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世子好凶
屋裡。
常安正坐在床榻上修煉,聽見聲音,抬眸望去,清冷的眸子裡有些許茫然。
任平生邁步上前,居高臨下的俯視常安,眸光格外幽深:“夫人想,可以告訴臣,不必偷偷摸摸,拐彎抹角。”
“不懂你在說什麽。”
常安表面平靜,實際上已經心跳如鼓,盡量不去注意他的目光,忽略其中隱藏的溫度。
“不懂?”
任平生冷笑一聲,突然往前一步,抓住常安纖細的小手,掌心貼著她的手背,強硬地張開她纖細的五指,按在自己的胸膛:“夫人覺得熟悉嗎?”
夢裡,她就是這樣撐著他的胸膛,只是兩人的位置不同。
堅實的肌肉,存在感極強的貼著常安的掌心。
她顯然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體貼溫柔的任平生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手微微一顫,驀然睜大了眼,蜷縮著手指想要收回去。
任平生卻扣著她不放,聲線平緩:“夫人記起來了嗎?”
“放開!”
常安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和那天趕他出去一般無二。
“以夫人的實力,想要掙脫,應當不是難事吧?”
任平生眉目間露出笑意,直白的點破她的心思:“夫人心裡是不是在期待些什麽,只是礙於顏面,欲拒還迎?”
常安瞳孔微縮,身子輕顫,目光越發清冷。
她不明白,任平生為何突然變成這樣。
發間釵環上的玉珠隨之輕輕搖晃,叫人憂心金貴的絲線會不會撐不住,啪的斷開。
“夫人為何不說話?”
任平生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俯身靠近,目光凝視著她清冷的眸子,似是想要看穿她藏在心底的想法。
炙熱的呼吸撲在臉上。
常安微微一怔,抬眸望去,發現他的眼中有點點血絲,臉龐呈現出不正常的紅潤。
“中了媚毒嗎?”
她終於察覺到異常,不安的情緒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欣喜。
不管怎樣。
任平生還是原來的任平生。
之所以如此,只是因為媚毒放大了他埋藏在心底的情緒。
任平生指尖劃過她的臉頰,嗓音低沉暗啞到了極致:“上次留下的功法,夫人可曾看了?”
常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刻意避開他的視線。
一切盡在不言中。
嗅著熟悉的幽香,任平生眸光一暗,緩緩俯身,輕輕的吻在她玲瓏剔透的耳垂,聲音恢復原先的溫柔:“臣教夫人如何修煉……”
常安身子輕輕一顫,像瓷器一樣的肌膚泛起紅暈,眸中氤氳一層水霧,抿了抿唇,一言不發。
窗外。
白色的茉莉花正在碧藍的天空下盛開。
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江初月站在牆邊,聽著耳畔傳來的動靜,百褶裙隨風輕輕的搖曳,睫毛微微顫動。
此刻,複雜的情緒自心底湧了上來,蔓延全身,她抿了抿唇,小聲嘀咕:“世子什麽時候也這麽凶猛了。”
…………
另一邊。
伊人居。
後院。
李勇拔掉青衣小廝的最後一塊指甲後,青衣小廝再也無法忍受劇痛,顫聲道:“解……解藥在樓上。”
李勇冷笑一聲:“你可知道騙我的後果?”
青衣小廝面無血色,額頭上滿是冷汗,嘴皮子輕輕顫抖,點了點頭。
李勇不再多說,拽著他走出後院,無視才子們駭然的目光,徑直走到樓上,在青衣小廝的指引下,找到了一瓶解藥,緊接著又問:“還有合歡散嗎?”
青衣小廝顫聲道:“還有一點兒。”
“在哪?”
青衣小廝伸手指向某處。
李勇拖他過去,果真發現一個小瓷瓶。
捂住口鼻後,打開小瓷瓶,在他臉上滴了一滴。
不一會。
青衣小廝眸中露出血絲,臉色漲紅,看著和中了媚毒沒一點兒區別。
李勇又取出一枚解藥,塞進他的嘴裡。
見效很快。
不到一炷香,青衣小廝就恢復正常。
見他無事,李勇這才放心,拖著他離開伊人居。
剛走出門,就看到一匹快馬奔騰而過。
一名驛卒手裡拿著一封捷報,大聲喊著:“南疆大捷!南疆大捷!”
