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沒人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臨時搭建的帳篷內。
陳雨桐用醫療箱中攜帶的設備給小羊抽了血,接著用棉簽幫她按住傷口,貼上了醫用膠布。
看著一聲不吭的小羊,陳雨桐摸了摸她的頭髮,柔聲誇獎道。
“你很勇敢呢,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別說打針了,看到血都會感到暈乎乎的。”
被誇獎的小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靦腆說道。
“其實……還是有點害怕的,不過看多了感覺好像就沒那麽可怕了。”
整棟別館就像泡在了血缸裡似的。
不只是血,還有屍體,不管怎麽清理,也總有剩下的。
剛從地下室上來的時候,她幾乎被嚇的差點兒暈過去,即使現在適應了,仍有些受不了那彌漫在空氣中的窒息。
看著陳雨桐將裝有自己血液的試管放進一台銀色小方盒中,小羊小聲地問道。
“……我的血能治好那些人嗎?”
端詳著顯示屏上跳動的各項檢測參數,陳雨桐摸著下巴沉思了許久,自言自語地嘀咕著說道。
“……還不確定,不過你的體內確實存在某種能夠抑製納果菌絲分泌活性酶的抗體,這會有助於我們研製對抗這類特殊真菌的疫苗或者解藥。”
並不是所有生物都會被納果影響,有極少數人在食用納果之後並沒有發生任何反應,靠著體內的某種抗體抑製了納果菌絲的感染並用消化系統將其完全消化,而這個概率大概在萬分之一二左右。
小羊並不是這座聚居地裡唯一的抗體攜帶者,但其他抗體攜帶者大多和那些沒有被03號波段洗腦的人一起,在之前的騷動中分食了。
因此這個帶著抗體,並且幸運活下來的小姑娘就顯得格外的重要了。
心靈干涉裝置能對進入“神遊”狀態的納果成癮者洗腦,而此兩者結合便是松果木農莊慘案的元凶。
如果能研製出抑製納果菌絲生長的疫苗或者解藥之類的東西,自然就能解除火炬教會對教區內各聚居地的洗腦了。
當然了,物質層面的技術能解決的只有物質層面的問題,精神層面的洗腦仍然需要很長的時間去修複。
火炬教會對當地的支配力並不完全是通過納果來實現的,他們利用種植園經濟模式下農奴的愚昧收獲了數量龐大的信徒。
與其說他們的統治是靠納果和心靈干涉裝置實現的,倒不如說他們是在實現了徹底的統治之後才有條件放開手腳地去做這件事情。
類似松果木農莊的慘案,恐怕已經發生過不止一例了。
看著那個神色凝重思索著什麽的大姐姐,小羊好奇地小聲問道。
“姐姐是醫生嗎?”
“唔……應該不算,”陳雨桐思索了一會兒,眉宇舒展了一抹笑容,“姐姐擅長的並不是治病救人,大概屬於研究那一類的。”
“研究?”小羊歪了下頭。
“嗯,”陳雨桐輕輕點了下頭,“用現有的知識探索未知的謎題,可以這麽理解。”
小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總感覺……
好厲害的樣子。
雖然她仍然不是很懂,所謂未知的謎題到底是什麽。
看著那張稚嫩的臉蛋上浮起的羨慕,陳雨桐猜到了她心中的想法,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想學嗎?”
“嗯!”
小羊的眼睛一亮,興奮地點著小腦袋。
但也許是想到自己這唐突的請求可能會給別人添麻煩,那雙明亮的大眼睛忽然又暗淡了下來。
小羊靦腆地小聲說道。
“那個。我什麽也不會,教我的話會不會很麻煩……如果會給姐姐的工作添麻煩的話就算了。”
“怎麽會是麻煩?倒不如說能有個助手太好了。”
話匣子打開便收不住了,陳雨桐笑著繼續說道。
“我們這兒啊,雖然沒有學院那麽多條條框框,但常見的都是些用肌肉考慮問題的家夥……雖然那些人也不壞,有些笨蛋還挺可愛的,但能討論問題的人完全不夠用哦,這麽大的項目居然交給我一個新人來做。”
撫摸著那蓬松的秀發,她注視著那雙忐忑的大眼睛柔聲說道。
“而且……姐姐我啊,總有變成奶奶的那一天,等到了那時候,我沒做完的工作可就得交給伱們咯。”
那張稚嫩的臉上,重新煥發了喜悅的光彩,而在那歡欣雀躍的瞳孔背後,更湧現了一絲從未有過的希望。
在過去的記憶中從未有人對她說過這樣的話。
或者準確的來說,從未有人覺得她是個重要的人,甚至就連她自己都是如此認為。
她怎麽想或怎麽做並不重要,只要扮演好乖巧懂事的女兒,安分守己的人質,以及小姐的玩伴……像一件花瓶一樣擺在窗台上便好。
但此刻,她忽然感覺自己的人生重新擁有了意義,不必再去等待已經安排好的命運。
臉蛋紅撲撲的,小羊用力地點了點頭,下定決心地說道。
“嗯!等到了那時候……交給小羊好了!”
