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6章 總攻！

  一個圈的視野，在圈裡，可以清晰地看見公館外面空地上的一草一木，包括二樓一個畫室沒有拉上窗簾裡面正在上演著包麗法夫人大戰三名拳擊手的場面；
  拳擊手的肌肉很發達，身材普遍魁梧，使得已年邁變得臃腫的包麗法夫人在他們之間竟然顯現出了嬌小柔弱。

  同時，視野中還能捕捉到一些其他的色彩，有些是陣法的，有些則是單獨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外圍常見於一些巡邏隊的保安身上，每個巡邏隊裡，都有一個是神官。

  卡倫放下望遠鏡，指尖在上面摩挲了兩下，說道：“很精致，多少券？”

  尼奧搖了搖頭，說道：“很貴，這是專供給騎士團的。不過，我們也不用買，反正執行任務時可以從庫房裡去批條子借用。”

  “所以，還得還回去？”

  “視任務情況而定。”尼奧從口袋裡拿出了幾個破碎的望遠鏡配件，“這次任務級別高，到時候拿這些壞的配件去報個戰損吧。”

  “想找到這些廢棄配件也不容易吧？”

  “海綿裡的油水，用力擠一擠，總還是能擠出來的。”

  此時，卡倫和尼奧兩個人正站在一棟建築物的天台上，在這裡通過望遠鏡可以清晰地觀察到公館內的情況。

  至於這次行動的指揮室，它反而不在這裡，卡倫和尼奧算是屬於獨立於任務計劃書之外的兩個人，因為等任務進行後，他們會看準時機進入，將銅幣收入。

  不過，雖然兩位部長大人在任務計劃書裡不顯，但阿爾弗雷德和維克在制定計劃時，就已經為他們的切入安排好了“通道”。

  “到底是不一樣了啊，以前咱們是拚命在第一線，現在咱們可以坐下來喝茶。”

  尼奧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將熱茶倒入卡倫那杯冰塊裡，嘴角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卡倫轉身走過來，拿起自己那杯滾燙的“冰水”，什麽也沒說，只是默默地拿著，很快，自掌心裡凝聚出的寒氣將杯子裡的液體完全冰凍。

  緊接著，卡倫拿起另一個盤子，打算將杯子裡的冰塊敲碎後，來承接新的冰塊。

  “砰！砰！砰！”

  ……

  “砰！砰！砰！”

  “是誰啊，今日禱告的時間還沒到呢。”

  “消防檢查！”

  “來了，來了！”

  教堂的門被從裡面打開，一把匕首直接刺入了開門人的胸口，黑色瞬間從傷口處擴散，身穿著牧師服的開門人連一句話都沒能說出來就被剝奪了所有生機。

  “進！”

  很快，一眾秩序之鞭小隊成員手持武器衝入教堂，途中遇到的每一個神職人員要麽被弩箭射穿要麽就是被一刀砍翻。

  倒是不覺得血腥和殘忍，因為每條人命在此時都簡單得如同流水線上的豬肉，殺死他們的動作模式得就如同是在給每一頭豬身上蓋一個檢疫合格印戳。

  這座教堂，是深淵的一座秘密傳教點，偽裝得很大眾化，但內部神職人員可都是正經的低級神官。

  和平時期，礙於正統神教之間明面上的關系，有時候就算明知道對方在自己地盤上有傳教點或者事務所，也都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知道他們是間諜，也不會動手去抓。

  但這次既然要開刀做大手術了，那這些小皮贅，自然順手也就切掉了。

  這還只是最小的一個據點，那些更高級的深淵事務所，此時也正面臨著一樣的局面，秩序之鞭如同一群餓狼一樣湧入，見人就殺，完全沒有留活口的想法。

  雖然其他地方都很順利，但也有兩處地方遇到了激烈的反抗，雙方陷入了拉鋸。

  可這裡畢竟是秩序的地盤，機動支援的秩序之鞭小隊也早已準備好，很快就加入了支援，所謂的反抗也很快就被掐滅。

  “滋……”

  尼奧將煙頭掐滅在墊著濕巾紙的煙灰缸裡。

  “卡倫，計劃書中有不留活口的命令，你審閱時看到了吧？”

  “我沒有審閱，如果你覺得不滿意的話，那應該就是阿爾弗雷德的工作失誤。”

  卡倫端起自己重新配好的冰水，喝了一口，微微皺眉，不是很滿意，用術法制造出來的冰塊和自然冰總覺得差了點什麽，因為你能嗅出冰塊裡彌漫出來的術法氣息，像是汽油味兒。

  “你倒是把自己摘得乾淨；清理得徹底些是對的，一旦我們對公館發動正式攻擊，那些外圍的小據點很可能就會接到來自上級的任務，故意針對普通人和世俗社會層面來製造事端企圖分散我們的注意力。

