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118·大彌撒

  “呼……”

  最後一位樞機主教坐下來後長吐出一口氣。

  這是一位年紀在七十多歲的老者，此刻他側頭按著一旁早已經坐好的格倫和恩裡克，主動說道：“你們來的要比我早。

  其實當我得知名單裡有我的名字時，我很納悶！”

  格倫笑著：“怎麽？費德遜主教大人是對自己的信仰不堅定嗎？”

  費德遜白他一眼，但他沒有去和格倫辯解什麽，信仰這東西只有自己清楚，如果和別人去爭辯的話，反而真顯得他很心虛。

  “我走到這個位置，坐下來後，都很費勁，即便是我踏上了聖路之後，這幅身體又能做什麽？
  遠不如年輕人更有活力，或許只能在一旁祈禱著，希望我主多關注……就這麽一點點作用而已。”

  恩裡克前傾身子看著費德遜主教說：“這次拉瑪在前往歇森爾蘇市執行任務時，他的隊伍當中也有一位歲數比較大的堂區長老。

  可能踏入聖路之後，就連身體的素質也會進一步改善吧。”

  “或許吧……”

  坐在樞機主教這個位置上，都能夠制定教會的一些規則。

  他們是在教會當中僅次於教皇的一批大人物，所有的樞機都不是什麽愚笨的小角色。

  而且剛剛上任的教皇還做不到能夠徹底統禦教會的方方面面，他們這些樞機主教很容易能打聽出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

  尤其是教廷和法坦國推出了一份聯合聲明之後。

  歇森爾蘇市的事情已經被徹底公開。

  甚至有不少主動前往歇森爾蘇市去探明真相，畢竟這是一個國家政府再加上教廷，首次向外界公開真的有神秘事件的一次聲明。

  即便是一些陰謀論者，對神秘事件堅信存在的人，在看到這份聲明都是感覺腦子裡發蒙的。

  但最後他們所有人，那根好奇的神經全都被挑動。

  即便是法坦國政府不允許他們前往歇森爾蘇市，也抵擋不住這批人的熱情。

  甚至最近法坦國政府，正對航班入境的乘客們進行嚴格的篩查，就連其他國家的人，都開始被這份神秘的好奇吸引過來。

  但進入歇森爾蘇市，就如同進入一處凶地。

  此時在法坦國收到的失蹤人報案數量正在激增。

  在三位樞機主教的後面，紅衣主教們也紛紛抵達落座。

  聖彼得廣場的氛圍從一開始的紛紛攘攘開始變得有些寂靜。

  他們是早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神官們，即便是最普通的修士和修女，在離開教區時，也會受到來自於主教大人們的叮囑。