雖然知道兒時的夢想總是善變的,但陳雨桐並沒有說那些潑冷水的話,只是笑著摸了摸她的頭。
“嗯,加油!”
……
帳篷的門口。
陳雨桐帶著臉蛋紅撲撲的小羊走出了門簾,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自己回去沒問題嗎?”
“嗯!”小羊認真地點頭,“我記得路。”
陳雨桐笑著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回去了以後,要和你的好朋友茵茵好好說清楚哦,我覺得……那些話可能並不是她的本意,甚至可能她現在也在為那些話而後悔。”
聽到茵茵,小羊有些消沉地垂下了頭,過了一會兒小聲地說道。
“茵茵她……真的不是那麽想的嗎?”
看著認真請教的小羊,陳雨桐思索了片刻說道。
“人是個很複雜的生物,一天之中會產生很多念頭,有負面的,也有正面的……情緒激動時說出來的話未必是心中想的最多的,可能僅僅是剛好那個念頭出現在腦子裡。所以大人會控制自己的情緒,你們還是孩子,控制不住是很正常的。”
說到這兒的時候,她展顏一笑。
“過了這麽久,茵茵應該已經冷靜下來了,只要耐心的溝通,你們肯定會把誤會解開的。”
小羊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感謝地將腦袋低了下來。
“謝謝……我明白了。”
“嗯,去吧。”
看著轉身離去的女孩,陳雨桐的臉上帶著姨母般的笑容,輕輕揮了揮手。
真是個懂事兒的好孩子。
忽然有點兒想養一隻了……
就在她從小羊的背影上收回視線的時候,一聲輕輕的咳嗽從旁邊傳來,還附上了一聲揶揄的調侃。
“我怎麽就成只會用肌肉考慮問題的笨蛋了?”
聽到那熟悉的聲音,陳雨桐的臉一紅,回頭看向了靠在不遠處柱子旁邊的老白。
“你什麽時候來的……等等,你聽見了?”
老白乾咳了聲說道。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正想來這邊問問情況怎麽樣了,結果剛到門口恰好就聽到了。”
而且這帳篷就搭在別館正中央的天井。
就算他想回避一下,也沒地方可回避的。
“是我該道歉……”陳雨桐的臉上帶著難為情的表情,不好意思地說道,“不過我並沒有惡意,只是開個玩笑……”
“哈哈,沒事兒沒事兒,我又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男人,”老白咧嘴笑了笑,接著說道,“那個抗體怎麽樣了?能用上嗎?”
陳雨桐點了點頭,但又輕輕搖了搖頭。
“嗯,在臨床上觀察到了抑製納果菌絲的現象,不過想要完全解決納果的影響,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
老白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現在呢?你打算回基地還是?”
“當然是留在這裡,”陳雨桐不假思索地說道,“雖然很意外,但這兒有最好的實驗設備,而且還有這麽多‘病人’。想要盡快研發出有效的疫苗,這裡就是最佳的試驗場。”
老白打趣了句。
“看來我們得在這兒留一段時間了。”
陳雨桐略微不好意思地說道。
“辛苦你們了。”
“沒什麽,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咧嘴笑了笑,老白停頓片刻,將說笑的表情逐漸收起,語氣嚴肅地繼續說道。
“不過……我必須得和你說清楚,這兒的危險並沒有解除。我們雖然擊退了火炬和變種人的聯合攻勢,但很大程度上他們是吃了沒有大規模作戰經驗的虧,很難說之後會怎樣。”
陳雨桐點了下頭,認真說道。
“嗯……我了解。如果情況不對,我會聽從安排從這裡撤離。”
“那我就放心了。”
老白笑了笑,正打算再說些什麽,這時頭盔內側的信號燈微微閃爍,接著通訊頻道中傳來了隊友的聲音。
“老大,北門口五百米左右,有兩輛摩托正朝這邊靠近!”
聽到通訊頻道中的匯報,老白的神色立刻嚴肅了起來,食指點在了頭盔上問道。
“什麽顏色?”
