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循環
  “永恆，究竟是什麽呢？”

  死寂的城市之中，李尋抬起頭來看著始終沒有任何變化的天空，忍不住開口這麽說了一句。

  胸口的懷表早就已經停止了工作，失去了記錄時間的工具，李尋連他們在這座城市中究竟停留了多久都難以分辨。

  時間的流失變的模糊，這種感覺和在意識之海裡的時候十分的相似。

  “我們應該……已經走了很久了吧，在這座城市裡，可是為什麽我們距離這座城市的中央還是這麽遠？”

  諾拉也是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看向在視覺上似乎並不遙遠的城市中央。

  那是一座類似於星彩之都摘星台一般方方正正的建築，看起來似乎是一座用來祭祀的神殿。

  “說起來精靈族，也有著崇拜的神祇嗎？”

  牽扯到五千年前的精靈族文化，在場眾人對此自然是一無所知，所以他們將目光紛紛落在了洛爾薇身上。

  “我們崇拜月亮、繁星、天空還有大地。”

  “那就是，星月女神嘍？”

  洛爾薇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

  “我們不崇拜某個神明，我們崇拜的是自然天地本身。”

  “神明，就是你口中的自然天地本身。”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不過諾拉還是顯得格外倔強的說出了這番話來。

  “在五千年前，星月女神其實只是一個並沒有什麽存在感的神明。當時的宗教也不發達，有很多人都是無信者。”

  “那是蒙昧蠻荒的時代，人們沒有目標沒有信仰，沒有禮儀沒有規矩，彼此仇視殘殺。眾神帶來了知識和信仰，點燃了火焰，驅散了黑暗。”

  諾拉又跟著補充了一句，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上起了歷史課一樣。

  “所以，諾拉前輩覺得，人類信仰神明是應該的事情，所有無信之人，都是卑劣可恥之徒？”

  “神明給予我們人類這麽多的恩賜，我們回以微不足道的信仰，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當然，信仰是自由的，就算你是無信者，也不會有誰真的把你當做是異端進行審判。”

  “是啊是啊，雖然不會真的去審判，但是基本上也是社會性死亡了。無信者不會成為異端，但是成為異類是肯定的。神明肯定是需要信仰的，不然為什麽各大宗教這麽拚命的發展？更是在真理之神出了問題之後，把目光全部投到了威思頓王國。”

  “因為凡人的貪欲永無止境，哪怕是神明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宗教擴張自己的地盤，吸納更多的信徒，無非是在打著神明的旗號，壯大自己罷了。神明也不會時時刻刻洞察人間，有所疏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偉大的星月女神，沒有察覺到你這個褻瀆神明的異端一樣，不然早就降下神罰了。”

  “我這暴脾氣，我現在就把女神拉下來，讓她親口告訴你我究竟是不是異端好吧！”

  “算了算了主人，讓她跪下來認錯好了，還是不要麻煩女神大人了。”

  諾拉完全不相信李尋所說的任何話，不過艾琳不一樣。

  作為親眼目睹對方各種褻神操作，比如偷女神力量、比如和女神平起平坐什麽的，艾琳還是很認可李尋的話的。

  在她眼裡，李尋簡直就是女神的親兒子，說不準他真能把女神給拉下來。

  “你，說不過我，又打算用這種卑劣的手段是吧！”

  “哼，像你這種不服管教的惡劣女奴……”

  “主人，人家錯了，原諒人家吧。”

  不是，我好像，還沒有催動戒指的力量啊。

  看著無比熟練的跪了下來，用著討好的語調向自己撒嬌的諾拉，李尋的頭頂不由的浮現出一連串的問號。

  這才幾次啊，你怎麽就這麽熟練了！

  李尋愣了片刻，看著諾拉求饒完之後，又冷著臉重新站了起來，心裡頭多多少少也算是有了些許明悟。

  這便是這枚戒指的可怕之處，雖然不是強硬的洗腦操控，但是這種軟控制，反而會更加加深被操控者的奴性。

  “行了，你認識到自己的錯誤，那這次就算了，下次再敢頂嘴，可就不會這麽輕松了。”

  諾拉輕輕哼了一聲，明面上還是表現出尊重和臣服的姿態。

  一行人繼續前進，這一走又不知道走了多久。

  眼前巨大的建築物依然維持著一個說不上遠也說不上近的距離，仿佛他們走了這麽久，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樣。

  “這座城市，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我們一直在循環？”

  “空間上的錯亂嗎，可是我並沒有察覺到周圍的空間有什麽問題。”

  李尋伸出手來觸摸著周圍的空間，他忽然想到了莫比烏斯環，他們就像是在紙帶上爬行的螞蟻，永遠走不到盡頭。

  “尋，你看這裡，我們好像回來了。”

  洛爾薇忽然拉了拉李尋的衣角，指向了街道旁的店鋪。

  李尋順著少女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發現那是一間看起來十分眼熟的水果鋪。

  攤位上是碼放的整整齊齊的紅色、紫色的果子，還有一尊雕像顯得有些突兀的放在攤位上。

  “我們在城市裡不斷的循環。”

  “這也是永恆的力量嗎？”

  李尋朝著攤位走了過去，將那尊雕像拿了起來，隨後他檢查了一下攤位，發現原本應該少了一些的果子似乎又補充滿了。

  “我們之前走的時候，帶走了不少果子吧，那些果子還在嗎？”

  諾拉聞言，打開了自己的背包，小半背包的果子依然安安靜靜的躺在裡面。

  李尋沉默不語，拿著手中的雕像走進了一旁的藝術品店裡。

  沒過一會兒，他便是在貨架上熟悉的位置，找到了和自己手上拿著的這尊雕像一模一樣的雕像。

  “嘶……這就有意思了。”

  其余三女也是一起跟了過來，看著李尋手上兩尊一模一樣的雕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們……被困在了？”

  “是啊，被困住了，被困在了永恆之中。當然，還是有好消息的，那就是我們至少有地方可以住，也不用擔心會被餓死。”

  或許，這的確是好消息吧？
  諾拉沉默不語，不過心裡卻是松了一口氣，如果他們一直被困在這座城市的話，這也意味著，魔女的力量不會再為禍世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