  畢竟那可是事關他們神祇歸來的天使，為了他，深淵那幫人什麽事都能做出來。

  再者，先驚擾外圍，就能驚動公館裡的龜殼，當龜殼準備轉移時，嫩肉的部分才會露出來，我們才能更好下手。”

  “你不用和我解釋這些。”卡倫放下了水杯，還是喝不下。

  “我是害怕會觸及到你的道德潔癖，讓你不舒服，所以才特意開導你，你居然還不領情。”

  “其實一句話就夠了，深淵的人在約克城吸收普通人的氣血進行宗教儀式，觸犯了《秩序條例》，我現在，不過是在執行懲罰而已。

  另外，我在地穴神教親眼見證了一場小規模的戰爭，想法和認知上已經有了很多的改變。”

  “哦，是這樣啊。”

  “我還得提醒你的是，你不是在開導我，你是在開導你自己，看來，菲利亞斯先生還沒真的回多隆斯身上去，他的一些行為習慣仍然停留在你的身上。

  你現在很矛盾，發現了沒有？

  極端暴戾，又帶有聖母光環，還真是個矛盾的集合體。”

  “呵，這種矛盾集合體用來形容你才最合適，你發現沒有，你對教會圈的人往往很殘忍，但對普通人，又總是有著那種很悲憫的情懷，他們總是能觸動你。”

  “光明講究的是從神、到信徒再到普通人，甚至放眼一整個乃至幾個紀元裡，都相愛平等。但身為一個秩序信徒，我覺得他的信仰觀應該是這樣的：普通人的社會不應被外界打擾，至於其他神教的神官、神祇、主神這些，死得越多越好，最好全部死個乾淨。”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卡倫，其他神教和神祇要是都消亡了的話，秩序的地位，又該如何自處？”

  “先決條件沒完成的前提下，思考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尼奧脫去了自己身上的神袍，拿起旁邊的外套穿上，同時催促卡倫道：

  “好了，馬上就要輪到我們進入了，先換衣服吧。”

  ……

  “快快快，衣服換起來，衣服換起來！”

  外圍事務所遭受打擊的消息，在沒有被刻意封控的前提下，傳入了公館。

  公館地下的一眾神官，開始快速地從箱子裡取出秩序神袍和盔甲換上。

  坎雷將一件秩序神袍遞給了米莉雯，說道：“大人，請您快點換上，我們馬上就要緊急啟動傳送陣法了，還請您幫忙維持！”

  米莉雯看著手中的秩序神袍，微微有些發愣。

  坎雷以為這是米莉雯排斥這件神袍，忙繼續勸說道：“大人，現在是非常時刻，我們顧不得這些了，秩序已經動手了，我懷疑接下來他們很可能會向這裡進攻，我們必須要將天使安全地轉運離開，這關系到我教的興衰！”

  米莉雯點了點頭，她只是意外卡倫那邊的動作居然這麽快，原本她覺得自己這邊動作比預想中要快很多，還準備找時間對外報信催促一下的，誰成想竟然是自己多慮了。

  秩序神袍換上後，米莉雯對著前方的一面術法鏡面看了一下，發現比起偏黃褐色的深淵神袍，純黑的秩序神袍穿起來倒更好看一些，很襯托人的氣質。

  雖然很多人不喜歡這種“冰冷”，可一定程度上，它其實有著屬於自己的獨特魅力。

  “嘶……”

  米莉雯感到了腦部微微暈眩，這種事情在她剛成為神子傳承者時發生得比較頻繁，那時候是接收神祇記憶的黃金時期；
  等那段時期一過，後續也會有新的記憶觸發，但都會比較零散，概率也不高。

  此刻，應該是自己看見鏡子裡身穿秩序神袍的自己，觸發了相關記憶。

  她看見了一個冰冷的畫面，四周應該是黑漆漆的硬土，她所在的位置，是一座高峰，上方就是一處處空間裂縫。

  遠處，則有一個最為巨大的圓圈裂縫，從那裡，不停地有體格巨大的虛無生物掉落。

  其實，很多妖獸甚至異魔的始祖都是從這裡過來的，某些特殊的獨立空間被打開後，裡面的原住民會自然會被驚擾。

  而神祇們，往往是開辟新空間新區域的主體，因為他們的生命層次已經是這個世界的真正頂層了，他們渴望通過對外部的探索來尋求更進一步的方法。

  比如月神教的探月探索，帕米雷思教的信使空間，甚至是深淵的深淵之海，都是神祇們開辟出來的新空間，有些空間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有些則又中斷脫離，還有不少仍處於蠻荒開發期，就比如秩序神教最喜歡將本教內犯錯的神官發配到這種地方去，名義上是“探索考察”，實際上是“戍邊”。

