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蛇眼幫

  轟鳴引擎拉開距離，在熱熔撕開金屬後，帝國的車組像脫韁野馬似的劃過下巢漆黑的地平線，在這個謀殺，背叛，怨恨之地，人類厭惡人類，人類表親厭惡人類，異形亦然，在物資的極度匱乏下，這個世界再無善良這個詞匯的影子。

  當車輛離開下巢，空氣略微清晰了一點點，雖然只是比堪比毒霧的下層好了不多，但是中巢依然是相當文明的地方，不管是遠處的高樓大廈，還是臨近道路的平民的小販，小攤，擺著各項食物，比如牛蟻肉排，合成雜酒，給這個冰冷的地方難得添加了不少的人氣。

  當然這裡，遠遠算不上乾淨，擺在道路旁邊，更是染了不少汙穢，閃爍的霓虹燈排和時不時冒出的食物霧氣卻讓人感覺微乎其微的安心。

  不過這裡靠近下巢無法無天之地，那些店主也看起來不是省油的燈，多數人佩戴武器，就算普通的食客也是，桌台上更多擺著各種各樣的彈藥，在這個大概6-7個小攤擺出的小小一點人類棲息之地，鬥爭和暴力的陰霾依然遠遠沒有過去。

  只是對於帝國衛隊來說這裡顯然太小了，士兵不夠在這裡娛樂，它們也接納不下那麽多人，只是野蛇叫他們在這裡停車，原因也很簡單，再前面就是主巢下的都市，正常通過難免血戰一番，對於剛剛脫離野獸人襲擊的帝國衛隊來說十分的麻煩。

  只是少尉依然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的計劃，他的眼神在車窗向外的地方飄忽不定，直到他意識到那些“平民”看到如此大規模的軍事化車隊沒有一絲的慌亂。

  “他們不是平民，或者說，起碼絕對不是普通人。”這位老兵，斯卡迪第四團的少尉敏銳的感覺到情況不對，他拿起武器，同時車組越發的接近，劍拔弩張的氣息在整個部隊彌漫，仿佛下一秒就要重新開戰那般。

  直到士兵們拿起來武器，野蛇才連忙喊著。“停，停下，絕無敵人，沒有，那些是我的人，雖然長的凶了點，氣質也不算太好，但總歸是忠誠的。”

  他的話語很難說服別人，但是帝國衛隊也沒什麽選擇權，毀滅雄鷹的士官長摸著自己的下巴問。“他們是你的人?”

  野蛇回答。“不然呢，他們是路邊長出來的鼠尾草嗎？找個地方鳥不拉屎的，哪有客人，都是假的。”

  “現在這個時候整個主巢都盯得緊迫，他們不敢和你們打野戰，只能縮在超市內部依靠那些固守和設備來抵抗，而我現在要變個魔術，就叫大變活人。”他顯得有點亢奮，因為對於他來說，欺騙既是其拿手好戲也是他為數不多的樂子。

  “就那群臭魚爛蝦?”少尉不確定的說。

  “人多不多不重要，反而人少更好，我們不缺人力，就差那種氣質。”

  “而這裡的那些人也不是普通人，他們都是詐騙犯，騙子，貪婪的魔術師，或者視覺錯位大師，那些箱子，倉庫裡面根本不是貨物，而是批量的各種塗層噴霧和零散的大型模型外殼，以他們來辦這件事萬無一失。”

  野蛇反駁，並且要求車輛停下，在奇美拉停車後，他從裝甲車上走下來，然後喊著。“乾活了！”

  那些人馬上改變模式似的把攤子上的白布扯下，把腳邊各種亂七八糟的道具拿起，不管是食客還是店主，都變成了機修師傅，用烤牛蟻肉的鍋爐當焊槍來焊接腳架，兩段拚接在一起，再鑲嵌後視鏡，在赫拉克勒斯履帶車上一黏，看起來就是重型貨車。

  用攤位的白布上塗層，加層金屬色彩的塗層，在裝甲車頭上蓋住，連著炮台和其封閉的模樣，再鑲嵌玻璃片，讓並不開車的普通士兵坐在假的車頭上，駕駛員從後側觀察，一台威風凜凜的帝國奇美拉裝甲車一下變成了平平無奇的客車。

