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明智的小矮星
  “歐文，你覺不覺得鄧布利多先生變得有點奇怪？”

  回到公共休息室後，哈利擺出冥思苦想的姿態，一臉凝重的對他說。

  “確實有點古怪。”歐文認真地點頭。不是一般的古怪。

  他從口袋裡摸出了活點地圖，看著校長室裡那個靜止不動的小黑點，旁邊標注的名字是鄧布利多。但那個家夥是鄧布利多才怪。也不知道對方是用了什麽方法瞞過了霍格沃茨，讓城堡依舊承認他校長的身份，應該是一種非常高明的偽裝手段，能騙過活點地圖也不讓人感到意外。

  霍格沃茨有這麽一位校長，總讓他感覺前途無亮啊。唔，或許以後霍格沃茨的介紹中可以加上一句：這裡是世界上黑魔王最多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鄧布利多是不管繼承人的事了嗎？他想把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從被鄧布利多寄予厚望的熱血上頭狀態中清醒過來後，哈利後知後覺地回過味兒來了。鄧布利多這是要撂挑子不乾，把學生們的安危完全寄托在他身上？
  想到這一點的哈利覺得不對勁，鄧布利多不該是這樣漠視學生生死的，同時又感覺壓力倍增，如果他處理不好這件事，是真的可能出人命的。他還是個孩子，為什麽要肩負起這樣的重任……

  “是啊，而且你答應了他。”歐文似笑非笑地說著戳心窩子的話。原來的鄧布利多恐怕是把哈利安排得明明白白，讓他一步一步地揭開真相，最終揪出那個冠冕。但顯然新的鄧布利多並不想走這條路，而是直接撕毀了計劃書，打算讓哈利野蠻生長了。

  不得不說，兩種教育方式各有優劣。原來的安排可以讓哈利按部就班地成長為鄧布利多想要看到的模樣，這樣不容易長歪，但未來的成就可能會受限。而放養式教育可能磨礪出一個擁有強大內心和魔力的偉大巫師，也可能會半途把人養廢掉。

  歐文憐憫地看了哈利一眼，但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又覺得有些同病相憐。都是被盯上的人，無非是難兄難弟罷了。

  哈利目光呆滯地坐在那兒，像是失了魂一樣。許久之後，他才用輕飄飄的聲音說道：“歐文，你說我該怎麽辦？”

  “不要隨便答應自己辦不到的事情，但你既然擔下了這件事，那也賴不掉了。你只能利用你能想到的所有可能的助力，全力以赴把這件事辦好。”歐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他不是說了嗎？不要讓他失望。要是他對你失望了的話，可是會翻臉的……”

  “不……不會吧？鄧布利多不是那樣的人！”哈利本能地反駁道，“這肯定是鄧布利多對我的考驗，他才不會不管學校裡的學生，對不對？”

  “或許吧，但人是會變的。”歐文笑了笑。更何況人已經不是原來的人了，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的鄧布利多應該叫格林德沃吧。

  他不由得開始走神兒了。他原本認為格林德沃是跟鄧布利多通過談判達成共識後被放出來的，畢竟兩人是好基友，鄧布利多臨終前向他求助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從對方成為鄧布利多後的所作所為來看，他明顯有自己的目的性。這是個比伏地魔危險太多的人物，即使他已經自我囚禁了幾十年，表現出了悔悟的情緒，但誰又能知道他心裡是不是真的甘心呢？作為最了解也最忌憚他的人，鄧布利多真的會選擇讓他扮成自己，繼承自己在世界上的地位和名望，甚至把死亡聖器也交給他嗎？

  哪怕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也不可能顧及到方方面面，總有漏洞可鑽……如果歐文是鄧布利多，他真不敢做出這樣的決定。

  “所以說，這家夥該不會是自己跑出來的吧？那事情可就……太有意思了。”歐文已經腦補出格林德沃突然暴起把虛弱的鄧布利多按在地上，從他手裡搶走死亡聖器，然後扮成鄧布利多的模樣大搖大擺離開紐蒙迦德的場景了。

  “歐文，我們……”皺眉思考了好一會兒的哈利忽然滿臉期待地看著他。

  “請自主完成作業。”沒等他說完，歐文就一臉冷酷地粉碎了他的企圖，“你才是預言中的救世主，哈利，我只是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甲。”

  說完後，他自顧自地閉上眼睛沉入了面壁空間，去研究魔咒的進階去了。最近他一直在琢磨著增強那些基礎決鬥魔咒的威力，目前主要有兩個進階方向，一是怎樣突破鐵甲咒的防禦，二是如何應對蛇怪這類皮糙肉厚的神奇動物。他已經有了點進展，但還有很多需要攻克的難關。

