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同學們陸陸續續回家去，王小兵心裡也升起一股惆悵，讀書這麽多年，很少周末不回家的，因為離家不遠，一般都回去。這次要不是與董莉莉有約定，早也走人了。

  周五傍晚六點鍾左右，校園裡還熙熙攘攘的，人聲嘈雜，約莫八點之後，校園裡極為安靜，教室裡沒有燈光，幾幢五層的教學樓就死氣沉沉的。宿舍裡也沒有什麽燈光，住宿的人幾乎回家了。

  吃過晚飯，洗了澡，一人在教室那麽大的宿舍裡，會產生一種孤伶伶的感覺。王小兵關了門，倚牆坐著，閉上眼睛，思想活躍。

  “這一生要怎麽過？”

  想不到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真的開始思考人生。要麽像上一輩人那樣，留在村裡，種地，做些零工，平平淡淡地過一生；要麽出去闖一番，不成功則成仁；要麽努力讀書，從高考這條獨木橋走過去，成為人上人；要麽等高中畢業，找熟人進入銅業公司裡做個職工；要麽依靠白秋群與黃麗華，也是等畢業之後在村委裡找份差事做。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正宗農民生活，他不太喜歡；高考想考出好成績，他不敢奢望；到銅業有限公司上班，也是普通的選擇；在村委裡找份工作做，也不錯。

  這麽想了一遍，感覺人生還是挺多選擇的。他心裡又寬松下來。他的生辰八字，曾請幾個陰陽先生看過，都說是富貴命，日後有大作為，會當大官。但現在十六歲了，家庭又是普通的家庭，沒有過硬的背景，他實在想不到所謂的“大作為”是什麽，做的大官到底有多大，不知是村長還是支書。

  “莫非是我的那枚神奇玉墜能助我轉運？”

  只可惜他還沒有修煉成功初級三昧真火，不能煉製初級丹藥。他仔細分析過，如果自己能煉製高級丹藥，說不定靠煉丹還真能弄出個名堂也不出奇。

  但他也知道，算命先生沒有幾個準的，吹水的佔多，會掐指一算的畢竟是寥寥無幾。信算命先生，不如踏踏實實過好每一天。這麽想著，他站起來，在宿舍裡踱了一圈，心中暗忖董莉莉是明天送藥酒來呢還是後天送來。

  “要不要試探一番呢？”

  雖相處不久，但也已生了情愫，兩人都有一種蒙蒙朧朧的感覺。如果董莉莉來宿舍，那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是大好的機會，要是能得手，則是意外之喜，如果不行，那就繼續努力。

  一晚上都頗為興奮，只等著天明。

  做學生，腦子裡有生物鍾，縱使是周末，到了早上六點鍾左右，也會自動醒來。王小兵一覺醒來，睜開眼，看了看放在床頭的電子表，正好是六點二十四分。要是平時，早聽到同學起來刷牙漱口的聲音，如今，一片寂靜，只聽到鳥兒的嘰嘰喳喳歡鳴。

  他一骨碌翻身起床，刷牙漱口洗臉，然後到飯堂去吃早餐，再回宿舍坐好，貼上藥膏，躺著不動，等待董莉莉大駕光臨。

  周末的校園，冷冷清清的，空空蕩蕩，留校的加起來的人數可能不足五十人，偌大的校園，放眼望去，只有建築物，難見人影。

  直等到中午時分，也沒見董莉莉來相會。

  “她忘記了？”王小兵心裡琢磨著。這時又不敢出去吃飯，要是被董莉莉看見了，那倒顯得自己有一種裝逼的樣子。但又到了午飯的時間，不去吃就要等到傍晚才能吃晚飯。

  數次伸頭出宿舍門外張望，沒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到了十二點四十分的時候，隻好一拐一瘸走向飯堂。飯堂夥計早上見他還是好好的，中午就跛了，問怎麽了。王小兵說崴到腳了。吃完午飯，回到宿舍，等到下午，依然不見董莉莉的身影。

  那時，王小兵感覺自己上當受騙了。自己一個人在學校傻傻地等著，要是人家不來，那真沒意思。本想立即回家，但想到反正都已等了一天，如果她明天真的來了，自己又不在，豈不是失約了。

  這算是兩人第一次相約見面，不能爽約。於是，他又在宿舍過了一夜。腳傷其實早已痊愈了，洗澡的時候把藥膏揭開，放在床鋪旁邊，隨時準備貼上去。

  到了星期天早上，王小兵正從飯堂走回來，幸好也是裝得挺像，被董莉莉看到了。她連忙走過來，扶著王小兵走回宿舍。

  “你腳傷還沒好，叫人打飯回宿舍吃才好。”董莉莉不知宿舍裡只剩下王小兵一人。

  “他們都回家了。”王小兵一手挽在董莉莉肩膀上，盡量靠過去。

  “腳傷好些了吧？”董莉莉把王小兵扶回到床鋪。

  “好多了。”王小兵指著旁邊，“你坐吧。”