  所有人的視線全都看向聖彼得教堂最上面的窗戶上，等待從那裡出現的教皇身影。

  斯圖爾在侍從的幫助下，換上了白色的教皇神袍，還有白色上面繡著教廷聖徽的教皇帽子。

  “這就夠了！”當看到旁邊還有人要給他搭上紅色的肩帶，斯圖爾擺了擺手。

  主持彌撒並不需要將自己打扮的這麽臃腫，以往前幾任的教皇們即便是身上掛滿黃金和寶石。

  也不見得在彌撒的時候能夠觸動神跡的降臨。

  這一切都是俗物，甚至是一些上層神官們為了滿足自己與眾不同的虛榮心罷了。

  當斯圖爾入主教廷之後，便對這裡的奢華感到震驚。

  這讓他並不喜歡，但也不急於去改變。

  窗戶陽台前的門被打開，前面還有一層淺透明的白色薄紗。

  斯圖爾緩步走過去，來到了窗戶外面的陽台上站定，他在這個角度上能夠俯瞰整個聖彼得廣場，同時也能看到一萬名身穿黑色神袍的神官們。

  斯圖爾的面前擺放著一排擴音設備，他身上聖光流動，但只有周圍的幾人能夠清楚地看到。

  除了教皇內侍菲爾以外，其余的神官們紛紛朝著斯圖爾的背影跪拜下去。

  齊聲歡呼時，所有的主教們都聲稱親眼見到過神跡，但這些教廷內的普通神官們並沒有看到。

  人總是會對沒親眼見到的東西產生懷疑。

  即便是斯圖爾入主聖座，成為教皇之後，在教廷當中也有不少神官們對他產生懷疑。

  因為斯圖爾真的是太年輕了。

  而且上一次主教們進行齊聲歡呼，讓一個人成為新的教皇，隻記錄在很久遠的史書上。

  所以當這一次他們親眼看到斯圖爾身上流轉的聖光時，便會跪拜眼前的神跡。

  而菲爾則完全是看過太多次了，甚至已經習慣了，他自己本身也已經踏入了聖路，甚至也能夠使用聖光術。

  斯圖爾則低頭看了眼面前擺放一排的擴音設備，一個個豎著的黑色話筒。

  其實即便是沒有這些擴音設備，斯圖爾也能夠保證自己的聲音能夠被聖彼得廣場上的任何一個人清楚聽見。

  在聖彼得廣場上的神官們，只能看到在窗戶上出現了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位穿著白色神袍的人。

  他們看不清楚斯圖爾的面容，但也能辨別出對方是一位年輕人。

  隨後在這位年輕人身上綻放出了一層光，即便是在白天也能感覺到那種光很聖潔是與眾不同的。

  坐在最前面的十九位紅衣主教，樞機主教則是眼神熱切。

  他們與那些沒有親眼見證過神跡的神官們不一樣，他們堅信此刻站在那上面的人就是真正的聖子。

  他們相信，在教會的歷史上，第一任聖子創建了就教會，而第二位出現的聖子有領導教會在災厄紀元渡過去的神聖使命。

  “我的兄弟姐妹們！”

  斯圖爾站在那裡說出了他的第一句話。

  神聖的氣息開始在聖彼得廣場上凝聚，即便是隔著很遠的距離，但每一位站立在聖彼得廣場的神官們都能夠清楚看到斯圖爾的面貌。

  即便是視力多麽差的人，在此刻也能清楚看見斯圖爾的樣子，就如同對方是站在自己面前一樣。

  “是神聖的吾主，幫助在場的所有兄弟姐妹們忠於聖召。

  勇於挑起牧靈工作中本不應該存在的重擔，而聚集在這裡。

  聖主將不斷地聖化你們，盡心竭力傳播福音，拯救人靈，促進團結，以聖善的聖主教徒使命來光榮聖主。”

  斯圖爾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聖彼得廣場上的神聖氣息，濃鬱到一個極高的標準，隨後猶如被點燃一樣。

  整個廣場上綻放出了極其耀眼的聖光。

  ……

  歇森爾蘇市，聖戈多明公園內。

  濃鬱的血腥氣味充斥著營地，周圍是一片被破壞後的廢墟。

  妮娜從一片廢墟當中小心翼翼的挪開身子，但隨後她的身體便靜止不動。

  在她的面前出現一位身穿黑色西服的男人，對方的頭髮很潦草，皮膚是慘白色。

  眼睛周圍畫著各色油彩，還套著一個紅鼻子球。

  一位穿著黑色西裝的小醜。

  卻不知道又是從歇森爾蘇市的哪個規則圈子內跑出來的家夥，妮娜嘗試慢動作地站起來。

  她想到了昨天晚上，何塞神父發出的那一聲長嘯：“它們只會攻擊發出聲音的人！”