  嗯，下次去問問親愛的校長，既然對方說了會為他解答疑惑，那就要榨取最大價值嘛。

  哈利呆愣愣地盯著似乎瞬間入睡的歐文看了好一會兒，然後愁眉苦臉地揪著頭髮想著各種辦法。話說歐文為什麽能秒睡？不對，為什麽他整天睡覺還成績這麽好？哈利蔫答答地看著自己還沒開始動筆的一大堆作業，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世界的惡意。

  ……

  新的學期，霍格沃茨的學生們發現他們的校長終於不再像之前那樣行蹤不定了。雖然依舊忙碌，很少出現在禮堂之外的地方，但他每個星期總會抽出兩天時間與全校師生們一起在禮堂裡享用晚餐。

  據說最近他開始積極參與國際巫師聯合會的事務，甚至插手魔法部的決策，看樣子是想要讓他這個差不多只是名義上的主席變得有名有實了。

  在一次尋常的晚餐過後，校長站起來宣布了霍格沃茨將舉行決鬥大賽的決定，引來了學生們興奮和期待的歡呼聲。他用極具煽動力的話語告訴所有人，霍格沃茨內存在隱患，整個巫師界也從來沒有多麽安全，只有讓自身變得強大起來，才能從容應對將來的危機，不至於在面對危險時只能任人宰割……

  學生們熱血沸騰地議論紛紛，每個人都躍躍欲試，恨不得馬上報名參賽，就連還沒有學過決鬥魔法的低年級小巫師們也按捺不住心裡的激動。

  然而校長接下來的一段話卻給學生們潑了一盆涼水：“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吉德羅·洛哈特教授會在他的課上提高你們的決鬥水平……”

  禮堂裡一半的學生在尖叫鼓掌，那是洛哈特的粉絲們，另一半的人則發出噓聲，心裡的熱情瞬間被澆滅了。

  剛講完話的校長被學生們的反應搞得茫然了一瞬間，顯然沒想到自己的演講會迎來這種反應。他愣了一下後，這才恍然地看向一旁的洛哈特，目光沉沉地看著對方歡天喜地地對學生們揮著手。他的眼睛緩緩眯起，許久之後才坐了回去。

  歐文不太在意什麽決鬥大賽，他饒有興趣地觀察著教授們的神色。看樣子這個校長扮演得還算成功，即使有一些改變，卻也不算太出格，沒有引起太多懷疑。大概只有深知鄧布利多身體情況的斯內普教授陰沉著一張臉冷眼旁觀，不過他從來都是這樣，所有人也見怪不怪。

  哈利也不在乎決鬥大賽的事，他最近憂心忡忡，整個人都有些萎靡了。他發現鄧布利多似乎真的不插手伏地魔的事了，之前他跟鄧布利多說了密室和蛇怪的事情，對方卻只是讓他自己處理……

  他覺得霍格沃茨要完。

  這場晚宴結束後，歐文跟隨活點地圖的指引，抱著墨勒忒來到了一樓的一面牆壁旁邊。他目光幽深地看了眼這面平常的牆壁，嘴角掛著有些詭譎的笑容。

  “墨勒忒。”他把趴在他懷裡的貓狸子放在地上，對她眨了眨眼睛。

  墨勒忒抬起腦袋對著他調皮地眯了眯眼睛，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小腿後，這才腳步輕盈地貼著牆邊躥了出去，最後鑽進了附近的一個雜物間，停在了一個髒兮兮的狹隘角落旁邊。那兒有一個隱蔽的老鼠洞。

  歐文空著的左手輕輕一彈，一瓶淡紅色的魔藥出現在他手心。他拔下堵住瓶口的木頭塞子，一股淡淡的紅色煙霧從瓶子裡冒了出來，濃烈嗆人的氣味讓歐文和墨勒忒同時打了個噴嚏。

  這是一種能夠產生嗆鼻煙霧的魔藥，對人體無害，但濃度過高的煙霧會讓人窒息。

  歐文皺著眉頭用魔杖尖引導著這股煙霧，然後指了指牆角的老鼠洞。魔藥瓶裡“騰”地湧出大股大股的紅色煙霧，連成一線打著旋兒鑽進了老鼠洞裡，沒有在房間裡泄露一絲一縷。

  魔藥瓶裡的藥水越來越少，煙霧像是長蛇一樣順著老鼠洞口完全鑽了進去，歐文打開活點地圖，看到標注著小矮星彼得的小黑點在牆壁內部飛快移動起來。

  歐文腳步無聲地跟了上去，墨勒忒一馬當先奔跑在前面，像是一隻敏捷的小豹子。在這條走廊的盡頭，他們看到隱藏在牆角的另一個老鼠洞裡正往外湧出濃濃的紅色煙霧，一隻又一隻老鼠爭先恐後地從洞口裡擠了出來，在走廊裡暈頭轉向地橫衝直撞。

