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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93章 一場交易罷了
  第93章 一場交易罷了

  “溫姑娘,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門外的聲音夾著一聲低笑,聽起來卻並不愉悅。

  溫凝拍拍落閂的手:“女子內院不可擅入,裴大人六元之身,連這點禮儀都不懂嗎?”

  “平常內院裴某自是請都不會去,但未婚妻的內院,有何不可?”

  “誰是你的未婚妻!”溫凝為這事已經壓了半個月的怒火,“明明是你趁人之危,伱……”

  “我如何?”

  溫凝氣結,不欲與他在大門口爭執這些,轉身往屋子裡去。

  卻不想身後一個輕盈的雙腳落地聲,回頭看去,裴宥已然站在院內。

  險些忘了,此人還是個翻牆高手。

  “你……”溫凝蹙眉,知道拗不過裴宥,也不往房中去了,轉而往院子裡的涼亭中走。

  果然裴宥跟著她,在涼亭裡的石桌邊落座。

  “你來找我何事?”溫凝壓下心頭燥鬱。

  裴宥低笑一聲:“好像是你的婢女,說你在找我。”

  溫凝:“……”

  “那我找你無事,你可以走了。”溫凝撇過臉。

  “既是無事,那日為何約我喝茶?”

  他還敢提這個?

  溫凝正眼望過去,見裴宥一張白皙的臉被那一襲白衣襯得愈發淨白,亭外陽光正好,更顯得他面色明亮,鼻梁一點紅痣,竟比平時穿暗色衣裳時,顯出幾分妖冶來。

  “明知故問。”溫凝冷哼一聲。

  她不信他猜不到她約他,是想問他什麽。

  他不願告訴她罷了。

  石桌上有茶,用院子裡今夏的茉莉花剛製出的,裴宥翻過茶杯,隨手撚了幾朵在其中:“溫姑娘似乎對裴某極為了解。”

  溫凝心中驀地咯噔一下。

  “但裴某對溫姑娘,知之甚少。”裴宥今日面色明亮,眸底卻依舊是慣常的黑,徐徐盯在溫凝臉上,“從裴某認識姑娘,直至半月前茶樓一敘,你一直在以面具示人。你我不防開誠布公,你有何想法,直說便是。”

  “我有何想法,你當真不知?”溫凝壓著心頭那口氣,“那日你馬車上的酒,是否你故意為之?”

  “沒錯。”裴宥坦然道,“我見你已心旌搖搖,卻始終點不下頭,吹一把風罷了。”

  吹風?如此理直氣壯?
  溫凝又道:“那婚事如此倉促,你是否在背後使了什麽手段?”

  “坦白地說,是。”裴宥眸光落在她臉上,“但我並不打算告知你。”

  溫凝:“……”

  正要發作,裴宥徐徐道:“溫姑娘,我總覺得,你對裴某有不少成見。”

  溫凝的五指不自覺地蜷了蜷,裴宥眸子裡映著些許陽光,眸光微閃地望著她。

  見她不語,裴宥探了探茶壺的水溫,垂眸拿起茶壺:

  “溫姑娘,裴某自認從認識你開始,並未對你有何不妥,即便有,那也是你刻意招惹在先。”

  他不疾不徐地倒著茶水:“反倒是你給我帶來諸多麻煩,而我並未與你計較。溫姑娘不妨說一說,你為何對我有如此深的敵意?”

  溫凝被他說得心跳都快了兩拍,眨眨眼道:“我何時對你有成見?又哪來的敵意?”

  “那你為何對與我有百利而無一害的交易,諸多猶豫?”裴宥幾乎是立刻反駁。

  “你對燕禮並無情意。”他篤定道,“裴某從不自詡君子,但也不屑做棒打鴛鴦之事。此前與你議親的,哪怕是沈晉,裴某都能祝你二人恩愛長久,百年好合,怎樣的交易都找不到你的身上來。”

  “但你明知嫁入國公府的好處,比嫁入燕家的好處,多出百倍來,仍然躊躇不前,為何?”裴宥黑湛湛的眸子盯著她,“你在怕什麽。”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個肯定句。

  溫凝的心跳,又快了兩拍。

  裴宥心思縝密至此,竟將她藏在最深處的隱秘情緒看了個透徹。

  她當然是怕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她如何能那麽坦然地接受與他成親?
  溫凝抓緊了身側的香囊,提醒自己小心露出更多破綻。

  正好裴宥給她的花茶倒好,推到她跟前來,她拿起來,佯裝喝茶,抿了一口。

  “你急切地想知道為何婚事進展這麽快,無非也是……擔心我在算計你?”

  “那你有沒有算計我?”溫凝直接問道。

  “你身上有何值得我算計的?”

  “那為何婚事如此倉促?你真打算七月十八就娶我進門?”

  裴宥極輕地笑了一聲,眉眼極淡地看過來:“溫姑娘,一場交易罷了。”

  “你有所求,我有所需,日子定在七月十八,自然是因為這個日子最方便,最省事,最能讓你我利益最大化,你何必糾纏於背後的過程與原因?你只需知道,你該得到的,一樣不會少給你便是。越早開始,也就越早結束,不是嗎?”

