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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迎娶毀容公主開始修行》第94章 父皇要打,連兒臣一起打吧!
  第94章 父皇要打,連兒臣一起打吧!
  袁國經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安平伯,臉上露出一抹猶豫之色。

  “袁卿家剛才不是記得很清楚,這才一會就忘了?”

  昭武帝站在原地,腰杆筆直,一陣風刮來,將他身上的龍袍吹向一側,獵獵作響。

  袁國經抬眸看了一眼昭武帝,見他眸中帶著寒意,猶豫幾秒,做出決定,正色道:“回聖上,依照大周律法,鬥毆致人身亡,主犯斬刑,從犯中動手者絞刑,參與謀劃但未動手者,杖刑一百,流放三千裡。”

  昭武帝看向安平伯,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安平伯可聽見了?”

  安平伯身子抖若篩糠,幾秒後承受不了巨大的壓力,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叩首求饒:“陛下饒命!”

  “任平生是朕冊封的鎮北王世子,等同二品武官,依照律例,屬於八議中的議貴,對他,朕尚且未曾偏袒,更何況是既無官位也無爵位的李一帆。”

  昭武帝居高臨下的俯視安平伯,一臉風輕雲淡。

  安平伯跪在地上,額頭緊貼地面,身子發顫:“求陛下開恩!”

  昭武帝聞言,悠悠歎了口氣,陷入沉默。

  乾清宮前一片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

  昭武帝環顧四周,目光掃過在場每個人,輕聲歎息:“朕還是心軟。

  既然安平伯如此求朕,朕便給你一個面子,對李一帆從輕處罰。”

  此話一出。

  安平伯臉上露出激動之色,叩首道:“臣謝陛下天恩!”

  身後,官吏們聽見這話,表情變得有點兒奇怪。

  今日的聖上,未免太好說話了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

  這件事只怕不會這麽輕易結束。

  這麽想著,就聽皇帝再次開口,聲音一如既往不含太多情緒。

  “任平生以手足毆人,笞一百,李一帆及其從犯便在此基礎上再翻一番,笞二百。

  幾人犯罪證據確鑿,袁卿家及諸位卿家也都在這,依朕看就不必再移送三法司了,就在這乾清宮前即刻行刑!”

  昭武帝環視一周,語氣漸冷。

  話音落下。

  整個乾清宮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笞二百.是要死人的!
  安平伯原先激動喜悅的表情凝固在臉上,愣了幾秒後,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陛,陛下.”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還沒開口,昭武帝就投來了冰冷的目光,一字一頓道:“安平伯是認為朕不該從輕處罰李一帆?”

  瞬間。

  安平伯喉嚨裡像是卡了什麽東西,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身子不停的顫抖,臉色蒼白如紙。

  昭武帝斜睨他一眼,收回目光,環視一周,臉上露出溫和的笑容:“今日若非是諸位卿家,朕倒未必想起來處理此事,古人言,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朕深以為然。

  今日諸位卿家便不要走了,留下來與朕一同觀刑。”

  聽見這話,眾人感到一陣不寒而栗,紛紛低下頭,選擇沉默。

  僅有十幾名官員仍舊挺直腰背,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回道:“陛下聖明!”

  昭武帝微微頷首,不再多說,看向錦衣衛指揮使崔宇,開口道:“將李一帆及其從犯帶到此處,與任平生一同受刑。”

  “臣遵旨!”

  崔宇面無表情的行了一禮,快步離開。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帶著十名錦衣衛回到了乾清宮前。

  四名錦衣衛走在前頭,用一塊木板抬著虛弱不堪,幾乎奄奄一息的安平伯子李一帆。

  其余錦衣衛則是押著三名身穿奴仆服飾的男人,顯然是安平伯府的家奴。

  不一會。

  四名錦衣衛將李一帆和他的奴仆,押到了皇帝和百官的中間。

  “稟聖上,犯人已帶到!”

  崔宇站在任平生的身側,行禮道。

  “好。”

  昭武帝微微頷首,冷肅道:“行刑!”

  “是!”

  崔宇再次行禮,轉頭看向平躺在地上的李一帆,眸中迸發一道寒光,厲聲道:“行刑!”

