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們,剛才遇上一個纏人的下頭四眼仔……”
在通往內域的通道中,任以道想著離去時宇文天燁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副被欺騙了的受傷表情,幹嘛啊,弄得像我欺負他一樣。”
“那麽大的幻境,他以為很容易的嗎?”
之前的那場“天上人間”的幻境看著好像很簡單,但其實一點都不輕松。
連接千余人的識海,將他們全部拉到同一個幻境,這壓力之大,就連任以道也差點沒撐住。
好在,有人給他提供了幫助。
“我跟他說可以放心下手,結果他是真的聽話啊!下手比我都狠呢……”
想起宇文天燁在幻境中大殺四方的英姿,任以道就忍不住想要給他豎起大拇指。
你乾得好,你乾得好啊!
如果說任以道構建的幻境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軟件,宇文天燁就像是一個免費的清理軟件,主動幫助他清除其他進程,分擔了相當一部分運算壓力。
“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啊!”
當再次唏噓地感慨幾句之後,任以道跨過漫長的通道後,終於在第十日成功進入內域。
“呼……”
對於任以道來說,此地自然沒有被束縛後釋放的爽感,他隻覺得這裡的靈氣更加充足了。
人傑地靈,風水寶地。
此次劍州之行已經接近尾聲,內域就在鑄劍廬山門的山腳之下。
抬眼望去,已經能夠遠遠地看到鑄劍廬的山門。
此刻,幾道人影分散在天門之前的空地上,彼此之間看著沒有什麽交流。
“謔,大家好像都不怎麽擅長社交啊。”
在任以道到來之前,此地只有八人。
除了黑袍人與湊在周圍的劍新新外,黑面玄甲的將軍、看上去迷迷瞪瞪的老乞丐、華貴衣著氣勢威嚴的長髯中年人、抱劍而立的女俠客、一身肌肉的赤膊老鐵匠、以及胸前戴花的妖豔女人。
一名神秘人、一名南疆神朝來人、三名北冥宗門之人、三家超級宗門各有一人……
怎麽說呢?
這還是真是沒什麽新鮮感啊!
這八個人分成了四撥人,三三兩兩地湊在一起。
黑臉將軍一個人霸道地霸佔了一大片空地,沒有人主動湊到他身邊,他代表著南疆神朝。
鑄劍廬和萬花谷兩人雖然不熟的樣子,但也離得不遠,他們則是超級宗門最後的保險。
老乞丐和長髯中年人這兩人衣著一個破落到了極點,一個華貴到了極點,兩人卻是靠的很近,那女俠客則是一臉冷峻地站在他們身後不遠,他們代表著抱團取暖的北冥大小宗門。
最後,第四撥,則是那個看不清顏面的神秘人和環繞在周圍的舔狗……咳!
他們站的離另外三撥人很遠,一副不與其他人爭鬥的樣子,也自然沒有被其他人針對。
這個時候,擺在任以道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其一,和其他人一樣,找一個角落安靜地坐下,不去打擾別人,也不會被別人打擾。
其二,找個熟識一些的先了解一下情況,不要輕舉妄動。
而任以道,作為神道宗走出來的社恐,他選擇的自然是第三種……
“嗨嗨嗨!”
他一邊向三撥人匯聚的地方飛去,一邊提氣大喊:
“你們好哇!”
“我來了!!!”
社交悍匪,降臨了。
雖然此地他誰都不認識,但不妨礙他對所有人問好。
誰規定不認識就不能打招呼了?
眾人:???
本來在此地默默修煉,甚至是多方暗中對抗的局面被這個毫無顧忌的闖入者直接撕了個粉碎。
誰?
在看到這個大大咧咧衝過來的愣頭青時,在場眾人的心中大多浮現了一個想法。
這是誰?
他是和誰很熟?
見他這麽自來熟的樣子,這三撥人都認為這個家夥是其他人相熟,沒有出手攔截。
“嗯?怎麽沒人說話?你們怎麽了?”
但直到任以道長驅直入到了近前之後,見所有人都沒有做出特別的反應,他們才意識到情況似乎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不對,好像沒人認識他啊!
