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秩序神殿！

  卡倫身後就是公路界碑，那裡沒有人；

  弗登身後有一群人，但距離都很遠，而且沒人敢釋放意識過來探查執鞭人，就算有個別人聽覺比較靈敏這個時候都會很自覺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身份地位上的差距，往往能比遮蔽結界擁有更好的隔絕效果。

  也因此，弗登和卡倫的對話，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

  這，就是卡倫對普洱說的辦法，最簡單也最高效，和那條母龍一樣，自己也被“封印”或者“抹除”了部分記憶。

  這樣一來，你就不用再拿著針頭去小心翼翼地縫補蜘蛛網，因為你已經一把火將它燒了個乾淨。

  他說……是的。

  簡單的一句話，就等同是把這件事蓋棺定論：
  一，刺客不是我殺的。

  二，刺客是前任大祭祀殺的。

  三，前任大祭司讓我告訴你，對外要說是我殺的。

  在秩序之鞭工作這麽久，卡倫已經是真正的專業人士了，把自己平時工作中的思維調個彎，自然就懂得怎麽做才能讓自己最難被調查出問題。

  弗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身，面向所有人，開口道：

  “刺客已被誅殺！”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顯然大家都對這一忽然的結局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大家都舉起手臂發出了不是很整齊的歡呼。

  卡倫目光裡依舊帶著些許未曾褪去的“迷茫”，
  只不過心裡對眼下這個局面還是稍微有些不滿意。

  要是弗登執鞭人能舉起自己的手臂對著所有人高呼：“祝賀我們的卡倫大隊長成功殺死了刺客！”

  然後大家再一起齊聲振臂高呼：“卡倫！卡倫！卡倫！”

  這就很完美了。

  但……顯然這不可能，不符合執鞭人的身份，更不符合本教的文化氛圍。

  還好，弗登的這句話，也算是為自己的這件“功勞”定性了。

  接下來，自己真的就可以去憧憬一下到底能得到怎樣的獎勵；應該不會僅局限於宣傳上和點券上的獎勵，很大概率下，自己能得到升職。

  對佔據功勞這件事，卡倫還真沒什麽好臉紅的，就算接下來遇到沃福倫主教和萊昂對自己表示最真摯的感激，自己也能回應得很坦然。

  刺客是被拉斯瑪殺死的，這沒錯，但拉斯瑪為什麽會在這裡？
  所以刺客的死，算到頭，還是得算到自己爺爺身上，自己這個孫子就當代受了。

  一輛由亡靈戰馬做牽引，周身附著著秩序之火的馬車從遠處駛來，駕車的是一名打著赤膊的男子，這看起來有些不雅觀，但男子肌肉上密布著神秘的符文，當他的眼眸看過來時，卡倫感知到自己身邊的空氣都在無形中變得凝滯起來。

  馬車內下來了三個人，一人穿著神袍，一人穿著甲胄，一人手持牧師魔杖，三人一齊向弗登行禮：

  “拜見執鞭人。”

  弗登對他們點了一下頭，然後徑直上了那輛馬車。

  而這三個人，則開始用傳音術法先告知自己的身份，然後開始組織這裡的所有神官以及後續不斷趕來的神官們進行有序地撤離。

  坐在卡倫背上的普洱用尾巴輕輕拍了拍卡倫的脖子，意思是：我們就這麽被晾著了？
  卡倫發出一聲輕咳，示意不要急。

  畢竟，那輛馬車還沒走。

  沒多久，又有一輛馬車過來了，這輛馬車的規格就顯得低了一個檔次，而且卡倫還見過，在每個大區的傳送法陣大廳外，都會有這種規製的馬車停在那裡。

  但卡倫自己沒坐過，也基本沒見過其他人去坐過這個，原因很簡單……太貴。

  對於大部分走出傳送法陣的神官來說，他們寧願進入世俗打個出租車，腦子進水了才會使用這種馬車。

  這時，從這輛馬車裡下來兩個腦子進水的人。

  分別是弗登的貼身秘書瑪琳，另外一個是卡倫的本大區最高上司，約克城大區持鞭人哈裡。

  可以看得出來，哈裡很迷茫，因為他無法理解現場這個正在組織撤離的局面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不過，當他將目光落在卡倫身上時，神情明顯一陣放松。