  話音落下。

  十名錦衣衛取出事先準備好的特製荊條,沒有二話,對準李一帆和三名奴仆就是狠狠的一鞭。

  啪!
  荊條在空氣中炸響,抽在四人的身上。

  刹那間,鮮血四濺。

  緊接著,便是一聲淒厲的慘叫。

  “啊——”

  聲音淒厲如泣,令人毛骨悚然。

  百官中,膽子小的已經閉上雙眼,不忍去看。

  膽子大的順著望去,便見四人的背部全都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血肉翻飛,血肉模糊。

  一鞭子就這樣。

  兩百鞭,不用想也知道,絕無生還的可能!

  陛下這是要當著安平伯和他們的面,將這四人活生生的打死!
  一念至此。

  眾人心中全都升起一股寒意,腦子出現短暫的空白,連任平生還未受刑都沒注意。

  安平伯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幕,一顆心像是被揪在了一起,心中只有懊悔。

  如果他今日沒有來宮裡,情況會不會有所不同?

  這個念頭剛從腦中冒出來。

  錦衣衛又是狠狠的一鞭。

  啪!
  一聲炸響,仿佛抽在了安平伯的心上。

  他臉色慘白,眸中淚水落了下來,大聲哀嚎:“我的兒啊!”

  乾清宮前。

  台階之上。

  昭武帝垂眸看著眼前的一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任平生站在崔宇的跟前,有點兒懵。

  “不是說一塊行刑?鞭笞我的人呢?”

  正疑惑呢,就見一旁的崔宇拿起了荊條。

  “奉陛下的旨意,下官為世子行刑。”崔宇面無表情,聲音低沉。

  “靠!讓崔宇行刑,這是要把我一塊打死?”

  任平生眼皮一跳,嘴角抽動。

  崔宇是四品巔峰,只差一步就能踏入超凡。

  毫不誇張的說。

  他全力一擊,能把自己抽個半死。

  笞一百,命都沒了!

  “等會!”

  任平生伸手製止崔宇,想要說些什麽。

  只可惜。

  崔宇置若罔聞,握住荊條,就是一鞭。

  啪!
  荊條在空中發出一聲炸響,狠狠的落在他的身前。

  刹那間。

  衣服裂開,一道清晰可見的血痕出現在他的胸口。

  “靠!狗皇帝!”

  任平生咬緊牙關,打定主意,要保持自己世子的逼格,不能像那幾個家夥一樣鬼哭狼嚎。

  可是。

  想象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

  除了胸口有點兒癢,像柳條輕拂,沒別的感覺。

  “這是.打空了?”

  任平生微微一怔,抬眸望去,就見崔宇一臉冷峻,再次揮鞭。

  啪!
  一聲炸響。

  衣服又出現一道裂痕,裂痕之下是可怖的血痕,沒到皮開肉綻的地步,濺起的血霧卻清晰可見。

  但是
  不疼!

  “.”

  任平生懵了幾秒,意識到了什麽,看向台階上的昭武帝。

  恰巧。

  此刻,昭武帝也在看他。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匯,僅僅刹那,任平生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老丈人夠義氣!”

  任平生收回目光,默契的配合,好似疼痛難忍,咬緊牙關。

  同時,心裡默默感歎。

  崔宇不愧是四品巔峰,對力量的掌控已經到了極致。

  一鞭子抽下來,只打表皮,剛好濺出血霧。

  看著凶狠,實際上和柳條拂過沒什麽區別,就是癢中帶著輕微的疼痛,和另外四人實打實的鞭笞完全不同。

  啪!
  啪!
  啪!
  鞭子破空的聲響接連不斷。

  每響一聲,就伴隨著一聲淒慘無比的哀嚎。

  幾鞭子下去。

  安平伯子李一帆已經一動不動,似乎沒了生息。

  另外三名安平伯府的奴仆,則是疼的滿地打滾,一邊滾,一邊嚎。

  同樣是挨鞭笞。

  不遠處的鎮北王世子任平生則是與之形成鮮明的對比。

  身上血痕遍布,愣是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即便大多數人都與鎮北王不和,見到這一幕,心中仍舊不由自主地冒出一個念頭:“是條漢子!”

  與鎮北王世子無仇無怨的官員,更是忍不住發出讚歎:“鎮北王世子武道天賦不如鎮北王,骨氣卻絲毫不弱,果真是虎父無犬子!”

