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理性閾值

  “回到我身邊，回到我的懷抱裡，我的孩子……”

  溫柔的聲音在耳邊呢喃，像是一個期盼著孩子能夠歸家的母親。

  李尋放棄了一切思考，任憑自己的身體不斷的下沉、下沉，直到觸碰到了什麽。

  我沉到底了？
  有些荒謬的想法從腦海中誕生，隨後他猛的睜開雙眼，發現自己依然位於那間小小的教堂之中，記憶變的遙遠且模糊，除了被水浸潤的感覺無法褪去之外，進入意識之海之後發生的一切事情他都毫無印象。

  “你醒了，第一次的話會感到精神上的疲憊，這是很正常的情況。”

  一個充滿關切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感受著腦袋上的柔軟觸感，李尋這才發現自己是側躺在羅莎琳德的雙腿上的
  “沒事，羅莎琳德媽媽的話，平時會很辛苦吧？”

  “咳咳咳……確實不太方便，不對……總之，容貌也好，身材也好，這些都是外在的表像，並不重要！”

  “還是很重要的吧，就像是女神的雕像，就建造的很漂亮，展現了屬於女性的柔美和純潔。”

  “不要妄議……”

  “追求美麗的事物，是人類的天性，我不覺得這是什麽叛逆的行為，想必女神知道我這位眷者對她的讚揚，也會心生喜悅吧！”

  被李尋打斷了話語，羅莎琳德不由瞪大了雙眼，似乎是有些生氣。

  然而一想到對方的身份，她又有些泄氣。

  她忽然發現，在宗教信仰方面，她似乎完全不是李尋的對手。

  人家是神眷者，你是什麽？
  你總結的再多，神明注視過你嗎？並沒有。

  神啊，為什麽……

  不，不能如此，羅莎琳德，不僅僅是嫉妒，你甚至產生了怨恨。

  動搖持續了片刻，羅莎琳德便是很快冷靜下來，隨後她臉上的神色重新變的溫和起來。

  雖然沒有說話，不過那意思很顯然是在對李尋說，你說的對。

  李尋則是躺在對方的腿上，因為角度的關系他並沒有注意到羅莎琳德臉上複雜的表情變化，他正自下而上的欣賞著難得一見的絕景
  欣賞了一陣子之後，李尋也是注意到外面完全黑下來的天空，隨後有些好奇的問了一句。

  “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也沒有多久，外面其實只是剛剛才天黑而已。”

  “那差不多有十個小時了吧，不是說第一次的話只有一個小時嗎？”

  李尋有些不解的撓了撓頭，他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是他記得自己好像一直處於意識之海中來著。

  並非意識混沌，而是一直都清醒著。

  雖然時間的概念也模糊了，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在那片海洋中待了許久許久，而這個過程裡，他也在不斷的下沉。

  那漫長的令人絕望的過程就仿佛是死亡本身，他感覺自己在不斷的腐爛消融，最後徹底融入那片大海。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詭異，他並未感覺害怕，甚至心中隱隱約約還有一些喜悅。

  意識的海洋，靈魂的歸宿。

  我等所有人的起源，所有人的終末。

  “在意識之海當中停留的時間是有極限的，到達極限之後你的意識便會被排斥出那片海洋，重回到你的身體之中。這之後的時間，只不過是你的精神在恢復疲倦而已。”

  “恢復疲倦，在意識之海中難道會很累嗎？”

  “當然啊，不然如何起到磨礪精神力，不斷變強的作用呢。意識之海就宛如一個熔爐，位於其中會感受到無比強大的精神壓力與排斥感。”

  精神壓力？排斥感？

  有嘛，我怎麽完全沒有感受到，甚至感覺像是回到家裡一樣，舒服的很？

  李尋一臉迷茫，隨後又繼續問道。

  “那，意識之海中就沒有危險性嗎？會不會有人迷失其中無法回來？”

  “目前的話，倒是沒有發生過類似的事件，意識之海準確一點來說是集體無意識之海，擁有自我意識和理性的個體是不會被海潮吞沒的。意識之海會剝落你的無意識，也就是欲望、衝動、本能、血脈中的殘留，等等一切負面情緒，讓你的精神力越發完美和純粹。”

  這描述聽起來很不對勁啊。

  李尋的眼角抽了抽，莫名的感覺這意識之海的畫風變的詭異起來。

  不過仔細想想，那裡本來就是類似陰間的地方，詭異一點也很正常

  “聽起來或許很奇怪，但是實際上這個過程和你所想的截然不同。就像是一個熊熊燃燒著的火炬，總會有無法燃燒的雜質，或是燃燒不充分的殘渣出現，而意識之海的作用就是洗刷掉這些東西。”

  看著李尋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來，羅莎琳德則是溫柔的撫摸著他的額頭。

  “我知道你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一些東西可能也完全無法理解。你的精神現在應該還很疲倦，第一次修煉之後，還是多休息一段時間為好。超凡世界存在著太多的隱秘，我們每個人都是黑暗中的探秘者，即便是我，所了解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疲倦嗎，我現在不僅一點都不疲倦，甚至還感到格外的精神。

  李尋眨了眨眼，有些不知道應該如何開口解釋自己身上現在的情況。

  或許說因為自己是穿越者，所以精神格外強大？或者說接受能力格外強，以至於理智閾值很高？
  不同生活環境下的人，理性的閾值顯然也是不同的。

  茹毛飲血的原始人看到汽車、電視之類的物件恐怕就會嚇得發瘋，但是對於現代人而言，這些東西都是常識。

  當然，你把電視機拆開之後，讓普通人看著裡面的電路板和走線，大概他們也會高呼不可名狀吧。

  但是並不會有人因此而發瘋，所以說，理解和理性真的是很奇妙的一種東西。

  不過至少目前來看，李尋還是很好的理解和接受了這個世界，並沒有產生諸如認知錯誤之類的事情。

  神秘詭異的意識之海讓他十分自然的想到了無垠宇宙，深海和星空，多麽浪漫的搭配。

  人類或許從未了解過星空，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們對此進行浪漫的暢想。

  至於恐懼，星空是如此的美麗，為什麽要因此而恐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