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金老筆下的武林世界,其中武學境界最高自然莫屬於俠客行了!
而俠客行書中的江湖武功也並非領先其他一書太多,只是書中的俠客島卻是個例外,正因為俠客島與他那好徒兒的出現,這才將這一書武學境界提升到頂點。
尤其是他那好徒兒無師自通參透了俠客島之上的“太玄經”突破後,一身武功可謂已到匪夷所思之境。
在勘破“太玄經”奧秘之時,情不自禁下又與龍木二位島主試招,三人交手產生余波亦然勾動地火,導致俠客島上休眠多年的火山爆發。
如此驚人余波,甚至亦然趕得上黃易書中破碎虛空高手的出手一擊了!
須知當時的石破天,心神還全然沉浸在“太玄經”圖譜之中,與龍木二位島主不過是本能反擊。
然而縱然如此,也逼得龍木二位島主竭盡全力抵擋,三人交手掌風余波更是震得石室上的圖譜變得酥軟下來。
最後龍木二位島主,為此又是落得油盡燈枯,最後隻得溘然長逝!
以徐子義如今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這二位島主修為何其深厚,比之他的好徒兒修為還要深厚幾分,縱然是身至大唐之中,也足以開宗立派,與佛魔兩道爭鋒。
這並非徐子義的虛言,而是事實!
龍木二位島主經營俠客島已近四十載,二人所收的徒兒不少,武功與主掌賞善罰惡令的二使相仿者也是不少。
比起高過一頭者,也並非沒有。
如此修為的弟子,縱然是在大唐之中,也足以自成一派,與天下門派爭鋒!
至於龍木二位島主的武功,他們二自是不如三大宗師之流,而這其中差距自然便是源於機緣。
“徐公子即便不開口,我們二人也要邀請徐公子前去!”
見到徐子義開門見山,龍木二位島主對視一眼後,也點頭答道。
同時心中也為徐子義消息靈通感到好奇,須知這俠客島上的消息外界無人得知,而徐子義卻能得知島內情況,自然是讓龍木二人感到匪夷所思。
不過當他們二人想及徐子義那極其神秘的來歷時,就似是明白了什麽。
在他們二人看來,無論徐子義身份神秘也罷,只要有助於勘破石室圖譜奧秘即可!
龍島主和木島主再次對視一眼後。龍島主道“我們二人正要求教於徐公子。”
四名弟子走上前來,抓住兩塊大屏風的邊緣,向旁緩緩拉開,露出一條長長的甬道。龍木二島主齊聲道:“請!”當先領路。
徐子義緊隨其後,行出十余丈,來到一道石門之前,門上刻著三個鬥大古隸:“俠客行”。
龍島主大袖一揮便推開了眼前石門,說道:“洞內有二十四座石室,徐公子可請隨意來去觀看,看得厭了,可到洞外散心。一應飲食,各石室中均有置備,各位隨意取用,不必客氣。”
“好!”
徐子義微微一笑道,接著便自顧走了進去。
只見東面是塊打磨光滑的大石壁,石壁旁點燃著八根大火把,照耀明亮。壁上刻得有圖有字。石室中已有十多人,有的注目凝思,有的打坐練功,有的閉著雙目喃喃自語,更有三四人在大聲爭辯。
這些人徐子義自然都不認識,只不過他們的武功倒是不弱。
不過這些人的內力修為最多不過比丁不三兄弟二人強上一線,比之謝煙客還有不如,更不提自由奪天獨厚的白自在了!