這家夥什麽情況?
紫鷹門門主鷹騰蛟觀察了一下另外兩撥人的反應,臧振宇眉頭皺起,另外兩人也一臉迷茫,他心中有了想法。
“這位道友不是他們之人,那應該是和莫玉霜一樣冒出的異數,可以拉攏!”
鷹騰蛟笑容燦爛,他和丐天幫的於洪健結盟,就是為了能夠在需要的時候與超級宗門進行抗爭,而現在多出了一個出自名不見經傳小宗門的莫玉霜,又來了一個神秘人。
有四名天境在,他們這次的勝算很大!
若是他們能夠奪得最後的魁首,也許這次仙門大比真的能改變北冥神州的格局。
好好好!
想到這一點,內心澎湃的鷹騰蛟便主動出擊,為任以道化解尷尬。
“小友!這邊!”
任以道本來只是想來這邊打個招呼就去找劍新新玩,結果意外被人邀請,這讓他有些為難……才怪哩。
“多謝道友相邀。”
任以道沒有半分猶豫,當即笑眯眯地接受了鷹騰蛟的邀請,落到了三人邊上。
“道友何必這麽客氣,我們都是北冥神州的宗門,自然應當同舟共濟,共同抵抗外敵才是。”
“道友說的是,說的是啊。”
任以道一邊點頭,一邊仔細觀察著三人,同時也被其他幾人觀察著。
很快,鷹騰蛟的表情就變了,有些不敢置信地反覆打量了幾下。
天境?不,感覺又好像不對,似乎只有煉虛。
難道是他在故意隱藏嗎?
“道友,你的修為……”
“哦,煉虛,前段時間剛突破的,應該算是前期吧?”
對於實力,任以道既然主動進了內域,倒是沒有刻意隱藏的想法。
反正他之前名聲也不算顯赫,外人對他並不算熟悉,沒有多少人會好奇他為什麽短短數月的時間從法相跨越到了煉虛。
別問。
問就是我早就是煉虛了,一直隱藏的很好,對外只是在故意隱藏實力。
任以道對於自己究竟是什麽實力也不是很清楚,說他是煉虛吧,但他能輕松打十個煉虛,對上無相也不虛……
但若說他是無相,他卻缺少最重要的領域之力,境界不到,終究不算是一個完整的天境。
不過,任以道以為他說得倒是高了,還謙虛了一下,說自己只是煉虛前期,結果說完卻發現,對面幾人的表情不太對?
嗯?
我說錯什麽了嗎?
“煉虛!?”
這個時候,一直迷迷瞪瞪的老乞丐於洪健也清醒過來,大嘴一張,噴出一口臭氣,震驚地問道:“不對啊,你這小子是怎麽闖過那天門的?”
任以道在靠近這老乞丐的時候就已經提前封閉了嗅覺,此刻面不改色地面對他的毒氣攻擊,隨意地笑了笑。
“天門很難嗎?我過去的時候,那劍影睡著了,我就直接走過去了,也沒攔我一下,比我想得要簡單很多啊,難道你們過去的時候不是這樣嗎?是哪裡有問題嗎?”
任以道非常無辜地攤手表示,我說出來的可都是真話,我只不過沒說全而已,可不是我在胡扯!
要斷章取義——取自《不要斷章取義》
而任以道這樣的回答,很顯然不能讓幾人信服,於洪健眼睛瞪得老大,鷹騰蛟眯起了眼睛,就連之前對任以道到來沒有半點反應的莫玉霜這時都抬頭看了他一眼。
有問題?
這問題大了去了!
鷹騰蛟感覺自己被騙了。
被深深欺騙了!
本以為是來了位幫手,但現在看來,好像只是個漏網之魚啊。
不行。
絕對不能帶上這個拖油瓶。
他正想著該如何委婉地讓任以道知難而退,那邊赤膊的老鐵匠忽然開口了。
“你說劍影睡著了?”
任以道轉過頭,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是,順便一提,道友是?”
