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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臣的在逃白月光》第202章 番外 東宮日常:來不來?
  溫凝花了好長一段時間才適應東宮的日子。

  首先是稱呼。

  這麽久以來,她聽旁的人喊她“夫人”都聽習慣了,進東宮第一日,一屋子的人跪地喊“娘娘”,差點沒給她嚇得跟著跪下。

  連菱蘭,從“姑娘”變成“娘娘”,都繞了好幾天口。

  最後溫凝讓她無人時繼續喊她“姑娘”,終於沒那麽別扭了。

  其次是這東宮,委實有些大。

  裴宥打點得倒是妥當,如他在信箋中所言,將清輝堂的秋千都拆過來了。

  其實不止秋千,清輝堂經她親手布置的一應物品,他都搬過來了。

  可她熟悉的,也就自己的寢殿罷了。

  從前她要出門,出了清輝堂沒拐兩個彎,便到了東側門。

  可在東宮要出趟門……

  別提彎彎繞繞的側門了,哪怕走正門,都要小半個時辰。

  更不提裴宥給她辟出的那條小道,她迷路了好幾次才終於走對。

  最後一點,便是裴宥的變化。

  倒不是他對她和從前不同了,而是旁人待他的態度大為不同。

  難怪她說隨意她怎麽稱呼他,如今人人尊稱他一聲“殿下”,恨不得見到人就跪下。

  誰還能直呼他的姓名?
  是“裴宥”還是“楚宥”,對他根本都毫無影響。

  他那人本就寡淡,不愛搭理人,從前好歹掛個和煦的表皮,不了解的人初一接觸,也算溫和有禮。

  如今做了太子,本性暴露無遺。

  整個人往那兒高深莫測地一坐,又沉又冷。

  鬧得闔宮的人有事要找他,都先來抱她這個太子妃的大腿。

  “娘娘,少詹事差人來問您今日去不去議事堂。”

  這不,身邊的小宮娥又收了顧飛的好處,來請她去救場了。

  溫凝並不想去。

  剛回來時裴宥還真如他所言,哪哪兒都要將她帶著。

  議事堂自然去得不少。

  一開始還挺新奇,他們聊朝堂,說政事,都不避著她,可去過幾次……

  實在很糟心啊。

  誰又在哪裡貪了多少銀子,誰又告誰買賣官銜了,哪裡的冤案上達天聽要差何人前去平冤……樁樁件件,仿佛大胤處處都是蛀蟲。

  讓她都懷疑一直認為的盛世都是假象。

  顧飛特地讓人來請她,大抵又是哪裡的差事沒辦好,覺得自己又要挨罵了。

  她若在場,裴宥能罵得沒那麽凶一些。

  溫凝琢磨了一下,還是換了身衣裳往議事堂去了。

  近來她還有事要找顧飛幫忙,他挨罵就挨罵,萬一挨了板子可就耽誤她的事兒了。

  裴宥入主東宮,顧飛做了詹事府的少詹事,徒白也有了正經官職,升為十率府左率衛。

  暗衛營裡許多得力的暗衛都不必再躲躲藏藏,在十率府謀有職位。

  眼下在議事堂門口的,又是老熟人。

  當初跟她出京的十四和十七。

  兩人見溫凝前來,毫不意外。

  一人熟稔地敲了敲門:“殿下,娘娘來了。”

  另一人直接將殿門推開。

  溫凝一進去,就見顧飛跪在桌案下面,旁邊跪得筆直的,是徒白。

  謔,幹啥呢?
  這要換個姑娘,還以為倆人在跪求賜婚呢。

  裴宥在自己人面前並不掩飾情緒,面色沉沉地坐在桌案前,睨著下面二人,一言不發。

  見到溫凝進來,才收回眼神,斜在椅子上漫不經心地轉拇指上的扳指。

  “都跪著做什麽?”溫凝徑直往裴宥身邊去,“也不嫌地上涼。”

  兩人低眉垂目,一動不動。

  裴宥抬眸看過來:“夫人的話都不聽了?”

  下一瞬,兩人已經站起來:“謝夫人!”

  溫凝:“……”

  這不還是聽的他的麽?
  “罰俸一月,下去。”裴宥嫌棄地擺擺手。

  兩人差點又跪下了:“謝殿下!”

  頭都沒敢抬,直接退下了。

  議事堂通常不留宮人服侍,溫凝自己蹭蹭搬了把椅子在裴宥旁邊坐下:“他們又犯什麽錯了?”