“什麽顏色看不清楚……不過顯然是人,看裝備像是當地的廢土客,不過這個點兒來這裡也太奇怪了。”
松果木農莊並不是對外開放的聚居地,一般不是熟悉的行商,甚至都不會靠近這裡。
不少活躍在這片區域的捕奴隊,都是這兒的農場主控制的。
“等我過來。”
掛斷了通訊,老白看向陳雨桐。
“我們這邊來活兒了,我得立刻去一趟聚居地的門口。”
輕輕點了點頭,陳雨桐笑著說道。
“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這邊,有進展了我會立刻告訴你們的。”
“有什麽情況及時聯系我,或者聯系我的隊友都可以。”
留下這句話,老白便不再停留,朝著莊園外的方向離開了。
此刻,松果木農莊的北門口,兩輛摩托車停在了路邊,兩個風塵仆仆的男人從車上跨了下來。
他們的背上背著步槍,摩托車上掛著彈藥包,這身裝束大晚上來拜訪,換任何聚居地都會被盯上。
然而此刻他們到這裡的時候,卻沒有人上來盤問,聚居地門口的所有人都是一臉的沉重或者說麻木。
他們在農田旁邊挖著坑,用推車將一具具屍體推到門口,然後倒進坑裡蓋上土掩埋。
起初李錦榮還沒有看見那些屍體,直到聞見了那濃濃的血腥味兒,才發現堆在草垛旁邊的屍骸。
那些屍體大多支離破碎,不少已經被啃的不成人樣,就像是從野獸的嘴邊搶出來的一樣。
他的喉結動了動,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跟在他身旁的肖嶽也是一樣,臉色更加蒼白,嘴角抽動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從嗓子裡擠出一句話來。
“媽的……”
“這兒到底發生了什麽?!”
簡直就像……
是地獄。
這時候,敞開的大門中走來一台動力裝甲,停在了他的面前。
頭盔的面罩開啟,李錦榮再次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老白。”
老白點了下頭。
“我們又見面了。”
李錦榮看了周圍一眼,深吸了一口氣。
“這裡到底是……什麽情況?”
“火炬教會的實驗,很不幸我們被卷了進去,”老白的神色寫上了一絲陰霾,看著不遠處堆成小山的屍體說道,“本來只要控制了這兒農場主,就能將埋在這裡的炸彈一點一點拆除,但他們比我們快了一步。”
肖嶽愣愣地看著他。
“實驗?!”
老白:“關於心靈干涉裝置以及納果的實驗……你們是從南邊來的,對他們做的事情應該也有所耳聞吧。”
李錦榮的臉上浮起一絲錯愕,站在那兒僵住了許久,好一會兒才艱難地繼續說道。
“我聽說過,但沒聽說過實驗的具體內容,海涯行省的聚居地比這兒的聚居地更難靠近……媽的,他們到底想幹什麽?這是哪門子實驗?”
他確實對火炬教會的實驗有所耳聞,畢竟那些人做事兒幾乎是不加任何掩飾的。
但看到那數以千計乃至上萬的屍體,他還是想象不出來這到底是在做什麽實驗。
不過,證據就擺在他的面前。
就在那堆屍體的不遠處,有一具小山似肥碩的巨人,像一灘爛肉堆在地上發出腐臭的味道。
如果他沒記錯,那是火炬教會利用變種人改造的生物士兵,型號似乎是叫歌利亞。
幾個農民模樣的人正掄著十字鎬,沉默地在地上鍬土,打算挖個足夠大的坑將它埋起來。
所幸現在是冬天。
否則這兒的味道恐怕會比現在更有衝擊力的多。
老白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道。
“我的困惑不比你少,恐怕除了那些瘋子自己,沒人知道他們到底要去一個什麽樣的天國。”
更沒有人知道還要付出多少代價才能走到那裡。
審問過那個叫李捷的行刑者之後,他已經完全清楚了……
那些家夥根本是沒法溝通的。
李錦榮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
“……必須阻止他們。”
老白點了點頭。
“我們也是這麽想的,如果任由他們繼續腐爛下去,遲早會把所有人都拖下水……今天是錦川行省,明天就是河谷,再後來麻煩不知道還得擴散到多遠的地方。”
“我們有自己的麻煩需要解決,一個半世紀以來就沒停過的浪潮很快又要來了,但我們的管理者認為我們必須做些什麽。”
“來聊聊吧,關於合作的事情。”
說完,他轉身朝著門內走去。
肖嶽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李錦榮,小聲問道。
“他是什麽意思?”
李錦榮用不確定地口吻回答道。
“這大概是合作的信號。”
他確實想攀上聯盟這棵大樹,如果能夠獲得聯盟的幫助,他們至少能得到一個穩定的後方。
不過他沒想到聯盟會主動提出來。
肖嶽看向他,遲疑的說道。
“和組織匯報一下會不會比較好?”
