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艦隊來襲
  這一夜。

  風息堡篝火通明，無人入睡。

  仆役們檢查著谷倉的存糧、食鹽和淡水，計算著足夠多久的消耗。

  城牆內繞了一圈的兵營房間空曠，床鋪冰涼，士兵們全都緊張地做著最後的準備，到軍械庫領取武器盔甲和守城的器具。

  學士塔的信鴉籠已經空了大半，可學士還在將信紙系在僅剩的信鴉腳上，將其放飛。

  大廳內空無一人。

  代理城主科塔奈·龐洛斯爵士親自登上城牆，安排防務，督促士兵行動。

  這一切都只因為：
  艦隊來襲！

  科塔奈·龐洛斯爵士發布了警報，君臨港的艦隊大舉出動，意圖肆虐各處海岸，風息堡首當其衝！
  這是個讓人很難不懷疑的情報。

  君臨港的艦隊不專心防守黑水河，竟然跑這麽遠來騷擾海岸？

  但仔細想想，也沒什麽不可能的，畢竟是戰爭。況且還是科塔奈·龐洛斯爵士的命令，沒人覺得這位嚴肅公正的爵士會撒謊。

  於是，為了保衛城堡，也為了自己的小命。

  士兵們乾的很賣力。

  弩箭、石塊、瀝青、火油都被成批成批地運到城垛附近。

  一隊隊守衛散在城堡的每一處門洞和通道，確保城門緊閉、吊橋收起、鐵索和絞盤堅固、乾涸的護城河下布滿鐵釘。

  城堡臨海一面的懸崖下有個洞穴，這處水道並沒被守衛忘記。

  水道一直深入到風息堡的下方，但鐵閘門從水道頂的岩壁直插進冰冷幽暗的水底，截住了一半的水路。

  而在鐵閘門之前，洞穴頂部更有密密麻麻的殺人洞，一旦有人敢自作聰明地闖進洞穴，殺人洞上方的士兵就會用弩箭、石塊和熱油給他們上一課，最後一課。

  許多上年紀的老兵不免為此感概，上一次風息堡如此認真的布置防務，還是篡奪者戰爭時候的風息堡之圍。

  那時候，城外的陸地上是梅斯·提利爾公爵的河灣地大軍，海面上是青亭島的雷德溫艦隊。被圍在城內的史坦尼斯大人所擁有的兵力還不如現在。

  結果呢？
  哈！
  風息堡支撐了一年多的時間，依舊安然無恙！

  若不是勞勃國王已經推翻了瘋王，梅斯公爵率軍向趕來救援的艾德公爵投降，風息堡還將繼續堅守不知多少年！

  當然，前提是吃喝不缺。

  這時，谷倉傳來了一個預料之中的喜訊：城內的糧食和酒水足夠支撐眼下三千人兩年時間所需。

  聰明的士兵開始覺得，自己可能要被艦隊圍上好長一段時間了。

  風息堡的堅不可摧的名號實在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藍禮陛下自然感受得更加清楚，對這座堡壘更有信心。

  君臨沒有艦隊，多好的機會啊。

  陛下會選擇北上，拿下沒人看守的君臨城，還是引誘艦隊登陸，殲滅這股敵人？
  畢竟，風息堡至少還可堅守兩年的時間。

  即使是面對龐大的艦隊。

  忙碌的士兵們不時抬頭遠望，海面正處於一片黑暗之中，毫無光亮，只有海浪的聲音不停攪動著平靜。

  艦隊來襲。

  什麽時候呢？

  科塔奈·龐洛斯也無法完全確定。

  或許是白天，或許是在一個深夜。總之，刨除必要的航程之後，艦隊隨時會出現。

  雨屋城的第二封信說的就是這個。

  信中表明：

  雨屋城已經安全。

  君臨的艦隊雖然成功地悄然接近，但其所采取的手段實在配不上這種突襲的完美時機。

  艦隊首先發動光亮和噪音，企圖對城堡的守衛造成恐嚇。

  最開始確實有些作用，但伯爵對藍禮陛下的忠誠壓倒了恐懼，堅決拒絕了敵人的招攬，命令士兵準備守城。

  第一封信就是在這個時候寫的。

  之後，勸降不成的艦隊先是嘗試在海上拋石射箭，但卻比嬰兒的拳頭更加無力。

  雨屋城毫發無損。

  艦隊上的敵軍於是開始登陸行動，從陸地上的三面城門展開攻擊。

  幸好城內已經聚集了預備北上增援的一千士兵，軍械同樣充足，先後打退敵軍四次進攻。

  之後艦隊放棄了雨屋城，重新退回到了海面。

  雨屋城看到的最後一幕是艦隊分成了三路，一路南下，一路西行，旗幟最鮮亮的一路則駛入前往風息堡的航道，偽王喬佛裡疑似就在最後這支艦隊上。

  簡單總結就是：

  雨屋城已經安全，艦隊攻向各處，其中一路來襲風息堡。

  對這封信中的這些消息，科塔奈·龐洛斯一時還真不知道是該寬心還是該擔憂。

  從好的方面來看，所謂的奇異光亮和聲響效果並不算大，君臨的艦隊實力並沒增長多少，甚至無法攻下雨屋城。

  而偽王居然還愚蠢地分散了兵力，讓本就不擅長攻城的艦隊更加虛弱。

  看來這次出來，喬佛裡沒帶上一兩個聰明敢言的廷臣啊。不，或許帶了，但卻沒能力讓這位國王乖乖聽話。

  想到自己印象中的那個喬佛裡王子，科塔奈·龐洛斯根本不懷疑他任意妄為的程度。除了瑟曦以及泰溫公爵等寥寥幾人，誰能勸住喬佛裡？

  當然。

  就算是這樣，也不意味著君臨艦隊所到之處還能保持平靜安定，不受傷害或損失。

  更不意味著風息堡可以繼續安穩地歇息，不加戒備。

  艦隊的士兵再少，也比城內的一千守衛更多。如若懈怠輕敵，讓從未陷落的風息堡被這次的敵人攻破。

  科塔奈·龐洛斯堅信，自己即使死亡之後都不能釋懷。

  抱著這樣的想法，他謹慎而嚴密地布置了風息堡的防禦措施。把即將來襲的敵人當作十萬大軍，把敵軍大將當作泰溫·蘭尼斯特公爵。

  務必要能抵抗如此強敵。

  這樣的話，哪怕出現再多的意外，風息堡也不會被攻破了吧。

  這時。

  城牆和城內各處的防禦已經完善，大部分士兵回到兵營休息，巡邏的士兵精神飽滿，瞭望塔燈火明亮。

  看著這一切，科塔奈·龐洛斯信心十足，困意頓消。

  於是他默默立在城頭，凝視城外的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見，又好像看見了刀光劍影，血火紛飛，逼近的戰船。

  終於。

  天色微明的時候。

  灰蒙蒙的海面上不經意蕩漾出細長的朦朧影子，漸漸增多，越來越寬。

  一個個船影。

  瞭望塔上的哨兵敲響銅鍾，吹動號角，驚醒沉眠的眾人。

  鍾鳴和號聲組成了一曲戰歌，空氣陡然激烈而沉重，間或夾雜幾句同伴的呼喊。所有人立刻明白。

  艦隊來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