見到這些人居然為了石壁上刻有的文字爭辯起來,而歸根結底,居然是扣起了字眼。
亦如身旁爭辯的二人,便是為了石壁上注視的文字有了爭辯,只聽他們道:“不然,你看下一句注解:‘左思魏都賦雲:縵胡之纓。注:銑曰,縵胡,武士纓名。’這是一種武士所戴之纓,可以粗陋,也可精致。前幾年我曾向涼州果毅門的掌門人康昆請教過,他是西域胡人,於胡人之事是無所不知的。他說胡人武士冠上有纓,那形狀是這樣的……”
說著蹲了下來,用手指在地下畫圖示形。
見到這些人鑽研武學亦進了牛角尖,徐子義不由微微搖頭。
所謂武學之爭,世間常有,可像他們幾人這般為了注視的文字爭辯,簡直是有些走火入魔。
心知這些人在俠客島上最少亦待了十年,心中已滿是執念,因此徐子義也不多言,只是抬頭看起了石壁上雕刻的圖字。
這間石室剛開始便是“詩仙”李白所做的“俠客行”的第一句:“趙客縵胡纓”,而文字旁的圖形卻是個青年書生,左手執扇,右手飛掌,神態甚是優雅瀟灑。
徐子義武功眼界俱可稱得上當世一流水準,一眼便看出了這第一幅圖形的虛實。
第一圖中卻隻一個青年書生,並無其他圖形。
徐子義只是看了片刻,便忽然一笑,原來他的目光便落在男子揮出的右袖之上,突然間隻覺得右脅下“淵腋穴”上一動,一道熱線沿著“足少陽膽經”,向著“日月”、“京門”二穴行去。
如此變化,自然是引得徐子義神色微變。
須知他剛剛並未運功,可體內的真氣卻在他目光落在圖解上後本能運轉起來,如此變化,顯然這石壁圖形的原因。
好在徐子義早已知曉這俠客島的諸多神秘,因此當下也不在驚訝,直接凝神按其法門運轉起來。
原來這石壁上所雕刻圖形自然屬實,可一旁的文字注解卻暗含玄虛,這些人不明其意,早已身陷知見障之中。
因而才會扣起了字眼,自以為找到的圖解真諦所在,殊不知真正奧秘,卻藏在這些圖解注釋的文字的筆畫之中。
徐子義在在第一幅圖形前待了半個時辰後,便轉而來到第二幅圖形前,只見這西首的圖形前站著一男一女正在比劍。
這對男女心無旁騖正在琢磨圖解上的高明劍招,根本不為外界所動,徐子義見到二人如此癡迷,也不做聲,自顧看起了面前的石壁。
石壁上第一句便寫著:“吳鉤者,吳王闔廬之寶刀也。”
徐子義初看著石壁字眼,忽得眼中精光一閃,明顯看出了石壁文字所暗含的精妙所在,這些字是由人用高明指力留在洞內石壁之上。
其中一筆一劃在尋常人眼中,自然看不出其中端倪,可徐子義經歷行走諸天萬界,早前更是與魯妙子將少林寺奉為鎮寺之寶的“易筋經”也曾探討修煉。
其中易筋經修煉勘破“我相”“人相”,而這石壁上的字眼自然難不住徐子義。
只見壁上密密麻麻的刻滿了字,但見千百文字之中,有些筆劃宛然便是一把長劍,共有二三十把。
這些劍形或橫或直,或撇或捺,在識字之人眼中,只是一個字中的一筆,可在徐子義眼中卻分明是暗含一門運氣法門。
不多時功夫這些字在徐子義眼中便全然變成一把把長長短短的劍,有的劍尖朝上,有的向下,有的斜起欲飛,有的橫掠欲墮。
徐子義目不轉睛將這一切看了下來,待到瞧到第十二柄劍時,突然間右肩“巨骨穴”間一熱,有一股熱氣蠢蠢欲動,再看第十三柄劍時,熱氣順著經脈,到了“五裡穴”中,再看第十四柄劍時,熱氣跟著到了“曲池穴”中。熱氣越來越盛,從丹田中不斷湧將上來。
如此變化,自然是引得徐子義心中微驚。
須知他剛剛未曾運氣,只是瞧著這些字眼,自身真氣便本能運轉起來。
這石壁之妙,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徐子義心中一動,反而更是來了興趣,於是便接下來看了過去。
只要目光落在石壁上所繪劍形,內力便自行按著經脈運行,腹中熱氣緩緩散之於周身穴道,當下自第一柄劍從頭看起,順著劍形而觀,心內存想,內力流動不息,如川之行。從第一柄劍看到第二十四柄時,內力也自“迎**”而至“商陽穴”運行了一周。
原來這那一句詩中,其中筆畫的方位指向,與體內經脈暗合,分明是一門精妙的運氣法門。
其之成效,甚至比之任我行的吸星大法見效還要奇快無比!
