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對角巷之行

  沙菲克莊園的清晨靜謐安詳，美麗的白玫瑰在晨曦中緩緩張開了在夜晚合攏的花瓣，幾隻最近搬來的小花仙慵懶地趴在花蕊中，撲扇著亮晶晶的透明翅膀。

  歐文給自己的魔術鴿和兔子們喂食完畢，挨個撫摸了一下兔子們柔軟的毛發，然後把魔術鴿放飛了出去，看著它們排成隊在藍灰色的天空中輕盈翱翔著，最後落在了莊園前面的噴泉邊沿上。

  他離開暖房，剛走進門廳就看見阿爾伯特先生穿著正式的服飾打算出門的身影。

  在沙菲克家，阿爾伯特先生管理著家族的產業，經營著附屬勢力和人脈關系，維持和擴張著家族的財富與權勢，艾德琳女士時而也會搭把手。雖然看上去事務繁忙，既要兼顧魔藥生意，還是威森加摩的成員，但他平時其實並不忙碌，很多事情都可以交給助手去做，不過一些交際應酬還是免不了的。

  “早上好，爸爸。這麽早就出去？”歐文笑著說道。

  “是啊，一個魔藥師聚會。”阿爾伯特看了眼時間，語氣輕松地說，“他們可真會挑時間……”

  歐文看著老爸匆匆離開，然後不急不緩地踱步到書房，不出意外地在這裡看到了艾德琳女士。她除了會跟友人參加一些宴會和舞會外，大部分時間都喜歡宅在家裡研究魔法，不是在書房看書，就是在她的實驗室裡做魔法實驗。

  跟母親打了聲招呼後，歐文掃視著書架上的藏書，隨口問道：“媽媽，聖誕節假期那會兒我帶回來的那條蛇怎麽樣了？”

  “那個血咒獸人？”艾德琳女士微微搖頭道，“我研究了它一段時間，確實有一些收獲。但它難以馴服，攻擊性很強，身上又帶有黑魔法的詛咒力量和強度不錯的毒素，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我把它關在地牢裡了。”

  “你知道，這種詛咒基本上沒辦法解除。它已經完全成為了一隻野獸，失去了所有的人性和過往的記憶，雖然它比一般的動物聰明很多……”她微微笑了笑，沉靜的深綠色眼眸溫和地凝視著歐文，“一隻狡猾的小動物。你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處理它，但要小心被它騙了。”

  歐文捏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就先關著吧，我現在也用不上它……”他把納吉尼帶回來只是為了給伏地魔添堵，外加對血咒有點興趣，但現在他也沒那個心思和精力去研究它，他要學習的知識還多著呢。

  他繼續在寬廣的書房裡轉悠著，這裡就是一個小圖書館，一排排古色古香的書架上擺滿了保養得很好的書籍。他在一個書架的最上層看到了一本《黑暗藝術：決鬥魔咒》，踮著腳尖好不容易才把它拿了下來。

  掃了眼目錄後，歐文熟練地把它複製進了面壁空間裡，然後就聽見艾德琳女士緩步走來的腳步聲。他把書放回書架上自己夠得著的地方，然後轉頭看著走過來的母親問道：“有什麽事嗎，媽媽？”

  “霍格沃茨來信了。”艾德琳手裡拿著一個黃色羊皮紙信封，表情平靜地看了眼歐文身後的書架，把信遞給了他。

  歐文看了眼封面上用綠色墨水寫的字跡，靠在書架旁拆開了信封。信裡通知他九月一日從國王十字車站搭乘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去學校，還列出了這一年要用的新書的書單，比如《標準咒語，二級》，還有《黑魔法防禦術基礎》。

  歐文揚了揚眉毛，吉德羅·洛哈特的書呢？難道今年的黑魔法防禦術教授不是他？也對，在他的蝴蝶效應下，現在的局勢基本上已經亂套了，未來會怎麽樣誰都說不準。

  他不太在意地收起了信封，接著就聽到艾德琳說：“你打算今天去對角巷買書嗎？”

  “有什麽需要我帶的嗎？”歐文問道。

  “並沒有。”艾德琳說，“今天有一個挺出名的作家在麗痕書店開新書簽售會，那裡會很亂。”