  這是規則，這些怪物異魔們正在執行的規則，它們是沒有自主思維的傀儡，一切都在遵守著規則辦事。

  妮娜鎮定情緒，同時還在觀察著四周圍。

  周圍有大量抵抗者們的屍體，同時也有一些異魔們屍體，大部分是兔子，也有一些人類狀態的。

  他們死後屍體上的表情還帶著一種瘋狂地癡笑。

  這些異魔都是神官們開槍射殺的，但是一個晚上的廝殺後，教會神官們的損失也是慘重的。

  就在妮娜昨晚昏迷時的位置，旁邊不遠處，就有一具神父的屍體，他的後背被撕裂開，兩片肺葉被掏出來就像是掛在外面的氣球。

  那種恐懼死亡的表情，固定在臉上。

  讓她不忍心看著對方的遺體，並不知道這位神父為什麽會死在她的身邊，或許對方當時是想要來解救她。

  她的記憶太模糊了，只能記著昨天晚上營地被異魔們攻入，再加上千萬不要發出吸引異魔的聲音。

  除此之外她記不清楚任何昏迷之前的事情。

  她想要逃離這個地方，但在離開之前，神父遺體手中攥著的一把手槍吸引了妮娜的視線。

  她還有印象，何塞神父曾說過，這把手槍是被聖主教教皇賜福過的，甚至殺死異魔也僅僅只需要一槍就能將其重創。

  慢慢摸向旁邊神父遺體的位置，隨後擺開對方僵硬的手指，並且將那把手槍給撿了起來。

  手中握著這把槍後，讓妮娜多增了幾分安全感。

  但剛才的動作也吸引了對面那位西裝小醜的注意，對方甚至朝著妮娜的位置向前晃動著走了幾步。

  妮娜慢慢朝著後方倒退幾步，她要遠離那位西裝小醜，但很快她有感覺身背後傳來一針厚重的呼吸聲。

  這種呼吸聲給她一種粘稠感。

  妮娜直接轉頭回身看。

  一位穿著白色居家長裙的婦女，她的嘴唇成六邊形被切割撕裂開，露出裡面可怖的牙齒！

  她強行忍住給面前這位‘女士’腦門上開一槍的衝動，如果她開槍的話，槍聲在寂靜的營地中會吸引所有異魔們的攻擊。

  到時候她會在頃刻間被周圍的異魔們給撕裂。

  妮娜衝對方眨了眨眼睛，隨後小心翼翼不發出聲響地再向旁邊挪動。

  而這位女異魔的視線則一直在盯著妮娜挪動著距離一點點遠去。

  進攻營地的異魔們並不是瞎子，它們能夠看到營地裡的所有人，但只要不發出任何聲響就不會引起它們的攻擊。

  “該死的！我要逃出這個地方！”妮娜的心中在尖叫著，她忽然覺著當初在飛機上擔任紅衣空乘。

  都要比現在面臨的局面更安全一些。

  妮娜甚至都不敢大口呼吸喘氣，她的腳底輕輕地蹭著地面慢慢朝著一旁挪動。

  她現在的速度堪稱龜速，但只要不發出任何一點聲音的話，就會很安全。

  不過挪動了幾步之後，妮娜突然迷茫了。

  她應該去哪？
  如果離開了這處營地的話，外面也不會很安全。

  甚至一旦不小心踏入到另外一個規則圈子當中，除非她能夠清楚知道那裡的規則。

  要不然任何一個不小心且多余的行為，都能夠威脅到她的性命。

  ‘聖主啊！求您拯救我！

  那位聖子，那位教皇陛下，也求您再次降臨神跡！’

  妮娜內心很快被迷茫充滿，她嘗試著在內心中對聖主和聖子教皇祈禱，但起不到一點作用。

  她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很快內心的迷茫就變成了一片絕望。

  ‘難道我不是虔誠的信徒嗎？

  聖主啊，為什麽要讓這裡的人們遭受這種苦難！’

  妮娜咬著牙，她想著要不然乾脆死在這裡算了。

  她都有些分不清楚這裡和神話當中所描述的地獄又有什麽不一樣的區別。

  舉起手中的手槍，妮娜正在猶豫著，是開槍直接射穿自己的腦袋，還是朝天開槍發出聲音，等待著周圍的異魔們將她的身體給撕碎。

  第一種方式能死的乾脆一些，但會顯得自己是一個懦夫。

  第二種方式，倒是能給她帶來一種拚死抵抗的心裡安慰，但仍然避免不了她是一位逃避者。

  妮娜從來沒想過原來在選擇死法的時候，都能夠讓她感到這麽的委屈。

  她這個時候特別想哭，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一樣。

  突然間一隻手握住了妮娜的腳踝，她立刻低頭看，剛剛心中一顫，讓她差點驚聲尖叫。

  一名持槍的修女在草地上匍匐過來，她伸出一根食指豎在嘴唇前面，讓妮娜不要發出任何聲音。

  妮娜重重點頭，心理突然間有了安慰，最起碼這代表著她並不是營地裡面唯一的幸存者。

  而她還記著，趴在地上的這位修女好像叫做‘艾莎’，她是所有神官當中唯一一位拿著霰彈槍的修女。

  對方朝著妮娜擺了擺手勢，妮娜看明白對方的意思，也順勢趴在地上。

  “規則又有變動，你看這些異魔正在撤離這個營地！”艾莎修女貼近妮娜的耳邊對其小聲說道。

  隨後艾莎伸手指向另外一個方向，在妮娜的視線中，正有幾隻兔子蹦跳著朝著營地外面遠離。

  正如艾莎修女所說的那樣，這些異魔們所執行的規則的確有了變化。

  他們就像是倒計時的自動傀儡，時間到了之後便開始自動撤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