徐子義只不過本能剛將這第二幅圖解練完,自身內力便變得湍急無比,而丹田內傅采林的殘余劍意卻並未有任何反應。
見此,徐子義自是愈發來了興趣。
察覺這圖形上的妙用,徐子義自然不會廢話,當下便將兩幅圖形的運氣法門結合起來,原來這第一幅圖形與第二幅圖解的筆畫均有貫串之意,當下順著氣勢一路觀將下來,果然自己體內的內息也依照線路運行。
短短一盞茶的時間,徐子義體內內息之湍急已至不可思議之境。
原來“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這兩句詩看似是在傳授劍法,實則卻是一門勾連人內息的法門。
這門法門雖然還不及“太玄經”勾連周身經脈為一處的精妙,卻也能周身數十大穴連至一處,因此徐子義內力才會變得湍急難測。
察覺其中妙用,徐子義不由眼露喜色。
因為自身數十大穴勾連一處時,傅采林殘存在體內的劍意依舊未似受到驚擾,待其周身大穴勾連一處時,徐子義亦然有了將這殘存建議從體內逼出的不少把握。
可想及“太玄經”的妙用,徐子義這時候反而收起了內心驕躁,全然一心沉浸在石壁之上。
這第第三個石室寫著便是“銀鞍照白馬”,這字眼倒是毫無稀奇,而那圖形中卻是暗藏精妙。
只見這第三幅圖所刻圖形,卻是畫的一匹駿馬,昂首奔行,腳下雲氣彌漫,便如是在天空飛行一般。
徐子義目光很快就落在那匹駿馬腳下彌漫的雲霧之下,原來細看馬足下的雲氣,只見一團團雲霧似乎在不斷向前推湧,直如意欲破壁飛出。
徐子義看得片刻,內息翻湧,不由自主的身形一動,內息本能推動之下,整個人飄然已至石室門外。
這一招輕功變化,好似腳踩祥雲,不著煙火一般,只需念頭一動,整個人便可至任何方位。
不過愈遠,對於內力的要求便愈高,以徐子義如今的修為,周身十丈之內皆可去的,百丈之內最多不過二息。
至於百丈之外,所耗費時間就稍顯太多了!
沒錯,第三幅圖解講的便是一門輕功。
勘破第三幅圖形後,徐子義接著便朝著下一個圖形走去。
當下走到第四室中,壁上繪的是“颯遝如流星”那一句的圖譜,徐子義自去參悟修習。
俠客行”一詩共二十四句,即有二十四間石室圖解。徐子義遊行諸室,勘破壁上文字的玄虛後,隻從圖解悟出了其精妙所在。
比如那第五句“十步殺一人”,第十句“脫劍膝前橫”,第十七句“救趙揮金錘”,每一句都是一套劍法。
第六句“千裡不留行”,第七句“事了拂衣去”,第八句“深藏身與名”,每一句都是一套輕身功夫;第九句“閑過信陵飲”,第十四句“五嶽倒為輕”,第十六句“縱死俠骨香”,則各是一套拳掌之法。
第十三句“三杯吐言諾”,第十八句“意氣素霓生”,第二十句“喧赫大梁城”,則是一門吐納療傷的內功。
徐子義所學之博,無可置疑,這些武功換做常人來修煉,少說也要耗費十數年功夫。
若是資質稍差一些,恐怕其到死也難有所成。
可徐子義卻耗費了不過數日功夫而已,他武功早就已臻常人難以想象之境,可這些武功他只要看上一眼,便可信手拈來。
不足七日時間,徐子義亦然已將俠客島上的二十三間石室勘破,於是便走向了第二十四間石室。
而就在徐子義走進室門時,只見龍島主和木島主盤膝坐在錦墊之上,面對石壁,凝神苦思,見到是徐子義走了進來,三人目光對視微微一笑後,目光便都落在了石壁之上。
徐子義舉目向石壁望去,可這第二十四個石室卻與之前石室大為不同,石壁之上並無任何圖形,僅僅刻有文字。
而撰寫這一句詩句的文字也是與眾不同,竟然是上古獨有的“蝌蚪篆”。
徐子義注目細看,這一句“白首太玄經”中字跡的一筆一劃便在他視線之中似乎都變成了一條條蝌蚪,在壁上蠕蠕欲動。
明白最後一句乃是“太玄經”精妙所在,徐子義當下便再次運目看去,片刻功夫間,徐子義本能陡覺背心“至陽穴”上內息一跳。
而待到目光落在另一條蝌蚪時,背心“懸樞穴”上又是一跳,然而從“至陽穴”至“懸樞穴”的一條內息卻串連不起來;轉目去看第三條蝌蚪,內息卻全無動靜。
接著又繼續看去,小腹上的“中注穴”突然劇烈一跳,不禁全身為之震動。
待到徐子義一條條蝌蚪的瞧去,身上穴道卻是猛烈躍動,氣息好似愈發湍急難測。
這石壁上所繪小蝌蚪成千成萬,有時碰巧,兩處穴道的內息連在一起,便自覺全身舒坦不已,察覺其中妙用後,徐子義便大膽繼續嘗試,要將各處穴道中的內息串連起來。
只是石壁上蝌蚪篆文不計其數,要將全身數百處穴道串成一條內息,又是談何容易?
