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萬聖節前夕

  面壁空間內，白色的霧氣幽幽彌漫在四周，將一排排書架遮掩得雲遮霧繞，靜謐安寧。

  歐文沉思的身影忽然動了動，他揮動了一下手中的魔杖，不祥的黑霧在純白色的空間中蔓延開來，從中浮現出一道漆黑色的黑影，讓周圍的溫度陡降。

  對著自己的黑魔護衛伸出手來，看著冰冷的黑霧和飄搖的披風下擺靈動地在手心手背上繚繞著，歐文嘴角帶著濃鬱的笑意。

  披風靈活地飛過來披在他身上，還仔仔細細地把戴歪的高頂禮帽端端正正地扶好，將歐文整個人都籠罩在濃濃的黑霧中，再也看不清面目。

  無處不在的冰冷和惡意將他包裹著，卻讓他一直處在莫名興奮狀態的大腦漸漸變得平靜了下來。他把身上的披風裹得更緊了一些，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直到睡意襲來，他打了個哈欠，沒忘記跟再次縮到角落裡的兔子繆斯說了句晚安後，這才回去睡覺了。

  蜷縮在床鋪上的墨勒忒全程用嫌棄臉高傲地俯視著他，一雙金燦燦的貓眼在夜色中閃爍著微微的光亮，像是兩顆明淨的玻璃球。歐文給她倒了碗牛奶，抱起小貓狸子上上下下地擼了一遍，這才放開了氣急敗壞的小家夥，倒在床上沉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被墨勒忒用小爪子一下一下地拍醒了。在鏡子裡看了眼自己臉頰上的一道道微紅的梅花腳印，歐文揉了揉臉，笑吟吟地瞥了眼記仇的小家夥。

  他從抽屜裡扯出一張信紙，用羽毛筆蘸了蘸墨水，給老爸寫了一封簡短的信。

  “……我在霍格沃茨內還算安好，只是最近有點小麻煩，或許是青春的煩惱吧……我記得家裡應該有一個空間很大的無痕伸展咒箱子，與其把它放在家裡十幾年如一日地吃灰，不如把它寄過來給我用一段時間。我這邊發現了一點有趣的東西，操作得好的話，學年末我會給你帶回去一個超級棒的生日禮物……”

  仔仔細細將信件封好後，歐文抽空去了趟貓頭鷹棚屋，把信寄回了家。

  霍格沃茨內的生活依舊平靜而溫馨，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明媚的陽光驅散了夜晚的寒冷，也照亮了一個個嬉笑打鬧的身影。

  歐文坐在談笑的小巫師們中間，聽著偶爾傳入耳中的幼稚的抱怨和年少的騷動，昨晚剛剛做了足夠在阿茲卡班待一輩子的事兒的他，一時間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歐文，你昨晚幾乎夜不歸宿……難道真的收到情書了？”德拉科一臉八卦地把腦袋湊了過來，眯眼打量著歐文眼下不太明顯的黑眼圈。周圍的小巫師們耳尖地轉頭看過來，表情驚為天人。

  “啊，或許吧，我收到了一份來自神秘之人的邀約，然後一起進行了一場刺激的冒險。”歐文翹起嘴角，懶洋洋地回應道。他抬手按著德拉科的金毛，把對方越湊越近的腦袋推了回去。

  “快說，那個人是誰？”布雷司從後面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達芙妮和哈利也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你們猜。”歐文惡趣味地笑道。

  在平和的校園日常中，時間悄然而過，轉眼間來到了萬聖節前夕。

  布雷司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大群活蝙蝠，他在公共休息室內揮舞著魔杖，打算把它們變大一點，結果魔咒出了意外。蝙蝠們咬破了囚禁它們的袋子，在休息室內橫衝直撞並且不斷嘔吐著綠色的黏液，讓不少人都遭了殃。

  頭上沾上了黏液的女生們尖叫著跑回了寢室，但紅著眼的蝙蝠們也跟在她們身後飛了進去。男生們手忙腳亂地到處捉著蝙蝠，順便偷偷給罪魁禍首布雷司來上兩拳。

  歐文正跟達芙妮討論變形術的問題，不緊不慢地在兩人頭頂上念了個鐵甲咒，然後幸災樂禍地看著周圍雞飛狗跳的景象，悠然感慨道：“真是充滿活力啊。”