  有點像是菲洛米娜，終於能找到一個可以安置自己注意力的“地方”了。

  哈裡走上前，想要找卡倫說話，卡倫都已經準備好行禮，而那邊，剛剛走到弗登所在馬車那裡接到指示的瑪琳就走了過來：
  “哈裡區長。”

  “是。”

  “伱可以回去了。”

  “這……”

  哈裡區長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神情，刺殺案發生在他的轄區，他作為約克城秩序之鞭的第一人趕來了，結果又要莫名其妙地回去；

  等自己走出傳送法陣，手下的部長們以及大區的主教們來詢問自己時，自己該怎麽解釋這一趟自己到底是來幹嘛的？

  “刺客死了，卡倫殺的。”

  瑪琳給出了這樣一個回答。

  “是。”

  哈裡點頭，看向卡倫，準備以大上司的身份勉勵幾句，但瑪琳卻又一次打斷了他：
  “哈裡區長，聽令。”

  哈裡閉上嘴，轉身走到弗登所在的馬車位置，站在車門外面對馬車行禮後就又坐回了自己的馬車。

  依舊站在原地的卡倫則開始思索，自家區長坐這個馬車來回的費用，區裡是不是要報銷？

  瑪琳彎下腰，單手將奧吉扛了起來，另一隻手則撿起了地上的骨頭，她還放在鼻子前嗅了嗅。

  原本骨頭上應該是有濃鬱的光明氣息殘留，但卡倫肯定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帶回來的途中他就用秩序淨化對兩塊骨頭進行了反覆揉搓。

  “卡倫大隊長。”

  “是。”

  “上馬車。”

  “好的。”

  卡倫點了點頭，經過弗登所在的那輛豪華馬車時，還特意看了一眼坐在裡面的執鞭人，執鞭人背靠著坐墊，雙手交叉於胸前，閉著眼。

  挺淡定的，大家都是演技派。

  卡倫繼續走向哈裡區長所坐的馬車。

  “卡倫大隊長。”瑪琳的聲音再次傳來。

  “是。”卡倫停下腳步轉過身。

  瑪琳指了指執鞭人所坐的車：“請你上這一輛。”

  普洱的尾巴用力在卡倫後背上敲擊著，代替卡倫表達著尷尬。

  “是，好的。”

  卡倫走了回來，上了馬車。

  馬車裡很寬敞，卡倫選擇坐在弗登對面的一個角落位置，普洱也落在了卡倫膝蓋上，顯得無比乖巧溫順。

  “噗通！”

  瑪琳將奧吉大人丟進了車廂，像是丟進了一頭剛從菜市場買回來的整豬。

  緊接著，瑪琳也坐了進來，並關上了車門。

  弗登睜開眼，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奧吉。

  瑪琳主動說道：“檢查過了，她很慘，但沒大礙。”

  弗登點了點頭。

  對面，卡倫不禁在心裡想著：執鞭人親自設置的封印真的很厲害，都被蹂躪成這樣了，奧吉大人還是人形沒變回龍。

  “我能幫卡倫大隊長進行檢查治療麽？”瑪琳問道。

  弗登搖了搖頭。

  瑪琳坐到了自己位置。

  接下來，馬車開始行駛，不得不說，貴的交通工具它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貴了。

  坐在裡面看著窗外那近乎是飛逝成幻影的景物，足以想象出這輛馬車的速度到底有多快，而且坐在裡面真的是一點震感都感受不到。

  另外，等這輛馬車開始放慢速度後，卡倫發現它應該是駛入了教務大樓，然後它飄浮起來，不僅越過了所有台階還越過了所有的安檢，沒人敢阻攔也沒人敢過問，直接停進了陣法大廳內的傳送法陣光圈中。

  卡倫透過車窗，看見外面站著的不少神官，其中一大半身上穿的都是紅色的主教神袍，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外面。

