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第一次接觸

  監獄新任大隊長名叫張興武，四十五歲，還算年富力強。

  李衛東雖然早就知道的信息。

  但見面，卻是頭一次。

  張興武盡管名字聽上去有些霸氣，可模樣卻有點像白臉書生，有股子儒雅的味道，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

  雖然今天屬於他的主場，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始終稍稍落後徐聞半步，並沒有爭這個主角。

  不過想想也正常。

  監獄這邊的大隊長是正處級，這也是張興武的級別。

  但徐聞卻跟他不一樣，屬於低職高配，也就意味著，徐聞的級別比張興武高。

  更何況，這次徐聞離開屬於高升。

  盡管徐聞一再謙讓，不想奪張興武的風頭，可對方卻一個勁的推辭，最終形成了眼下這個局面。

  在幾人登台的時候，汪振義悄悄用筆在本子上寫了兩個字：中+宣。

  李衛東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

  這位新任大隊長有些來頭啊。

  如此，對方身上那股子書卷氣，也就能理解了。

  雖然這兩者並沒有什麽必然的聯系，可終究是玩筆杆子的。

  而李衛東則突然想到，先前徐聞並沒有接受他送的功勞，似乎還在暗示他，讓他跟新來的大隊長打好關系，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至少，以對方之前的人脈，一旦‘衛東一號’搞出來，報紙這一塊，壓根就不用擔心。

  而且，自己父親李書群以前所在的報社，名義上也歸對方之前的部門管。

  只是讓李衛東想不明白的是，對方怎麽會跨系統，調到監獄這邊當大隊長？
  有什麽深意嗎？

  就在李衛東沉思之際，台上已經有人事處的幹部宣讀了張興武的任職書，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張興武就是監獄的大隊長。

  當一陣熱烈的掌聲之後，張興武起身，先是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便展開了激情的演講。

  別的先不說，光是這講話的水平，就無愧其來歷，一片花團錦簇，李衛東覺得，就算給自己一張演講稿，也絕對達不到對方的水平。

  當然，今天主要是對方剛剛上任的日子，指望對方剛來第一天就提出監獄今後的如何發展也不現實，而且也等於是在打徐聞的臉。

  怎麽著？

  當著前任的面，你這新上任的大隊長就要掀翻前任的規劃？

  否定對方多年的工作？
  盡管人走政息是常態，可沒有當面甩耳光的。

  那無疑是一種不成熟的表現。

  更何況，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張興武作為跨系統調過來的幹部，並沒有在監獄工作的經驗，就算提什麽意見，想要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起碼也得等半年以上，等新工作上手，了解清楚情況再說。

  而且六個農場的隊長，還有那幾個副大隊長，可不是什麽善茬子。

  李衛東覺得，張興武想要在監獄徹底站穩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至於說達到徐聞那種威望，更是不可能。

  再看一些人的表情，李衛東就明白，接下來很長時間，監獄這邊恐怕不會太過寧靜。

  不過‘衛東一號’的問世，以及隨後的宣傳肯定少不了張興武的‘幫助’。

  如此一來，兩人也就有了合作的基礎。

  對於這位新任大隊長會不會把功勞搶走，他倒是不擔心，對方只要不傻，就不會這麽做。

  哪怕徐聞離開，他在監獄這邊也不是孤苦無依。

  汪振義，不僅僅是副大隊長，同時還兼著第三農場的隊長。

  審訊情報組的向天明，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站在李衛東這邊。

  而第六農場，李衛東自信也會跟他一條戰線。

  如今訓練基地的辦公室主任王宏偉，出身第四農場，哪怕已經離開了，但留下的關系也不是不能用。

  除此之外，上次周紀找他幫忙安排了一個人去訓練基地那邊，如今在保衛科工作，對方是第五農場教導員的兒子，等於又把第五農場拉到了自己這邊。

  雖然不可能讓對方毫無原則的站到自己這邊，可在一些事情上，選擇支持自己還是沒問題的。

  盡管第一跟第二農場沒有直接跟他有關的人，但那兩位至少有一人是徐聞的絕對心腹，說不定兩人都是。

  如此一來，等於說李衛東能夠撬動六大農場的力量。

  再加上他本身超然的地位，可以說完全不杵這位新來的大隊長。

  李衛東固然不會沒事找對方的麻煩，但對方想要隨意拿捏他，搶走他的衛東一號，他也不介意跟對方掰掰手腕。

  張興武上任大會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同時這也是徐聞的歡送會。

  在會議結束後，徐聞並沒有留戀，而是直接跟那位陪著張興武上任的人事處幹部離開。

  “變天了啊。”