  “吉德羅·洛哈特？”歐文的表情若有所思。

  “好像是叫這個名字。”艾德琳不太在意地說，“他的名氣很大，尤其是受到很多女巫們的歡迎。不過他寫的書不是很嚴謹，算是有點意思的奇幻故事。”

  言下之意就是說，歐文可以讀他的書，但當故事看看就行了，別當成真的去學。

  “我知道了。”歐文點點頭。

  艾德琳靜靜注視著他的眼睛，忽然抬手撫摸了一下他的頭髮，聲音略微沙啞地柔聲說道：“在四年級之前最好別接觸黑魔法。”說完後，她從歐文身後的書架上抽出他之前拿的那本書，把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我知道。”歐文無奈地笑了笑。

  艾德琳用那雙美麗而深邃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嘴角略微向下撇了撇，感到有些頭疼。她明白歐文向來有主見，一旦認定的事情就算是她也很難阻止，而他現在似乎對黑魔法產生了興趣。

  她不介意歐文接觸這個領域，但不是現在。雖然在黑魔法領域涉入不深的時候，它對人的影響不算明顯，但對於心智不夠成熟的孩子來說，他們缺乏成熟的判斷力和自控力，很容易被黑魔法的特性所引誘，把它當做變強的捷徑而越陷越深，最終不可自拔。

  “我們做一個約定，歐文。”她考慮了一下，接著緩聲說道，“先學會守護神咒，然後才能接觸這一領域。”

  “嗯？”歐文有些茫然地抬眼看她。

  “守護神咒算是一個流傳很廣的白魔法，並且跟心靈和自我密切相關。很多巫師認為守護神可以守護巫師的心靈不被黑暗所侵襲，雖說這一說法並沒有證據去證實就是了。”艾德琳從另一邊的書架上拿下一本書，“但我發現它在這方面確實有一定的用處，雖說不那麽有效，但至少也能起到警醒的作用。”

  歐文有些哭笑不得地從她手中接過書，一臉乖巧地點頭說道：“好的，媽媽。”

  又說了一會兒話後，他告別了母親，快步走出了書房，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起來。他神色深沉地掃了眼手裡的書，用略帶戲謔的語氣輕輕感慨道：“守護神啊……”

  不過，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黑魔護衛也確實是他的守護神。它無法守護他的心靈，甚至還拖著他在黑暗的領域越陷越深，但卻能守衛他的生命，甚至幫他殺人。

  歐文微微勾起嘴角，收起了手裡的書。他在客廳裡抱著正睡懶覺的墨勒忒揉搓了一會兒，精準地掐著小家夥發火的臨界點帶著她進入了壁爐裡，來到了倫敦的花園別墅。

  距離哈利的生日已經過去了接近兩個星期，這段時間，一群小巫師把這裡當成了聚會的基地，沒少帶著零食或是旅遊時買來的小玩意過來玩。只不過這邊是麻瓜居住區域，他們大多數時間都在房子裡面玩耍。

  “嗨，歐文，怎麽樣？”哈利已經等在這兒了，正眼巴巴地看著他。

  “這種魔藥每瓶只能屏蔽蹤絲七天的時間，要記得時間。”歐文把幾瓶魔藥扔給了他。

  哈利手忙腳亂地接住，迫不及待地跑出去處理他身上那讓他深惡痛絕的蹤絲了，還沒忘記大聲說：“謝了，歐文！”反正他欠歐文的已經夠多了，也不差多欠一點，他都記在心裡呢。

  “我要去趟對角巷，要結伴嗎？”歐文正要通過壁爐離開，隨口問了一句。

  “等我一會兒！”哈利喊道。他匆匆處理好身上的蹤絲，一臉忐忑地揮動了一下自己的魔杖，這才拿了些錢火急火燎地跑回來了。

  “嗯……要用飛路粉？”雖然多次目睹了朋友們從壁爐裡來回，但哈利還是第一次用。這些日子他都乖乖地待在房子裡做作業，享受真正能被稱為假期的時光，沒有出去亂逛。

  “對，你得口齒清楚地說出自己的目的地，注意煙灰。閉上眼睛，夾緊胳膊，不要亂動……”歐文簡單地說了說注意事項，然後看著對方往壁爐裡灑了一把飛路粉，進入了高高騰起的火焰裡，然後在火中劇烈地咳嗽著喊出了目的地。