  執鞭人沒有下車去打招呼，依舊靠坐在那裡，閉目養神。

  幾乎沒有多余的等待時間，陣法開始啟動，哪怕原本沒有這趟“航班”，也會臨時加出來。

  卡倫心裡想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出行時，也能這樣“方便”。

  連帶著馬車以及車夫一起傳送，等傳送結束後，卡倫發現自己應該來到了丁格大區。

  弗登坐起身，瑪琳開門，他走了下去，瑪琳也跟了下去。

  卡倫本來也準備起身，但看見瑪琳沒把奧吉扛下去，他就又坐著了。

  果然，瑪琳將車門關閉，馬車開始行駛。

  弗登站在原地，看著馬車在自己視野裡離開，他的眉頭微蹙。

  原本他來約克城大區，是因為收到了匯報，而大祭祀給自己的旨意是：約克城出事了，你去看看。

  而已經在約克城的他，原本可以就在那裡遙控指揮這場抓捕行動，以自己執鞭人的身份調動各個大區的力量進行圍堵，他是不用親自出手的，因為他的身份實在是太特殊，很容易引發外界的緊張和誤會。

  但他收到了兩份旨意。

  一份來自大祭祀，一份來自……秩序神殿。

  最先收到秩序神殿的旨意時，弗登很是意外，因為大祭祀已經嚴格警告神殿不得乾預教會的具體運轉，可現在，神殿卻給自己這個執鞭人……同時也是近乎公開的大祭祀親信下達旨意。

  弗登不會覺得他們太狂妄了，而是馬上意識到，事情嚴重了，是一種超出了教內內部勢力矛盾的嚴重。

  打開旨意一看，要求自己親自出手，製止所有追擊隊伍進入那塊區域。

  隨後到來的是大祭祀的旨意，一樣的命令，但大祭祀多給了一點訊息。

  弗登其實並不知道這塊區域內的具體情況，但在他這個位置，有些事情的不知道，是建立在他不願意去猜的基礎上。

  “瑪琳。”

  “在，執鞭人。”

  “準備好嘉獎令，要看見清晰的嘉獎效果。”

  瑪琳提醒道：“執鞭人，他還很年輕，他現在的位置在這個年紀已經很高了，屬下擔心現在繼續提拔職位的話會引起不好的麻煩，如果進行物質獎勵……”

  “瑪琳。”

  “在。”

  “我也很年輕。”

  ……

  卡倫所在的馬車行駛進一個甬道，然後又進入了一個獨立的區域，裡面有一個傳送法陣，馬車停了進去。

  自己這是還要被送去哪兒？

  普洱像是已經猜到了什麽，尾巴在卡倫胸膛摩挲出了幾個字符。

  神殿？

  卡倫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

  看來，涉及明克街的事都是真正的高度禁忌，自己和奧吉要被先送往神殿進行調查。

  對於調查，卡倫並不擔心，首先，他已經完成了對自身的秩序化，在整個秩序神教，大概也沒多少人能比自己更乾淨。

  其次，從拉斯瑪的反應中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撇開泰希森大人那樣的不算，神教裡，大概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自己這個狄斯孫子的存在。

  那些頂尖高層，只知道有狄斯，並不知道有卡倫。

  普洱這個時候身體開始輕微發顫，卡倫低下頭，看著它。

  很快，普洱貓眸裡的神采變得比之前暗淡了，甚至連毛發好像都沒先前鮮亮。

  它這是在提前進行“自我封閉”。

  自從認識艾斯麗的父母后，一直在接受“治療”的普洱取得的進步很大，雖然沒辦法在實力上去進行真正的恢復，但手段運用上卻從容了不少。

  卡倫發現普洱的尾巴尾端有點發燙，伸手去撫摸，很快，那處發燙的區域變得正常起來。

  它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毛，舔了舔自己的爪子，看著卡倫，似乎有些陌生，發出了一聲貓叫：
  “喵~”