  啪!
  啪!
  啪!
  一連十鞭子下去。

  那三名奴仆已經沒力氣哀嚎,癱倒在地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而任平生全身上下遍布血痕,衣服更是被鮮血染紅,表情卻仍舊堅毅,自始至終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濃鬱的血腥味在乾清宮前彌漫開來。

  百官心中越發寒冷,臉色越發難看。

  毫無疑問,陛下此舉是在殺雞儆猴,他們就是被儆的那隻猴。

  話說回來。

  鎮北王世子的骨頭是真硬啊!

  挨了這麽多鞭子,別說求饒,愣是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腰杆更是挺得筆直,像傲然立於雪中的松柏。

  “怪不得陛下對鎮北王和北境如此忌憚窺一斑可知全豹,鎮北王世子這麽硬氣,北境的百姓和軍隊又能差到哪去?”

  百官強忍不適,看向鮮血淋漓的任平生,一股敬畏油然而生。

  同時,腦中不由想起,坊間流傳,鎮北王世子在春風堂前說的那些話。

  ……鎮北王府把守國門,靠的從來不是不是逆來順受,忍辱負重,委曲求全。

  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是貧賤不移,威武不屈,是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南西北風,是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怪不得能作出這樣的詩句,說出這樣的話。

  原來他自己就是粉身碎骨渾不怕的硬骨頭!
  啪!
  啪!
  又是兩鞭。

  三名奴仆中有一人,小腿一蹬,暈死過去。

  身旁。

  安平伯子李一帆已是徹底沒了生息。

  安平伯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被鞭笞至死,狠狠咬牙,死死握住拳頭,眼中流下血淚,低著頭,不再發出一點兒聲音,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任平生!老子與你不共戴天!”

  如果讓任平生知道他的想法,肯定當面吐槽:老子只是廢了你兒子,殺他的卻是皇帝,伱不去找皇帝麻煩,一心想著找我報仇,未免太欺軟怕硬了吧?

  但實際上,此時此刻,任平生壓根沒功夫注意安平伯,腦子裡想的是:回去以後,怎麽跟常安解釋?
  仔細想想,似乎也沒必要解釋。

  身上的血痕主要集中在胸前和後背,穿上衣服就能遮掩,常安應該看不出來。

  這麽胡思亂想,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喊聲。

  “住手!”

  只有鞭子破空炸響的乾清宮,突然響起這麽一道聲音。

  在場的眾人,上至皇帝,下至任平生、百官,全都怔了一秒。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就見一道俏麗的身影站在那裡,淡粉的華麗長裙隨風微微搖曳,似乎帶動著她略顯清瘦的身子一同晃動。

  “住手!住手!住手!”

  雲和公主站在那裡,好看的桃花眸子哭的通紅,兩行淚水順著白皙的臉頰滑下,微微弓腰,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讓宦官都自愧不如的尖利聲音。

  “雲和殿下,她怎麽來了?”

  絕大部分百官看著柳雲夢的身影,眸中流露出茫然之色,完全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僅有少數幾名官吏,神色略顯恍惚,喃喃自語:“難道.坊間傳言都是真的。”

  眾人還在發懵。

  柳雲夢已經擺動纖細的雙臂,流著淚,徑直跑來,烏黑的秀發隨著清風向後搖曳,每一步都很賣力。

  昭武帝見到這一幕,滄桑的臉龐流露出一抹恍惚,很快反應過來,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最為寵愛的女兒,提高聲調,呵斥道:“誰讓你來這的,退下!”

  他心裡比誰都清楚,自家女兒對任平生感情深厚。。

  正因如此,才會開口呵斥。

  如果百官們看見雲和公主聲淚俱下的為鎮北王世子求情,他們會如何想?又會如何說?
  結果不言而喻。

  人言可畏,尤其對雲和這樣的心性單純的女孩,更是如此。

  出於對女兒的保護,昭武帝看向身側的錦衣衛,果斷下令:“將雲和公主送回永安宮。”

  “是!”

