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0829【朱皇帝喝馬奶能喝一桶】

  被幾千草原騎兵趕走的女真將領，叫做蒲察斡論。

  最初是給阿骨打做侍衛，並且屬於合扎猛安中的一員。阿骨打病死之後，蒲察斡論開始獨自領軍，麾下有女真兵數百，戰時可統兵三千（征募民兵）。

  十年過去，蒲察斡論雖然軍職越來越大，手裡的女真兵卻越來越少。

  補無可補！

  實在硬要補充女真士卒，就只能像完顏宗輔那樣征召娃娃兵。

  蒲察斡論現在帶著百余女真驍騎逃跑，這一百多女真兵當中，甚至有來自黃龍府的南唐古部眾。

  只因一百多年前，這些部眾的祖先是女真族。

  雖然早就已經契丹化，但女真人口奇缺之下，近兩年還是被金國視為女真。提高了他們的社會地位，並且還編為猛安謀克。

  蒲察斡論帶兵一路疾馳，他要去通知完顏謀衍，自己統領的草原騎兵全反了！
  忽地，前方隱隱看到一股兵馬。

  蒲察斡論搞不清敵我，派親兵上去問話：“你們是哪部的？”

  韓常也騎馬上前，近距離觀察這親兵的裝備。在確認是女真驍騎之後，韓常避開對方的提問，驚慌說道：“明軍不曉得從哪裡來的，把我們的軍糧全燒了！”

  那親兵大驚，連忙回去告訴蒲察斡論。

  蒲察斡論得知消息，匆匆前奔詢問：“軍糧真沒了？這裡距離糧站不遠，我怎麽沒有看到火光？”

  韓常聽到聲音轉身就逃，這特麽遇到熟人了。而且對方全副武裝，自己卻是牧民打扮，身上連像樣的鎧甲都沒有。

  蒲察斡論大喊：“快快回來，告訴我那邊的詳情！”

  韓常聞言跑得更快，邊逃邊喊：“明軍殺來了，軍糧已被燒毀！”

  蒲察斡論怒喝：“定是明軍細作，你們不要信他的謠言。挽弓射死他！”

  這股女真兵紛紛射箭，韓常趴伏在馬背上狂奔。身後陸續有幾個手下中箭，其中兩人甚至墜馬倒下。

  一箭射來，正中韓常的後肩，他吃痛之下連忙加速逃跑。

  嶽飛已經率軍衝過來，他麾下全是大明驍騎，共有一千六百多人。另有中途收下的三百多草原騎兵。

  嶽飛親自帶兵從正面衝鋒，部將徐慶繞去敵軍左翼，李彥仙的部將羅汝明繞去敵軍右翼。那三百多草原騎兵，隔得老遠繞向敵軍後方，主打一個精神支持和糾纏潰敵。

  一千六百多大明驍騎，外加三百多草原騎兵，圍殺只有一百多的女真騎兵！
  嶽飛朝著前方射出一箭，立即打馬加速衝鋒。

  雙方兵力太過懸殊，交戰時好幾個打一個。嶽飛衝上去就挑翻兩人，繼而聽到蒲察斡論在下令突圍，他立即策馬朝著蒲察斡論衝去。

  中途有幾個親兵，奮死擋住嶽飛。

  蒲察斡論帶著殘兵逃往左側，跟帶兵側繞的徐慶撞上。徐慶的武藝不如敵將，奈何他麾下兵多啊，直接把蒲察斡論給圍住。

  你一刺，我一掃，蒲察斡論難以招架，身邊親兵很快就死光。

  最終，徐慶出槍把蒲察斡論打落馬下，讓麾下士卒將此人給活捉。

  還有零星的女真騎兵，朝著後方潰逃。三百余草原騎兵射箭騷擾，羅汝明帶兵追上來，把女真殘余全部剿滅。

  王貴奔到徐慶身邊，羨慕道：“你卻是運氣好，居然逮到個敵將。”

  嶽飛讓人簡單給韓常包扎箭傷，說道：“你來審問俘虜，問他們為何半夜出兵至此。”

  韓常來到蒲察斡論身邊，笑著說：“蒲察將軍，我們又見面了。”

  蒲察斡論反問：“你是誰？”

  聽了這話，韓常心中狂怒不已。

  他自詡也是一號人物，麾下漢兵驍勇善戰，就算完顏宗翰都對自己很客氣。卻沒想到，他跟蒲察斡論見過好多次，對方卻早就已經忘記自己。

  韓常收起笑容：“你為何半夜出兵至此？”

  蒲察斡論閉口不言。

  “不說是吧？”韓常喊道，“把沒死的女真兵，全部押過來看著！”

  很快，十多個女真俘虜，被脫去甲胄，全部帶到這邊。

  韓常讓人按住蒲察斡論的右手，自己拔刀貼近其拇指：“說不說？”

  蒲察斡論閉上眼睛。

  “說不說？”韓常一刀切下。

  被切掉右手拇指的蒲察斡論，痛得面部肌肉扭曲，掙扎著怒吼：“你要是個勇士，就給我一個痛快！”

  韓常又是一刀切下：“說不說？”

  一刀一刀下去，蒲察斡論的雙手十指全被切掉。終於，他痛暈過去。

  韓常轉身問那些俘虜：“誰想試試？”

  那些俘虜嚇得面如土色。

  韓常隨便指向一人，提刀走過去問：“伱們為什麽半夜出兵到這裡？”

