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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的法師》第389章 人形測謊儀
  第389章 人形測謊儀

  趙傳薪退出門外,看著屋內父女兩人抱頭痛哭。

  亞伯拉罕·科恩撓撓頭:“陳先生,我有些迷糊了。如果說瑪格麗特是因為前些年目睹工廠雇主暗殺,被嚇的心裡留下了陰影。那麽,魔鬼究竟是否存在?如果不存在,可你剛剛分明驅魔成功了的樣子……”

  他是裝神弄鬼,從未見過真正的超自然力量。

  可今天所見所聞,顛覆了他的認知。

  隻怪趙傳薪演技太高,九叔在世也拍馬不及,將這些人給唬住了。

  救贖權杖在趙傳薪指頭間旋轉,轉出了殘影。

  他忽然一把握住,抽出精靈刻刀,手腕急抖,刀刃變幻,木屑翻飛。

  片刻,門框上出現了一顆猙獰的鍾馗頭像。

  他淡淡道:“魔鬼存不存在,我不知道。但我超度是認真的!你要不要試試?”

  亞伯拉罕·科恩和史密斯兄弟一乾人看的直抽冷氣。

  “哈,哈哈,不試了吧……”亞伯拉罕·科恩乾笑道。

  趙傳薪看著門框上飛速成型的鍾馗頭像,對自己刀工的進步很滿意。

  亞瑟·龔帕斯解開了女兒手腕上的繩子,帶她走了出來。

  猶豫了一下,他故作客氣的說:“先生,為了感謝你救了我女兒,我想留你吃頓晚飯。”

  其實這算客套話。

  西方人並非完全不懂客套。

  然而,
  趙傳薪點頭:“好啊,多準備一些,這裡都是大胃王!”

  亞瑟·龔帕斯:“……”

  他只是想請趙傳薪,最多帶上亞伯拉罕·科恩,卻沒想留史密斯兄弟、以賽亞和馬庫斯·恩克魯瑪他們。

  剛想反駁,可想起之前趙傳薪的話,他將要出口的話咽了回去。

  趙傳薪向來比西方人還不懂得客套,大馬金刀的坐在主位,抬起兩手比劃:“來,都別客氣,坐下。那位女士,請先給我們上些茶。”

  女人生氣道:“我不是傭人,我是女主人!”

  “哦,好的龔帕斯太太,記得茶不要煮,用開水泡。”

  “我不是傭人……”

  趙傳薪不搭理她了。

  亞瑟·龔帕斯隻好給她打了個眼色。

  這裡面除了趙傳薪以外,都如坐針氈,屁股帶尖兒左歪右斜。

  趙傳薪問亞瑟·龔帕斯:“你在勞工聯合會上班,人脈應該挺廣的吧?”

  亞瑟·龔帕斯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得意:“倒是認得一些人。”

  豈止是認得些人,上接政界,下到底層工人,中間還有各種資本家雇主,他的這個職位如今更像是個掮客,而不單單只是為底層工人服務。

  “那再好不過,幫我打聽一個人。”

  “誰?”

  “一個紐約警探,叫查爾斯·貝克,幫我查清楚他躲在哪裡。”

  亞瑟·龔帕斯松口氣。

  原來只是幫忙找人。

  “找這個警探做什麽?”但他還是多問了一嘴。

  “也沒什麽,我要教懂他什麽叫沉默是金。”

  亞瑟·龔帕斯更放心了。

  想來不是什麽大事。

  氣氛逐漸融洽。

  亞伯拉罕·科恩是個腦筋靈活的猶太青年,從驅魔這種神秘學,到卡巴拉學派的宇宙奧秘和個人靈性,再到經濟之道,什麽牛逼都能吹一點,這在沒有碎片化知識的時代殊為難得。

  這貨謀生的手段多姿多彩,像巫師一樣給人驅魔做法,去做苦力,賣過水果,有一次還冒充華爾街的金融經紀人騙了一筆錢。

  話題引申到了華爾街,亞瑟·龔帕斯憤憤不平道:“華爾街的人都是騙徒!尤其是托馬斯·W·勞森,此人尤其可惡。他鼓吹經濟複蘇,股票市場虛假繁榮,很多有余錢的工人資金被套現,而工人大量失業,這是要出事情的。”

  趙傳薪聽了心裡隱隱有不妙的感覺。

  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他不在乎美國窮苦大眾的死活,但他在乎自己的錢袋子。

  亞伯拉罕·科恩感慨道:“時代變了,以前人們懂得務實,現在的人卻只知道投機取巧。”

  “是的!”亞瑟·龔帕斯仿佛找到了知音:“一如我父親所說,投資分兩種,安德魯·卡內基和約翰·洛克菲勒之流是誠實的投資,而傑伊·古爾德和愛德華·亨利·哈裡曼之流的投資卻是不誠實的投資,這些人糟糕透了。”

  趙傳薪嗆了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咳嗽了幾聲。

  亞瑟·龔帕斯怫然不悅。

  啥意思?
  不讚成他父親這個觀點?

  他是很崇拜他父親的。

  “陳先生,你不這樣認為嗎?”

  趙傳薪:“呵呵。”

  亞瑟·龔帕斯是個很感性的人,他臉紅脖子粗:“倒是想聽聽陳先生高見。”

  “安德魯·卡內基和約翰·洛克菲勒,你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嗎?知道他們積累財富時候,都用過哪些手段嗎?”

  “這個……”亞瑟·龔帕斯皺眉:“他們投資實業,腳踏實地,增加就業崗位,我自然是知道的!”