  錦衣衛拱手行禮,沒有絲毫猶豫,邁步上前想要攔住雲和公主。

  卻沒想到,剛上前就見雲和公主從懷裡取出了一把短刀,抵在自己的胸口,像失心瘋一般厲聲道:“你們再上前一步,本宮就殺了自己!”

  瞬間。

  錦衣衛們停住腳步,不敢上前一步。

  昭武帝沒想到雲和竟然會為任平生做到這種地步,眉頭微微皺起,開口呵斥:“放肆!這裡不是你胡鬧的地方!”

  柳雲夢眼眶通紅,望向自己的父皇,流著淚,顫聲道:“父皇,這麽打下去,他會死的!”

  話音落下。

  百官又是一怔。

  他會死.誰?
  難不成是鎮北王世子?!

  眾人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下意識地看向渾身鮮血的鎮北王世子,表情全都變得有點兒奇怪。

  昭武帝臉上一副震怒的表情,心中卻是一陣無奈,本想說:國有國法,任平生既然敢動手傷人,就得接受懲罰。

  轉念一想,這麽說,以雲和的性子,只怕還要繼續鬧騰。

  於是,故作冷漠,開口道:“任平生皮糙肉厚,幾鞭子對他不算什麽。”

  “父皇騙我!怎麽可能不算什麽,他都要死了!”

  柳雲夢流著淚,大聲道。

  昭武帝見狀,更加無奈,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

  還沒開口,就聽任平生略顯嘶啞的聲音響起。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臣犯了罪,理應接受懲罰再者,陛下說得沒錯,臣皮糙肉厚,這幾鞭子對臣來說,不算什麽,一點兒也不疼。”

  柳雲夢聽見他的聲音,轉頭看向他,見他遍體鱗傷,就連身上的衣服都被鮮血染紅,破爛不堪,一顆心瞬間揪在了一起。

  當初刺客來襲,任平生沒有絲毫猶豫就用肉身擋在自己的跟前。

  如今,他被打成這副模樣,奄奄一息,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

  如此便也罷了。

  偏偏自己還一個人躺在被窩裡,埋怨他今早又遲到,沒準時來陪自己。

  自己這樣不講道理又難伺候的人,憑什麽值得他用生命保護,又憑什麽值得他不厭其煩的捧在手心裡哄著。

  柳雲夢,你實在是太笨,太沒用了!
  想到這,難以用語言表達的愧疚與心疼湧上柳雲夢的心間,淚水決堤一般嘩啦啦落下,好看的桃花眸子濕漉漉的,聲音顫抖:“你也哄我,怎麽可能不疼,怎麽可能不疼嘛.”

  淚如雨下的哭著,身子微微顫抖,手裡的短刀始終抵在胸口,就這麽走到任平生的跟前,轉過身子,直面手持荊條的崔宇和高高在上的父皇,微微昂著小臉,聲音發顫,表情卻無比堅定:
  “父皇一定要打,就連兒臣一起打吧!”

  此刻。

  陽光和煦。

  清風微拂。

  樹葉被吹得嘩嘩作響。

  眼前女孩華麗的淡粉長裙隨風微微搖曳。

  一股淡淡的幽香撲鼻而來,蓋過了濃鬱的血腥氣。

  任平生嗅著這股幽香,心中仿佛有一根弦被觸動。

  這一刻,他忽然升起一股衝動,將擋在自己跟前的少女緊緊擁入懷中。

  只是。

  理智告訴他,不能這麽做。

  深吸一口氣,他微微探出身子,湊到小姨子的身後,壓低聲音,緩緩道:“殿下,臣真的沒事.”

  感到任平生呼出的熱氣落在耳垂,柳雲夢心中像過電般輕輕顫栗了一下,俏臉不由暈染兩抹紅暈。

  她面向的是乾清宮的正門。

  細微的表情變化,只有昭武帝能夠看見,眸子微微眯起,眼中蘊含著一種辛辛苦苦養大的白菜被豬拱了的情緒。

  任平生和柳雲夢的身後。

  百官見到雲和公主竟然用自己的性命作為威脅,保護鎮北王世子,皆是瞳孔微縮,嘴巴微張,一臉的不可置信。

  如果沒記錯的話。

  鎮北王世子是常安公主的駙馬。

  此刻站在這裡,保護鎮北王世子的該是常安公主才對,怎麽變成了雲和公主。

  難道
  鎮北王世子和雲和公主之間有什麽不可言說的秘密?