  被挑中的那個俘虜，竟然用漢話朝著嶽飛喊：“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不是女真人，我來自黃龍府的南唐古部。我被編為猛安才四年，以前都不算女真。隻跟草原諸部和黃頭室韋打過仗，還鎮壓過雲中（大同）叛亂。我沒殺過大明的百姓啊！”

  嶽飛說道：“雲中漢人，也是漢人。”

  韓常呵斥道：“老實回答，否則就砍你的手指！”

  那俘虜竹筒倒豆子般說：“今晚我正在睡覺，大營突然亂起來，說是明軍奪了後方城池。那些草原騎兵開始躁動，都鬧著要逃回各自部落。我們奉命去攔截，突然那些人就動手了，還說他們已經投靠了明國。他們的人太多，夜裡太黑不好打仗，將軍就帶著我們突圍過來。”
    嶽飛又親自詢問具體情況，包括主糧站那邊的守軍數量。

  可這些家夥卻一問三不知，隻曉得看守糧草的將領，是完顏謀衍和完顏合住。

  嶽飛說道：“全殺了。外出作戰，不方便帶俘虜。”

  那些俘虜驚慌求饒，很快就被殺光。

  殺死女真兵奪取的兵甲，嶽飛讓韓常及輕騎換上。

  又把那三百多草原騎兵喊來，指著地上剩余的兵甲說：“先借給你們用。今晚若能立功，就全部賞賜給你們。”

  那些草原騎兵大喜，紛紛跪下磕頭，然後去領取裝備。

  韓常問道：“將軍，接下來怎麽打？”

  嶽飛說：“直撲敵營，製造混亂，等待援軍。”

  說完，嶽飛勒令全軍上馬，朝著囤積軍糧的敵營加速前進。

  沿途陸續遇到一些逃跑的草原騎兵，嶽飛便派剛剛招降的部隊去繼續招降。

  “不要逃，我是撒溫部的。你們是哪個部？”

  “快走吧，明軍殺來了！”

  “我們已投降明軍，還分到精良兵甲。不信你過來看。”

  “投降明軍就能賞賜鐵甲？”

  “殺女真立功就可以。剛才我隻放了幾箭，就弄到一副鐵甲。”

  “那邊的都是明軍騎兵嗎？”

  “都是。後面還有一萬騎，明國皇帝親自帶兵來了。”

  “明國皇帝？”

  “是啊，明國皇帝勇猛得很。一頓能吃半隻羊，喝馬奶能喝一桶。單手就能按倒奔馬，射箭能射穿五副鐵甲……”

  這已經不像打仗勸降，更像是在搞傳銷。

  招降的草原騎兵，都被嶽飛打散了奔回，去攔截那些陸續逃來的草原部眾。

  一傳十，十傳百，而且勸降內容越來越離譜。

  甚至有人說，大明皇帝親率二十萬大軍，已經平推攻佔了臨潢府。

  守糧的女真精銳僅有兩千，按照完顏宗翰的設想，這些兵力已經綽綽有余。因為方圓百余裡，都被他派出去的草原騎兵掩蓋，明軍只要殺來隔老遠就能發現。

  明軍來得越多越好，完顏宗翰接到消息立即回援。

  就算明軍擺出車陣，完顏宗翰也能將明軍圍困在野外——活活斷糧餓死！
  “快去通知元帥，這裡壓不住了。”完顏謀衍說。

  完顏合住道：“我已經派人去傳信了。一路吹號過去，速度能快許多。”

  突然有騎兵奔來報告：“好多已經逃跑的草原騎兵，不知怎的又回來了，正在安排他們各自回營。”

  完顏謀衍問：“可確認身份？”

  那報信的騎兵說：“都是從大營逃走的，身份確認無誤。”

  完顏合住驚道：“他們已經逃走，怎麽可能自己回來？不準他們進入營寨，全都離營兩裡地休整！”

  “嗚嗚嗚嗚~~~~”

  軍號聲猛然響起，完顏謀衍、完顏合住連忙騎馬去查看。

  幾個騎兵狂奔而來：“有人衝擊糧倉，舉著火把想要燒糧，已經被我女真勇士擊潰！”

  “殺！”

  側方突然傳來喊殺聲，而且隱隱可見火光。

  卻是草原騎兵無法燒糧，乾脆點燃軍帳和其他易燃物。

  “轟隆隆！”

  隆隆馬蹄聲從北方傳來，嶽飛率軍直衝敵營。

  完顏合住焦急下令：“吹號聚兵，隨我迎敵！”

  女真精銳被緊急召集，匆匆騎馬奔來整隊。

  但女真兵人數太少，大部分都被完顏宗翰帶去打李彥仙。

  剩下的女真兵，如果看守糧倉還勉強夠用，一旦聚集起來跟嶽飛交戰，糧倉怎麽可能還留人看守？
  草原騎兵數量倒是多，但裡面藏著無數已經降明的奸細啊！

  完顏謀衍、完顏合住還沒完成聚兵，糧倉方向就鬧騰起來，有人趁機在糧倉放火了。

  繼而軍營各處，都有草原騎兵在呼喊：“大明皇帝殺來了，三十萬大軍就在北邊！我們已經降明，快快一起殺女真立功！”

  整個金營，更加混亂。

  有的部落當場倒戈，有的部落趕緊逃跑。還有人在離開前，趁機跑去搶糧、搶馱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