自己來得太晚。

  他跪在女王面前，願以生命為承諾，守護女王的安全，如若告知混沌信徒的消息，以配劍與榮耀之名，勢必向其復仇。

  一個很老套的復仇故事，但沿途的經歷可不簡單，恐虐版迪亞波羅，奸奇版墨菲斯托，納垢版都瑞爾，色孽版瑪蓮妮娜，即便真實能力遠不如伊姆瑞克遭遇的，是個弱化版。

  但似乎也不可能由一個探險騎士打通關。

  可偏偏厄德做到了，沿途順便猜懂大蛤蟆的語言陷阱，找到繼續前進的方向，將精靈親王賞賜的大量黃金珠寶送給遇到饑荒的平民，經過五年的尋找，用村裡最好的劍砍下惡魔王子的腦袋。

  最後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來到哭泣女王面前，說明承諾已經實現，把劍插在王座前，表明無人能邁過這把武器，隨後繼續踏上尋找聖杯的旅途。

  心情糟糕的原因在於，這個巴托尼亞人簡直像是完美的模板，就是放眼精靈歷史，也難以找到品相能與之匹敵的人物。

  這個夢境的嘗試機會只有一次，如果試煉者失敗，就會變成腦部死亡的植物人，這說明厄德是一命通關的狠人，兼具五美德的騎士。

  摩挲著下巴，伊姆瑞克尋思是否能進行下一步，“你的力量能否模擬成莉莉絲的神力，給他封一個聖杯。”

  “很難。”菈妮撐著下巴，盯著那名依舊在沉睡的騎士，雙目之中若有所思。

  她現在看到的，是一個模擬培養出的人，他的經過完全由自己來掌控和塑造。

  轉眼將培養出的騎士送給莉莉絲當舔狗？去喝洗腳水，這似乎不符合卡利亞公主的想法。

  沒想到試煉能成功的伊姆瑞克找了把椅子坐下，目光緊緊盯著騎士思索下一步計劃，劫持探險騎士原是準備要作為篡奪神位的一個項目進行，看巴托尼亞人能否接受菈妮的暗月之力。

  過程還算順利，但在馬佐夫的靈魂搞到手後，這個計劃實際上已經擱淺，惡棍靈魂中殘留的神力遠比這場夢境試煉有價值許多。

  至少在短時間內如此，一旦聖杯姥爺身體中的湖女神力被抹去印記，莉莉絲也無法進行控制，這批僅存信仰莉莉絲的聖杯姥爺死了，下一批就能按照預期想法捏造。

  沉吟片刻，忽然有了個主意，

  “送到露絲契亞讓克大師把有關的記憶封閉，找隻多頭蛇作為誘餌送到厄德面前。莉莉絲肯定會留意到他身上的變化，以她的能力無法解除克大師設下的記憶阻攔網。那就只有兩種選擇，讓厄德繼續探險騎士的道路，在不受控制的新世界遊蕩。或者是冒著激怒蜥蜴人的風險賜予聖杯，讓其回到巴托尼亞，弄明白騎士消失的五年裡發生什麽。”

  “假若是前者，他將接受心中月光的指引得到理應的一切，成為一名卡利亞騎士。”

  “但若是後者，莉莉絲神力與克大師魔法之間產生的激烈反應會讓記憶一點點浮現，他需要知道聖杯的試煉是靠著莉莉絲的想法才能完成，而不是一名騎士的努力，在那些無數次迷茫與掙扎時，那道指引前行的月光究竟出自何處。他會變成一顆懷疑的種子，去詢問傳承千年的試煉是否合理，去探尋兩道月光之間的差異。”

  伊姆瑞克看著菈妮，不顧她有些微怒的面色，將培養許久的騎士拱手相讓，
  “究竟是滿足想象的夢幻之月，還是那輪冰冷異常卻真實的暗月，我相信最終將得到一個答案。但不管結果如何，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名堪比聖·吉勒斯的完美騎士開始懷疑信仰，突破用幻想與夢境編制的謊言，轉而投入到真實冰冷的隱晦光芒中。”

  “我們的計劃無法一步完成，這將作為一個開端。準備法術將厄德·卡佩喚醒，我要把他送到阿納海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