他知道頭兒懷疑鐵塔內部可能存在火炬教會安插的內鬼,就像他們會派奸細到教會一樣,對方自然也會想到這個主意。
而且掌握著龐大人力、技術儲備的火炬教會,能把這件事情做的更隱秘,更防不勝防。
然而話雖如此,只有他們兩個人也沒辦法代表整個鐵塔組織。
何況至少有一些人還是值得信任的。
李錦榮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先聽聽他們說什麽。”
說完,他便鎖上了自己的摩托,將身上的武器交給了門口執勤的士兵,跟在老白的身後朝著聚居地中走去……
……
漫長的一夜總算過去。
當黎明的太陽升起,鋼鐵之心號終於抵達了錦河市郊區的上空,如一座巍峨的要塞俯瞰著地面。
藏在林中的飛禽走獸,紛紛被那不可一世的威勢所驚擾,朝著遠離它的方向奔走。
被驚擾的不只是那些膽小的異種,還有藏在城區內的變種人們。
不過,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它們可不會夾著尾巴逃跑。
一顆顆藏在廢墟中的腦門泛著綠油油的油光,齜牙咧嘴的臉上只有嗜血與猙獰。
那張臉上唯獨看不見恐懼的表情。
他們揮舞著手中家夥,甚至用步槍對著十幾公裡外的飛艇開火,用粗魯的嗓音叫囂著。
“有膽就過來吧!兩隻腳的懦夫!”
“讓你的變種人爺爺瞧瞧,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
“嗷嗷嗷!”
見那艘飛艇沒有任何反應,它們乾脆又回過頭,從關俘虜的籠子裡抓了十幾個瘦小又不好看的可憐蟲,把他們推搡著帶到了“冠軍”生物製藥研究所其中一棟大廈的樓頂。
這是整個錦河市現存建築中最高的大廈之一。
不顧那些男男女女們的求饒,它們一刀剁掉了他們的腦袋,然後用繩子掛著他們腳踝,扔到了大樓外面,讓他們的血順著大樓的外牆往下流去。
就像猩紅色的瀑布。
狂歡著的變種人們發出興奮的吼叫,無論是放血的,還是被血淋到的,亦或者是在旁邊看熱鬧地圍觀。
對他們來說,血祭幾個兩腳的牲口既是娛樂節目。
也是祈禱“豐收”的儀式。
被像牲口一樣關在籠子裡的俘虜們瑟瑟發抖著,臉上無一例外寫滿了驚恐,更有的乾脆沒了反應,雙目無神地呆坐著……
那艘飛艇只是靜靜地眺望著他們,然後扔下了錨鏈。
雖然一眾嘍囉們並沒有把區區一艘飛艇放在心上,但身為族中領袖的伽恩,在看到那艘飛艇的時候,臉上仍然浮起一絲錯愕,接著那青蟲似的眉頭便皺起了一抹凝重。
他總算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是他不明白,聯盟為什麽會在這個時間大動乾戈。
火炬教會的使徒親口告訴過他,等冬天一過去,清泉市便會爆發規模空前的浪潮。
聯盟此刻應該正在備戰才對。
按理來說根本騰不出手來阻撓他們的計劃。
站在他的身後,身形佝僂的戈摩輕聲說道。
“我們的盟友希望我們能解決掉松果木農莊……聯盟的部隊接管了那裡,那位主教懷疑他們在乾不好的事情,這可能威脅到他們正在進行的計劃。”
聽到戈摩的聲音,伽恩的嘴角咧開了一絲殘忍的獰笑。
“他還好意思向我們提要求,他們不打算解釋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麽?”
戈摩輕輕歎了口氣。
“他對昨晚的意外感到抱歉,誰也沒料到聯盟的反應如此快,通常情況下那些人都是先制定計劃在出手的,但現在他們顯然把人先派了過來……另外,戰鬥中損失的義體以及武器,教會會雙倍賠償我們。”
聽到這句話,伽恩的眉頭總算稍微松弛了些許。
在奇部落,力量等於地位,誰的拳頭大誰就是頭兒。
因此能讓人變強的那些裝備,對它們來說遠比那些綠皮膚的消耗品們貴重得多。
奇部落最不缺的就是戰士。
它們打娘胎裡就在打架,比起說話更先學會的是狩獵,比起走路更先學會的是吃人。
它們每一人都是士兵。
不過——
“告訴他,這個活兒我接了,但現在出城可不是個好主意,至少得等下雨或者起霧,”伽恩注視著那艘飛艇,神色凝重地說道,“那炮管像刺蝟一樣,恐怕從這兒出去就得挨揍。”
城中有掩體,在沒有地面部隊引導的情況下,炮擊造成的傷害相當有限。
但在平原上就不同了。
從錦河市到東郊的松果木農莊雖然有大片的森林,但怎麽也得經過那麽一兩段空曠的開拓地。
十幾二十個人也許沒事兒,但成百上千人的大規模行軍肯定會被看見,到時候昨晚的失敗恐怕又得重演。
看出了伽恩的顧慮,戈摩輕輕笑了笑,繼續說道。
“這個不必擔心。”
“那位主教有辦法送我們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