  董莉莉坐下，從挎包裡取出一瓶藥酒，遞給王小兵，道：“這是我爸按別人的藥方特製的鐵打酒，很有用的。你每天用來按摩二三次，不用幾天就會好了。”

  王小兵接過藥酒，笑道：“太感謝你了。欠了你的人情，以後一定要還你。等我腳好了，請你到集市上的飯館吃一頓好的。”

  “這個不用。大家是同學，別那麽生分。”董莉莉燦爛笑道。

  兩人相距不足二十厘米，但卻沒有辦法再接近些，王小兵腦子轉動，尋找法子與她坐近些。

  靈光一閃，忽然道：“用這藥酒，就是這樣按摩就行了嗎？”

  “對呀。”董莉莉道。

  “那你教教我吧。”王小兵即時揭開瓶蓋，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用手沾了一點藥酒，揩在腳踝上。

  果然，董莉莉不知是計，從對面移了過來，邊用手幫王小兵的腳踝按摩，邊解說道：“喏，這樣就行了。但不能太輕，要用點力，按到有點痛就行了。”

  “明白了！”王小兵近距離瞧著董莉莉的黑亮秀發，聞到一陣陣淡淡的體香，實在是令人陶醉。

  董莉莉一仰脖子，玉雕般的臉面正好從王小兵的唇邊擦過，刹那間，兩人的嘴唇有那麽短暫的接觸，彼此都打了個激靈。她的臉頰頓時紅暈飛舞，嬌羞可愛，臉皮吹彈可破。

  這是王小兵期待的，果然發生了！他也很興奮，兩眼放光芒。

  女生的第六感很準的，董莉莉已感受到王小兵那炙熱的感情，微垂著頭，想要移開些距離，但被王小兵一把抓住了手。她肉跳一下，有些驚訝地瞧著他。

  “你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姑娘！”情人眼裡出西施，王小兵早已經歷過人道，到了這一步，並不顯得過分緊張。

  董莉莉想抽回手，但不能夠，只是努了努嘴，也不責怪，也不讚許，似是有些害羞，不知所為。她的呼吸明顯加速了，胸前起伏有致，抿了抿嘴，想說些什麽，終究沒有說出口。那雙含情脈脈的明眸瞥了一眼王小兵，似乎含著笑。

  王小兵緊緊攥著她的玉手，感覺她的體溫，卻不肯放開。

  宿舍裡安靜到了極點，落針可聞。兩人的呼吸聲彼此都能聽到。就這樣，一直沉默了一分多鍾。

  “我要回家了。”董莉莉也不抽回手了，只是耳語道。

  “再坐一會吧。”王小兵正在鼓足勇氣，準備再進一步的試探。現在握著她的手，她沒有怪責的意思，那就說明她對自己也有意思，只是她是個姑娘人家，有些怕羞而已。如果再有更越軌的行為，只要在合適范圍之內，估計都行得通。

  “我還要回家寫作業呢。”董莉莉朱唇撮了一下，露出淡淡的笑意。

  “你真美！”說罷，王小兵已把平生的勇氣都使出來了，一把將董莉莉抱到了自己的懷裡。

  董莉莉吃了一驚，整個人快要跳起來，渾身微顫，坐在王小兵雙腿上，怯怯地問道：“你要幹什麽呢？”

  “做我女朋友吧。”王小兵輕輕撥了撥她的秀發，直言道。

  這樣問，有一個好處，那就是能立刻得到答案，無非是三個，一個就是她說不，二個她說行。三個便是她不說話。前面兩個都容易判斷，後面一個稍加分析，也可得出結論。她不說話，那證明她還在猶豫階段，只要再用甜言蜜語轟炸她，基本可讓她放心倒在懷裡。

  當問出之後，王小兵心裡也忐忑不安，如果她說不，那就掃興了。他心也怦怦直跳，堅毅的雙目盯著她俏麗的臉龐，等待她回答。

  “不要說不字！”

  他心裡暗暗祈禱著，到了這個份上，是成功還是失敗，就要有分曉了。在這種時刻，哪個男人都會有緊張的一刻。就在嘴邊的肉，誰也不希望失掉。初中之時，他也挑逗過女生，但那時自己還沒發育充足，對情愛不大感興趣，因此多半是開開玩笑。而現在，則真是有一種欲`火在心中燃燒。抱著這麽軟綿綿的美人，如果能一親芳澤，那就快活過神仙。

  如今，每一秒鍾都堪比一天，讓人難以忍受，只希望她嘴唇動一動，給個答案。

  一秒，二秒，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