  “一而有再,再而有三。”裴宥冷著眉眼,“事不可過三。”

  溫凝明白了。

  也不是啥大事兒。

  無非就是顧飛雖到了詹事府,可骨子裡,還把自己當武將使。

  差事乾著乾著,動不動就跟徒白那批人跑了……

  徒白跟他打配合趁手慣了,大抵覺得總歸都是給裴宥做事,不必分得那麽明晰。

  可如今與在國公府不同。

  東宮猶如一個小朝廷,各在其位,各司其職,才能保證這個小朝廷運轉順滑。

  “你為何偏要讓顧飛去詹事府?”溫凝不解。

  顧飛從前就是他的侍衛,本就更適合去十率府。

  他和徒白一左一右率衛,不是挺合適?
  裴宥未答,倒是軟下眉眼,拉她的手:“不是嫌這裡無聊?怎地過來了?”

  溫凝眨著杏眸,答得理所當然:“想你了唄。”

  她算是發現了。

  裴宥這人,你說他難哄吧,其實也沒那麽難。

  他就喜歡這麽直白,這麽不害臊的表達方式。

  果然,她這話一出,裴宥眉尾那點冷意消散了個乾淨,還沾上些笑意。

  拽著她的手就要將她往身上拉。

  “你那個……那個柳大人待會兒還要來的吧?”溫凝果斷地縮回手。

  說他不害臊,是真不害臊!
  把她拉過去,指不定待會兒擦槍走火,才不管這是什麽地方。

  裴宥眯了眯眼:“你在想什麽?”

  “沒什麽。”溫凝心虛地眨眼,“就……就不擾你和柳大人的好事了!”

  拎著裙子就往外跑。

  她又不是真想他了,找顧飛還有事兒呢!
  裴宥望著跑得比兔子還快的姑娘,揚眉捋了捋袖襟。

  人就在東宮裡。

  跑得了和尚,還跑得了廟?
  而那頭溫凝出了議事堂,轉個彎就徑直往詹事府去。

  她是真要去找顧飛。

  剛剛出寢殿時菱蘭去膳房了,溫凝身邊就跟著兩個小宮娥。

  到了詹事府附近,她就讓其中一個宮娥去喊人。

  雖說她是太子妃,可那是東宮屬官們辦公的地方,她並不好直接進去。

  沒一會兒,顧飛就出來。

  溫凝才剛剛救他一命,他一見人就要行大禮。

  “免了免了。”溫凝攔住他,“快,我讓你辦的事兒,辦妥了嗎?”

  顧飛當即從袖中拿出一疊畫紙,呈到溫凝眼前:“夫人請過目。”

  這東宮也就少數幾個國公府過來的老人,還隨著裴宥喊她夫人。

  溫凝將畫紙接過來。

  厚厚一疊,上面足畫了二三十個男子小像。

  溫凝略略翻過。

  不是年輕俊逸,就是風流倜儻,都鮮嫩得很。

  哈,不錯不錯!

  溫凝滿意地將一疊小像打了個卷,塞入袖中。
-
  溫凝覺得她該給菱蘭找個好歸宿。

  轉眼她都十九,菱蘭也年逾二十,總不能叫她一輩子跟著自己。

  她同菱蘭提過幾嘴,也不知是她害羞,還是真沒開竅,口口聲聲不嫁不嫁,誰都不嫁,就要在姑娘身邊。

  溫凝也舍不得她。

  於是就琢磨著,十率府那麽多侍衛,詹事府那麽多屬官,從中給菱蘭相看一個,白日裡兩人同在東宮當差,夜晚一並下值歸家,豈不美哉?

  只是這個事兒吧,她不好當著菱蘭的面做。

  人家怎麽都是個姑娘家,會不好意思。

  顧飛對東宮的文臣武將最了解不過,便想著讓他先將人都排查一遍,先篩模樣合心意的,再挑挑家中沒那麽多事兒的,當然,人品也需顧飛那邊先打聽清楚。

  等挑得差不多了,再尋機會讓菱蘭去與人會會面。

  都在這東宮裡,一來二去說不定就成了!
  溫凝算盤打得啪啪響,很快從那一疊小像裡挑出幾個合眼緣的,打算找時間讓菱蘭去會一會。

  可轉念一想,這人與人的喜好是不同的,想法也是不同的。

  譬如從前她討厭裴宥討厭得不得了的時候,菱蘭偏在她耳邊說他的好話。

  此前她覺得顧飛挺好的,想撮合他二人。

  菱蘭一臉不可思議:“姑娘,您想想我的腦子……再加他那腦子,不為我想想也要為我以後的孩子想想啊?!”