徐子義這一站便是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全神貫注看起了這石壁上的蝌蚪篆,好在他功力深厚,這才扛得住如此消耗。
而見到徐子義似有收獲,在此靜坐數十載的龍木二位島主不由大喜望外,也坐在一旁靜等徐子義攻成,同時又為其護法起來。
徐子義目不轉睛地盯著石壁上蝌蚪篆,而經脈的內息卻與其融合串成一條內息,其之變化,外人若是得知恐怕隻覺匪夷所思。
隨著徐子義一條條經脈內息串成一處,,其中內息的動蕩跳躍才稍為平息,然而一穴方平,一穴又動,徐子義目光所及之處,全是一片蝌蚪篆。
如此又過了數日,其中就連龍木二位島主也是快要支撐不住,須知以他們二人的修為即便五六日不眠不休也是無礙。
可若是繼續不飲不食,他們二人卻未免堅持的下去,因此便吩咐島內弟子將飯菜端進石室內,看樣子竟然是一刻都不願意離開。
又過數日,也不知是那一日,突然之間,徐子義猛覺內息洶湧澎湃,頃刻間衝破了七八個窒滯之處,竟如一條大川般急速流動起來,自丹田而至頭頂,自頭頂又至丹田,越流越快。
徐子義絲毫不慌,心知自己周身穴道內息是否能串聯一處,便要看此一舉了!
因而當下便穩住心神,許久之後,徐子義隻覺四肢百骸之中都是無可發泄的力氣,忽然便仰天長嘯一聲。
刹時間,龍吟般的嘯聲直上天際,身旁的龍木島主仍是不免被震得心旌搖蕩,好在他們二人修為深厚,倒是能穩得住身形腳步。
只不過他們二人尚且如此,這石室內的其他人更是不如了,其嘯聲悠悠不絕,聽得石室的眾人無不變色。
其中不少負責照顧眾人飲食起居的童子無不紛紛摔倒,而像是從中原遠道而來各大門派的高手,比如山東八仙劍的掌門溫仁厚等人也是腳下踉蹌,顯然抵不住徐子義這聲長嘯。
整個俠客島內,功力稍次者無不栽倒,只有功力如賞善罰惡二使之人,這才能勉強穩住身形。
可他們縱然穩得住身形,卻是臉色通紅顯然堅持的也是極為難受。
隨著嘯聲不絕,剛剛還能勉強支撐身形的眾人無不摔倒,到了最後就在二十四座石室內的勉力支撐的少林方丈妙諦,與武當派的愚茶道長也是臉色脹紅,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這時候嘯聲便戛然而止,不然他們這些人恐則性命危矣!
他們二人心神駭然,不由心道莫非有人勘破了這俠客島的武功不成,難道是龍木二位島主?
想及此處,互為老友的他們便下意識看了對方一眼。
……
與此同時,在第二十四座石室內的龍木二位島主,這時候卻不由嘴角含笑,同時一起上前踏上一步,接著便拱手道:“恭祝徐公子神功大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