  墨勒忒金色的眼睛銳利地盯著這群小老鼠，在看到其中一只有些禿毛的肥老鼠後猛地飛竄過去，一爪子把它按在了地上。

  “吱吱！”被按住的老鼠瘋狂掙扎著，發出驚恐的尖叫聲，扭頭就要咬她的爪子。

  墨勒忒微微松開它，然後一下一下地用前爪猛拍老鼠的腦袋，把它打蒙了之後，又伸出另一隻爪子把它摁住了。她微微歪著頭，興致勃勃地盯著爪下的老鼠，像是得到了一個很好玩的玩具。

  “好了，墨勒忒，別玩了。”歐文笑著阻止道。他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隻瑟瑟發抖的老鼠，它似乎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但那雙小眼睛卻不安分地轉動著。

  歐文用魔杖指著它，笑容愉悅地輕輕念道：“魂魄出竅。”

  老鼠顫抖的身體瞬間平靜了下來，滴溜溜亂轉的眼睛也變得安分起來。在歐文的命令之下，它開始變形，老鼠的腦袋變成了禿頂男人的頭，四肢快速變粗拉長……

  墨勒忒弓起身子跳到了一邊，嫌棄地甩了甩爪子，邁著優雅的貓步來到了歐文腳邊，好奇地看著這隻好玩的肥老鼠變成了一個胖乎乎的矮個子男人。咦，好奇怪，人可以是老鼠變的嗎？那歐文又是什麽變的？
  小矮星彼得恭敬地站在老鼠剛才的位置，雙手自然地垂在身體兩側，靜靜等待著歐文的命令。

  “果然還是奪魂咒好用……”歐文低聲嘀咕了一句，嘴角微微翹起。他接下來的計劃需要用到小矮星彼得，又懶得跟這家夥多費口舌，不如直接用奪魂咒。

  “給我一根你的頭髮。”他命令道。

  小矮星彼得毫不猶豫地在頭頂上拽下來一縷頭髮，絲毫不在意自己變得更禿了一點的頭頂。歐文嫌棄地看著這撮灰撲撲油乎乎的頭髮，從口袋裡摸出一瓶魔藥，讓對方把頭髮丟了進去。

  黑乎乎的粘稠魔藥像是煮沸了一樣咕嘟嘟響起來，起勁地泛著泡沫，最後變成了一種老鼠皮毛一樣的灰黑色。這是一瓶複方湯劑。

  “拿著。”歐文把複方湯劑遞給了小矮星彼得。

  他興致勃勃地翹起嘴角，玩味地說：“你要怎麽感謝我呢，彼得教授？為了讓你獲得一個方便行動的身份，讓你能夠繼續為黑魔王效勞，我可是用心良苦呢。”

  ……

  時針緩緩指向晚上九點，吉德羅·洛哈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在一遝照片上奮筆疾書地簽著自己的名字。照片上的他自己咧嘴衝他笑著，露出一口白亮亮的牙齒。

  “砰砰砰……”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他揉了揉眼睛，抬頭地看了眼時間，疑惑這個時間有誰會來找他。

  “請進。”他調整好臉上的表情，露出自認為最迷人的微笑。

  門被打開了，外面站著一個渾身髒兮兮的矮個子男人，他沉默著走了進來，並且隨手關上了門。

  “彼得，你回來了！哎呀，我還以為你出事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洛哈特“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地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淚花。他其實一直不怎麽看得上小矮星彼得，對方梅林一級勳章獲得者的身份更讓他嫉妒極了，但他願意跟對方打好關系。

  他很快意識到這對他來說是一個絕妙的機會，失蹤了很久的小矮星彼得忽然出現在他面前，他可以讓所有人相信是他找到了彼得，救了對方的命……這樣他就能挽回自己的一部分名譽。

  想到這一點，洛哈特臉上的表情更加熱情和親切了，以至於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小矮星彼得手裡拿著的魔杖。