  原常慶波的辦公室，這會已經屬於向天明，常慶波前幾天就先一步離開，早就跟向天明把工作交接好，所以今天並沒有露面。

  在大會開完後，李衛東並沒有離開，不僅僅是他，就連各大農場的隊長也都是如此。

  因為接下來那位新上任的大隊長還要一一談話。

  在這期間，向天明把李衛東拉到自己的辦公室，然後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可以看出，他並不是在矯情。

  盡管如願以償的執掌了審訊情報組，但這個部門，歷來都是大隊長直接掌握的部門。

  但向天明卻屬於徐聞留下的人，天然跟張興武有隔閡。

  偏偏，審訊情報組如果沒有大隊長的支持，展開工作的時候也會束手束腳。

  在向天明看來，就算自己投靠張興武，對方也不可能像徐聞那般信任並毫無保留的支持他。

  所以，在上任幾天后，他也冷靜下來。

  “還是你好，在那邊當家做主，早知道我還不如跟你走呢。”

  向天明半真半假的說道。

  他的確有些羨慕，並嫉妒陳俠，覺得對方走了狗屎運。

  但如果讓他離開審訊情報組，他絕對舍不得，畢竟這裡是他跟常慶波一手搭建起來的，那份感情很難割舍。

  如今常慶波離開，如果他再撒手，估計用不了半年，自己多年的心血就會被人砸個乾淨。

  “你要是真想過去也不是不行，到時候給陳俠打下手。”

  李衛東不緊不慢的說道。

  “呸，讓我去給他打下手？”

  向天明頓時炸了。

  在他看來，明明是自己更早一步認識李衛東的，偏偏被陳俠那家夥搶先一步，早就看對方不順眼了。

  先前在監獄這邊訓練的時候，兩人更是誰也不服誰，瞅著對方都別扭，兩見相厭。

  所以讓他去訓練基地給陳俠打下手？

  聽對方的話？
  他寧願繼續在審訊情報組當副組長，都不過去。

  更何況，現在他可是正牌組長，在這邊完全說的算。

  雖然他不介意當鳳尾，那也得看在誰的手底下。

  反正陳俠那家夥，想都別想。

  “既然不願意，那就好好當你的組長，咱們那位大隊長剛來，就算想找個人立威，也不可能直接拿你當那隻雞。”

  李衛東安慰道。

  “話雖如此，但以我打聽到的消息，那位的性格似乎偏保守，之前他在原單位發表過幾篇文章，我也都找出來看過。”

  向天明有些擔心的說道。

  徐聞在的時候，可是給了審訊情報組很大的權利，這也是所有人都敬畏的原因。

  但以他對張興武的了解，對方明顯更傾向於務虛，雖然名字裡有個武，但卻是地地道道的文人，要說給犯人做思想工作，搞宣傳這一塊，肯定是對方的拿手本事。

  可審訊犯人，搜集情報這些，對方就是十足的外行了，甚至會將這把刀給封印起來。

  這就是向天明擔心的地方。

  一旦如此，審訊情報組就等於半廢。

  原本剛剛招了不少人，他還想著能大展拳腳呢。

  可現在看來，卻是前途堪憂。

  “沒任務，難道你不會練兵嗎？而且審訊情報組除了審訊犯人外，還有內部督查的職責，至於說對這位新任大隊長的態度，暫時不要靠太近。”

  李衛東想了想，還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向天明。

  “怎麽？你是不是得到什麽消息？”

