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歐文恢復了自己的樣貌,把剛吃完早餐的哈利從公共休息室裡拖走了。
城堡外的陽光明媚而溫柔,為清晨的霍格沃茨增添了一抹慵懶的暖色。小巫師們三三兩兩地穿行著,因為星期天沒有課程,所有人的腳步都悠閑了下來。
熟門熟路地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兩人再次來到了有求必應屋。
站在栩栩如生的貓咪雕像下方,歐文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著一臉迷茫的哈利。
“還有什麽事嗎,歐文?”哈利有些不自在地挪動了一下腳步。昨天晚上在這個房間裡的一幕幕似乎還猶在眼前,讓他對這個屋子有點抗拒:“你不是說讓我好好琢磨怎麽表演,過幾天再過來嗎?”
歐文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笑容,用那一如既往平靜而清徹的聲音說道:“因為昨天晚上發生了一點小事,我必須把計劃提前了。所以,我來給你突擊訓練一下,今晚有一個測試需要你參與。”
“你的意思是……我今晚就要扮成伏地魔?”哈利咽了咽唾液,有些不自在地說,“可是,我到底要在誰面前表演啊?”
如果是在德拉科面前嚇唬他一下的話,哈利表示完全沒問題。但如果目標是某個教授的話,他怕自己會被當場打死。
“我不會提前告訴你。”歐文揚起嘴角,笑得神秘而玩味,“這也是對你的一個測試。要保證在黑魔王面前不動聲色,那就首先要做到在任何人面前都不動聲色。”
“要知道,黑魔王可不會一驚一乍的,對不對?”他隨意地坐在扶手椅上,懶洋洋地一手托著自己的臉頰。
“你怎麽知道他不會……”哈利小聲抬杠了一句,然後沒底氣地說:“我根本不知道要怎麽扮成伏地魔,會露餡的!”
“所以我會用一天的時間來教你怎樣去扮演。”歐文雙手交叉,表情認真地說。
他一年級時跟伏地魔混了那麽久,這學年又通過各種方式接觸過日記本和冠冕,再結合對於原著的記憶,自認為對那個家夥還算了解。如果是歐文自己來扮演的話,只要對方不動手試探,他就有自信在任何人面前蒙混過關。但換成哈利的話……
因此需要幾次測試……歐文微微皺眉,在心裡斟酌衡量著。
其實伏地魔在大多數時候都是顯得從容而優雅的,讓人摸不清虛實。這種感覺不難表現出來,裝高深莫測就行了。
當然,伏地魔並不是個會很好地控制自身情緒的人,或者說作為黑魔王的他不願意也不需要這麽做。因此在不同的情況下要有不同的表現。
比如說,在說起哈利·波特的時候,要視不同的情形表露出貪婪、慎重、鄙夷或得意的情緒;在提起鄧布利多的時候,要流露出殺意和忌憚;在戰鬥和憤怒的時候,要表現得殘忍和肆無忌憚……這些外露的情緒都不難表演。
難的是伏地魔身上那種自然流露出的威勢,那種長時間的生殺予奪給人帶來的壓迫感,那種屬於黑魔王的氣場。
歐文看著哈利懵懂的表情和清澈單純的目光,忍不住搖了搖頭。這家夥能演得好才怪。
“話雖這麽說,該試還是要試一下。”他自言自語了一句,“說到底,也不過是換個設定的問題而已。”
“哈利,記得上回我是怎樣教你在馬爾福先生面前表現的嗎?”歐文從沉思中回過神來,看著哈利說道,“想想那時的狀態,我們從這個基礎上開始今天的表演課程。”
“哦哦……”哈利回憶著當時的情況,一下子挺直了脊背,姿態變得從容不迫,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做得不錯。”歐文拍了拍手掌,笑吟吟地說,“在這個基礎上,你要表現得更加傲慢和冷酷一些……”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歐文都在調教哈利的演技。
“表情冷酷嚴厲一些,但不是面癱,哈利,想想斯內普教授……請別用這麽迷茫的眼神看著我好嗎?”
“我讓你表現出殘忍和瘋狂,為什麽你要把眼睛瞪這麽大?”