  “說好了要口齒清楚……”歐文也抓了把飛路粉走進了壁爐，閉眼回憶著哈利剛才喊出的單詞，口中吐出了跟對方所說的完全一致的話。既然說好了要結伴，他也沒有把人丟了的意思……他剛才就不該多嘴問那一句……

  身體在飛速旋轉中很快抵達了目的地，歐文踏出爐門，看到哈利正滿身煤灰地從地上爬起來，頭暈目眩地舉著碎裂的眼鏡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四周。這裡顯然不是對角巷。

  “我不太明白，你是怎麽把對角巷說成翻倒巷的？”歐文揮動魔杖掃掉了身上的爐灰，抱著肩膀打量著周圍陳設的商品：一隻枯萎的人手，一疊血跡斑斑的紙牌，一隻呆滯的玻璃眼球，幾張猙獰的面具，還有各種各樣的人骨和刑具。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副紙牌上，有些感興趣地看著一旁的介紹：幸運紙牌，它能使主人逢賭必勝。

  聽到歐文的聲音後，哈利又驚又喜地回過頭來：“歐文，你怎麽也在這裡？這不是對角巷！”

  “我跟著你來的。”歐文的目光沒有離開那疊紙牌。

  應該是聽到了兩人低聲的談話，一個駝背的男人出現在櫃台後面，用手向後捋著油光發亮的頭髮，在看到兩人的模樣後露出了然的表情。接著，他臉上掛著客氣到有些奸猾的笑容，用戲謔的語氣說道：“歡迎光臨，兩個走錯爐門的小巫師。你們弄髒了我的店，打算怎樣補償我呢？”

  哈利有些局促不安地看著他，警覺地拉著歐文後退了一步。這地方怎麽看都不對勁。

  歐文瞥了眼肮髒發黑的地面和遍布灰塵的櫥窗和櫃台，微微一笑說道：“如果你把這看作‘弄髒’的話，博金先生。”

  “請問你是……”博金狡猾的神情變得認真了一些，閱人無數的他自然看得出來歐文並不是個好拿捏的小家夥。

  “歐文·沙菲克。”歐文臉上掛著同樣客氣的笑容，輕聲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啊，你就是沙菲克家的小少爺吧，幸會幸會。”博金用油滑的腔調說道。他不再注意一旁十分狼狽的哈利，似乎把他錯認為了歐文的跟班。“要買點東西嗎？”

  歐文笑了笑，再度看向一旁的那疊紙牌：“它真的能讓人逢賭必勝？”

  “當然，我從不欺騙客人。”博金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我不信。”歐文笑吟吟地說道，“除非你能拿著它勝過我。啊，我對我自己的能力非常有信心。”

  博金咧開嘴笑了，他語氣遺憾地說：“好吧，我可不會使用它。它雖然能給你帶來好賭運，也會為你招來劫難。”他油滑地補充了一句：“我可沒有欺騙客人，只是沒有說全而已。”

  “你是個優秀的商人，博金先生。”歐文的表情一點也沒變，而是柔和的語氣說道，“能跟我說說這副面具嗎？”

  最終，歐文在博金笑眯眯的鞠躬道別下走出了商店，手裡把玩著一張黑色的鬼臉面具。據博金介紹，這副“愚人的假面”能遮掩人的面容、身高、體型和氣味，是強盜的好幫手。之所以被歸類為黑魔法物品，是因為它不為外人所知的殘忍製作過程。

  哈利只是瞥了眼歐文手裡的面具，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其實他也覺得這個面具挺有用的，雖然看上去可怕了點，來歷也貌似很有問題。他環顧四周的環境，一邊用魔咒修複好自己的眼鏡片，清理乾淨身上的爐灰，一邊跟著歐文在複雜曲折的巷子裡穿行著。

  “歐文，你對這裡很熟悉？”他把魔杖塞回口袋裡。

  “還可以。”歐文說道，“拿好你的魔杖，警惕起來。在翻倒巷裡絕不能放下手中的武器，這裡可是黑巫師的樂土。”

  看著哈利緊張兮兮地捏著自己的魔杖，歐文點了點頭，然後狡黠一笑道：“沿著那條道一直走就能出去了。加油，我看好你哦。”說完，他給自己念了個幻身咒，身形瞬間消失不見了。

