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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106章 她剛剛哭了?
  第106章 她剛剛哭了?
  溫凝回到房間。

  這間裴宥的臥室,這些日子她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了許多,已然與剛來時大不相同,更與上輩子全然不一樣。

  她已經習慣得差不多了。

  但這夜她仍舊沒有睡好。

  並不是懷疑裴宥處理這件事的能力,而是……

  她心中總隱隱有些不安。

  如果說琉球王子來訪提前是巧合,趙惜芷給裴宥下藥提前是意外,那這次江寧府的學堂倒塌又提前了幾個月,是怎麽回事呢?
  她重生一回,自以為知道所有事情的走向,對每個人的結局都諳熟於心,可如今看來,大概因為她這個變量,她做了許多與上輩子截然不同的選擇,所以這輩子的許多事情,並沒有按照上輩子的時間線發展。

  若是如此,會不會其他事情,也脫離原有的時間線?

  譬如宣平之亂,會不會也提前?
  還有眼下她正籌謀的事情。

  她最早想開酒坊,一為賺銀子,二為那場洗塵宴做準備。

  而現在她想開藥鋪……其實是因為嘉和十六年的秋天,會有一場瘟疫由南及北,波及整個大胤。

  那場瘟疫死亡無數,雖京城疫情較輕,可外派出不少良醫賢臣,都命喪疫區。

  包括上輩子未能嫁給溫闌的何鸞。

  可其實最開始時,那疫症並不重,太醫院早早給出了藥方,只要按方吃藥,疫症可得控制。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會有人想靠著疫症發財。

  藥方中一味稀疏平常的藥草被炒成天價,甚至拿著錢都買不到,以至於疫情不斷發酵,待朝廷出手想要管控的時候,那藥草早已惜售一空。

  一場天災硬生生釀成了一樁人禍。

  溫凝其實也沒想著自己能有多大的本事,去做什麽救萬民於水火的英雄,就是想到當時京城難民滿地,人人自危的場景,想到收到何鸞作為醫女南下,卻病喪他鄉的消息時的悲慟,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盡她所能地做一些事情。

  當時奇貨可居的那味藥草,叫“石熒”,平日裡並不貴。若她能在瘟疫爆發之前就以低價大量囤積,在疫情爆發初期及時送往疫區,豈不可以挽救許多人的生命?
  最初時,這只是她閑來無事時一個小小的設想,畢竟她一個大門不出的閨閣女子,連一個男人都鬥不過,談什麽去救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可隨段如霜的加入,隨著酒坊的成功,隨著她在與裴宥的交鋒中偶爾贏那麽一兩次,她越來越有底氣。

  好像一步步往前走,從容點,自信些,從前覺得遙不可及的事情,都變得唾手可得。

  只要她將藥鋪開起來,明年秋季之前,拿著酒坊一年的利潤,加上裴宥給她的一萬兩銀子,都能夠她囤到全大胤的“石熒”了。

  可如今這麽多事情的時間線都提前了,這場瘟疫會提前嗎?
  按理天災不會受人為影響,就像本該下雪的天氣,不會因為她起床晚了,就變成晴空萬裡。這場瘟疫也不會因為她這輩子的某些行為與上輩子不同,而改變時間才對。

  只是到底心中難安。

  這場瘟疫殺傷力太大,就是在此之後,嘉和朝不複鼎盛,邊境頻繁來擾,朝中又遲遲未立東宮,兩位皇子爭得你死我活,內憂外患下,引發了宣平之亂……

  溫凝歎口氣,決定不想那麽多。

  飯要一頓頓吃,事情要一件件地做,想得太多,平添煩擾罷了。
-
  那夜在書房的一番談話,裴宥大約是真的聽進去了。

  一連幾日,不需菱蘭牟足了力氣去外面打聽,每日會有一名暗衛直接來向溫凝稟報溫府相關的事情。

  短短兩三日時間,溫家開酒坊,連浮生醉都是溫家的事情在京城裡傳得人盡皆知;溫庭春“假公濟私中飽私囊”什麽的,自然也被加油添醋,傳得繪聲繪色。

  一時間,連未受牽連的溫祁都告了假。

  想著三個男人在家大眼瞪小眼,不知兩個哥哥是否又會替她背一次鍋,被溫庭春大罵一場,溫凝就忍不住歎氣。

  不過歎氣歸歎氣,她還是想得挺通透。

  一來正如裴宥所說,酒坊的事情遲早會被有心人捅出來,不如化被動為主動;二來她沒有再聽到江南有學堂垮塌,砸死書生的事情發生,可見那瑞王確實被轉移了注意力?
  那是不是也代表著,她的酒坊,其實救了十幾條人命?
  比起銀子和名聲,到底還是人命更重要罷。

  溫凝本想在國公府一直待到這件事情過去再出門,可有一日王勤生匆匆過來,瞅她一眼就小聲道:“夫人,東側門有人找……”

  溫凝當然還記得東側門,是裴宥跟他說過的,自己人的地盤。

  她匆匆趕過去,就見一人滿頭是血,頗有些焦急地說道:“溫姑娘……咱的酒坊被砸了!”