  這……

  就……

  還挺有道理的。

  溫凝再三琢磨,突然靈光一現。

  既然打不定主意相看哪幾個,全喊來給菱蘭看一遍不就行了!
  這夜裴宥回寢殿時,溫凝就跟在人後面蹭。

  “裴宥,你覺不覺得咱這東宮太過冷清了?”

  裴宥還是保持著從前的習慣,即便沒有公務,晚上也會在桌案前看看書。

  聞言撩起眼皮:“近來我無公差計劃。”

  現下已是嘉和十八年的三月。

  距他們從雁門關回來,已經過去了小半年。

  溫凝這麽一說,裴宥很自然地想到當初承諾她的,公差時放她獨自出門遊玩。

  “我不是那個意思!”溫凝搬了椅子蹭到他旁邊,“我就是突然想到……”

  她醞釀了一個笑容出來:“那年在嶺南時,見到謝家軍在官驛的院子裡踢蹴鞠,好生有趣!”

  “裴宥。”她至今還是喊他“裴宥”,“楚宥”什麽的,好陌生。

  “你看咱們東宮屬官那麽多,能文的,擅武的,湊一起多熱鬧啊!”

  “要不咱們也組織一場蹴鞠比賽?”

  溫凝雀躍地望著裴宥。

  來一場蹴鞠比賽,叫東宮的大好男兒齊聚一堂,菱蘭豈不各個都能看見了!
  而且,那比賽裡不止能看臉,還能看體格,看性情,有沒有腦子也是能看出來的!
  簡直沒有比這個更好的主意了!

  “蹴鞠比賽?”裴宥將書卷拿開一些,“你想看我蹴鞠?”

  “當……”

  當然不是!

  您老一上場,誰敢跟你踢?

  “我……”溫凝收起自己眼底那束亮閃閃的光,委屈巴巴道,“我就是……有些無聊。”

  “長安街最近也沒什麽新鮮事兒,戲文都不出新的。”

  “香粉鋪子有如霜妹妹在,都不需要我怎麽費力了。”

  “你又不出公差……”

  溫凝眼睛眨巴眨巴地望著裴宥:“如何?正好……正好增進一下你文臣武將之間的感情!”

  悄咪咪地拉住他的袖子,扯了扯,拉長軟調:“夫君……”

  裴宥的眸色明顯深了些。

  眯眼看了看溫凝拉著自己袖子的細軟手指,又掃了眼那雙含著春泉般的眸。

  輕揚了眉尖:“也不是不可以。”

  溫凝一聽有戲,蹭地從椅子上站起來,自覺地往桌案上一坐。

  “我知道!”不就喜歡在這種地方來麽,“來吧!”

  保管讓你吃開心!
  裴宥歪在椅子上,輕輕撫摸手上的扳指,沒看她。

  溫凝瞧他眉梢那股風流顏色,明明有了想法。

  拿腳輕輕踢他的腿:“來呀。”

  裴宥再抬眼,眸底已是一片暗色。

  他施施然起身,才一靠近,溫凝就覺一股熱意。

  心跳還是不受控制地有些快。

  但在這裡,也不是第一次……

  她大方地仰起臉,閉上眼。

  裴宥卻沒有來親她。

  略有些粗糙的指尖劃過她的眉眼,遊弋到了她的耳垂:“夫人不是好奇我何處學來那許多花樣?”

  溫凝眼睫闔動,睜開眼。

  裴宥已經近在咫尺,鼻側那枚小痣紅得妖冶。

  “你是否忘記自己的妝奩抽屜裡,除了和離書,還有些什麽?”

  溫凝想了想,頓時抽了口氣。

  春……春宮圖?

  婚前溫庭春請來的教習嬤嬤,會特地教夫妻之事。

  那圖也是她的嫁妝之一,一並帶過來的。

  “夫人也看過的罷?”

  她坐在桌案上,裴宥一靠近,仍舊將她整個人攏住。

  溫凝的臉有點紅。

  看……當然看過。

  誰沒點好奇心。

  可這與今夜這事有何關系?
  “夫人猜……”裴宥擠開了她的腿,靠得更近,“我為何不辭辛苦將你那秋千拆過來?”

  此情此景,眼前人的此等顏色……

  溫凝很自然地想到了那圖中的某些,關於秋千的……

  不可描述的畫面。

  手下一滑,險些坐不住。

  被裴宥摟住了腰。

  “今夜溫度適宜。”他掌心帶著熱意,氣息帶著熱意,聲音也帶著熱意,“如何?”

  所有的熱意噴染在她耳畔:“來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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