“冷笑,不是傻笑,哈利。你現在笑得像極了克拉布和高爾……”
“……”
經過大半天的特訓,哈利木偶似的站在壁爐的火光裡,姿態顯得優雅而從容。目光深沉(其實是有點渙散),表情漠然(略帶面癱),偶爾一笑時又帶著些戲謔和冷酷。當他直勾勾盯著別人的時候,可以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高高在上的傲慢,而當他憤怒時,又帶著點兒殘忍和瘋狂的意味……
看上去有黑魔王那味兒了,但只要說幾句話保管露餡。最重要的是,身上缺少那種屬於黑魔王的氣勢,這一點無論哈利怎麽努力都表現不出來。
在歐文看來,現在的哈利表現得更像日記本中的湯姆·裡德爾,要偽裝成熟期的伏地魔還差得遠。
哈利不急不緩地瞥了歐文一眼,舉止從容地坐在身旁的扶手椅上,似笑非笑地輕聲詢問:“怎麽樣?”
“差遠了。”歐文歎了口氣,用手指輕輕敲著扶手,“果然還是我異想天開了嗎?”
哈利的表情瞬間垮塌下來,肩膀也耷拉了下去,苦著臉蔫頭耷腦地說:“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大概真的沒有什麽表演的天賦……”
在教學的過程中,歐文沒少給他示范,但學不會就是學不會。
哈利一開始真被歐文的表演嚇得不輕,那種說不出來的惡意和壓迫感似乎讓周圍的空氣都凝結成了冰塊,讓他渾身冒冷汗,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這讓他一度懷疑歐文是不是真讓伏地魔附了身,差點就掏出魔杖乾架了……
好在這種訓練也不是沒有效果,至少在習慣了這種可怕的壓抑感後,他自覺心理素質提高了不少,差不多已經能夠無視這種影響了。
歐文一翻手,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塊懷表,掀開精致的銀色表蓋看了眼時間,然後十分平靜地說:“這樣的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你不需要再偽裝伏地魔,而是偽裝成……被伏地魔控制的你自己。”
“啊?”哈利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裝作被控制的樣子,這不難吧?”歐文“啪”的一聲合上表蓋,笑吟吟地說,“雖然這樣會讓任務變得稍微艱難那麽一點……”
“可是……那我學了這麽久到底是為了什麽啊?”哈利有些崩潰地說。他可是被歐文折騰了大半天!那簡直是折磨!
“至少能讓你在黑魔王面前表現得更加平靜一點兒吧。”歐文將雙掌猛地合在一起,等他的手掌分開的時候,手心的懷表已經不見了蹤影。
“聽著,作為一個被控制的人,一定要做好表情管理。不論在什麽情況下都要平靜淡定,眼神稍微帶點兒茫然。”他正色道,“接下來就是今晚的測試內容了。針對不同的突發情況,我做了幾種預案,你要牢牢記住。”
哈利有些緊張地在扶手椅裡挪動了一下,認真地聽著歐文不疾不徐的述說,把這些內容死死記在了腦子裡。
“差不多就是這些了。”說完後,歐文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嘴唇,聲音略微沙啞地補充了一句:“在與那個人面對面時,你額頭上的傷疤可能會疼,注意別露餡了。還有,無論何時都不要忘記大腦封閉術。”
“會疼起來嗎?”哈利若有所悟地摸了摸自己的傷疤,有些激動地說:“難道今晚我們就能把伏地魔揪出來了?”
歐文眨了下眼睛,懶洋洋地說:“我說過了,只是一個小測試而已。”
……
太陽悄悄落下了地平線,從城堡的窗戶裡向外看去,綿延無盡的黑色禁林像是匍匐在天際的巨獸,青黛色的天幕懸掛在它的頭頂。
小巫師們在禮堂裡吃過晚飯,三五個人結伴一起返回各自的公共休息室,走廊上充斥著大呼小叫的聲音。
一個嬌小的身影找了個借口與同伴們分開,不疾不徐地往樓上走去,整個人在一處四下無人的位置瞬間消隱不見,沒有引起任何人察覺地穿過人群,站在了洛哈特的辦公室門前。
敲響門後隻過了幾秒鍾,門便被匆匆忙忙地打開了。門內的男人畏畏縮縮地左右打量著,水汪汪的眼睛活泛又怯懦。
“主人?”他小心翼翼地低低叫了一聲,看不到面前隱身的人。
“進去說話。”聽不出男女老幼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洛哈特”趕忙讓開了位置,恭恭敬敬地等了一會兒後,這才關上了門。
看不見的人把一本看上去已經十分老舊的日記本擺在桌子上,用命令的口吻說:“翻開它,在上面寫上你的名字。”
“洛哈特”耷著肩膀走過去拿起日記本,動作十分小心地翻開封面,在空白的第一頁寫下了“小矮星彼得”的字樣。
墨跡被緩緩吸收進了紙頁裡,緊接著,一行截然不同的字跡浮現了出來:“沒問題。”
這句話顯然不是對“洛哈特”說的。在看到這行字後,依舊保持著隱身的人稍微松了口氣,這說明眼前的蟲尾巴身上沒有太大的問題。
但他還是很難完全相信蟲尾巴,大概更多的是因為自己的攝神取念在對方身上不好用。因為在當了十多年老鼠之後,蟲尾巴那跟老鼠越來越相似的思想已經很難被解讀了。
“這本日記會告訴你怎樣回信。”他冷聲警告道,“但你要明白,蟲尾巴,我不希望看到它在你手上受到任何損傷。”
“洛哈特”用尖銳的嗓音說:“我明白的,主人!我一定會保存好它!”
