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薛煤的眼神陡然變得銳利起來,凝視著許深。
許深停在了木屋外,道:“白天的表演辛苦了,小球也是請來的演員嗎?”
“那是他的女兒。”
身後的老杜恭敬說道。
“哦……”許深做出意味深長的反應,旋即看著薛煤:“女兒很可愛,今天表演的這一幕,演練了多久?”
薛煤眼神中迸射出憤怒,死盯著老杜:“你們竟然出賣教皇!”
他清楚柳積川的能力,認為是老杜等人出賣偷襲,才導致失敗。
否則即便是單打獨鬥,柳積川也是無敵的存在。
更別說還有四位主教聯合暗殺。
酒館老板看著他的反應,頓時想到先前的自己,不禁心頭暗歎一聲。
在他身前的青年同樣暗歎一聲,他低聲對許深道:“聖父,血主教的能力特殊,我無法用噩夢滲透。”
血主教,便是眼前的薛煤。
六大樞機主教之一。
許深微微點頭,對薛煤道:“效忠我吧,柳局能給你的,我都能給你,向我宣誓,我將庇佑你!”
薛煤微微冷笑:“就憑你?他們有眼無珠,居然棄明投暗,教皇的能力豈是你能比,今日我便替教皇復仇,手刃你們這些孽障!”
說話間,他渾身湧現出濃烈的血色。
這血色如烈焰般攀升,在他背後浮現出一頭血色的巨犬,身長四五米。
“小心!”
酒館老板眼神微凝,一步踏出,站在了許深面前:“血主教雖然不善於刺殺,但正面搏殺能力極強,他的能力名為‘血液’!”
“無礙。”
許深神色平靜:“退下。”
酒館老板微怔,看了許深一眼,余光隱晦地掃過許深的肩膀,眼底閃過一抹忌憚,恭敬低頭退回到許深背後。
薛煤挑眉,冷笑一聲,背後的血犬驀然朝許深襲來。
許深站著未動,但周身的墟力卻陡然爆發,墟絲如網,瞬間籠罩而去,將血犬捕捉在網中。
“沒用……”
薛煤冷笑,血犬的身體驟然融化,如血液般延伸,從網孔裡鑽出,繼而再次凝聚,繼續朝許深衝來。
許深依然沒有任何行動的準備。
在許深背後的老杜等人都是隱晦地看向許深肩膀,心中默默為薛煤哀悼。
但許深肩膀的黑色頭髮沒有絲毫反應,而血犬已經衝到6米、5米,4米……
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血犬的身軀忽然受到衝擊般,速度減緩了,並且身體急速收縮。
3米時,血犬從6米的身長,縮小到5米。
2米時,血犬收縮到3米。
1米時,血犬已經收縮成一米長,半人高。
只是一頭大型犬的高度。
許深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血犬,沒有做出反應,只是身上的墟絲忽然延伸出一根,彈射而出。
纖細的墟絲驟然飛馳,從初始的緩慢到急速攀升,在跟1米處的血犬觸碰時,墟絲已然加速到堪比刀劍的速度。
砰!
墟絲貫穿血犬。
但血犬是由血液構成,即便被洞穿也沒有阻礙,繼續朝許深撲來。
只是,當血犬觸碰到許深的褲腿時,已經變成小奶狗大小。
撕破了許深褲腿的布料外褲,卻無法穿透裡面的作戰服長褲。
這一切都在瞬間發生。
薛煤呆住了。
在許深背後的老杜等四人也都怔住,旋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
這詭異的能力,這熟悉的感覺……他們仿佛有種錯覺,眼前的年輕背影,跟柳積川的背影,相互重疊。
這就是那位手握乾坤,永遠無法讓人猜透的教皇啊!
嗖!
穿過血犬的墟絲,徑直飛躍出4米時,射速已然如狙擊槍子彈。
帶起恐怖的殺勢,如長槍般刺出,體積也在隨之增大。
薛煤抬手,想要抵擋。
他甚至做好舍棄身體的準備。
但風聲從耳邊呼嘯,停止了下來。
薛煤放下手望去,便看到直徑半米的墟柱,停在了自己的肩膀處。
若是正面撞上,自己上半身都將被打成肉泥。
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青年。
盡管他還沒爆發出最極限的力量,但他明白,自己必輸。
許深靜靜看了薛煤一眼,墟力收斂,那碩大的墟柱也隨之消散。
薛煤回過神來,他臉色複雜,看著許深身邊的老杜等人,忽然間,他發現自己沒看透眼前的年輕人。
“為什麽……”
薛煤艱難開口,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沙啞:“為什麽你會有教皇的能力?”