  卡倫伸手摸了摸它，它有些抗拒，但沒敢反抗。

  這感覺，像是換了一隻貓一樣，嗯，似乎手感上都有了區別。

  外面的傳送法陣再度開啟，等到光亮消失後，卡倫發現自己正位於一個巨大的高台處，一隊身著黑色甲胄的騎士出現在馬車兩側，護送著馬車下行。

  卡倫沒有掩飾自己的好奇心，靠著車窗盡情打量著外面的風景。

  馬車現在像是從一座金字塔腰部位置向下，而下方，卡倫看見了更多的騎士和營帳，遠處，還有一些大型戰爭器具的虛影，四周充斥著濃鬱的肅殺氣息。

  這裡，是秩序騎士團營地。

  秩序12騎士團，除了第一騎士團不能動之外，其他騎士團會進行定期輪換調動，但必然會確保有一個騎士團會駐扎在秩序神殿的外部，拱衛神殿。

  馬車所行進的位置應該是外圍營地，大概一刻鍾後，應該是離開了營地范圍，卡倫聽到了河流聲，很澎湃激蕩。

  在岸邊，出現了一個小男孩的身影，小男孩身上的秩序神袍泛著銀灰色，他雙腳離地，懸浮在空中，在他身後，還站著一群神官，每個神官胸口位置都有一朵銀花圖案。

  一直護送馬車過來的騎士調轉馬頭，開始撤離。

  小男孩則飄蕩了過來，但那個赤膊馬車夫卻舉起了馬鞭。

  “呵。”

  小男孩發出了一聲冷哼，沒有再繼續靠近馬車而是開始轉身領路。

  馬車繼續行駛，應該是過河了。

  河面逐漸上升，很快就將馬車完全覆蓋。

  卡倫這才發現，這不是河，而是一種深色的光霧，但它的“流淌”，的確是能發出河流聲。

  這種感覺，讓卡倫想到了星雲。

  如果需要的話，這條光霧河流，隨時都能化身為最為可怕的防禦結界，一切妄圖進入的存在都會被蒸發。

  等到再次上岸，卡倫透過車窗看見前方出現的一座矗立在那裡的黑色大門。

  秩序之門！

  和輪回谷上的輪回之門比起來，它顯得有些小，可能只有它的十分之一，但依舊高聳莊嚴且肅穆，門上雕刻著極為豐富的圖案，而且是動態的，像是在對外不停講述著屬於秩序神教的故事。

  任何秩序的信徒看見這座門後，心裡都會產生一種自豪感，卡倫也不例外。

  很快，馬車駛上了台階，在最高處停了下來。

  馬車夫下了馬車，然後跪伏在旁邊，像是在進行著某種膜拜。

  小男孩則飄浮了過來，來到車門外，對卡倫做了一個請下車的手勢。

  卡倫打開車門後，對著他指了指奧吉。

  小男孩點了點頭。

  卡倫將奧吉背下了馬車，普洱則繼續坐在他的肩膀上。

  “呼……”

  離開了馬車，再看著面前的秩序之門，當即就有了一種不一樣的感覺，馬車上是有陣法的，下來後可以直面來自秩序之門的磅礴壓力。

  前方，有一座高聳的石碑，石碑不停進行著蠕動，像是活物。

  上面有一條線，線的左右兩邊分別刻著名字。

  小男孩開口道：“你將要進入神殿進行檢查，請你不要緊張。”

  “是，我會配合。”

  這是要對自己和奧吉進行檢查啊，而且還是在神殿內進行。

  “嗯。”小男孩指了指前面的那座石碑，“根據傳統，24歲以下的教內年輕人進入神殿時，不論理由，都可以在這座石碑上刻上屬於自己的名字。”

  “我也可以？”

  “當然，就算是犯了罪押到神殿來行刑的都可以，畢竟，不滿24歲能被押進這裡行刑，也算是很了不得了。”

  “好的，我知道了。”

  卡倫走上前，拿起自己背上的大劍，準備刻上自己名字時，問道：

  “請問，是刻在左邊還是右邊？是分性別還是分地域？”

  “哦，那條線你不用理會。”

  “不用理會？”

  “嗯，是幾十年前有一群年輕人獲得教內選派資格得到了進入神殿參悟的機會，其中有一個人在按要求留下名字時，直接用劍將它劈成了兩半，這是後來修補回來的。”

  “劈成了兩半？這是大不敬吧。”

  “不，他說他不是故意的。”

  “他說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了？”

  “嗯，當時驚動了一位神殿長老出來處理這件事。”

  “神殿長老也認為他不是故意的？”

  小男孩笑了笑，回答道：“這倒是沒有。”

  緊接著，小男孩聳了聳肩，繼續道：

  “長老說，是這石碑年代久遠，自己太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