“那麽,我允許你跟它多聊聊。在很多問題上,它都能給你解答。”輕飄飄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一絲蠱惑的意味。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然後又悄然合上。“洛哈特”珍重地捧著手裡的日記本,在辦公桌前來回走了兩趟後,自言自語地說:“保存好它……對,把它保存在保險箱裡……”
他三兩步來到書架前,把日記本放進了一個黑乎乎的箱子裡。他關上箱門,施了魔法的厚重箱壁隔絕了內外的探查和感知,堅固無比的魔法鎖“哢噠”一聲鎖上,嚴絲合縫。
做完這件事後,“洛哈特”坐回椅子上一板一眼地批改著學生作業,辦公室裡重新歸於沉寂。
另一邊,歐文慢條斯理地吃完一份烤牛排,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角,從餐桌旁站了起來。他漫不經心地活動了下手臂,手指狀似無意地撫過德拉科的頭頂,輕輕拽下了一根淺金色的頭髮。
因為歐文的動作太快,德拉科沒有什麽感覺地抬手撓了撓頭,把最後一口烤腸塞進嘴裡,然後不耐煩地說:“我們該回休息室了。別吃了,克拉布,高爾。”
“你們先回去吧,我有點事兒。”哈利說了一句,然後沒等眾人反應便溜走了。
德拉科狐疑地看著哈利的背影迅速消失在人群裡,拖長腔調說:“在這種時候,他能有什麽事?”
“說不定是去密室裡私會某個長著獠牙的仆人去了。”布雷司聳了聳肩,開玩笑道。
“別開這種玩笑,布雷司。”達芙妮有些凶地瞪了他一眼,沒有什麽殺傷力,反而萌極了。
“咳,我也有點事兒,待會見。”歐文也站了起來,對眾人調皮地眨了下左眼,接著一轉眼人也不見了。
“所以說,他們究竟在搞什麽?”德拉科露出慣常的嫌棄臉。
“難道會是約會?”潘西臉頰微紅地說。
眾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然後整齊劃一地移開了目光。
……
歐文靈巧地穿過人群,抽空瞥了眼手裡的活點地圖,目光在洛哈特辦公室附近的一個小黑點上定格了一瞬。
他微微勾起嘴角,把活點地圖塞回了口袋裡,在一個拐角處追上了正等待著他的哈利。
“那個人在哪兒?”哈利顯得有些焦急。
“你就待在這兒,從樓梯上逆著人流走下來的那個人就是。”歐文手掌一翻,一瓶盛著泥漿般液體的玻璃瓶出現在手裡。他把從德拉科頭上薅下來的頭髮絲扔了進去,看著瓶子裡的液體翻滾著變成了黯淡的灰白色。
“嘖,像是青蛙的腦液,對不對?”歐文把瓶子遞給了哈利。
“反正我不覺得它會有多好喝。”哈利皺起臉來,又有些好奇地說:“這就是複方湯劑?”