  就算是蘭德掠食者也能加假的水箱，電箱，蓋住上層的炮台和側面前方的激光，塗抹上新的臨時塗層，做成一台全封閉房車。

  如在欺詐方面來看，他們可謂是熟能生巧，大概五六個小時，帝國衛隊的精銳就變成一隻大型商隊，並且其車輛外部的帝國天鷹也換成了一隻獨立的瞳孔，雕刻上蛇眼眸的樣子。

  帝國衛隊的士兵這段時間就在原本原地位置安營休息，吃飯，補充彈丸和能源，調整器械情況，看著那些普通人上上下下搗鼓帝國引擎。

  也多虧了為了登錄作戰，那些車輛都是輕型設備，如要再重一點，如同黎曼努斯那種就大概不可能假裝成無害的車體，畢竟那龐大的炮台和厚重裝甲發出的聲音無法掩蓋。

  只是這樣大概不算完美，靠的太近也會被發現不對勁，並且武器設備在這段時間必需裝箱，換句話說，帝國衛隊的士兵會短暫失去戰鬥力，如果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但是這次賭博被接納了，當然機魂和士兵會抱怨，但是也唯獨這樣才能對於敵人出其不意，少尉看著那些如火如荼的改造，卻突然被野蛇打斷，那位騙子大師已經換了一套衣服，化作西裝紳士，戴著長帽，手持拐棍，看起來大概有40多歲，如不是胸口的軍徽沒有拿下來，少尉也不能認得出來。

  “不錯的把戲。”少尉說著。

  “你也得來，看看這個。”他拿出一套劣質的防彈衣，上面還有彈坑和劃痕，還有一把自動槍，剛剛完成維護，抹著槍油和被打磨過的痕跡，加上少尉的軍官服，穿上去就和逃離帝國的地痞流氓或者逃兵差不多。

  少尉苦了臉。“我這輩子都沒有過落到這個地步，和老大被異形斷了後路，被獸人襲擊，被異端弄，也不見得有那麽狼狽不堪，看看這個衣服。”他低著頭聞了下，男人胳肢窩和鉕素味，就是孜然和大蒜頭，還有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跟火藥氣。

  “伱那裡弄的這個東西，好像是真貨？”

  野蛇回答。“拾荒者，這個地方什麽都缺少，但是死人最多，不管是當地pdf和幫派戰鬥的死亡還是其他什麽的死亡，我們運氣好，發現了一處外地雇傭兵的遺骸，他們被野獸人發現了，大部分血肉都被拿走了，可能是成為了午餐，晚餐，早餐。”

  “槍械和裝甲我從它們手裡買了下來，大概半年前，在我意識到帝國衛隊要前進時，我總覺得買點東西有用。”

  “你早早預測到我們的情況了，你還和那些畜牲做生意？”少尉問他。

  而野蛇只是開口說著。“你沒見過那些野獸人怎麽吃東西，骨頭，內部，大腦都得分開，早餐吃刺生眼球，煎炸膀胱，午餐是大腿肉排或……”

  “夠了，我對於那些沒有心情，告訴我，你是不是在操縱什麽?”少尉警惕的拿出武器。

  野蛇舉起手，回答。“不，我沒有，我只是隱隱約約遇見了，而交易什麽的，你也明白，想在巢都活的順風順水就不能挑來挑去，兄弟，我是為了帝國而努力的。”

  “我無法和能和惡魔交易的人合作，如果不是你的諸多計劃還算聰明。”少尉惡心的說，可他很無奈，他承認，要不是這個男人他現在寸步難行。

  野蛇回答。“是的，我很有用，就和大審判官與我的關系那樣，用我就可以了。”至此他有點羨慕面前這個愣頭青，僅僅是因為他的出生和運氣讓戰爭領主放心，他就有如此地位，雖然野蛇不討厭這個古道熱腸的年輕人，但是讓他指揮一個如此大的軍團還是早了。

  不過他也理解，戰爭領主要他和毀滅雄鷹士官長下來大概就是為了讓他，他的奇思妙想和熱血跟老道的戰士和狡猾的地頭蛇契合，最後達成一個較好的平衡。

  野蛇至此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帽子，他突然說。“對了，見一下阿斯塔特們把，你會喜歡的。”

  少尉。“怎麽，說來你要怎麽讓那些巨人也成為雇傭兵，和阿斯塔特那般的東西可不多，特別是其龐大的裝甲。”

  野蛇帶著奇怪的語氣說著。“來吧，向前三米，向又看去，仔細的品，慢慢的看，奇跡乍現，帝皇亦然，奇思妙想，旁門左道，都在此地。”

  “你在說什麽?”少尉問。

  “我買下那些造假能人時他們的口號，他們下巢出身，是同一個老偷養大的，那個老人想依靠他們賺錢，他們剛剛有一米出頭就得用小手去摸錢包。”