  “那你知道,洛克菲勒有個安全部門,給他充當打手,暴力奪取土地和搞壟斷,並打擊對手嗎?他是很懂教人什麽叫沉默是金的。”

  亞伯拉罕·科恩插嘴說:“我倒是聽過一個笑話,洛克菲勒在做慈善的時候,窮困者不接受他的資助,認為他的錢是髒的。”

  亞瑟·龔帕斯有些無言以對。

  但他還是不服,狡辯說:“在積累財富的時候,有些事是無可避免的。”

  “屁!感情他做的那些醃臢的事情都可以原諒,別人投機取巧就罪無可赦是嗎?都是一丘之貉罷了。”

  亞瑟·龔帕斯被他爹長期灌輸的思想,可不是那麽輕易就能夠動搖的。

  騙人的最高境界,是先說服自己去相信。

  趙傳薪和亞伯拉罕·科恩的話,並未說服亞瑟·龔帕斯。

  他說:“這不一樣。”

  趙傳薪擺擺手:“好了,不說這些了。”

  “……”可是亞瑟·龔帕斯剛想的一些理由還沒說出口,如鯁在喉難受至極。他忽然反應過來:“沉默是金?你要找查爾斯·貝克,教他沉默是金?你難道是要……”

  趙傳薪見傭人開始上菜了,就打斷他:“你找人就行了,先吃飯,閑話休提!”

  亞瑟·龔帕斯心說:好家夥,話題開關在你手裡,你說關就關是吧?
  馬庫斯·恩克魯瑪養成了習慣,當給他盛好了飯以後,他下意識的端著餐盤想要離席。

  在伊森莊園裡,仆人是不允許上桌的。

  趙傳薪將他喊住:“今天可以上桌吃。”

  “哦。”

  瑪格麗特·龔帕斯被她母親帶著去洗澡,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回來。

  這小女孩雖然瘦骨嶙峋,但白白淨淨,若是養的再胖些,倒是也能稱得上瓷娃娃。

  只是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手腕上的勒痕,更像是被虐待過一樣,慘不忍睹。

  她到了餐桌上,有些畏懼趙傳薪,但又不自覺的想要親近他。

  向強者靠攏,是生物的本能。

  “先生,你能陪我一段時間嗎?”她怯怯的朝趙傳薪開口,和之前那被“附身”時候的猙獰模樣判若兩人。“我怕夜裡會做噩夢。”

  她現在完全像個正常人。

  單憑這一點,亞瑟·龔帕斯和他老婆就對趙傳薪萬分感激。

  僅僅沒用上一個小時,趙傳薪就把她的病根去了,這簡直就是奇跡!
  “那不行,我還有事要辦。”趙傳薪斷然拒絕做保姆,然後他又對亞伯拉罕·科恩說:“你明天將你們猶太幫的人召集起來,沒問題吧?”

  亞伯拉罕·科恩面露猶豫:“先生,雖然我表叔在街頭上很氣派,但我只是個邊緣化的小角色,恐怕叫不來幾個人。”

  剛想說話,這時候瑪格麗特·龔帕斯小聲在趙傳薪耳邊說:“先生,他在說謊。”

  咦?
  趙傳薪聽了,眼睛一瞪:“亞伯拉罕,你在和我撒謊!”

  趙隊長的金剛怒目狀,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住的。

  亞伯拉罕·科恩有種泰山壓頂的壓迫感,結結巴巴道:“我……我能召來十個……不,是二十多人。”

  趙傳薪來了興趣,朝瑪格麗特·龔帕斯眨眨眼。

  她是怎麽判斷出謊言的呢?

  瑪格麗特·龔帕斯主動替他解惑:“我能通過別人的表情,看穿他們的內心!”

  這讓趙傳薪想起之前瑪格麗特·龔帕斯講述但丁《神曲》中地獄景象的時候,門外的人好像被催眠了。

  這小丫頭有點門道啊!
  他小聲問:“要不展開說說,這都跟誰學的?”

  瑪格麗特·龔帕斯的銀杓子在餐盤裡畫圈:“我父親以前給我找過一個心理治療師,我跟他學的。”

  據趙傳薪所知,此時已經有人懂得催眠了,但卻沒有人研究微表情。

  他推測,瑪格麗特·龔帕斯的能力,多半源自於她童年時期的心理創傷,那心理醫療師只是開啟了她的某一扇窗戶。

  於是,他小聲道:“一會兒,幫我看他們有沒有撒謊。”

  瑪格麗特·龔帕斯點點頭。

  趙傳薪問亞伯拉罕·科恩:“你的人手可靠嗎?”

  亞伯拉罕·科恩油滑的很:“他們應當會給我表舅面子的。”

  瑪格麗特·龔帕斯微微搖頭。

  趙傳薪一拍桌子:“還敢騙我?說實話!”

  亞伯拉罕·科恩就有點懵了:“這個,自從我表舅被關進辛辛監獄後,這些人變成了一盤散沙。他們沒有工作,被愛爾蘭人和意大利人欺壓,連飯都快吃不上了。現在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工作……”

  我曹……這是人形測謊儀啊!
  趙傳薪忍不住從秘境中拿出一塊糖球,在桌底下遞給瑪格麗特·龔帕斯。

  一大一小,心照不宣。

  然後趙傳薪摩挲下巴胡茬沉吟,將目光望向了亞瑟·龔帕斯。

  亞瑟·龔帕斯趕忙搖頭:“陳先生,不是我不幫忙,現在真的沒有那麽多工作,我也是有心無力!除非是我父親開口,但我父親不會輕易做出承諾的。”

  1907年的那一場經濟危機,用不上一個月的時間就會爆發。

  所以,趙傳薪認為他說的是真話。

  那麽,該怎麽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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