“嗯。抓緊時間,我會看著你的。”不走心地鼓勵了一句後,歐文快步拐進了一間教室裡,通過活點地圖注視著代表哈利的小黑點。
哈利躲在人們看不到的位置,有些糾結地看了眼瓶子裡的液體,一咬牙灌進了嘴裡。火辣辣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了下去,他彎下腰痛苦地喘息著,手上的皮膚變得更加蒼白,五官融化了似的變化著。
不一會兒,難受的感覺過去了。他摘下自己的眼鏡,瞪大灰色的眼睛,發現眼前的世界變得前所未有的清晰。他的身高體型沒有發生多大變化,黑亮的亂發變成了服帖的淺金色,活脫脫又是一個德拉科。
哈利把眼鏡塞進衣兜裡,有些不適應地抓了抓頭髮,然後目不轉睛地盯著樓梯上的人群。
越來越多的學生吃完了晚飯,結伴往樓上走,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誰敢在晚上落單了。走廊和樓梯變得擁擠起來,喧嘩聲也越來越大。
哈利緊張地等待著那個從樓上往下走的人,同時在心裡不斷地給自己打氣。
沒過多久他就等來了他的目標。火紅色的頭髮,長滿雀斑的精致臉蛋,手裡抱著一摞書——是金妮·韋斯萊!
“是她?”哈利張大了嘴巴。只是金妮現在的表情顯得有些陌生。
“不管你看到的是誰,都不要感到驚訝……”歐文的話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讓他勉強鎮定了下來。在心裡告誡著自己不要多想,他扯了扯身上的袍子,悶頭走出了拐角。
哈利只顧低著頭快步走著,直直與剛從樓梯上擠下來的金妮·韋斯萊撞了個滿懷。女孩嬌小的身體出乎意料的有力,在被撞上後晃也沒晃,只是手裡抱著的書掉了一本。哈利覺得自己像是撞在了堅硬的樹乾上,差點蹲坐在地上,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了身形。
白天演技訓練的畫面在腦子裡快速閃過,哈利暗暗咬了下牙齒,繃著臉抬起頭來與金妮四目相對。他清晰地看到,在那雙熟悉又陌生的棕色眼睛裡,飛快地閃過一絲詫異和狐疑的神色。
不是惱怒,不是厭煩,不是無視,不是金妮看到德拉科時應該露出的表情……哈利感到自己額頭上的傷疤開始刺痛起來,像是脈搏一樣突突跳動著。
他竭盡全力才控制住自己的表情沒有發生變化,保持著大腦封閉術的狀態,心裡閃過歐文對他說過的計劃:想辦法用最自然的方式去碰她的手……
哈利往地上掃了一眼,蹲下身來撿起了金妮掉在地上的書,用平靜而有些恍惚的目光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孩,猛地把手裡的書塞回給對方。
眼看自己的手掌就要順勢碰到金妮的手背,他卻看到面前的女孩忙不迭地後退了一步,險險躲開了即將到來的觸碰,就好像哈利的手上長滿了仙人掌的尖刺似的。
“如果她沒有躲開你的觸碰,你就假裝什麽都沒發現,直接轉身離開。相反,若是她躲開了,就繼續執行下一步……”歐文的話在他腦海裡回蕩著。哈利維持著遞出手裡的書籍的姿勢,忍耐著傷疤的劇痛,直直地注視著對方的眼睛。
金妮緩緩地伸出手來,接過了那本書,臉上的表情顯得古怪極了,像是罩著一層虛假的面具。
“你還要在這裡等到什麽時候?”哈利輕輕地開口說道,聲音像是飄在雲端。他保持著一種恍惚而平靜的姿態,像是處在夢遊之中。
他看到金妮的眼睛猛然亮了起來,帶著一絲隱蔽的狂喜和迫切的探詢。隨即那雙眼睛又眯了起來,顯得銳利而冷酷,帶著懾人的壓迫力,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的大腦給剖開一樣。
好在經過歐文一天的“折磨”,哈利對這種目光已經有些免疫了。他面不改色地看了眼對方,自顧自地轉身,緩步走進了他剛才衝出來的那個拐角裡。
金妮卻沒有走開,而是緊緊跟在哈利身後,用興味盎然的目光打量著他。
這灼熱的眼神太過赤裸裸,讓哈利感到渾身不自在。他深吸了口氣,偷偷用指甲掐了下掌心,猛地轉過身來,臉上掛著平和的微笑,脊背上的肌肉卻緊緊繃著。
“你打算在這裡浪費時間到什麽時候?”他又重複了一遍,廢了全身的力氣才沒讓自己的聲音出現顫音。一種恐怖至極的猜測在他心裡翻騰著,讓他恨不得扭頭就跑。
“不會太久了。”金妮輕輕地說,清脆的聲音帶著嘶嘶的尾音,聽起來奇異而詭秘。她饒有興趣地問:“你是什麽情況?”