  “歐文？”哈利慌張了一下。

  “沒辦法，我的幻身咒還不太熟，只能用在自己身上。”歐文懶洋洋的聲音從一邊傳來。

  哈利松了口氣，接著又哭喪起臉來。街邊的陰暗門洞裡有不少衣衫襤褸的巫師在死死盯著他，就連打扮怪異的行人似乎都不懷好意，路邊擺攤的幾個樣貌恐怖的老巫婆更是滿懷貪婪地打量著他，一切都令人毛骨悚然。

  他鼓了鼓勇氣，帶著一臉慷慨就義的表情大步向前走去。在翻倒巷這種地方，這樣一個小巫師就像是肥美可愛的小綿羊，吸引了不少惡意的目光。

  歐文隱形跟在哈利身後，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用繳械咒打飛了一個糾纏過來的老巫婆的魔杖，卻被對方死死拽住了手腕，只能險而又險地用全身束縛咒掙脫了束縛。接著，哈利手忙腳亂地打暈了一個從門洞裡衝出來想搶奪他魔杖的家夥，然後在一群“狂熱粉絲”的追逐下兔子似的跑得飛快，在一片雞飛狗跳中逃離了翻倒巷。

  “乾得不錯。”歐文顯出身形來，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忽視了哈利投過來的幽怨無比的目光。

  “前面就是對角巷了。”他說道。

  兩人沿著卵石鋪成的道路溜達著，哈利轉眼間就忘記了剛才的驚險，被花花綠綠的零食迷花了眼，手裡很快拎滿了冰淇淋和糖果。歐文喝著一杯冰檸檬水，思考著自己的事情，只是走神兒片刻的功夫，就發現一旁的哈利不見了蹤影。

  當他黑著臉在飛天掃帚商店的櫥窗外找到哈利的時候，對方正跟店外圍著的一群小巫師一起，一臉渴望地盯著商店裡金光閃閃的光輪2001掃帚，手裡的冰淇淋都化了。

  “買掃帚嗎？”歐文幽幽地說。多大的人了，一晃神還能走丟了……果然結伴同行什麽的不適合他，有種帶小孩的既視感。

  “我不知道，我大概買不起？”哈利摸著自己口袋裡的金幣。

  歐文瞥了他一眼，顯然這家夥對自己的身家完全沒有概念。按照他的推測，哈利繼承的遺產雖然及不上沙菲克家這類掌握著魔法產品生意的純血家族，但也絕對算得上富豪了。

  “不算貴，你可以先去取錢。”歐文自顧自進店挑了一把光輪2001，爽快結帳後說道。哈利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抵不住飛天掃帚的誘惑，暫時跟歐文分開，跑去古靈閣取錢了。

  歐文笑眯眯地揮手看著他遠去，然後一身輕松地來到了麗痕書店，看到店門外擠了一大群人。樓上的窗戶前拉著一條橫幅，上面寫著：吉德羅·洛哈特簽名出售自傳《會魔法的我》。

  書店門外擠滿了大大小小的女巫，她們雙眼放光地把門口圍得水泄不通，維持秩序的男巫喊得嗓子都啞了。

  歐文不喜歡擁擠的環境，他在書店附近的長椅上坐了下來，打算等人散了再進去，中途還看到了頭髮火紅的韋斯萊一家人。那位應當是韋斯萊夫人的矮胖女人爆發出了強大的戰鬥力，風風火火地帶著家人們擠進了書店，讓他們進去買其他書，自己則拿著一本《會魔法的我》一臉期待地排起了長隊。

  正在歐文等得昏昏欲睡的時候，哈利抱著一把飛天掃帚找過來了。他愛不釋手地撫摸著自己的掃帚，臉上掛著心滿意足的表情。

  “去買書嗎？”他戀戀不舍地把自己的飛天掃帚塞進歐文那個施了無痕伸展咒的小包裡，然後看向擠擠攘攘的書店。

  “去吧，我還差一本書沒買。”歐文歎息一聲說道。看樣子這場簽售會一時半會兒不會結束。

  兩人好不容易在人群的縫隙間擠進了書店，小個子的他們很快就淹沒在了人群裡。

  書店內，洛哈特穿著一身鮮豔的藍色長袍坐在最顯眼的位置，周圍貼滿了他自己的大幅照片。他動作飛快地簽著名，時而對著一旁的大照相機眨眨眼，笑得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齒。

  “如果不知道這是簽售會，我還以為他在拍牙膏廣告呢。”哈利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