快馬直奔皇宮,行人紛紛避讓。
李勇看他那名驛卒一眼,默默將這個消息記在心裡,拖著青衣小廝,直奔任府。
回到府邸,隨手攔住一名丫鬟,開口詢問:“世子呢?”
丫鬟道:“好像去夫人那兒了。”
李勇略作猶豫後,將手中的瓷瓶交給她:“這是解藥,交給世子。”
“知道了。”
丫鬟接過瓷瓶,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片刻後,邁步走進庭院,就見那位初月姑娘翹著臀兒,趴在牆邊,看著有點兒奇怪。
“初月姐姐?”丫鬟輕喚了一聲。
猝不及防之下。
小綠茶嚇了一跳,身子微微一顫,筆直站好,故作冷靜地問:“什麽事?”
丫鬟雙手捧著瓷瓶,輕聲道:“這是李統領送來的,說是解藥,讓奴婢轉交給世子。”
“解藥?”
江初月微微一愣,瞬間意識到了什麽,呢喃自語:“原來是中了媚毒,怪不得呢。”
“給我吧。”
江初月走上前,伸手接過瓷瓶。
“啊!”
淒厲的哀嚎從屋子裡傳來。
小丫鬟一怔,下意識地看向前方,臉上露出擔憂之色,輕聲問道:“夫人怎麽了?”
江初月擺擺手:“沒事,夫人修煉太過專注,過一會就好了。”
話音剛落,屋裡又傳出哀嚎聲,比剛才更加淒厲,更加高昂。
“真的沒事嗎?”
小丫鬟眉頭擰在一起,清秀的小臉滿是擔憂。
她總感覺,夫人的聲音好淒慘,好像要死了一樣。
“哎呀,沒事的,放心好了。”
小綠茶心知肚明是什麽情況,俏臉暈染紅暈,故作淡然的擺擺手:“你回去吧,這裡有我看著呢。”
“這……”
小丫鬟猶豫了好一會,點點頭:“那奴婢走了。”
“去吧去吧。”
小丫鬟邁步往外走,走了沒幾步,忽然想到了什麽,轉頭看向江初月,輕聲道:“初月姑娘,還有一件事,沐柔姑娘和秋兒姑娘被送到她們原先住的屋子,現在還一直昏迷,世子不在,奴婢們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您要不要去看看?”
沐柔?
小天師嘛?
江初月略作思考,將手裡的小瓷瓶還給她,一臉認真地叮囑:“取兩枚解藥,喂她倆服下,然後在旁邊守著,要是一切正常,就等她們醒了再來稟告,要是有什麽異常,比如呼吸急促,沒有呼吸,立刻來稟告。”
“那世子怎麽辦?”
丫鬟面露猶豫:“李統領說過,這解藥是要交給世子的。”
“伱家世子已經不需要它了。”
江初月眨了眨眼,自信地道:“你就聽我的,絕不會有錯。”
見她如此肯定,丫鬟不再猶豫,點了點頭:“奴婢明白了。”
接過瓷瓶,轉身離開。
這時。
身後又傳來淒厲的哀嚎,隱隱約約似乎還能聽見求饒的聲音。
丫鬟腳步一滯,抿了抿唇,還是邁步離開。
小綠茶站在原地,聽著熟悉的聲線,臉上露出一抹驚詫,發出感歎:“世子好凶!”
…………
皇宮。
書房裡。
昭武帝看著寧王和靖南王呈上的捷報,略顯憔悴的臉龐露出激動之色,握著信紙的手微微顫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身後。
大太監王正面白無須的臉龐,同樣露出笑容,適時的開口:“恭喜陛下,南疆大捷,又能為我大周多爭取一些時間。”
“是啊,寧王和靖南王,能以弱勝強,著實不易,比之二十年前的景之也是絲毫不遜!”
昭武帝微微頷首,臉上露出欣慰之色,發出這樣的感歎。
景之是鎮北王的字,皇帝習慣了這麽稱呼他。
王正附和道:“有鎮北王、靖南王以及寧王三位殿下,為我大周把守國門,我大周必定能安然度過難關。”
提起難關。
昭武帝似是想到什麽,轉頭看向王正,問道:“北境近來可有消息?”