  可是。

  鎮北王世子是雲和公主的姐夫啊!

  想到這。

  一時間,百官表情全都變得有點兒奇怪,目光在任平生和柳雲夢之間來回打量,就連皇帝的殺雞儆猴都給忘了,腦子裡只剩下八卦。

  就在此時。

  任平生忽然提高聲調,開口道:“當初出手救下殿下,是臣本分之事,殿下不必念念不忘。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犯錯,便要受罰,任何人也不能例外,包括臣。”

  說到這,頓了頓,大聲道:“請殿下讓開,臣要繼續受刑!”

  話音落下。

  乾清宮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議論聲。

  “怪不得雲和公主要以命相護,原來是鎮北王世子曾經救過雲和公主。”

  “不以規矩,不成方圓,鎮北王世子能有這般覺悟,實屬不易!”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貞世人皆言,鎮北王世子有古君子遺風,所言不虛!”

  柳雲夢聽見百官的議論,眸中流露出一抹恍惚,很快意識到。

  任平生這麽說,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名聲。

  他都被打成這樣了,還一心惦記我的名聲,嗚嗚嗚.
  心中湧上感動,柳雲夢轉過頭,好看的桃花眸子水汪汪的,凝視任平生俊朗的臉龐。

  下一秒,她再也無法克制內心的情緒,踮起腳尖,湊了上去。

  “.”

  見到這一幕,任平生心頭一跳,忙不迭伸出雙手,摁住小姨子的雙肩,把她摁了回去。

  “殿下今日為臣做的一切,臣都記在心裡,臣真的沒事,殿下回去吧。”

  任平生表情溫和,語氣溫柔。

  柳雲夢凝視著他,眼中的柔光,仿佛一縷絲線悠悠繞繞,纏在心間。

  “任平生,本宮.”

  她粉唇輕啟,想要說些什麽,剛剛開口。

  任平生眼疾手快,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短刀,轉頭給昭武帝使了一個眼色。

  昭武帝立刻會意,冷冷開口:“將雲和公主送回永安宮!”

  “是!”

  錦衣衛們邁步上前。

  柳雲夢見狀,眸中流露出一抹慌亂之色,伸出纖細的玉手,死死拽住任平生的胳膊,大聲道:“兒臣不走!兒臣要留下來!”

  “殿下!”

  任平生聲音驟然嚴厲。

  柳雲夢身子微微一顫,眸中流露出一抹委屈之色,泫然欲泣。

  明明是為了救他,他為什麽還要凶我……

  任平生見狀,心裡歎了口氣,語氣再次放緩,柔聲哄道:“殿下聽話,臣不會有事。”

  聽見這話,柳雲夢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見到任平生眸中流露出的情緒,又安靜下來。

  思索幾秒後,她選擇相信任平生,轉頭看向台階上的父皇,精致的小臉露出堅定之色,好似宣讀什麽重要的誓言,大聲道:“任平生對兒臣有救命之恩,父皇要是將他打死,兒臣絕不苟活!”

  話音剛落。

  瞪向靠近自己的錦衣衛,一副凶巴巴的樣子:“不要動本宮!本宮自己會走!”

  錦衣衛們聽見這話,果真停住腳步,轉頭看向昭武帝,見他微微頷首,全都立在原地。

  柳雲夢見狀,轉頭看向任平生,眼中滿是溫柔,與方才判若兩人,輕聲道:“我等會來接你.”

  說完,邁步離開,一步三回頭,眸中滿是忐忑、不安與心疼。

  “對待救命恩人是這樣嗎?”

  百官見到這一幕,心裡全都泛起了嘀咕。

  轉念一想。

  雲和殿下不過年方二八,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對待保護自己的恩人,心生情愫,乃是人之常情。

  再者說。

  雲和殿下本就是這樣敢愛敢恨的女孩,此刻對鎮北王世子表現出異於尋常感情,再正常不過。

  只要端妃娘娘稍加引導,雲和殿下應當能漸漸放下這份懵懂的情愫。

  就算放不下,只要不越界,倒也無妨。

  話說回來。

  雲和公主今日以命相護。

  當初,鎮北王世子應當也是如此。

  都是有情有義的人啊!
  百官心中發出這樣的感歎。

  這個時候。

  昭武帝再次開口,聲音冰冷:“繼續行刑!”

