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你已經是魔女了

  你將會成為魔女。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艾琳的耳邊便回響起了這樣的話語聲。

  分不清老少，分不清男女，那個似乎沒有任何感情可言的聲音，一直以著平鋪直敘的聲音重複著這一句話。

  你將會成為魔女。

  當那個聲音剛剛在自己耳邊響起的時候，年幼的少女卻連魔女是什麽都不能夠理解，她出生在多蒙村，一個被神明所遺忘的村落。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少女就經常聽村子裡的人悲哀的討論著村子的未來。

  村子已經沒有未來了，他們褻瀆了神明，背負了罪孽，村子失去了神明的庇佑，所以他們沒有未來了。

  那個時候的她，也不清楚神明是什麽，只是感覺很奇怪，為什麽神明拋棄了村子，村子裡的人卻還要供奉神明呢？

  在村子裡掌控著至高無上權利的人是米德爾司祭，而他是神明的使者。

  為什麽村子的未來要去依靠神明，不能夠依靠我們自己呢？
  為什麽要把錢財和糧食都交給神明的使者，讓他來分配。

  為什麽自己家裡提供的東西那麽多，拿回來的卻那麽少？

  這是公平？

  哪裡公平了，少女不明白。

  明明他們依靠自己就能夠活下去，可以吃飽飯不用挨餓，可以穿新衣服，不用挨凍，結果聽從神明的命令之後，日子反而變的艱難起來。

  神明的使者卻還要宣言這是神明的恩賜，神明讓他們這些罪人得以能夠活下去。

  為什麽我們成為了神明罪人？

  我們明明什麽都沒做，為什麽要向不存在的神贖罪。

  少女看的很清楚，村子裡其實沒有人真正信仰著神明的，更多的人甚至怨恨神明的無情，只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敢說出來，敢表現出來。

  所有人默認了自己罪人的身份，沉默的清贖著並不存在的罪孽。

  慢慢的，少女也成為了他們當中的一員。

  她意識到神明究竟是什麽存在，意識到村子曾經發生了什麽，她心情沉重，然而卻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她想要反抗，卻沒有任何一個人站在她的身邊。

  你將會成為魔女。

  魔女？什麽是魔女？

  神明的對立面，弑神的兵器。

  如果我真的成為魔女的話……

  少女任然不明白魔女意味著什麽，但是她明白，成為魔女就能夠擁有強大的力量。

  無論怎麽樣都無所謂了，只要能夠擁有力量的話。

  本以為這一切，不過是孩童時期不切實際的幻想，就像是男孩子想著以後長大了要成為貴族老爺，要成為神眷者那樣。

  年輕時少女的幻想是能夠成為一名魔女，一名擁有著強大力量的魔女，讓神明在自己面前讓步。

  讓神明宣布他們不再是罪人，讓自己的父母能夠過上好日子。

  只是這一切很快就被毀掉了，因為那個聲音再一次出現了。

  只不過這一次這個聲音重複的話語和以前有了些許微妙的不同。

  你已經成為魔女了。

  沒有感情，分不清男女老少的聲音這麽重複著，訴說著少女成為魔女的事實。

  一開始的時候艾琳並沒有將這個變故放在心上，直到她的夢變的越來越奇怪，越來越清晰。

  在夢裡她看到了一對讓她感覺無比親切的夫妻。

  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年輕漂亮，他們孕育著一個孩子，一個有著和自己一樣紫色眼睛的可愛女嬰。

  他們是誰？

  夢境變的越來越清晰，清晰的就像是過去遺失的記憶。

  直到那個男人死在了村民的鋤頭下，那個女人哭喊著被按倒在草垛上。

  她看到了許多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那是生活在村子裡的人，而最後出現的，是她的父親。

  夢境，現實？
  艾琳分辨不出來，她隻覺得心好痛，痛的仿佛要裂開了一樣。

  她想要哭，卻流不出眼淚，而每當這個時候，那個古怪的聲音就會再一次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已經成為魔女了。

  少女想要忘記這些紛紛擾擾的記憶，她不想知道背後的故事，她隻想要過普通的生活，然而可惜的是事與願違。

  因為她的父母把她給賣掉了。

  賣了給一名獵人。

  “獵人是尊貴的大人物，你要好好的伺候他，獵人大人高興了，我們家就要飛黃騰達了！”

  她無法忘記母親在自己耳邊所說的話，還有母親興奮的樣子。

  那可能是自己來到那個家之後的十五年裡，母親最開心的一天。

  當天晚上，她被母親精心的打扮了一番，送到了公共休息區。

  受人尊敬的獵人大人是一個模樣難看的中年男人，他看著自己，手上拎著各式各樣的刑具，眼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男人的眼神很熟悉，好像在夢中見過。

  對，在夢裡，在那些村民把那個男人活活打死的時候，在那些村民把那個女人按在草垛上的時候。

  他們的眼神就是這樣子的。

  這是強者會對弱者露出的眼神，是支配者對被支配者露出的眼神。

  你已經是魔女了。

  艾琳抬起頭來，女孩兒咧開嘴角，看向面前的獵人，露出純真又絢爛的笑容。

  “你愛我嗎？”

  “愛啊，不要害怕，叔叔我啊會好好的疼愛你的。”

  獵人的身體向前傾倒，他的身體被平整的切成了四塊，他的臉上依然掛著燦爛的笑容，直到死去的時候，他都沒有發現是什麽殺死了自己。

  並沒有鮮血灑出來，他仿佛跌出了這個世界，在倒下的瞬間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起消失的，還有坐在床上微笑的少女。

  一個晚上，一名獵人和一名少女一起消失，不過村子裡面對此卻是早就習以為常，顯然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巡邏的治安官和村民並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獵人大多都是這樣行蹤神秘。

  有的時候會在村子裡待上許多天，有些時候得到新玩具就會直接離開。

  這也算是米德爾和這些獵人們的約定，畢竟大多數獵人的手段血腥殘忍，如果在村子裡玩的話，現場的清理會很麻煩，而發出的聲響也會嚇到許多村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