  達芙妮含笑看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歐文一眼，一手托腮看向窗外澄靜幽暗的湖水。她總能在喧鬧中存有一份難得的寧靜，像是金秋灑在田野上的燦爛陽光。

  “宴會要開始了，抓緊時間過去吧。”歐文收拾好自己的作業，把睡眼朦朧的墨勒忒揣在口袋裡，動作優雅地穿過亂糟糟的人群，向著禮堂的方向走去。

  禮堂已經被裝飾得五光十色，一團團低矮的烏雲在餐桌上方盤旋飛舞著，巨大的南瓜燈籠在天空中來去穿行。數不清的蝙蝠在天花板上撲棱棱地飛翔著，讓剛剛從布雷司的蝙蝠噩夢中解脫出來的斯萊特林小巫師們心有余悸地頻頻抬頭張望著。

  直到豐盛的食物出現在金色餐盤上後，小巫師們才安定下來，一邊用餐一邊互相聊著天。

  歐文看了眼教師席的位置，幾個位置是空著的，並不是所有的教師都樂意過來參加宴會。校長鄧布利多正在享用著一盤奶油布丁，麥格教授和弗立維教授氣氛和諧地聊著天，斯內普、奇洛和海格都不在。

  他又眺望了一下格蘭芬多長桌那邊，看到赫敏正跟納威說著話，並沒有缺席這場宴會。

  “啊，看來今晚會是個平靜的夜晚呢。”歐文切了塊牛排塞進嘴裡。

  “……我不知道，鄧布利多先生只是跟我聊了很久，關於我父母他們的事情……”哈利小聲說著昨天去校長室時的見聞，“還有，他告訴我以後每周六晚上去他的辦公室一次，說要給我單獨授課。”

  在一眾小巫師投去的驚訝和羨慕的目光中，哈利的臉紅了，但神色中更多的是緊張和期待。

  “哇哦，你要成為鄧布利多的傳人了，哈利。”歐文嘖嘖感歎道，眼中帶笑地遠遠看了眼鄧布利多，“說不定他想要把你培養成接班人呢。”

  “哪有，你別亂說……”哈利急忙擺手，臉漲得更紅了。他其實也一頭霧水呢，畢竟要論學習能力的話，歐文和赫敏都比他強得多。

  “放心，我不會嫉妒你的，因為我也有人請教。”歐文喝了口南瓜汁，語氣戲謔地說。雖然那位教授一心沉迷黑魔法還對他不懷好意，但水平也不差的。

  還沒等哈利說什麽，禮堂的大門忽然被撞開了，奇洛一臉驚恐地衝了進來，喘著氣喊道：“有……有怪獸！在地下教室裡……”

  說完，他一聲不吭地栽倒在地，臉頰“啪”的一聲與地面來了一次親密接觸。摔得結結實實，是個狠人。

  “啊呀，真是沒創意。”歐文咽下口中的最後一塊牛排，慢條斯理地喝完自己的南瓜汁，看到鄧布利多用魔杖放出了紫色的煙火，安撫著慌亂的小巫師們。

  “級長帶著各學院的學生回公共休息室去。”鄧布利多瞥了倒地的奇洛一眼，語氣沉穩地說。緊接著他就匆匆離開了禮堂，教師們也跟在後面。

  級長們在大聲喊叫著，小巫師們亂糟糟地擠成一團，禮堂裡人頭攢動，議論聲和抱怨聲連成一片。

  歐文看到韋斯萊孿生兄弟趁亂偷偷摸到了奇洛身旁，互相對視了一眼後，雙胞胎臉上帶著壞笑，一把攥住了奇洛後腦杓上的紫色大圍巾。

  這段日子，皮皮鬼雖然一直想揭開奇洛後腦杓上的秘密，但奇洛嚴防死守，雖然被整得萬分狼狽，但始終沒讓他得逞。

  皮皮鬼倒是不急，反而越來越起勁，但弗雷德和喬治卻急了。因為兩人就奇洛的圍巾裡究竟藏著什麽開了個賭局，得到了眾多小巫師的踴躍參與，只要謎底揭開，他們最少也能賺五枚金加隆。