  米莉雯低下頭，她現在的所在，應該是諾奇神當年所在的位置。

  面對著前方像是天空塌陷下來，近乎無邊的虛無生物掉落，米莉雯沒有感知到什麽緊張的氛圍。

  她低下頭，看見了下方站在最前面的那尊偉岸身影——深淵之神。

  深淵之神是壁畫中的一貫形象，他不會穿精致的神袍，和其他端莊高貴的神祇形象不同的是，深淵之神一直赤膊著上身。

  他的左臂，覆蓋著紫色的鱗片，相傳他曾前往過連當時龍族本族都不敢進入的數個紀元前的上古龍族禁地，在那裡獲得了上古龍族骨血的加持；
  他的右臂，則有金黃色的火焰正在燃燒，那是打通深淵時噴湧出來的恐怖熔岩，為了保護自己開辟的深淵，深淵之神主動將這海量的熔岩吸收封印進自己的體內；

  總之，他身上充斥著一種原始的氣息，可正是這些氣息，愈發襯托其高貴。

  和同時期的主神、神祇們忙著陣營之間的神戰不同，深淵之神一直致力於實現自己的宏偉目標，如果將其他主神比作高貴的騎士，那深淵之神就是一名勤懇的挖渠“老農”。

  在深淵之神後方，站著一大片身穿著深淵神袍的神官，神官們人手一個圓環，圓環上捆系著十幾條鎖鏈，每一條鎖鏈都對應著下方一頭長著翅膀的人，他們不是天使，真正的傳統天使形象是深淵之神打通天堂之後才創造出來的，但他們，是天使的早期雛形。

  其中不少“天使”還帶有明顯的妖獸體征，並不精致，也不純潔，更不高貴，他們是深淵神教從深淵之海內馴服的戰爭消耗品。

  但讓米莉雯更驚訝的是，在斜對面，有一個騎士方陣，黑甲的騎士騎著亡靈戰馬，身上散發著極為濃鬱的肅殺氣息；

  騎士中央區域，還有一批身穿秩序神袍的神官，他們同樣安靜，體現出一種神官們所不具備的整肅氣質。

  秩序……騎士團？

  這時，一個人站了起來。

  先前，他是坐著的，很不起眼，米莉雯第一眼甚至都沒有注意到，竟然有一個人一直坐在一張椅子上，仿佛他先前根本就不存在。

  可當他站起身時，他身後的椅子立刻讓人留意到竟然是秩序王座，而他的身影，也在刹那間超過四周的一切……

  哪怕是米莉雯這一虔誠的深淵信徒，深淵分支神傳承者，也不得不承認，當那位起身後，連自家的深淵之神在氣勢上都被他壓製了下去。

  秩序……之神。

  上個紀元早期，身處光明陣營，成為光明陣營裡最為善戰的神祇；

  上個紀元中期，建立秩序神教，且從光明陣營脫離，不再遵從光明的意志；

  上個紀元末期，光明之神失蹤，秩序之神稱霸，開始瘋狂屠戮其他神祇；
  現如今，不少神教的典籍裡都猜測，上個紀元的結束和這個紀元的諸神不出，很可能就和秩序之神在上個紀元末期的瘋狂殺戮有關。

  只不過那段歲月的記載基本都缺失，世界的動蕩超乎人想象，且秩序神教的發展壯大讓其他神教也不敢針對這段秘辛發起對秩序的調查。

  秩序之神走到了深淵之神的身側，他開始說話，他的聲音，能夠被米莉雯也就是這個畫面中的諾奇聽到：

  “深淵，你沒有找錯方向吧。”

  “不會錯的，穿過它，就是天堂的方向。秩序，一樣的問題，你已經問過我好幾遍了。”

  “可是，你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

  “那你還願意幫我麽？”

  “天堂就算找到了，也太遙遠了。”

  “秩序，告訴我，你幫我打通天堂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我想要找尋一座可以………”

  “嗡！”