王正道:“奴婢今晨剛得到消息,正要向聖上稟告。”
話還沒說完,昭武帝就迫不及待地問道:“什麽消息?”
王正緊跟著回答:“鎮北王殿下最近幾日回到了雲州。”
“當真?”
昭武帝眼眸一亮,眉目間似有欣喜。
王正猶豫了一下,如實回稟:“奴婢還未派人求證,但想來不會有假。”
“速速派人去雲州求證,一日之內,朕要知道確切的消息!”
“奴婢遵旨。”
王正躬身行禮,轉身離開,不一會回到書房,抬眸望去,就見昭武帝已經平複情緒,臉色平淡了許多。
“景之的脾氣,朕是知道的,他既然去了北地,至少殺死一名大蠻才會回來,如果他回到雲州的消息屬實,短時間內,蠻族不會再輕舉妄動。
加之南疆大捷,縱然妖蠻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也得再重新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只怕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派出使團,來京師試探。”
說到這,昭武帝似是想到了什麽,看向王正,開口詢問:“雲龍秘境還要多久開啟?”
王正道:“長則三十日,短則十日。”
昭武帝道:“讓鎮魔司那三人進去。”
說完,緊跟著又道:“再加個任平生。”
“奴婢明白。”
王正行了一禮。
隨後,臉上露出一抹猶豫,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昭武帝見狀,隨口問道:“何事?”
王正道:“奴婢剛才聽說了一件小事,涉及到晉王殿下和鎮北王世子,不知該不該說。”
聽到晉王殿下,昭武帝臉上露出一抹陰沉之色,淡淡道:“說。”
“今日伊人居舉辦了七夕文會,鎮北王世子受邀參加……”
王正將伊人居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全都說了一遍,然後道:“有人彈劾鎮北王府的侍衛蠻橫無理,毆打他人,告到了刑部衙門那裡,刑部衙門不知該如何是好,就將此事告知了錦衣衛,聖上您看該如何處置?”
昭武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以你之見,該如何處置?”
王正想了想,回道:“在奴婢看來,鎮北王世子遭人暗算,情急之下采取措施,也是人之常情,不應處罰。”
“就依你說的辦。”
昭武帝懶得在這件小事上糾結,擺了擺手,隨口道。
“奴婢遵旨。”
王正領命,轉身離開。
…………
任府。
夕陽西下,已是黃昏。
金燦燦的霞光灑進庭院。
略顯昏暗的房間裡。
修煉終於結束。
陣痛在此刻似乎達到頂峰。
常安纖細柔軟的腰肢安靜的伏著,白皙均勻的兩條長腿並在一起。
白皙光潔的額頭上滿是汗珠,打濕了發梢,凌亂的貼在上面。
“此次修煉,夫人感覺如何?”
任平生伸手將她凌亂的發梢理順,眉目間帶著笑意,聲調慵懶而又溫柔。
常安俏臉微紅,側著身子,一動不動,一言不發。
“這門功法要勤加修煉才能小有所成。”
任平生嘴角勾起笑意,一副為她好的模樣,征求意見:“從今以後,每隔三日修煉一次,夫人覺得如何?”
屋裡一片安靜。
除了平穩的呼吸聲,再沒別的聲音。
任平生眉梢一挑,聲音輕柔:“夫人不說話,臣便當夫人答應了。”
常安本想裝暈,聽見這話,再也裝不下去,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緩緩吐出一個字:“不。”
“夫人也覺得三日修煉一次,太過怠惰?”
任平生指尖劃過她泛紅的耳垂,笑著道:“臣也是這般想的……那麽,每隔兩日,修煉一次?”
常安睫毛輕顫,俏臉浮現晚霞般的紅暈,輕咬紅唇,再次拒絕:“不。”
“每隔一日修煉一次?”
任平生故作沉默,好一會才道:“只要夫人喜歡,臣盡力而為。”
聽見這話,常安心底湧上羞惱,強忍著酸痛,側過身子,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清冷,緩緩吐出一個字:“滾。”
任平生渾然不在意,伸手輕輕放在她光滑的肩膀上,笑道:“開個玩笑,夫人莫要生氣……夫人想多久修煉一次就多久修煉一次,一切都聽夫人的。”
心中羞怯,這種話怎麽說得出口,常安側過身子,閉上雙眼,繼續裝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