  但隨著時間過去，奇洛的秘密遲遲沒有揭開，小巫師們的熱情逐漸衰退，他們的賭局都快黃了。眼見即將到手的小錢錢就要從手裡溜走，兩人對皮皮鬼恨鐵不成鋼的同時，終於還是忍不住對奇洛下了黑手。

  雙胞胎一人一手拽住奇洛的大圍巾，一臉堅定地互相點頭，然後一同發力往上拽。

  古怪的是，奇洛的腦袋像是黏在地板上一樣紋絲不動，那巨大的紫色圍巾也被死死壓在腦袋和地板之間，竟然讓兩人一時間沒拽下來。

  “這不對勁吧？”喬治用口型說道。

  “開弓沒有回頭箭，為了金加隆，幹了！”弗雷德也用口型回道。

  兄弟倆的目光更加堅決了，他們共同擺出了蓄力的動作，然後默契地猛然發力。奇洛頭頂上纏得死緊的大圍巾總算散開了，像是一條紫色的長蛇一樣被兩人的力道甩飛到了空中。

  兩兄弟目光發亮地低頭看去，連同周圍發現這一幕的小巫師們也好奇地投去了目光，赫然看到奇洛的大圍巾下面的——

  是一層紫色小圍巾。

  韋斯萊孿生兄弟目光呆滯地看著這一幕，隨後雙目發狠，再度伸出了爪子。

  這時候，珀西·韋斯萊擠了過來，像個女生一樣叉腰尖叫道：“弗雷德，喬治，你們在幹什麽？你們想被開除嗎？快跟我回休息室！”

  雙胞胎無奈地對視一眼，被珀西一手一個拽著往外走，臨走時還不忘偷偷在奇洛的後腦杓上踩了兩腳，在那一層小圍巾上留下了幾個灰撲撲的腳印。

  “似乎沒感覺到裡面有東西？”喬治體會著剛才的腳感。

  “我好像感覺到‘哢’的一聲，像是踩折了什麽脆脆的東西。”弗雷德咂了咂嘴。

  兄弟倆互相擠眉弄眼，神色更加好奇了。

  歐文混在斯萊特林的小巫師裡，全程旁觀了這一幕，緊緊抿著嘴唇，有些蒼白的臉上憋出了淡淡的紅暈。他不知道應該為伏地魔默哀，還是為韋斯萊家的雙胞胎擔憂一下。

  “貌似我還投資了他們的把戲商品？該不會血本無歸吧？”他胡思亂想著。

  斯萊特林的小巫師們在級長傑瑪·法利的帶領下向著地下城走去，像是回到了開學的那天。一路上，小巫師們惴惴不安卻又興奮莫名地竊竊私語著，議論著到底是什麽怪獸跑進了學校。

  “說不定是一隻火龍！你看，奇洛教授都嚇暈了。”

  “那是他本來就膽小，我懷疑他看見一隻毛毛蟲都會神經質地暈倒……”

  忽然，人群裡爆發出一陣驚呼聲：“你們看！前面那是什麽？”

  通往公共休息室的走廊被一個巨大的藍紫色身影堵住了，看起來十分凶殘的鳥臉正張開鳥喙對著眾人發出尖銳的鳴叫聲。眼前的生物有著蛇類的身體和鳥類的腦袋，巨大的雙翅收攏在身體兩側，身下還有兩條腿。

  “鳥蛇，4X級神奇動物。”歐文眯眼說道，這就是奇洛放出的怪獸？或者說，怪獸之一？

  “真是見了梅林了，那個從黑市裡搶來的帳篷裡到底有多少神奇動物？他不會都放出來了吧？”他看著鳥蛇凶殘的模樣，眼前的神奇動物顯然被小巫師們嚇了一跳，進入了本能的防禦反擊狀態，正卷動著身體向著小巫師們衝來。

  “不！救命！”

  “我要回家……嗚嗚……”

  低年級的小巫師當場有人嚇得哭了鼻子，腿都軟了。級長傑瑪帶著幾個高年級學生對著鳥蛇釋放魔咒，卻收效甚微，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等等，哦，我想想，我需要一個茶壺……”傑瑪手忙腳亂地拽著嚇呆了的學生往後退，一邊語氣顫抖地喃喃念叨著課本上的內容。這種神奇動物，成年巫師都難以製服，哪怕書本上明明白白地告訴了人們對付它的方法。