“對心智的短暫控制,而不是佔據。”哈利用沒有起伏的語調緩緩說出了歐文要他說出的話,“這種狀態還持續不了太久。”
“能完全佔據嗎?”金妮死死盯著他,語氣急切地問。在昏暗的光線下,她的表情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不一定。你知道,這具身體很特殊。”哈利被這扭曲的表情嚇得心裡直冒涼氣,他壓抑住對金妮的擔憂和某種隱秘的惶恐,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
沒等對方回答,他微微皺了下眉頭,露出有些掙扎的表情,匆匆撂下一句話:“時間不多了,我們改日再聊。”
說完後,他垂下眼簾,維持著表情不變,抬腳走向外面的走廊。他的心裡卻狠狠松了口氣,只是短短幾句對話卻讓他感覺喘不過氣來。
“等等。”金妮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哈利頓住了腳步,心猛地提了起來,好在傷疤的疼痛幫他保持住了相當的清醒和冷靜。
“為什麽要偽裝成這樣?”
這個問題沒超綱!哈利一下子把心放回了肚子裡,輕笑一聲說:“調查一個有意思的小東西。”
頂著如芒在背的目光,他一步一步地走進了人群裡。等到身後的注視感再也察覺不到了,他才敢稍微放松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掌心已經完全汗濕了。
他按了按額頭上依舊隱隱作痛的傷疤,不敢放松警惕地跟著人群走了許久,這才看到歐文在一個拐角後面朝他招手。
“怎麽樣?”歐文寧謐而深沉的黑眸裡泛著好奇的微光。
“是金妮!”哈利瞬間丟掉了所有的偽裝和演技,焦躁不安地走來走去。他和金妮已經成為了不錯的朋友,這時候發自內心地為她感到擔憂。
“她是被控制了?不對,這更像羅恩·韋斯萊那時的狀態。”他咬牙切齒地叫道,“伏地魔!”
“說說你們談話時的情況。”歐文只是慢悠悠地說。
哈利瞪著一臉事不關己的歐文瞅了好一會兒,直到眼睛開始乾澀。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氣,這才把之前的細節仔細講了一遍。
“他躲開了你的手。”歐文閉上了眼睛,“他從一開始就認出了你,哪怕你偽裝成了德拉科。”
“對啊,他是怎麽認出我的?”哈利這才後知後覺地說,“不對啊,害怕我觸碰的是以太學會吧?鄧布利多不是說伏地魔跟以太學會沒有關系嗎?”
“他果然能感覺到……”歐文沒有回答他,只是低聲嘀咕了一句。雖然對此早有準備,但他還是感到有些失望。
這場測試最重要的一個目的就是驗證這一點。哈利體內的那片殘魂被喚醒了一部分,冠冕裡的伏地魔說不定會有特殊的感應——如今這一點被證實了。
這就意味著歐文無法偽裝成哈利,也不能讓哈利偽裝成別人。
“但也不是沒有好消息,讓哈利偽裝成被控制是可行的。”歐文轉而有些玩味地想道,“當然,也不排除伏地魔已經發現了問題,只是在順勢試探……唔,還得通過別的方式確認一下,就從蟲尾巴那兒入手。”
“歐文,我們該怎麽做?金妮……”哈利的話打斷了他的思考。
“暫時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等待最後的大戲吧。”歐文眯眼笑了笑,“金妮的情況跟羅恩·韋斯萊的狀態是一樣的,我們貿然行動只會害死她。要知道,當初伏地魔可沒想放過羅恩,是鄧布利多及時救了他,但這回可不一定能救下來。”
哈利表情難過地點點頭,沮喪地說:“我可以告訴鄧布利多這件事吧?”
“隨你。”歐文隨意地說。
看著哈利失魂落魄的樣子,歐文搖了搖頭,表情輕松地背著手,和他一起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因為自己身上的特殊性很難隱藏,今天他再次跟小矮星彼得互換了身份,讓對方接觸那個日記本,成功瞞過了湯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也會由小矮星彼得跟日記本進行交流,歐文會每晚寄幾封信過去。
“總算又能做回學生了啊。”他有些輕快地想著。
當教授可比當學生要忙碌多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