“失禮了,老夫鑄劍廬長老,公羊恪。”
公羊恪面容蒼老,臉上還留了個花白的山羊胡子,看著像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但在脖子以下……卻是一副肌肉虯結的恐怖模樣。
光是看上一眼,就能感受到強烈的力量衝擊。
斯!巴!達!
“老夫並不懷疑你的說法,只是有些不解,天門劍影不會無緣無故發生這樣的變化。”
公羊恪對於任以道的說法反倒是相信的,因為他作為場地布置者,是知道劍影本質的,並不意外它能夠睡著。
只是,劍影為什麽會睡著這點,倒是很令他費解。
公羊恪思索著片刻,正想要繼續開口,卻發現任以道沒個消停,轉頭看向了那邊一臉嚴肅的臧振宇。
“啊,對了,喂——那邊的那位將軍,你認識宇文天燁嗎?”
臧振宇本來不想理會這個家夥,但在聽到宇文天燁的名字後表情陡然一變。
“你怎麽知道殿下的名字!”
轟!
在涉及到宇文天燁時,臧振宇身上的氣勢轟然爆發,向著任以道逼來。
但任以道絲毫不懼,將那股恐怖的氣勢當做了耳邊風,繼續笑道:
“當然是宇文天燁自己告訴我的啊,對了,他托我給你帶個話。”
“殿下說了什麽?”
“他說啊,自己一個人在那邊太孤單了,想讓你去陪陪他……”
轟!轟!轟!
“什麽!!?”
聽到這話,臧振宇的表情徹底失控,怒吼道:
“你對殿下做了什麽!!?”
怎麽這麽大反應?
“沒做什麽啊?”任以道奇怪地歪歪頭,十分不解,“可能是孩子還太小,一個人害怕吧?你快去吧,你也不想他路上只有一個人吧?”
???
中域到底發生了什麽!!?
臧振宇不敢想,更不敢遲疑,顧不得任以道話語的真實性,當即就向著天門方向衝去。
哪怕會失去這次比賽的資格,他也要回到中域。
“若殿下受到半分傷害,我臧振宇發誓,你們所有人都要為他陪葬!”
臧振宇的誓言還沒完全消散,任也還沒衝到天門隧道,隧道中就傳出了一聲驚世怒吼。
“任!以!道!”
轟——
在臧振宇震驚的目光中,一身狼狽的宇文天燁從隧道中衝了出來。
他雖然渾身上下充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但整個人的氣勢不減反增,看著竟然比之前還要強大許多。
“殿下!你平安無事!”
臧振宇見到殿下後當場松了一口氣,就要上前好好檢查,結果宇文天燁根本就不理會他。
他喘著粗氣,那雙幾乎融合在一起的重瞳在內域快速掃視,很快找到了遠處一臉沒事人的任以道。
!!!
“任以道!”
他瞪著任以道,憤怒大喝:
“和我像男人一樣戰鬥!!!”
而那邊,被其他人矚目著的任以道撇撇嘴,根本不搭茬。
於洪健眨眨眼,咳嗽了一聲,善意地提醒道:
“小友,他好像……是在叫你?”
“不知道,可能是找錯人了吧?”任以道一臉茫然,搖搖頭,裝作全然不知,“我又不是他要找的人,我是道以任……”
任以道這邊還打算繼續抵賴,但另一邊的劍新新看不下去了,頭疼地喊道:
“任以道!不要再在那邊丟人現眼了,快過來!”
上一秒還在說自己不認識什麽“任以道”的任以道當即回聲:
“好的師兄——我這就過去。”
眾人:???
鷹騰蛟這是時候臉都要綠了,本以為是無相的幫手,結果是個煉虛,再後來這家夥跟南疆還有點關系,最後發現人家其實是神道宗的!?
“你是神道宗的弟子?你怎麽之前不說!?”
“我是啊,哦!我之前沒說嗎?”
任以道眨眨眼,取出了行走令,笑眯眯地衝著幾人躬身行禮。
他說:
“神道宗當代行走,任以道,見過諸位。”
“你們好哇~”(本章完)