  向天明壓低身子，往李衛東面前湊了湊，小聲問道。

  “連你都沒消息，我能有什麽消息？就是提醒你，只要你不犯錯誤，牢牢把審訊情報組抓在手裡，對方短時間內動不了你，至於說以後，等以後再說。”

  李衛東說道。

  實際上，並不需要等太久，哪怕審訊情報組暫時沉寂，可很快就能迎來爆發。

  審訊情報組掌握在向天明的手中，在他看來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的話，對方肯定會聽。

  再加上他在第六農場的那些準備，遲早也會用上。

  就當是他未雨綢繆，提前布局好了。

  既然無法避免，更不可能違逆大勢，那就做好準備，坦然面對。

  “明白了。”

  也不知道向天明聽出了幾層意思，滿臉凝重的點點頭。

  下午，李衛東也得到了張興武的召見，甚至是這次談話裡面的最後一個。

  “報告大隊長，李衛東報道。”

  “衛東來了？坐。”

  辦公室裡，張興武臉上帶著幾分疲憊，畢竟一整天下來都在跟人談話，動心思，累是很正常的。

  此時見到李衛東，他甚至還特意起身，那態度不像是對手下，而是對一個親近的晚輩。

  這點從他的稱呼就能看出來。

  “之前如果不是徐聞同志跟我特意提起，我都不知道咱們監獄這個淺池子養出了一個了不得的人物。”

  張興武打量著李衛東。

  雖然先前開會的時候他就看到坐在第一排的李衛東，哪怕提前從徐聞口中了解到李衛東的過往，他仍舊有些恍惚。

  只不過當時沒仔細看。

  如今，看著李衛東站在自己面前，看著對方青澀的模樣，他心中有股難言的酸楚。

  想想自己，從一個宣傳員到今天，奮鬥了差不多十年，才好不容易借著這次機會往上邁了半步。

  也就是說，在自己沒當這個大隊長之前，他的級別跟現在的李衛東是一樣的。

  而李衛東呢？
  真實年齡比自己兒子都要小好幾歲，參加工作到現在也就半年多，卻走過了自己十年的路。

  哪怕徐聞說過，李衛東完全是實打實的功勞，好幾個一等功，曾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才不斷破格提拔起來的，成為隔壁訓練基地的副大隊長，可他仍舊有些難以接受。

  無他，太過玄幻。

  至於說李衛東到底做了什麽不可磨滅的貢獻他並不知道，因為級別不夠。

  當時他就心中一寒。

  心中更是打定主意，對李衛東敬而遠之，反正對方在監獄這邊也只是兼職，主要還是在訓練基地那邊，平時供著就好了。

  倒是徐聞跟他說起的另外一件事情，讓他有些上心，這才把李衛東叫來，準備‘交交心’，好好談一談。

  “領導過譽了，我也就運氣好點。”

  李衛東謙虛道。

  他口中的領導，既指徐聞，也指張興武。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嘛，況且，機會公平的擺在面前，沒有實力也抓不住。”

  張興武搖了搖頭，同時收拾好心情，並沒有因為李衛東的年輕而輕視。

  “之前徐聞同志跟我說，你在第六農場建了個溫室大棚，跟農科所合作，搞出了個能增產的新品種甘薯？”

  “是的，因為我從小在農村長大，一直跟著爺爺種地，我爺爺在種植甘薯方面比較有研究，耳濡目染，我也對怎麽種植甘薯比較感興趣，有一定經驗。

  後來機緣巧合，又跟著一位農科所的教授學習過一段時間，所以到了第六農場後，就建了個溫室大棚，主要是培育甘薯新品種。

  在那位農科所教授的幫助下，再加上一點運氣，弄出了一小部分新品種甘薯，初步估計，可以增產百分之十五左右。”

  李衛東‘認真’的為張興武講著故事。

  或許是因為他太‘誠懇’的緣故，張興武並沒有半點懷疑，反倒是為李衛東的這種精神感動。

  “好！”

  聽完李衛東的講述，張興武激動的一拍桌子，目光灼灼的看著李衛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