  “是!”

  崔宇和錦衣衛們拱手行禮,拿起荊條,再次行刑。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

  任平生的一百下終於結束。

  在昭武帝的授意下。

  立刻有兩名宦官上前攙扶。

  “送鎮北王世子回去休息!”昭武帝面無表情,淡淡道。

  “奴婢遵旨。”

  兩名宦官攙扶著任平生,離開乾清宮。

  百官看著他遍體鱗傷的背影,眸中皆是露出一抹欽佩之色。

  不得不說。

  今日鎮北王世子的言行,與他們想象的完全不同。

  不說品德多麽高尚,但確實比絕大多數的讀書人更接近君子這個稱呼。

  或許
  這一次,他們錯了。

  與鎮北王之間的恩怨,本不該牽扯到鎮北王世子的身上。

  一念至此。

  百官全都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與此同時。

  另一邊。

  已經沒了生息的安平伯府的四人,仍舊在接受鞭笞。

  啪!
  啪!
  啪!
  清脆的炸響,在乾清宮前回蕩,將百官從胡思亂想中拉回現實。

  看著地上四具血肉模糊的屍體。

  心中再次升起不寒而栗的感覺。

  唯有安平伯,情緒自始至終沒有絲毫變化,心中只有仇恨!
  宮牆外。

  兩名宦官攙扶著任平生,一步一步向外挪動。

  走了沒一會。

  任平生察覺不對,開口問道:“你們要送本世子去哪兒?”

  宦官忙不迭回道:“回世子的話,永安宮。”

  聽見這話,任平生陷入沉默。

  其實,他只是受了些皮外傷,服用幾枚複體丹,再包扎一下,不出三天就能恢復如初。

  “夏苗還有七天,得抓緊時間回府磨煉武技,提高實力……”

  一念至此,任平生想要拒絕。

  轉念一想,小姨子為了保護自己,幾乎付出所有努力,用盡所有勇氣。

  陪一陪她,也是應該的。

  “罷了……抽出一點時間,應該不礙事。”

  不再多言,任由宦官扶著自己,前往永安宮。

  走了不到一炷香時間,就見兩道宮牆見站著一道俏麗的身影。

  正是焦急等待的柳雲夢。

  “殿下.”

  一聲輕喚,瞬間吸引柳雲夢的目光。

  她先是露出喜色,看見任平生遍體鱗傷,滿身血跡,眼眶又很快變紅,淚水忍不住落了下來。

  快步走到任平生的跟前,伸出纖細的玉手,輕撫任平生的臉龐,聲音發顫:“疼嗎?”

  說完,後知後覺,自己這個問題多麽愚蠢。

  都打成這樣,怎麽可能不疼啊。

  “不疼。”

  任平生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如實相告:“崔指揮使手下留情,只是一些皮肉傷,修養幾日就好。”

  “你就會哄我”

  柳雲夢輕撫他臉龐的玉手微微顫抖,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落臉頰:“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哄我,嗚嗚……”

  一陣幽香撲鼻而來。

  任平生心中湧過暖意,嘴角勾起笑容,伸出手為她拭去淚珠,柔聲道:“臣沒哄殿下,臣身子可硬了.”

  “我才不信。”

  柳雲夢任由任平生略顯粗糙的大手,拂過自己白皙柔嫩的臉頰,眼眶通紅,撅了撅嘴。

  “殿下不信,可以摸摸。”任平生笑著道。

  “不要。”

  見任平生說話中氣十足,不像那幾個人奄奄一息,柳雲夢一顆心放下了許多,眸子還是濕漉漉的,但不像剛才一樣淚如雨下。

  她輕輕哼了哼鼻音,心疼的埋怨:“剛才我去救你,你為什麽要躲,明明可以不用挨那麽多打的”

  “臣總覺得挨完這頓鞭子,心裡才踏實。”任平生笑著回道。

  聽見這話,柳雲夢想起剛才打聽到的任平生挨打的始末,有點兒氣惱地道:“父皇太可惡了,明明你沒錯,還把你打成這樣。”

  話音落下。

  攙扶任平生的兩名宦官身子齊齊一顫。

  原先可以把眼睛閉上,不看鎮北王世子和雲和殿下親密的動作。

  現在總不能再長出一隻手,把耳朵也給捂上。

  只能在心裡默默的祈禱:殿下,別說了.
  此刻。

  柳雲夢反應過來,看向那兩名宦官,不冷不淡的道:“本宮照顧世子,你們回去吧。”

  兩名宦官如蒙大赦,忙不迭道:“奴婢告退!”