  “昏昏倒地。”在他還沒能反應過來的時候，一道昏迷咒就擊中了他。他瞬間失去了意識。

  小矮星彼得表情陰沉地走到他身邊，拿起書桌上擺著的一把剪刀，哢嚓哢嚓把洛哈特那一頭波浪般的金發剪得坑坑窪窪。他收集起洛哈特的頭髮，然後撐開對方的嘴巴，把那瓶複方湯劑灌了進去。

  昏迷中的洛哈特露出難受的神色，身體裡像是湧進了無數隻橫衝直撞的小老鼠，在他的皮膚下滾動著。他的四肢縮短變粗，身高變得矮小，身材卻膨脹起來，亮麗的頭髮失去了色澤，還禿了一塊兒——只是短短片刻，他就變得跟小矮星彼得一模一樣了。

  小矮星彼得把洛哈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然後脫下自己身上的髒衣服套在了對方身上。他從口袋裡掏出另一瓶複方湯劑，往裡面丟了一根洛哈特的頭髮，面無表情地灌下了這杯變成了熒光綠色的魔藥。

  他很快變成了吉德羅·洛哈特的模樣，並且換上了對方的衣服，然後拎著洛哈特走出了辦公室，順著三樓幽暗的走廊往前走著。

  與此同時，歐文臉上戴著銀色平光眼鏡，保持著幻身咒的隱身狀態，笑眯眯地看著蛇怪從密室入口的水管中鑽了出來。

  “跟著我的指示走。”他爬上了蛇怪的身體，撫摸著那冰冷光滑的堅硬鱗片，口中噝噝有聲。

  蛇怪不快不慢地順著走廊爬行著，悄無聲息地穿過長長的走廊，順著空無一人的樓梯爬上三樓。一副掛在樓梯口上方的獨角獸畫像不安地踢打著四蹄，瞪著那雙長睫毛的黑亮眼睛俯視著他們。

  歐文取出一副巨大的帶著綁帶的眼鏡，把它套在了蛇怪的腦袋上，施了堅不可摧咒的玻璃鏡片擋在蛇怪燈泡般的眼睛前面。

  “不喜歡，不舒服……”蛇怪嘶啞地說道，排斥地晃了晃腦袋，想把這副特製的眼鏡甩下來。

  “隻戴一會兒就好了，免得你瞪死人。”歐文笑著拍了拍它的腦袋。雖然洛哈特很煩人，但罪不至死不是嗎？

  “這本來就是我最好用的能力……”感受到歐文流露出的某種嫌棄情緒，蛇怪委屈巴巴地說。

  “我知道，你很厲害。但不受控制的能力容易出亂子。”歐文柔聲安撫道。

  說著話的功夫，他們來到了三樓深處的一條走廊裡，看到“吉德羅·洛哈特”正拖著“小矮星彼得”在前面行走著。

  “快快複蘇。”收到歐文的指示後，“洛哈特”抬起魔杖念了個複蘇咒，然後快速閃進了旁邊的教室裡。

  “小矮星彼得”緩緩從昏迷中蘇醒了過來，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他輕嘶著晃了晃有些痛的腦袋，氣急敗壞地罵了一句，然後開始環顧四周，剛轉過頭去就對上了蛇怪那燈泡般明亮的黃眼睛。

  他的臉上露出極度驚恐的神色，然後定格在了這一刻。他“嘭”的一聲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座灰白的石像，一座有著小矮星彼得面貌的石像。

  歐文叮囑蛇怪回密室裡去，然後從它身上跳了下來，也進入了旁邊的教室裡。變成了洛哈特的小矮星彼得正在裡面等著他。

  “一忘皆空。”歐文用魔杖指著他，認認真真地為對方編織著虛假的記憶。過了一會兒，他才收回了魔杖，快步離開了這附近，然後取消了奪魂咒的控制。

  留在教室裡的小矮星彼得有些茫然地睜開了眼睛，發了會兒呆後，這才想起自己做了什麽。

  為了繼續給黑魔王效命，他襲擊了洛哈特，用複方湯劑變成了對方的模樣。正當他打算解決對方時，卻湊巧發現了路過的蛇怪，他靈機一動，把自己的頭髮加進了複方湯劑裡，給洛哈特灌了下去，接著讓對方被石化了……

  這樣洛哈特在石化期間就會一直保持那個模樣，人們只會認為小矮星彼得被石化了，誰會懷疑現在的洛哈特才是真正的小矮星彼得呢？

  彼得竊笑了一聲，覺得自己的主意實在是太明智了。

  他小心翼翼地往走廊外張望了一下，邁著輕快的步伐路過被石化的人影，進入了屬於洛哈特的辦公室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