  溫凝捧著茶杯,唇舌間都是茉莉花的香氣。

  到底是六元及第,能在金鑾殿舌戰群儒的狀元,溫凝竟叫他說得無可辯駁,還反倒好像……自己真在無理取鬧似的。

  她的確對裴宥有成見有敵意,這份成見和敵意導致她對他諸多不信任。

  而這份成見和敵意,來自上輩子的裴宥對她的所作所為,嚴格來說,的確和眼前這個裴宥,沒有太大的關系。

  她眨眨眼:“那我既是當事人,知情權總要有吧?”

  “溫姑娘,有時候知道太多,不是什麽好事。”裴宥並不讓步,淺飲了口茶水道,“你只要知道,未傷及你最終利益就夠了。”

  “所以我入國公府,隻管過自己的日子,其他不聞不問便是,對嗎?”

  “是。”

  溫凝望著裴宥。

  她與裴宥不同,在這樣燦爛的陽光下,她的眸子是茶色的,清透澄澈,像是夏日清淺的溪流。

  裴宥亦望著她。

  黑色的眸子一貫的密不透風,叫人看不清,猜不明。

  “裴宥,你會信守承諾的,是嗎?”

  “裴某不自詡君子,但也不是過河拆橋的小人。”

  六月中旬的正午,算不上酷熱,但也並不涼爽,外院熱鬧的人聲穿過馥鬱的樹木和層層圍牆傳來,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坐在涼亭內的兩個人對視仿佛只有一息,又好似過了許久。

  微風吹過,兩人衣袂飄動,夏蟬鳴叫了幾聲。

  溫凝收回眼神,站起身,輕揚著眉頭:“那就走罷,我的未婚夫,該去觀禮了。”

  裴宥斂目,唇角撇出一個輕笑,陽光下竟看起來有些柔和:“走罷,我的未婚妻。”
-
  溫闌與何鸞的婚禮熱鬧又順利,溫凝看著溫闌仔細地牽著何鸞入洞房時,偷偷紅了眼圈。

  上輩子溫闌客死他鄉,何鸞呢,在明年秋季的一次疫病中過世。

  這輩子,他們會有不一樣的結局罷。

  賓客散去時已經將近戌時。

  大概因著裴宥就在身側,溫凝沒被那麽多人明目張膽地打量和議論,倒是聽到幾句“裴世子與溫家姑娘果真天生一對”的聲音。

  何鸞過門,溫府瞬時多了許多生機。

  溫闌自是不多說,每日下值就往家中趕,恨不得時時與何鸞黏在一起。溫祁呢,因著溫庭春交代,最近可能要為溫凝準備嫁妝,暫時也仍住在家中。

  溫凝也覺得在家裡的日子突然充實起來,晚上何鸞是溫闌的,白日裡就是她的。

  何鸞外表看來冷清,卻是個十足的好性子,只是話少,淨聽溫凝在她耳邊叭叭叭了。

  何鸞入門後三日,國公府就送了聘禮過來。

  那日又引起京城一陣轟動。

  畢竟國公府的聘禮蔚為壯觀,二人的這場婚事又充滿了戲劇性,幾乎無人不知。

  那晚溫凝也去看了幾眼,第一反應是……

  將來和離,這聘禮不用退的吧?

  咳……

  聘禮送來的第二日,媒人上門,說已經選好了日子,明年孤煞,不宜嫁娶,今年最好的日子便是下月十八。

  雖有些倉促,溫庭春還是點頭應了。

  溫凝早知會在七月十八,自然沒什麽意外,隻感慨裴宥這個人,做一步而算百步,早早將一切都計劃好了。

  偏還能讓一切照他的計劃進行。

  收了聘禮,定了日子,接下來就是馬不停蹄給溫凝準備嫁妝。

  溫庭春不許她插手,再次充起了當爹又做娘的角色,溫闌新婚,他便隻喊了溫祁打下手。

  當然,溫凝把院子裡的幾個都打發出去幫忙了,最得力的菱蘭自然也少不了。

  本以為她就這麽清閑地等到七月十八“嫁人”,聘禮送過來沒幾日,裴宥又竄到她院子裡來了。

  此人大概翻牆上癮了,大晚上翻牆敲她的窗。

  幸而院子裡隻留了有點迷糊的春杏一個,敷衍兩句讓她去給菱蘭幫忙,香緹苑便只剩她和裴宥兩人。

  她可不想讓他進她的閨房,於是兩人又在上次的涼亭。

  不過上次是正午,這次是晚上。

  “莫怪我沒提醒你,你看來好像很閑?”他坐在月光底下,風雅出塵,眉目如畫。

  溫凝想說她又不用上值,這些日子溫庭春怕她出去闖了什麽禍事連累國公府的名聲,恨不得香緹苑都不讓她出。

  裴宥便又道:“我瞧著那日大嫂身上的嫁衣,該是自己繡的?”

  他入戲倒挺快,“大嫂”都喊上了。

  溫凝乾笑一聲:“嫁衣至少得提前一年半載才繡得出來,這可太為難我了。”

  “蓋頭總繡得出來?”

  並不想繡。

  溫凝看著當空的月亮,隻當什麽都沒聽見,一個假成親,繡什麽繡……

  “不繡也不是不可以。”裴宥也跟著笑笑,“扣銀一千兩。”

  “為何?!”

  “國公府的世子夫人,連一個像樣的蓋頭都繡不出來,有損我國公府聲名,當然得扣。”

  溫凝:“……”

  繡!
  她繡!

  交易嘛,一個蓋頭一千兩,值了!

  手頭有了事情做,時間又過得快起來,很快,日子進到七月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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