  說完,小心翼翼的撒開手,見任平生能自己站穩,不再猶豫,行了一禮,快步離開。

  柳雲夢見狀,忙不迭上前攙扶任平生:“慢些。”

  其實。

  任平生完全可以自由活動,能走能跑還能跳。

  但見小姨子一臉關切,思索幾秒,還是決定給她一個照顧自己的機會。

  不然,和皇帝的那場戲豈不是暴露的太過明顯。

  ……說到底,就是想體驗一把做病號被女孩照顧的感覺。

  柳雲夢伸手抬起任平生的一條手臂,繞過自己白皙的脖頸,用自己並不寬闊的肩膀,撐起他的身子,帶著他慢慢的走向永安宮,用清脆悅耳的聲音道:“先回屋裡,我給你塗藥。”

  任平生半邊身子倚靠在她清瘦的嬌軀,閉上眼睛,淡淡的梔子花香撲鼻而來。

  一陣清風拂來。

  烏黑的長發隨風微微搖曳,發梢落在他的臉龐,有點兒癢。

  睜開雙眼,抬頭望去,碧藍的天空飄蕩著幾朵潔白無暇的雲彩,一如攙扶自己的小姨子,不染塵埃。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

  一切都顯得那麽安寧。

  兩人默契的沒有說話,安靜的走在兩道宮牆之間。

  明明什麽都沒發生,兩顆心卻好似貼得更近。

  不知過了多久。

  柳雲夢攙扶著任平生回到了永安宮。

  還沒踏進門檻,幾名宮女就迎了上來:“殿下.”

  剛開口就看見滿身血跡,遍體鱗傷的任平生,呼吸一滯,先是震驚,然後心疼。

  連續幾日永安宮打卡。

  宮女們對任平生都很熟悉,忍不住問道:“世子這是怎麽了。”

  柳雲夢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又覺得沒有必要,開口道:“去打盆溫水,找身乾淨的衣裳,再問禦醫拿些治療外傷的藥。”

  “是,殿下。”

  宮女們應了一聲,按照自家殿下的吩咐,紛紛行動。

  剩下的幾名宮女則是湊了上來:“殿下,奴婢幫您。”

  柳雲夢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自己一個人恐怕沒辦法照顧周道,嗯了一聲。

  在柳雲夢和幾名宮女的攙扶下。

  任平生進了正房。

  “殿下,世子躺在哪裡?”

  宮女猶豫了一下,開口詢問。

  正房裡只有一張床榻,是殿下平日裡睡覺休息的地方。

  就算鎮北王世子與殿下情投意合。

  躺在一張床榻上,總歸不合時宜。

  最起碼,宮女們是這樣想的。

  “送到床榻上。”柳雲夢沒有絲毫猶豫,開口回道。

  “可是.”

  聽見這話,宮女們臉上露出猶豫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個時候。

  任平生開口道:“臣還沒到必須躺著的地步,坐在椅子上便好。”

  “不行!”

  柳雲夢拒絕的十分果斷,一臉認真的道:“必須躺著!”

  “.”

  任平生沉默了一秒,道:“殿下不必對臣如此費心,臣清理完血跡還要回府。”

  “你都傷成這樣了,還要到處亂跑嘛。”

  柳雲夢撅了撅嘴,表面埋怨,實則關切。

  “其實,臣傷的不重。”

  眼見裝不下去,任平生只是如實相告,將手臂從她肩膀上抽離,在原地站穩。

  柳雲夢抬眸看向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表情有點兒委屈,小聲道:“你是不是嫌棄我?”

  這都哪跟哪啊。

  任平生有點兒無奈,張了張嘴,開口解釋:“臣沒有,臣”

  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聽小姨子委屈巴巴的道:
  “你就是嫌棄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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