  米莉雯的意識從記憶畫面中回歸，她眼睛睜得大大的，因為她窺覷到了一件本教秘辛。

  秩序之神，竟然曾幫助過自家深淵之神打通天堂。

  可是整個神教，都沒有相關記載，甚至《秩序之光》神話敘述中，也沒有對這件事的半點描述。

  但這絕對是真的，米莉雯相信諾奇神的記憶，因為她是當事神之一！

  然而，自己在成為傳承者之後，曾得到權限翻閱過往所有諾奇神傳承者的記憶筆記，裡面根本就沒有提及過相關的事情，更沒有對秩序之神出手的描述。

  所以，自己應該是覺醒了諾奇神本不該傳承下來的記憶片段……

  為什麽會這樣呢，是因為自己有什麽特殊還是因為自己接觸了什麽特殊的人？
  秩序之神最後的回答，到底說的是什麽，他在找尋一座什麽？
  “神子大人，我們要開始了！”坎雷呼喊道。

  “好，來了！”

  米莉雯用力甩頭，摒棄雜念，來到了六翼天使的石棺前。

  石棺內的千魅十分激動，在它得知自己要被轉移出去當纖夫做奴隸後，它就後悔了，它寧願回到卡倫身邊去，雖然卡倫的靈魂空間裡那幾位真的好恐怖，除了始祖艾倫可以讓自己感覺到親切和安慰……

  其他的，都是自己不敢招惹，甚至是不敢多看一眼的存在；

  但卡倫對自己很好，多好的靈魂力量啊，他不吃，卻省下來給自己吃，自己為什麽要離開他？真的是靈魂吃多了撐的，什麽狗屁的自由，自己要那個做什麽！！！
  不過，這些劇烈的情緒波動，在周圍一眾深淵神官眼裡，完全是天使對於回家的急切渴望！

  傳送法陣正在逐步開啟，四周深淵神官們開始高呼：
  “聖潔的天使啊，我們將護送您踏上歸程！”

  ……

  “罪惡之源，我們接引您的降臨！”

  接引法陣四周，有本大區封禁空間部門的人員，也有德隆老爺子陣法部門的人員，他們啟動了神器接引法陣，通向了封禁空間，正接引拉克斯銅幣的降臨。

  兩枚銅幣疊加在一起緩緩出現，上面坐著的，則是一身洛麗塔的洛雅，頭髮上還特意綁著一個粉紅色的精致發帶。

  當她出現時，四周所有秩序神官們，都將一張卷軸打開，給自己施加了一層防禦術法，用以保護自己的心神不被影響。

  “請您前往指揮室接受任務。”

  約克城大區封禁空間辦公室主任對器靈下達了指令。

  洛雅則完全無視了他，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是在找尋那個身影，然後，她的目光開始越來越遠。

  因為這次是連帶著兩枚銅幣也就是神器本體一起降臨，所以洛雅所能調動的力量比在出庭作證時要強大太多，自由度也更高。

  終於，洛雅找尋到了不遠處的大樓天台位置。

  下一刻，
  她的身形自原地消失。

  ……

  “糟糕，神器器靈失蹤了，她沒到我們指揮室裡來接取任務！”

  指揮室內，維克有些驚愕地站起身，計劃原本都進行得好好的，但在這裡發生了偏差，如果拉克斯銅幣器靈不能在此時發揮出真正的效果，那麽整個任務的布局都可能被拉扯變形，甚至失敗。

  坐在對面的阿爾弗雷德默默地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安撫道：
  “不用擔心，她是去接受任務去了。”

  “誰的任務？”

  “主人的任務。”

  ……

  “卡倫哥哥！”

  洛雅的身形出現在了卡倫面前，直接抱住了卡倫。

  “來，讓尼奧伯伯也抱抱。”

  洛雅目光淡漠地看著尼奧，冷笑道：“我能感知到，你體內的雜念非常多，所以，離我遠點，否則我會讓你瞬間迷失。”

  尼奧聳了聳肩：“聽聽，這孩子說話可真討人喜歡，一來就關心我的身體健康。”

  卡倫蹲了下來，沒有急著對洛雅下達命令，而是說道：

  “這發帶，真好看。”

  “真的麽，卡倫哥哥，這可是我精心挑選好久才選出來的，嘿嘿。”

  卡倫伸手摸了摸洛雅的臉蛋，另一隻手指向公館方向：

  “你感應到了麽？”

  “感應到了，不，是它正在向我呼喚呢。”

  “去控制住它，以及，它正封印加持著的宿主，讓它周圍的人，陷入迷失吧。”

  “好的，卡倫哥哥，請您稍等。”

  洛雅轉過身，飛向了公館。

  與此同時，一聲蒼涼的號角聲傳出。

  指揮室內，喝完了半杯咖啡的阿爾弗雷德默默地站起身，對著面前的通訊法陣下令道：
  “總攻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