  溫凝花了好半天工夫才認出這人是平日掌大局,頗得溫祁誇讚的掌櫃陳尚,衣服都顧不上換,當即同他一道去了酒坊。

  “夫人莫怪。”陳尚上了馬車才想起來該換稱呼了,“實在是近來酒坊事多,非常時期,不宜去找溫公子,段姑娘又……又不方便出門,可這樣的大事,我是萬萬不敢拿主意,迫不得已只能來找您了。”

  “如霜妹妹是否也受此事牽連?”溫凝問道。

  陳尚歎口氣:“段老爺知道段姑娘參與其中,大發雷霆,已經有段日子沒許段姑娘出門,連封信都傳不進去了。”

  溫凝握緊了手上的帕子。

  “酒坊今日如何?”

  陳尚又歎口氣:“都是些老百姓,也不知被誰煽動的,說咱們酒坊賺的都是黑心錢,搜刮老百姓的民脂民膏,衝進來就一頓搶砸,如今……哎……”

  溫凝輕輕蹙眉,剛好到了一處醫館前,她叫停馬車:“陳掌櫃,你先去看看傷罷,事情我知道了,交給我來處理便可。”

  “可是……”

  “你放心,國公府有人跟著呢。”

  其實溫凝隻帶了菱蘭一個,但照裴宥的行事作風,她出門,身邊勢必有個暗衛跟著的,所以她並不擔憂。

  只是到了酒坊,也並未叫那暗衛派上什麽用場。

  人群早散了,酒坊……幾乎成了一片廢墟。

  溫凝站在裡面,好半晌才回過神,強打著精神打發了酒坊裡受傷的工人,說酒坊暫時停工,給了他們一筆銀子,讓他們回家養傷。

  回到馬車上,到底沒忍住流了幾滴眼淚。

  實在是欺人太甚!
  浮生醉她尚未怎麽參與,可這酒坊,一草一木都是她親手布置的。酒坊裡掛著的山水畫,都是她花了幾個月的功夫,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如今倒好,被人撕爛了踩壞了爛泥一般扔在地上,叫她如何不心疼?
  菱蘭跟在旁邊,一對眉毛皺得都要打結了,卻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來。

  出了這種事,人沒事就是萬幸,哪還能計較物品的得失?

  酒坊一來一回,已是下午,正好是朝廷下值的時間。

  溫凝下馬車時,就見裴宥也從馬車上下來。

  才剛剛看過酒坊的慘狀,看到這個“罪魁禍首”,心中多少有些不虞。

  總歸對外他們還是在“吵架”的,溫凝乾脆收回眼神,一言不發便帶著菱蘭先走一步。

  裴宥自然也看見溫凝了。只是還不等他有所反應,人淡淡看他一眼,轉身便走了。

  裴宥腳步一頓,盯著那背影看了幾眼,卻並未問什麽,抬步進府。

  一直快到主廳,他突然頓住腳步,問身邊的顧飛:“她剛剛哭了?”

  還在琢磨晚膳吃什麽的顧飛:她?哪個她?什麽哭?

  裴宥“嘖”了一聲,折步往清輝堂去了。

  才剛進書房,便喊了徒白。

  徒白可比顧飛機靈多了,裴宥的馬車到國公府門前的時候,就是他與各個樁點通完有無的時候,此刻一被傳喚,便立刻回稟道:
  “公子,今日被人煽動的老百姓怒而將酒坊砸了,夫人剛剛自酒坊回來。”

  裴宥沒有如往常一般坐在桌案前,而是負手立於窗前。

  溫凝不僅將臥室做了一些改造,院子裡也有了許多變化。最明顯的是多了許多錯落有致的鮮花。

  見他遲遲不語,徒白正要繼續,卻聽裴宥道:“誰惹夫人哭了?”

  呃……

  馬車裡的細節徒白並不知曉。

  不過隻停頓一息,他便答道:“夫人去時人群已散,並未傷到夫人,但酒坊被砸得頗有些嚴重……裡面有一幅夫人繡了許久的山水圖被毀,夫人在那繡圖面前駐足良久,想是……有些難過。”

  裴宥眉尖微不可見的蹙了蹙,轉身坐回桌案前,拿起桌案上一張羊皮紙,展開。

  “今日也未有其他動靜?”

  “未有。”徒白答道,“仍舊只是瑞王一支勢力煽風點火,今日躁動的百姓,亦是瑞王手下的人煽動。”

  裴宥盯著那羊皮紙上幾列名字,眼眸沉下來。

  半個月了,他丟下溫庭春這個餌,對方並不上鉤。

  竟是被他看透了意圖。

  一個勢力不小,聰黠慧捷,卻又如此慎於暴露自己的人……他的眼神在羊皮紙上列出的各個名字上一一梭巡過。

  到底會是誰呢?

  “再等已無意義。”半晌,裴宥抬起黑色的眸子,“準備收線罷。”

  “是!”徒白領命。

  裴宥未讓他退下,他也就繼續靜立待命,原以為裴宥會再吩咐些接下來的細節,卻見他眼神又往院子裡打了個轉,將羊皮紙扔在一旁:
  “命人去把那酒坊的山水圖拿過來,我瞧一瞧是個什麽寶貝物什。”

   “石熒”為虛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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