  “想想，小孩子，摸錢包，能活下來的寥寥無幾，但是那個老東西手底下活下來的都是專家，能騙過這個帝國最惡劣的人渣們。”

  “只是可惜，棋差一招，那個老騙子有一天收養了個貴族遺子，那位老貴族的女兒被下巢男的滑舌欺騙，最後這個女士被拋棄了，在下巢生了孩子就死去，然後那個孩子被老偷手撿到，很快，他長大了，天賦極好，很快就成為了他最好的弟子。”

  “接下來的日子都挺好的，有吃有喝，把財物給老頭，老頭給吃喝，住行，還有朋友，家人，大家親如一家，只是有一次老頭想做個大的，非常大，就是去偷盜一家貴族宅邸。”

  “只是就算小偷們技術厲害，精湛，也比不過最高端的沉思者陣列，在一群人通過歪門邪道爬入府邸後，拿走第一件寶物，我還記得，那是個漂亮的花瓶，裝著一顆大腦，結果，哢，大門關閉，獵狗，法警，圍繞了整個街道，滿滿當當。”

  “在混亂匆忙的情況下，那個貴族孩子，大概16出頭的年紀，混亂的按下了大門鎖，希望被關閉的地方打開，而被封閉的空間也像帝皇顯靈似的突然開啟。”

  “都因為他的dna，也就是基因，是這個家族的遺傳因子，堪稱奇跡，他可以免去牢獄之災，家族主人失而復得，雖然血脈不怎麽純潔，但他對於小女兒的思念更多。”

  少尉若有所思，他問。“這樣的話，那個孩子還在這裡嗎?”

  野蛇回答。“別急，首先，接下來日子不錯，大家過的都很舒服，不需要偷竊，那些騙子拿著貴族的錢成立了劇團，巢都全部的人都被他們的障眼法騙的嘖嘖稱奇，老騙子拿到了一筆不錯的撫養費，功成名就，退休去了漂亮的花園世界。”

  “那個孩子也成了衣冠楚楚的達官貴人，直到叛亂來了，班德塔爾，這有一段時間，差不多距今差了50年，他清理了當地權貴，馮家族應聲落馬，戲團解散，貴族孩子的家庭被清理，那個孩子，死了，留下一片狼藉，只剩下那些可憐人，沒有家園，沒有戲團，沒有靠山，我那會還未發家，只能向他們說。”

  “我剛剛應聘了個好位置，可以向班德塔爾先生復仇，跟著我，現在我還不是達官貴人，但是很快，我可以爬到好的位置。”

  “然後五十年白隙過駒，我和他們站在這裡，為你效力，大人。”他輕輕的鞠躬，仿佛舞台謝幕，同時少尉也看到了那些高人的傑作。

  他們把星際戰士偉大的裝甲，被歐姆彌賽亞賜福的寶物，只有服役老兵才能佩戴的動力裝甲塗抹成了黑漆漆的顏色，雖然那些塗層很容易可以弄下來，但是很難想象星際戰士可以忍耐如此的……恥辱。

  可這個並不是更加過分的，他們把人造皮膚貼在裝甲的手臂和脖頸，然後填充，恰到好處，把戰士頭盔脫下，帶上帝國衛隊的大號頭盔和難看的肥肉填充物。

  怎麽形容，就像把美妙的希臘雕像上完美的人體變成一個胖子，然後把帝國最偉大的爆彈武器換成一把粗糙的大號霰彈槍，一切做完，再把一個破破爛爛的帝國天鷹貼在胸口，什麽星際戰士，什麽阿斯塔特，這裡此刻站著的分明是十幾個……歐格林人！
  少尉在戰爭開始後就很少想笑，但是此刻，在看到毀滅雄鷹士官，偉大的靈能英雄智庫變成……歐格林聰明頭後，他的笑容忍不住的溢出來。

  士官長揉了揉自己的頭盔，然後問。“怎麽了，各位?”

  野蛇突然說。“不不，偉大的阿斯塔特戰士，歐格林人不會這樣說話，現在，跟我學。”

  他調整嗓子，用厚且怪誕的口語說著。“俺晚餐想吃蛋糕和鞋子。”

  士官長模仿。“晚餐想吃蛋糕和鞋子，俺。”勾著軀體，微弱彎曲，高達的星際戰士顯然成為了一個愚蠢的巨魔，少尉忍不住笑出聲，而這件事也代表著造假的完成，一隻雇傭兵車隊已經井然有序的準備完全，而他們要向敵人的核心出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