許深的瞳孔深黑,看不到光,他沒有回答。
薛煤見許深沒說,隻好又換了一個問題:“為什麽你不殺我?”
許深依然沒有回答。
薛煤苦笑,他也明白了答案。
“只要你願意放過我女兒,我會效忠於你。”他說道。
許深開口了,漠然地道:“你甚至不願向我宣誓,就談起條件。”
薛煤臉色變幻了下,單膝跪下,以虔誠的信徒姿態,低首道:“吾宣誓,誓死效忠新王,如有違背,願黑夜常伴吾身。”
許深看著眼前跪下俯首的信徒,慢慢走了上去。
老杜等人連忙跟隨,做出警戒的姿態,防備薛煤偷襲。
一步,一步。
許深走到薛煤面前,抬手。
薛煤微微抬頭。
“起來。”
薛煤眼神晃動,他的確有偷襲許深的機會,最讓他感到疑惑和不安的是,許深居然解放了能力,此刻二人彼此相聚極近,但他沒有受到那種能力的影響。
對方不擔心自己襲擊?
如果真是這麽天真的人,又怎能跟柳皇較量,並且取而代之。
答案自然就是另一個了。
薛煤思緒急速轉動,最終握住了許深的手掌,慢慢站起。
許深露出微笑,這一刻那渾身的威勢似乎消融,變成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暖,讓薛煤有種錯覺。
“讓小鎮裡的暗哨都出來吧,準備回去了。”許深吩咐道。
“是。”
酒館老板低頭應諾,看了眼薛煤,轉身離開了。
薛煤沉默了下,道:“教皇……柳先生真的死了麽?”
他實在無法相信,那位在他心目中一直有種無敵姿態的教皇,居然會死。
智謀無雙,武力無雙,居然會隕落。
難道是有君王出面?
但以柳先生的智謀,若許深背後有君王,又怎會調查不出呢?
“嗯。”許深微微點頭:“柳局將黑光教與墟秘局,都贈予了我,他是一個好人,會永遠活在我的心中。”
聽到許深親口回答,再看到老杜等人的神色,薛煤心中除了震撼外,更多的是苦澀。
活在心中……是啊,柳先生,你會永遠活在阿煤的心中。
黑暗的小屋中。
暖黃的燈光照耀,一道身影敲門。
“媽媽”上前拉開了門,看到門口的身影,露出溫柔的微笑。
“進來吧,辛苦了。”
這道身影默默進入小屋,周圍的其他人,包括墨海明的哥哥,都不自覺地退讓開來。
這人默默走在了桌前,坐在了那個滿臉幸福笑容的少年面前。
桌上的燈光映照在少年的臉孔上,而坐在另一邊的身影因為背對著光,卻無法看到表情。
……
……
沒多久,酒館老板帶著暗哨部隊回到了許深面前。
許深目光掠過,盡管是黑夜中,盡管飄著落雪,但這些暗哨都不敢異動,更沒有抱怨,顯然訓練的素質極高。
在暗哨前便是老杜等5位樞機主教,在黑光教內,也被稱作紅衣主教。
老杜代號霧主教。
酒館老板代號暴風主教。
噩夢青年代號夢主教。
毒蜂少年代號蜂王主教。
眼前的薛煤代號血衣主教。
原先的6位,突襲女人被殺,如今只剩5位,這也是黑光教的巔峰戰力。
相較於無眠區的白晝幫,戰力超過接近一倍。
這還是拋開了柳局自身。
無眠區除了陳青雲外,白晝幫只有兩位二態坐鎮。
如果算上柳局自身的話,許深感覺即便是海棠兄弟會這樣的夜鶯區大勢力,都會被滅殺。
畢竟,柳局的能力實在太變態,目前許深還沒見過比這更棘手的能力,即便是薛海甯的金色演奏廳,都無法與之媲美。
這是全范圍的削弱和增強,若不是靠蠻力壓製,幾乎無解。
除了5人外,這些暗哨裡許深看到不少熟悉面孔,比如白天在學校裡扮演老師的那位,此刻也換上暗哨裝,隱沒在人群中。
“走吧。”
許深向前走去。
人群自動分開,5位樞機主教跟隨在許深的腳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