  “快……快跑！”走在靠後位置的德拉科語氣中都帶上了一絲哭腔，哆哆嗦嗦地往後退著，還不忘死死拽著哈利和歐文的袍子，把兩人拽得踉踉蹌蹌。布雷司抽出魔杖四處環顧著，一腳踹開了旁邊的一扇門，讓達芙妮扶著潘西躲了進去。

  “小心！”哈利忽然叫道，手中的魔杖向著德拉科頭頂上射出一道紅光。一個亮藍色的小飛蟲被打得在半空中晃悠了一下，然後扇動著頭頂兩側的小翅膀速度極快地移動到了克拉布身邊，身下的蟄針狠狠扎在了對方的屁股上。

  “嗷！”克拉布尖叫著蹦了起來，然後眾人就看著他越升越高，像個氣球一樣飄在天花板上下不來了。他的臉貼在天花板上，手腳劃水似的混亂舞動著，嘴裡發出嘰裡呱啦的無意義的叫喊聲。

  另一旁的鳥蛇被頭頂上的小東西吸引了注意力，把警覺而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

  “好吧，真是沒法偷懶啊。”歐文給身邊的人念了幾個鐵甲咒，防止他們被比利威格蟲蟄到。這種來自澳大利亞的昆蟲不太常見，但用處很廣，好在危險性不大。

  “歐文，你有辦法嗎？”哈利把德拉科按在一間雜物間裡，然後手忙腳亂地救助著嚇壞了的小巫師。

  “飛來飛去。”歐文用魔杖指著高爾和漂浮在天花板上的克拉布，一連串糖果、餅乾、甜點打著旋兒從他們的口袋裡飛了出來，又在歐文的變形術下化成了一隻隻明黃色的小鳥。

  歐文指揮著它們在鳥蛇面前嘰嘰喳喳地盤旋飛翔著，又對著哈利和布雷司他們道：“用無聲無息咒，別讓那些小家夥再尖叫了，那只會激怒鳥蛇！”其實鳥蛇對人類的攻擊欲望不高——只要人們不往它跟前湊，也不尖叫著惹惱它。

  哈利和布雷司面容一肅，對著叫得最大聲的幾個小巫師念著魔咒，達芙妮也從房間裡鑽了出來，面容沉靜地幫著忙。聽到德拉科愈發尖銳的喊叫聲，哈利輕咳一聲，揮手飛過去一道無聲無息咒後，德拉科安靜了，只是表情悲憤，像是遭到了可恥的背叛。

  等到眾人的尖叫聲接二連三地淡了下去，鳥蛇的情緒明顯好多了，但還是警覺地盤卷著身體，牢牢堵住了前方的通道。歐文指揮著小鳥們在鳥蛇眼前飛翔著，清脆的鳥鳴聲將鳥蛇的目光吸引了過去，像是饑腸轆轆的人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它的目光跟著小鳥們移動著，然後蛇頸後縮，猛然向著它們撲了過去。

  “歐文，這裡！”級長傑瑪灰頭土臉地翻出了一個大罐子，對著歐文壓低聲音喊道。

  歐文魔杖一揮，小鳥們速度極快地排著隊鑽進了傑瑪手中的罐子裡。鳥蛇也靈活地跟著轉彎，身體在狹小的罐口前猛然縮小，最後整個鑽進了對它而言小小的罐子中。

  傑瑪立刻扭緊蓋子，死死抱住還在左右晃動的罐子，重重地松了口氣。

  “多虧你了。”她把自己栗色的卷發捋到耳後，清麗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而後又頭疼地看向幾個漂浮在天花板上的小巫師。

  “我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事。”歐文搖了搖頭，用魔杖牽引著克拉布，像是牽著氣球一樣把他從天花板上拽了下來，“該招呼學生們繼續往下走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道震耳欲聾的吼叫聲傳來，像是從深淵中傳出的恐怖叫聲中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暴和嗜血。

  歐文面色凝重地看向身後，一陣“咚咚”的腳步聲極快地由遠而近，震得地面都在顫動著。

  “看樣子來了個大家夥啊……見鬼了，教授們都跑哪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